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還算是心明眼亮,郡主如今貌美如花,他若是看不上郡主那才叫有眼無珠。”趙鈴也調笑道。“如今?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美了?”小郡主吹胡子瞪眼。趙鈴和阿元暗道糟糕,阿元忙道:“趙鈴一時嘴誤,郡主以前也美,不過如今更美,不信問溫丞便知道了。”小郡主決定找個機會好好地問一下溫善,而趙鈴和阿元見狀俱鬆了一口氣。雖然阿元覺得把難題推給溫善有些對不起她,不過誰讓她更能安撫小郡主的情緒呢?溫善睡了一個時辰便醒了,她醒來時窗外已經漸漸昏暗,聽見身側有聲響,扭頭一看便發現小郡主居然偷偷地跑來了她這兒,眼下睡得正香。昏暗的室內,小郡主的五官依稀可見,隨著她漸漸消瘦,臉頰的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清減了。也不怪乎鍾康盛看見她時,眼睛裏是閃亮的。想到鍾康盛,溫善不禁蹙眉。雖然她不喜歡鍾康盛接近小郡主,可也不能因此而斷定他便是帶著功利心的,興許他是喜歡小郡主的。對於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喜歡小郡主的人,溫善心中不舒服,可也足以證明小郡主的改變,她的進步會使她越發有魅力,她為小郡主的這種改變感到高興。“善善。”小郡主睡得迷迷糊糊地,又神誌不清地微微睜開眼,嘟噥了兩句。溫善收回思緒,將她喊起來:“再睡下去,今夜怕是又得睡不著了。”被窩外有些冷,小郡主一頭栽到溫善的懷裏,抱著她道:“好困,我們一覺睡到天亮好不好?”溫善想了想,將有些涼的手伸到小郡主的脖子處,涼得她一哆嗦,登時便清醒了。發現貼在自己脖子上的是何物後,氣呼呼地也要去反擊:“善善你太過分了!”可惜她一直縮在被窩裏,手腳都是暖和的,不管她如何反擊,都影響不了溫善。見她吃癟,溫善難得壞心眼地輕笑出聲。小郡主實在是氣不過,又想起睡前和趙鈴、阿元討論的問題,便問道:“善善,你覺得我貌美如花嗎?”“嬰之何來的王婆賣瓜之勇?”溫善不承認她以前的美貌便也罷了,竟然連如今的稱讚之言都舍不得給?!小郡主心中惱怒,趁溫善不備,翻身坐在了她的肚腹上,順勢鉗製住她的雙手:“你不說實話就別想下床去吃晚食了。”溫善眨了眨眼,小郡主的這點力道還是奈何不得她的,不過難得如此放鬆,她也不與小郡主計較太多了。“可我此時若說嬰之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嬰之是否便覺得我夠心誠呢?”小郡主想,若溫善當真順著她的話改口了,那她也會覺得溫善是敷衍她的。可是連心上人都不認同自己的外在,她心中還是難過。“嬰之本就雲發豐豔、蛾眉皓齒、體態豐腴,如今更是柳腰花態,怎可以‘貌美如花’一詞可以蔽之?!”“你如今所言不是為了哄騙我?”小郡主喜滋滋地問。溫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無奈道:“我怎會哄騙嬰之?”以溫善的為人來看似乎確實不至於哄騙她,小郡主心裏想明白了,本打算就此放過了溫善,可是又有些不舍,眼下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她們還得再好好地互訴衷腸才是。作者有話要說:  小郡主:意思是我以前不美咯?趙鈴&阿元:小郡主你心裏沒點數?小郡主:善善快誇我!讓倆人再談會兒戀愛,接下來就沒時間了_(:3」∠)_謝謝幾位小夥伴!第48章 回京溫善一行人到廬州開始處理公務時已經是十月天, 北地多半已是雪天, 而洛陽城早已白雪皚皚。天灰蒙蒙亮,女皇鄴瑤一如既往地在垂拱殿視朝。眾多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員聚在垂拱殿就兵防、邊備以及戎馬之政令而各抒己見,不過稍微走神他們便爭辯了起來, 使得垂拱殿內比文德殿還要熱鬧。這時一個內侍匆匆地小跑至鄴瑤的身側,低聲道:“聖上, 高郵郡王府來消息,郡王薨了。”鄴瑤翻閱折子的手一頓, 眼神中閃過一絲哀傷, 旋即將折子擱在了案頭,傷情地問道:“去向太上皇報喪了嗎?”