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辭趕在季靚穎前麵回來,還未來得及抹掉她曾出去過的痕跡,季靚穎便回來了。一回來,見季辭正收拾鞋子,淡聲問:“你一直在外麵,現在才回來?”“……”季辭支吾著,畢竟該撞的不該撞的都撞見了,她又不擅長於說謊,便隻好說:“嗯,剛下樓買了點零食。”季靚穎看了她一會兒,看的人莫名心跳加速。“晚上不要吃太多,不好消化。”良久,她才說了這麽一句。季辭呼了口氣,每次和季靚穎說話都是人間折磨。“你還有事要和我說嗎?”季靚穎看著這人半天不進去,一副若有所問的樣子。季辭本想和她說下報美術班的事情,可又覺得今天不是時候,便支支吾吾地否認,回了自己臥室。第二天,季辭下午請了半天假。奶奶鄉下有個姐姐,幾姊妹裏就剩她們二老還活在世上。那個年代的人不容易,病死的惡死的能活下來就算你命大了。季辭這位姨奶奶身體不適有段日子了,前兩天做了檢查今天出了結果。很惋惜,人到末年患了那種病,醫生說她隻剩三個月了。姨奶奶膝下隻有一個兒子,兒子順從媳婦,哪能盡心盡力地為她養老送終。奶奶得到這個消息,茶飯不思,毅然決然地要回去。奶奶年紀大了,平時又沒怎麽出過遠門,不太會坐車。季辭便聽從季靚穎的吩咐,送老人上車老家那邊的侄子會來接她。季辭回到家裏,時間還早,她準備去附近公園裏溜達一下,一來舒緩下壓抑的情緒,二來借此機會拍點照片取景。想起來原主有個相機,穿過來後她便沒怎麽使用過。她不太會用這東西,上網搜了下教程,便試著拍了一張。查看圖片,圓溜溜的針盤出現在畫麵裏,質感清晰。她將相機放進包裏,正準備出門,忽然季靚穎來了一通電話。得,又是檢查這個破腺體。好煩。但她也不能忤逆了季靚穎的意思,心不甘情不願地叫了輛車。也不知道是車裏太悶了還是怎的,那股濃烈的味道嗆得她很不舒服,司機一連問了幾句去哪裏她才反應過來。季辭搖下窗戶,吸了口外麵的空氣,可能是“毒煙”入骨,開窗的一瞬間感覺到了一絲輕鬆,後麵反倒越來越昏睡。小區離博愛醫院有半個小時的車程,這還不算堵車的情況,她索性靠在車門上小酣。“姑娘,姑娘。”司機一連喊了幾聲才把季辭叫醒。她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司機心想這姑娘腦子可能不太靈光,說了好幾次才磨磨蹭蹭地掏錢給她。“你放心,正常打表是不會亂收你錢的。”季辭垂了垂眼簾。司機被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本還要說的話被嗆在嘴裏,自覺閉嘴。下了車,投身於陽光底下,季辭仰麵看著偌大的博愛醫院的字樣,彎了彎唇。“你的情況比起以前要好多了,”季靚穎一手插在外衣口袋裏,垂眸看著報告單,“你說你不知道是哪個omega標記的你,是真的?”季辭懶懶地“嗯”了聲。“那你告訴我,你的腺體為什麽沒有了逆分化的痕跡,反倒還穩定了呢?”季辭瞥了她一眼,聲音低啞,一字一頓:“我不知道。”季靚穎終於抬起頭,勻了抹目光給她,對她的反常感到疑惑,但想想她一直以來不就是這個樣子的麽。“好,”她點點頭,便也不再追問,“下個月我要去趟a市,一個月左右才會回來,你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嗎?”她經常性地出差,以往也不會問這個,這次恰好跟她姨奶奶生病的時間撞上了。“哦,”季辭掀了掀眼簾,隨意瞥了眼窗外:“隨便啊。”“隨什麽便呐,”女人懶懶的笑聲身後傳來,季辭這才注意到房間裏還有另一個人。“小辭,去我那裏吧。”白蘊說:“我那兒有阿姨照顧你的衣食起居,你媽媽也放心。還有我侄女,你們不是玩的挺好的嗎。”季靚穎看了她一樣:“白蘊,別鬧。”季辭卻提起了興趣:“我和你侄女玩得好?”“嗯?”白蘊笑:“你忘啦,那天在醫院,她應該大你兩級吧,你還叫她學姐的。”季辭細細思索一番,想起來媽媽剛才叫她白蘊,她好像明白了什麽。“住你家,真的可以嗎?”季辭抬眸問道。白蘊笑:“我不是問題,你問你媽媽吧。”季辭偏頭,看了看季靚穎。