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淒涼又悲憫。連帶著背影都蕭條寂寥了。季辭無奈地笑了下,哎,對不起了。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跟著裴玲一塊慢慢進步,她希望把自己腦子裏的知識都灌輸給她,這樣也算對得住原主這個唯一的朋友了。“你留一下,季辭。”清朗的男性聲音從前方傳來,是用的命令口吻。她茫然抬頭,那男生由遠及近,抿著唇,散發凜意。季辭認出來了,正是那位小奶狗男主,季風。男主其實是那種陽光騎士的形象,在他們這屆新生中人緣頗好,很招姐姐們的歡迎。不過,他的亞撒西隻對一個人例外。好巧不巧,就是原主。季風與季辭同姓,也確實有點親戚關係,不過是遠親,真要追溯起來也不知道該稱呼對方為什麽,到這個程度的親戚哪怕是結婚也不算啥大事了。其實他們小時候也曾耍得好過,但隨著原主性格越來越孤僻,尤其是她的“特殊愛好”被男主得知,男主便漸漸疏遠了她。季辭見他這樣子,多半知曉他所謂何事。不過她很好奇,男主是質問她“是不是又偷偷跟蹤學姐了”?還是趁著沒有人找她幹一架?希望別是第二種,原主這個體質,真是一撩就倒。季辭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真沒料到男主會這麽說:“這周輪到你做板報了,你這就想走了嗎?”季辭不信。她二話不說便上講台看告示欄,這兒每個學期的公區衛生安排,大掃除任務都分布的清清楚楚。果然,名單上寫著三月十八號這期是齊正正。她昂頭看向男主,男主從她身旁飄過,從置物欄拿出一個盒子,打開,裏麵是各種顏料工具。“齊正正上周轉學了,你頂上來有什麽問題嗎?”“憑什麽我頂,他後麵那個人又不是我。”季辭毫不客氣地懟回去。“我是班長,”季風冷冷強調,“難道連調換順序的權利都沒有嗎?你如果不服氣,就去找陳老師,看看她向著誰。”好,狗男主還拿班主任來壓她。季辭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那個嗲嗲的omega班主任會向著誰。一個人平時若是惡貫滿盈的形象,那即便是她受了委屈吃了虧也百口莫辯,一個人若是平時將自己包裝成一朵盛世白蓮,即便是白皮黑心,隻要嬌滴滴地狀若欲泣,身旁就能換來一群人的安慰。她和季風的人緣差距,就在這裏。她犯不著這個節骨眼上和死男主較勁,反正板報一學年下來都能輪到。“你還愣著幹什麽,拿來啊。”季辭瞪了季風一眼,從他手中奪過顏料盒子。這個死男主,像個狗皮膏藥賴著女主讓看小說的她不爽,現在又像個狗皮膏藥粘著她搞針對,真是八字犯衝呢。冷麵如季風,眉眼露出絲訝然,上下飛速打量她一眼。這個悶唧唧心裏有點疾病的家夥有脾氣了,他不敢置信。“做好一點,要是我們班被扣了分,你下期接著做。”他甩下這句話,便背著包走了。季辭咬咬牙,吞下滿腹怨氣,托了條凳子走到教室後排。那個世界的季辭對美術板報這類很感興趣,蹭過些免費課程。她也有心往美術這個專業發展,不過家裏沒錢。猶然記得她當時和奶奶說放棄學美術的時候,奶奶滿麵皺紋夾雜著水痕,不知是欣慰還是自責,她說如果有能力的話一定讓你學,可是家裏真的一點多餘的錢也拿不出來了,七十多歲的人拉著她的手,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季辭麵無表情地塗顏料,打好模型。她也對不起奶奶,怎麽就這麽輕而易舉地放棄生命了呢。做完全局後,季辭走到講台,舒活舒活筋骨,遠遠觀量出自自己之手的傑作。很不錯。她嘴角露出笑容,頗感滿意,不過望了眼外麵的天,頓時笑不出來了。天空灰蒙蒙一片,狂風怕打樹枝,呼呼作響,好像隨時會傾盆大雨。季辭趕忙背上包,季風的攪局打亂了她的計劃,她本意是要坐公交熟悉這座城市,也好更好的在這兒生存。她步伐匆匆,一心往家趕。心口悶悶的,右眼皮狂跳不止,總感覺要出什麽事。怎麽回事呢,哪裏不對勁,她為什麽總有一種疏漏什麽的錯覺。烏雲聚攏成團遮蔽最後的光彩,於這座城市而言,幾近籠罩在黑暗中。