“高郵郡王府已經有人前往永安宮報喪了。”垂拱殿上的眾臣已經留意到了鄴瑤的神色變化, 紛紛停止爭執而小心謹慎地看著她。她也不避著眾臣,道:“囑禮部、太常、鴻臚按親王規格辦凶禮喪葬之事。”“是!”眾臣很快便聽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他們麵麵相覷了片刻,知道鄴瑤也沒心思再討論兵防之事,便先行退下了。高郵郡王鄴碩是太上皇鄴北從族中過繼的兒子, 本來眾人以為他是最有希望繼位的,卻不曾想鄴北最終還是選了鄴瑤。幸而鄴碩沒有和鄴瑤爭奪的心思, 被封為雍王,頗受鄴北和鄴瑤的寵信。隻是鄴碩不曾覬覦皇位,可其子鄴廷晟卻和蘭武、鄴禹一樣野心勃勃、心生怨懟, 認為鄴瑤後繼無人,而皇位應該及早退讓給其父。不過在蘭武以及鄴禹謀反兵敗的示例在前,他不敢輕易舉兵造反, 卻在暗中拉攏朝廷重臣,意圖逼迫鄴瑤退位。不過鄴廷晟還是功虧一簣,他雖拉攏了不少老臣,可鄴瑤早已培養了一批忠心於自己的朝臣,而且加上鄴北自退位後便放了權,鄴瑤的皇位可謂是坐得十分穩的。更始五年,鄴廷晟及其黨羽被捕下昭獄,交由大理寺審理,而其不甘失敗,又畏懼跟鄴禹一樣被囚禁瘋了的下場,便選擇在獄中自殺。鄴瑤痛恨鄴廷晟,削其鄴姓,其妻籍沒為官奴婢,兩子一女被貶為庶人,囚禁在西京。鄴碩及其兩子被牽連,其親王的封爵被貶為郡王,其子的郡王封爵也被貶為國公,且不得參與朝政、不得入仕。同為謀反,高郵郡王一脈的遭遇似乎比向王鄴南一脈要慘許多。不過眾人都清楚,鄴禹謀反時被鄴南及早發現而提前告發阻止了,可鄴廷晟卻是拉攏了朝臣,並且多番在暗中攛唆文人士子寫文章蠱惑百姓,又讓朝臣逼迫鄴瑤退位,其手段比鄴禹高明,卻更加不可原諒。鄴碩雖保住了性命,可卻因此而鬱鬱寡歡,身子越來越差,便積鬱成疾。入秋後又感染了風寒,一直臥病在床,沒想到才兩個月就撐不住了。鄴瑤大抵是想起了往昔姐弟之間的相處,沒有勾心鬥角,隻有在鄴北和孝明皇後膝下承歡的歡樂。鄴碩唯一的過錯興許是沒有把兒女教育好,而鄴廷晟已死,那些黨羽也被處置,所以鄴瑤以親王的規格給他辦喪葬之禮,算是寬恕了他,還給他該有的一切。鄴嬰之接到洛陽快馬加鞭送來的訃告時嚇了一跳,以她的身份能接到的訃告隻有親族薨逝,她害怕是許王府的人出了事。不過拆開一看,發現是她的叔祖父薨逝了,而女皇要五服之內的皇族子弟回洛陽服喪。“叔祖父的身體一直都不好,今秋又感染了風寒,太翁曾讓人四處尋訪靈藥,沒曾想還是沒熬過去。”鄴嬰之歎息。鄴碩現年也不過四十九,正值壯年,如此就去了實在是令人惋惜。“生死有命,嬰之也勿要太難過了。”溫善歎道。“嗯,隻是我得盡快趕回洛陽。”小郡主說到此,眉頭便皺了起來。她此番出來也才一個月,下次出來遊曆也不知要到何時了。“走官道快馬加鞭也就兩三日,你不會騎馬,坐馬車也就幾日便能回到。不過興許會比我們過來時要多吃些苦頭,你要照顧好自己。”“你會舍不得我麽?”小郡主問。溫善摸了摸她的腦袋,道:“自然會,我還擔心你在路上是否吃得好、睡的香,不過年關我就能回去了,不過是三四個月,忍耐一下就好。”三四個月不能相見,這對於習慣了有溫善在身邊的小郡主而言滿是不舍,隻是事有輕重緩急,她知道分寸。小郡主決定明日便動身,隻是在她該帶多少人回去的問題上,和溫善發生了分歧:溫善認為那十餘個扈從都是被安排保護小郡主的,理所應當地全部都帶回去,並且陸路不比她們來時安全,人越多越安全。可小郡主認為葉明珠和溫善帶出來的人太少了,從宿州下船後還有部分衛士是留在船上的,而平日葉明珠和溫善分頭行事後,跟在溫善身邊的衛士便隻有四個。若是遇上些麻煩,四個人怎麽足夠?溫善拿出她的橫刀開始擦拭,以自己精良又鋒利的武器證明即便衛士隻有四人,也完全沒問題。溫善態度強硬,那些扈從也記得自己的使命是保護小郡主,小郡主隻好抱著溫善撒嬌企圖軟磨硬泡。“那你可得護好自己,好好地回到洛陽,別忘了你還欠我一件事沒辦的呢!”小郡主最終還是妥協了。溫善許諾小郡主若是在到廬州前完成一篇策論,便允她一件事,而小郡主不負眾望,在出發廬州前一日把自己關在房中,好好地就溫善出的製策給出了對策來。雖然寫得不夠完美,但是葉明珠評價中上,也算是符合了溫善所說的“答得好”。“答應過你的事情自然不會忘。”溫善應道。