季靚穎道:“你想要照顧你的阿姨,我可以給你請一個。”季辭眸光乍冷,白蘊見場麵不太對趕忙笑著圓場:“別和小孩子置氣,住我那兒我又不會虐待她,空房間很多,隨便她挑,我也會經常回去看她的,而且,我侄女成績很棒,可以給小辭補補功課之類的。”經過白蘊一番安撫,季靚穎總算鬆了口。主要是她也真的不放心,不是不放心季辭照顧不好自己,而是擔心她亂來,有白蘊的監督,她想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白蘊送季辭回到小區,揚了揚下巴:“我就不下去了,你收拾好東西,就到這裏找我吧。”季辭淡漠地點點頭。回到家,她隨意挑揀了幾樣,看著整整齊齊的書桌麵,翻開某一本,滿滿當當的筆記,她嗤笑一聲。本不想帶著,臨走前又折回來,塞到背包裏。小區到白家別墅二十來分鍾,白蘊停好車,瞬時就有人過來幫忙提行李箱。季辭麵無表情地跟在白蘊旁邊,時不時地打量這個地方。門開了,阿姨先提著行李箱進去,貌似撞見了誰,她跟人交流的聲音從門內傳來。“蔣阿姨,這是…姑姑回來了嗎?”白月璃抿了口水,看著蔣阿姨提了一個陌生的行李箱,詫異問道。“不是,”蔣芸想想,忙改口:“也是,白總回來了,但是東西是她帶回來的一個小女生的。”“?”姑姑帶回來一個女生。白月璃詫異地看向門外,正巧白蘊拉著季辭的手進來。“小辭?”白月璃有些欣喜地看著這人,就是她怎麽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季辭晃然,纖柔的聲音落入她心坎裏,這是她日思月想的聲音。那是少女從未對她做出過的表情,她也沒有這麽近距離的看過她。陽光從門外傾灑進來,她逆著光,在僵硬的臉上緩緩勾起一道笑容。第27章 白月璃凝了凝眉,心底莫名湧上幾分奇異,陌生,但她又無法確切地說個所以然出來。硬要找個理由的話,可能是女孩的笑容無法和她心裏對她的固有印象對上號。“小辭。”白月璃又喚了一遍,隻不過這一次眼神,語氣都透著淡淡的疏離。綺麗雕牆上一口複古式的掛鍾,針盤噠噠噠地響著,秒針響了三下沒過12的位置。周圍的景物由清晰變模糊,再漸漸地清晰回來,季辭感覺頭被針紮了下似的,看清眼前容貌娟秀的少女,她疑惑道:“學姐?”怎麽回事啊。女孩的聲音將打消心底的疑惑,白月璃眉心微微舒緩,半攏著的手指徹底鬆散下去。她勻了抹笑容:“你怎麽會來這裏呢?”“我……”是白阿姨叫我來的。季辭心底裏不自覺地湧上這句話。是,的確是她聽了白蘊的意思。可為什麽她沒有那股親身體驗過的真實感呢,倒隻像是做夢夢到的一樣,夢醒後回憶起來漸漸成為一種幻像。“小辭家人都去了外地,她一個呆在家裏麵長輩不放心,我和季教授是故交,別墅裏空房多,就讓她來這兒暫住一段時間。”這時,白蘊走了進來,解釋季辭啟齒不出來的原因。季辭聽後,用力地點了點頭。經白蘊一說,就是那麽一回事,或許是車上太悶了,讓她對之前的事情沒那麽深的印象。看來真是這段時間為了月考熬夜熬多了,這幾天還是多多注意下作息早點睡覺吧。白月璃若有所思一番。那天在醫院,她大致就明白了姑姑口中與季教授所謂的“故交”是什麽意思,眼下,她會將季辭帶到白家別墅裏來倒也不是什麽意外的事。白蘊道:“月璃,姑姑這段時間也比較忙,你幫我照看一下小辭可以嗎?正好你們也是一個學校的,彼此也交好,對吧?”白月璃點點頭,看著季辭,道:“這是自然的。”她走過去將季辭的行李箱提過來,見女孩肩上背著一個黑色的旅行包,輕聲問:“你就這些東西對嗎?”“啊,對。”隨著少女的接近,馥鬱的花香縈繞在鼻尖,她這身不同於在學校那般正式,白t熱褲,長發隨意挽起,細細碎碎地垂下幾縷,一副居家打扮,倒更多了些別樣的韻味,像個足不出戶的賢妻……啊啊什麽什麽鬼。連白蘊都看出了她耳稍的紅,笑:“小辭,那你就和這位姐姐好好相處,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問她也好問我也好,還有那位,蔣芸,都會幫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