忽地刮來陣風,季辭額前的幾根劉海被吹得淩亂。風中卷雜著一股清香,混著雨霧的味道,這股香味未被泥土草香卷噬,反倒越來越清晰,順著鼻腔拂至心尖。也不知是被頭頂拂來的風吹得還是怎的,季辭感覺脖頸密密麻麻地匯聚一片點,壓得她心口撲通撲通直跳不停。北一通往她家的路要經過一處小公園,公園某處樹蔭隱蔽,哪怕是炎炎夏日也是乘涼的好去處,彼時烏雲密布,籠罩在黑暗中,沒人會散步到這處來。季辭本不必經由這處繞遠路,可她就是來了,像被什麽吸引來似的。她一眼便見到前方樹蔭底下,蜷縮著個人,在狂風撲打下,她的身形仿佛在顫抖。那股香味也隨之清晰了,是迷迭清香。季辭頓時什麽都懂了,雜亂的線條被她匯成一條完整時間線。之前她隻是明白這本書進展到了哪個階段,而現在,則是具體到了某個事件。女主身邊有個叫樊可欣的人,本性善良,但是在家人給出的學業強壓下心靈漸漸扭曲,也正逢她秘密交往的竹馬男友轉學至北一,因為身邊人都癡戀她這個萬人迷同學,她便漸漸懷疑男友包藏異心,兩人為此爭吵過數次。終於在某次聚會後,她向女主施以魔爪,在飲品中投入**物,意欲讓這朵聘婷之花落入塵埃,被各個alpha蹂、躪。身為本作女主,作者當然不會讓親女兒如此不堪,宿命般的人物出現了----他,季風,身為班長的責任心讓他完成缺勤同學那期的任務被迫最晚出校,在兩人高達百分之九十匹配率的信息素指引下,找到了低穀中的女主。捋通劇情後的季辭:“……”好家夥,好家夥。在劇情之力的安排下,這裏根本不會有其他人來,然而這個心懷責任心的男主卻因為吃醋把這期的板報任務甩給了她。--------------------作者有話要說:第6章 季辭咬咬牙,她明顯感受到隨著距離的貼近,自己這具身體隨之越來越興奮,她不知道嗑藥的感覺,如果可以想象,大概就是她現在這種狀態。難受,是真的難受。後頸處某塊被一股力量擠壓,脹裂般得難受。她整個人,被泥草,雨霧,迷迭香所圍繞,仿佛置身在綿延雨後的迷野森林中。她艱難地走到白月璃身邊,指尖在少女輕輕發顫的身子上戳了一下。“白月璃。”回應她的隻是耳畔呼嘯的狂風。少女因為她這聲稱喚,輕顫了下。天空被黑暗籠罩,這兒唯一的光照是遠處高樓霓虹透過斑駁樹林照射的星星點點,不足以照明。季辭不知道白月璃來這兒有多久了,或者,真的隻是她一個人嗎,會不會有些細節是小說中沒有提到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瞎想些什麽,白天少女甜美的笑容浮現在腦海中,她單純的覺得,像這樣美好的人,不應該被任何alpha所侵占。“白月璃,你有帶手機嗎?我幫你聯係醫院。”季辭身形漸漸不穩,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她心裏很平靜,也十分理智地尋找解決方式。可她這具身體也是真的不聽話,有些生理性的衝動是她沒辦法用言語解釋的。比如,目光無意地聚攏在少女黑發覆蓋的某處,那兒好像特別吸引她,如同黑暗中的貪狼,眼睛發出亮光。再比如,她頸後不知不覺濕透了,衣衫和黏膩物混淆在一塊兒,異常難受。這就是複雜的abo世界嗎?看小說的季辭理解不到,可這種不受意識支配的野獸行徑真真正正給穿來這個世界的她上了一課。“標記我,好嗎?”輕輕柔柔的聲音混雜在狂風呼嘯中。少女俯首埋在膝蓋中,蜷縮的樣子令人心疼,她緊抿著唇,很久才說出這句。她不想成為任何人的麻煩,所以才奮力跑到這一處。可是高等級omega的信息素一經蔓延,且長時間得不到抑製,勢必會影響到方圓一裏外的人。這個城市,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信息素**了。現在,任何抑製劑都無法舒緩她的難受,除了alpha的標記。而什麽也不懂的季辭,突遭當頭一棒,聽到這句時甚至踉蹌著往後跌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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