陳氏和秦心又略坐了坐,這才告退。


    蕭煜跟著去了慈寧宮,太醫診脈之後,跪在地上道:“太後娘娘是急火攻心,以至肝氣鬱結。”


    蕭煜身子前傾,“要緊嗎?”


    太醫遲疑了一下,“若是太後娘娘鬱結能解,倒也無妨,隻是往後受不得刺激。”


    蕭煜皺著眉,“受了刺激會如何?”


    太醫低聲道:“受了刺激恐怕會引發心絞痛,或是,或是中風。”


    蕭煜看著炕上臉色蒼白的親娘,心裏也不好受。


    雖說平日裏他也嫌他娘胡攪蠻纏,可畢竟是親娘,他隻盼著他娘身體安康,長命百歲。


    他歎口氣,“開方子吧。”


    太醫退下去擬方子了。


    這時炕上的太後終於悠悠轉醒。


    蕭煜湊上去,“母後覺得如何了?”


    太後看到兒子,滿腹的委屈一下子全都爆發出來,哭喊著,“我不要在宮裏住了,我要搬出去住,我住在宮裏遲早被皇後氣死。”


    蕭煜此刻又不好說他娘胡鬧,總不能真的將親娘給氣死吧。


    他低聲道:“母後息怒,太醫方才說了,母後不宜動怒,須得好生將養。”


    太後哭得如梨花帶雨,“我還將養什麽,不如早點死了幹淨。”


    “如今這滿宮廷裏的人,都隻知道有皇後,誰把我這個太後放在眼裏?”


    “我不過是要將孫女抱過來養,她就敢當麵頂撞我。”


    “這宮裏誰不怕她?我如今老了,倒要看她的臉色活著,我還活個什麽勁兒。”


    蕭煜心裏煩躁不已,又不好頂撞她,隻得壓著火道:“母親想多了,皇後統領六宮,這後宮的事本來就是她管著,那些宮婢自然是見風使舵,你是太後,誰敢不把你放在眼裏。”


    太後聽到蕭煜的話,又尖聲道:“統領六宮?”


    “如今哪裏還有六宮?”


    “她就知道死死的霸著你,不許你選妃,不許你親近別的女人!”


    “可憐我兒,當了皇帝活得連個農夫都不如了,農夫多收了幾鬥麥子,還要想著納個妾回去,我的兒,這是娶了悍婦進門啊!”


    蕭煜拳頭都捏緊了。


    幾欲拂袖而去。


    他忍了又忍,半晌才道:“母後若是一直操心這些不該操心的事,恐怕於壽數有礙。”


    “母後何不每日裏種花養草,或是叫了人進來說書解悶。”


    太後在枕上哀哀哭泣,“你就隻會拿這些話搪塞我,我不喜養花,若是真要讓我解悶,你把小公主給我抱過來。”


    “不然你就選妃,她生的孩子不給我養,妃子生的孩子,她總不會攔著。”


    蕭煜猛地站起身,“母後,這件事,我已經跟你說了多次了,你為何要一再提起?”


    太後見蕭煜隱隱動了怒,心裏一慌,捂著心口叫喚起來,“哎呦——哎呦——我喘不上氣了。”


    蕭煜方才就聽太醫說,再受刺激恐怕會有心絞痛,隻當是真的,趕緊放柔了聲音,“母後不要動怒,太醫去開方子了,一會兒吃了藥,好生休息。”


    太後見兒子態度軟了下來,心裏暗喜,原來兒子還是在乎自己的。


    她越發哼哼唧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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