溫善讓柏伶去給小郡主準備好在路上食用的小食,林林總總共備了十幾樣,又親自去準備了墊子安在馬車裏,希望小郡主屆時不至於顛簸得太難受。葉明珠感慨道:“探微對幼寧之事甚為上心,說是至交好友怕也不及你們一二。”與溫善共事這麽久,葉明珠也會偶爾跟她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溫善不承認也不否認。若是葉明珠看出了些什麽,她不會因此而緊張,沒看出來那就更不必放在心上。倒是小郡主會因此而竊喜,因溫善從不會將“喜歡、心悅”掛在嘴邊,她還為此而生了一股悶氣。可連旁人都看得出溫善對她好,便說明溫善是真的喜歡她。“洛陽怕是已經開始下雪了,你多穿兩件衣裳,不要著涼了。”臨行前,溫善叮囑道。“我的身體可健朗了,你才是要注意,別又水土不服了。”“我水土不服之事你就不能忘了麽?”溫善笑了笑,將一封書信拿出來交給小郡主:“這是家書,還請嬰之幫我交給我娘。”溫善上一次送家書回去還是在宿州,為的是報平安,後來她在濠州都會送上文書回朝廷,無需刻意去說,賀顧也該知道她安然無恙。小郡主將書信折疊了放進衣襟裏親自保管,她想到離別,心中難受不說,鼻子酸了,眼眶也紅了:“善善”溫善打斷她的不舍:“時候不早了,上馬車吧!”小郡主隻好將所有的眼淚都憋了回去,“噔噔噔”地爬上了馬車後又回頭看了溫善一眼,在溫善的微笑下鑽進了馬車。在滾滾塵煙漸漸歸土後,官道上便再也沒車架的蹤影了。溫善的神情有些許黯然,搓了搓鼻子,翻身上馬:“去舒城。”鄴嬰之從廬州出發,過壽州、潁州諸州府,花了五日,換了五輛三馬齊驅的馬車,在骨頭快要散架之前終於回到了洛陽。這五日可是她長這麽大吃得最多的苦頭的日子,不過回到洛陽後,便跟重新活了過來一般,在床上躺了一日便又活蹦亂跳的了。知道她回來時,鄴純之還特意在王府的儀門前等了她一段時間,不過還是沒等到。在沐芳院見到她的那一刻,眉頭挑了挑,好整以暇地問:“你是懷寧?”“阿姊,不過一個月不見,便不記得我了嗎?”鄴純之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眼:“你外出遊曆,也不知是好是壞。”“何以見得?我在外見識了不同的風土人情,增長了許多見聞,這自然是好事。”小郡主說道。鄴純之伸手掐了掐她的腰,發現沒有贅肉,道:“吃得不好?”趙鈴和阿元忙在邊上打岔:“郡主胃口可好了,每日吃四頓,遍嚐淮南美食。”鄴純之眉頭鬆了:“嗯,還是以前那個懷寧。”小郡主不服氣地嘟嘴:“我清減了不少,才不是以前的模樣了呢!”“每日吃四頓,是怎麽清減下來的?”小郡主的話匣子一下子便打開了來,曾經在麵對鄴純之時的那股敬畏和隔閡也沒了。在鄴純之看來,她能言善辯了,在說起這段時間的見聞時眉飛色舞,把一些遭遇說得活靈活現,讓人忍不住認真地去傾聽。“看來是好事。”鄴純之心想。盡管小郡主隱瞞了自己和溫善的事情,可她三句不離溫善,讓鄴純之稍微關注了起來:“如此說來,不是因為遊曆使你改變,而是因為溫丞了?”小郡主猛地收住了話匣子,心口虺虺:“自然是……遊曆了。對了,叔祖父他”小郡主沒忘記自己回來的目的,為了避免暴露了自己和溫善的感情\事,她隻好轉移了話題。鄴純之與她大概地說了高郵郡王的事情,而明日她們便得按禮數前往高郵郡王府吊唁,並且在禮製上,她們還需為鄴碩服“小功”。所謂“小功”是五服中的第四等,一般情況下為喪者居喪五個月。民間對此多有不遵從者,可身為皇族,為給天下人起表率,卻是要按規矩辦的。女皇已經下令恢複鄴碩的雍王封爵,而且葬於北邙山的陵墓中,旁邊便是徐王鄴思洵的陵墓。如此行為無疑是告訴天下人,此喪葬之事不可含糊了事。翌日,許王府一行人便按規矩換上喪服前往高郵郡王府吊唁。高郵郡王出殯、下葬後,已經過去了數日,洛陽城內雖然依舊載歌載舞,可皇族和朝臣卻不敢有絲竹管樂之聲。小郡主在閑暇時便到溫宅去了一趟,溫善的書信她早已讓人送達,不過她尋思自己跟溫善也算是私定了終身,怎麽也得在溫善不在的日子裏替她照顧一下賀顧。作者有話要說:  算不算劇透了世外的人物結局??_(:3」∠)_第49章 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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