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能看到一個逆著光,倚在陽台門口眺望遠方的少女。。呼嘯的風急速刮過耳畔,季辭閉上眼。沉悶的一聲響,痛覺幾乎快要麻痹神經。她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一點一點消散,遁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尋著指引,穿過隧道,看見一個微弱的光點。“你還好嗎?”一道輕柔的聲音從季辭頭頂上方傳來,如清風拂過耳畔。季辭勉強支起身子,掀開沉重的眼簾,那人的身形在劇烈晃動下終於定了形。麵前少女身姿頎長,修身如竹。長發束成飄逸馬尾,額前碎發隨風微微飄揚,柳眉下,一雙清澈明亮的墨黑瞳仁,她眼窩淺,看人時溫潤和氣。……第79章 番外3六年後。季辭從昏迷中醒來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恢複自理能力,回歸學校繼續完成學業。去年,才剛好畢業。白月璃放棄了白家產業的繼承權,成為一名同聲傳譯。季辭蘇醒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不喜歡說話,你問她她勉強答一句,鮮少主動挑起話題。她們之間的交流很少很少,到第二年才多了起來。在周圍的同學朋友紛紛成家立業之後,今年,季辭也向白月璃求了婚。依然記得那天,為她心愛的學姐做完標記,她膽戰心驚地從兜裏掏出求婚戒指,眼神閃爍著提出那個問題。學姐久久凝視著她,不說話。她有些焦急:“你…難道不願意嗎?”白月璃搖了搖頭,深吸口氣,欣慰道:“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和我說這句話了。”一股愧疚感湧上,季辭把頭抵在學姐的肩上,垂下眼簾。婚禮當天,她們宴請了許多客人,從高中到大學,再到步入社會的,坐在台下,見證著她與學姐的婚禮。兩人穿著一襲潔白婚紗,白蘊牽著白月璃,親自將她的手交到季辭的手上。實實在在的觸碰讓季辭一瞬間怔愣,學姐清亮迷人的眼睛將她拉回現實中,巨大的滿足,幸福感充實內心。她好像,終於了卻了一件事。一件,怎麽也無法想起來的事。“季辭小姐,你是否願意娶白月璃小姐為妻,從今以後,無論貧困或是富有、健康或是疾病、一心一意、堅貞不渝地忠於她、珍惜她,保護她,你願意嗎?”司儀看著手裏的結婚賀詞,以及新娘們的信息,深沉地問道。“我……”季辭內心忐忑極了,初蘇醒時籠罩著她的那股罪惡感再度無形鉗住四肢,微垂下眼簾,陷入沉默中。堂內的賓客按捺不住躁動,紛紛指點起來。江儀作為白月璃最堅實的親友團,恨不得把季辭踢下去換她上:“這個季辭,又在搞什麽飛機啊,她這樣很讓大白兔難堪!”她男友,現在的老公笑了笑,“你別擔心啦,有什麽好急啊。”場下的聲音一一送入白月璃耳中,她微偏頭,看著季辭。季辭深吸口氣,因為那些對原主的愧疚感讓她醒過來的那段時間無法麵對白月璃,她覺得自己沒有權利剝奪別人的人生。可對學姐的喜歡讓她又忍不住靠近,接觸,重新找回那份愛意。今天這樣的感覺再次襲來,她一時之間無所適從。潛藏在大腦深處的執念忽然湧上來,她偏頭看了眼白月璃,學姐也正注視著她。今天的她格外美麗,季辭深吸口氣,堅定地道:“我願意!”司儀沒有被這個簡短的小插曲擾亂,按照流程公式化地看向白月璃。“白月璃小姐,你願意嫁給季辭小姐。從今以後,無論貧困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一心一意、忠貞不渝地忠於她、保護她、珍惜她,你願意嗎?”白月璃眸光微閃,紅唇輕啟,不假思索道:“我願意。”互相為對方戴上鑽戒,司儀一臉姨父笑的看著她們,場下人也注視著兩位美麗的新娘,給足了氣氛。季辭尷尬地看了眼白月璃。學姐就是學姐,永遠都比她從容。季辭微微抿著笑,轉過身,深情地注視著她學姐,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一手微捧著她的臉頰,在漣漪著光澤的紅唇上輕輕落下一吻。白月璃配合著她,垂下眼簾,等待那熟悉的唇形將她覆蓋,而她也按捺不住,動情地回吻。流程結束以後,新娘們要與賓客敬酒,白月璃對酒精有些過敏,隻能以茶代酒,碰到有些玩性大的,不好意思和他們曾經的女神要價還價,隻好欺負季辭。