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話一出,在場四個人四種表情,陸瑾年表情微妙,鍾離海棠不解釋,隻不過臉上的笑容加深。


    至於始作俑者顧天期,卻單純眨眼,蘇凝差點就激動地上去捂住他的嘴,但她忍住了。


    假裝叫的不是她。


    可就是故意出現的顧天期,拿著茶壺走向蘇凝,再次說:“師娘,你怎麽不理我啊?”


    “……”這下蘇凝是裝不去了,她瞬間暴走,朝顧天期一頓吼:“瞎喊什麽,誰是你師娘?”


    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怎麽就說成與海棠有一腿呢?


    還有海棠也是的。


    任由逆徒誹謗自己的名聲,他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海棠現在自甘墮落到連自己名聲都不顧了?


    “你是我師娘啊。”顧天期戳著小手指,委屈巴巴看著她:“師娘,你怎麽能凶我呢?”


    “你丫的再不閉嘴,我拿鞋墊子抽你。”蘇凝凶神惡煞瞪著他,隨後換了一副表情麵向陸瑾年。


    她和顏悅色:“師伯,你別聽他瞎說。”


    接著。


    蘇凝指了指腦子,又說:“這人腦子有病,逮住一個長得好看的女孩子,就張口喊師娘。”


    “師娘我腦子沒病。”顧天期不服氣。


    他把剛才從牆角聽到的話,一一說出來:“剛才師傅還答應你,他要退出青雲宗的話。”


    “師傅就把宗主之位讓給你。”


    “……”蘇凝根本來不及捂住他的嘴,他就說出來了,眼看師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又再次手忙腳亂解釋:“師伯,你……”


    聽我解釋四個字。


    沒有說出口,卻讓人打斷了。


    陸瑾年笑了笑:“師侄是不是該回去了,在別人宗門總歸是不好的,跟著師伯回去?”


    “嗯。”蘇凝點頭。


    不知為何,她不敢忤逆師伯的話,明明師伯比老登還要好說話,可她就不忍拒絕他任何事。


    奇了怪了。


    目送兩人離開,顧天期皺著眉,打量麵色隱晦的師傅:“師傅,師娘走了,你怎麽不攔著啊。”


    “……”鍾離海棠看了他一眼,他目光最終落在一旁唯唯諾諾的天仙身上,可能天仙也知道。


    這個地盤的主人不喜歡它。


    它為了活命,全程沒有一聲叫喚,從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還是被鍾離海棠發現了。


    “這狗丟出去。”鍾離海棠直接命令。


    “啊……”


    看出師傅眼底流露出的不喜歡,顧天期感到奇怪,剛才師傅可是沒有意見這狗留下來。


    難道師娘走了。


    把師傅僅存的溫柔也帶走了?


    天仙聽到要把它丟出去,狗眼頓時一亮,正想撒狗腿跑路,可還是被顧天期拽回來。


    他說:“師傅,你可不能把這狗丟出去,要是師娘一時想起來,過來找了怎麽辦?”


    師傅不懂變通啊。


    看師娘那麽聽她那個師伯的話,白天肯定不敢再來找狗了,那不得晚上偷偷摸摸過來。


    那不得有一場大戰?


    鍾離海棠斂眉考慮一下,這個方法確實可以:“那就留著它吧,要是他它吵鬧,直接殺了。”


    管它是哪個宗門的狗。


    反正在他的地盤,一切就由他說了算。


    顧天期:“……”師傅怎麽越來越暴力了。


    不過。


    師娘喜歡。


    ……


    另一邊。


    蘇凝小心翼翼跟在陸瑾年身後,兩人一路沒有說任何話,她內心:怎麽辦,怎麽辦。


    是一直抓狂的。


    都怪那個死二哈,什麽都說,居然把她跟海棠的私下的話也說出來了,他是懂聽牆角的。


    “那個……”蘇凝想著必須解釋一下,否則會被誤會:“師伯,剛才說的一切是誤會。”


    “嗯?”陸瑾年回頭。


    等著她解釋。


    蘇凝深吸一口氣,踏上解釋的道路。


    “我這也沒答應他要退宗門啊,盡管師傅他偏心到沒邊,我這也沒想過離開宗門。”


    “師侄沒有想過?”


    陸瑾年其實並沒有怪她的意思,他又接著說:“我要是攤上這種師傅,我早跑路了。”


    “啊……?”蘇凝一驚。


    師伯怎麽不按套路出牌,不是應該訓斥她背棄宗門的不道德嗎,怎麽還換作他早跑了?


    仿佛找到同道中人。


    蘇凝沒有那麽心驚膽戰了:“師伯此言差矣,宗門養我,讓我好吃好喝我怎麽能棄宗呢。”


    “難得你不記恨你師傅。”陸瑾年摸了摸她的頭,心裏又對楊承加重了幾分怨氣。


    徒弟比師傅懂事,也不知道怎麽當的師傅,想想每次他偏心,讓師侄心裏不平衡。


    他就來氣!


    可師侄接下來的話,讓他一瞬間的愣住了。


    “不不不。”蘇凝卻搖著手指頭,神秘兮兮:“師伯你誤會了,我不想離開宗門是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


    “我覺得我可以比師傅多活幾年,我要是離開宗門,就見不到他骨瘦如柴的死樣了。”


    陸瑾年:“……”草率了。


    “而且我還想要給師傅養老送終。”蘇凝笑得那叫一個奸詐,給老登養老送終是假。


    她陷入幻想中。


    等老登老了,牙齒掉光了,手跟打飯阿姨一樣發抖,不會走路,又大小便失禁時。


    師伯外出,師叔帶娃,師兄們也都離開了宗門。


    宗門隻剩下她一個人。


    她直接一腳踩在凳子,手中還端著黑糊糊不知名的東西,笑得跟‘大郎來喝藥了’。


    “師傅來喝藥了,今天有你愛喝的竄稀藥。”


    而楊承抬起骨瘦如柴的手,指著她,說了半天才勉強能說出一個字:“你……你……”


    “師傅,良藥苦口。”


    “不要……”


    “來嘛師傅,徒兒等這一天等了多少年了,你最後終於落在徒兒手裏了。”她大笑。


    “……”


    她這一笑。


    把陸瑾年嚇一跳,看著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師侄,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並沒有打擾。


    兩人不知何時回到青雲宗,估計是陸瑾年引領她回來的,途中又怕她笑得掉溝裏。


    陸瑾年是牽著她的手回來的,到門口才鬆開,至於蘇凝,沉浸自己世界無法自拔。


    自然沒有發現。


    楊承看見師兄把人帶回來,又看見逆徒一個勁的笑,沒好氣道:“你齜個牙笑什麽?”


    蘇凝終於如夢初醒。


    看見麵前的老登,又想起剛才幻想中的場景,她分不清現實和幻想,直接脫口而出。


    “我在給師傅喂豬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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