季辭咕嚕咕嚕,一杯兩杯三杯七**………回到家,換上便裝,她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有外人在的時候克製極了,一關上她們的臥室門,像隻野貓,撲地一下竄進白月璃懷裏。擺弄著她的頭在白月璃的鎖骨間蹭了又蹭,惹得她心裏癢癢。“好啦季辭。”“學姐。“季辭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地說著醉酒後的囈語:”你,你終於,是我的人啦。”白月璃:“……”這話,季辭是絕對絕對說不出口的。倒有點像那個季辭的口吻。可這語氣,她知道,就是她的季辭,明明是同一張嘴說出來的,給她的感覺竟然會這麽不一樣。“好啦,我扶你回床上。”白月璃被她蹭得癢癢,按住不斷想要玩弄她頭發的爪子。“不要。”這人醉得不行,把頭擺的跟個撥浪鼓似的。白月璃:“你靠我身上,很重的。”季辭:“我說不要你扶,我自己可以!”白月璃笑:“真的可以?”季辭頂著臉頰的兩側緋紅,露出她緊實有力的手臂,白月璃都看呆了,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背著她偷偷鍛煉。她是真的一點防備也沒有。如果換個人說話,不沉溺在這些甜蜜蜜的戀愛細語裏,怎麽會不明白季辭這話和露手臂亮實力有什麽關係。雙腿騰空,一股失重感襲來,緊實有力的手臂兜著她的背,她差點失聲吟語。竟然被季辭公主抱了起來。起初有些不適應,想讓季辭放她下來,最後無奈地笑了笑,放棄了掙紮。臥室太大,季辭醉意熏熏,走到半程差點堅持不住,逞強走完後半天,挨著床也沒有果斷撒手,而是輕輕把她學姐放回床上,出於慣性,幸好及時撐著床,才不至於壓在白月璃身上。可這姿勢,也是夠詭異的。床咚?這人半點不知覺,反倒有些得意地看著她學姐,意思是現在你說我可不可以。白月璃輕笑出聲來,深情注視著她,寵溺地環住這人的脖子。兩人仰躺在床上,室內隻點了兩盞床頭等,是那種喜慶的紅色,配上兩人精心布置的臥室物件,十分具有情調。季辭有些累了,靠著她學姐的肩膀,長長的睫羽垂下,又沒有完全閉攏,讓人分不清到底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在教堂的時候,你為什麽要想這麽久呀,可以告訴我你當時在想什麽嗎?”白月璃安靜地望著天花板,喃喃問道。也算是一直以來的心結吧。季辭蘇醒和別人說的話都多過於她,過了半年多才開始和她有說有笑的。她體諒季辭,一直沒表達過,但不代表毫無芥蒂。“我...”季辭默了一會兒,道:“一方麵,也是害怕那個人再次出來傷害你,一方麵,又覺得這具身體本來不屬於我,我過意不去。學姐你知道嗎,在我醒來的時候,心底有一股強烈的愧疚感,它讓我,無法麵對你。我控製不住自己有這種想法。”白月璃:“那後來呢,你又是怎麽想通的?”季辭:“應該對你的執念吧,我也不知道它怎麽莫名其妙出來的。就好像,我以前有過什麽遺憾。”“遺憾。”白月璃凝視著天花板,心底或許也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共鳴感。季辭喃喃說道:“學姐,我其實,一直想找個機會和你好好說這件事的。我把自己的心裏問題帶了情緒的施加到與你的相處中,你是不是那時候也不想理我了,對不起啊。”“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反正你對我的傷害已經造成了。”白月璃別過臉,似幽怨似責怪。其實心底裏根本沒有在意過。話說開就好了。今天,她也就是借著這個氣氛問一問,哪怕不提,也不會影響什麽。可季辭卻以為她生氣了。“抱歉。”靠在她肩上,心虛極了。白月璃無奈笑,偏頭注視著她,正色道:“季辭,別和我說對不起,也別對我說抱歉,道歉的話永遠也不要再提了。”她一直覺得平常相處偶爾鬧矛盾也好,故意開玩笑也好,她們現在的關係根本不需要這幾個字來表達多餘的心情。真到了需要道歉的時候,什麽事也無法挽回了,所以她不喜歡聽。“嗯。”季辭十分附和地點頭,酒勁上來,上下眼皮再也頂不住,沉沉地睡過去。哪怕睡著了,也做著平時最喜歡的動作,爪子抓了她學姐的一縷頭發。白月璃被她的呼吸噴灑得頸間陣陣瘙癢,視線一掃望向窗外,茫茫夜色落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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