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忽然聽到梁思齊歡快的聲音,那聲音充滿了喜悅和興奮,竟也激起了她想要下去抓魚的興致。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挽起褲腳,小心翼翼地下了藕塘。


    這藕塘在一片鬱鬱蔥蔥的綠樹環繞之中,微風拂過,荷葉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


    水麵上波光粼粼,倒映著藍天白雲。


    梁思齊是個虎頭虎腦的孩子,一雙大眼睛明亮而靈動,透著機靈勁兒。


    他的臉蛋紅撲撲的,像熟透的蘋果,皮膚因為經常在幹農活而顯得有些黝黑。


    至於他的頭發,宋清歡早就教過了他們,把頭發紮起來挽好了。


    因為早晨就起來勞作了,他的頭發有些雜亂,卻更增添了幾分活潑與俏皮。


    “哪呢?”宋清歡的聲音裏透著抑製不住的欣喜。


    藕塘裏的魚苗可是她從小溪裏辛苦撈過來的,當初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並沒有大張旗鼓地宣揚,所以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


    不過,思齊捉到的魚好像並不是她放進來的那些魚苗,而是黃鱔跟泥鰍。


    難道這藕塘與別處是連通著的?


    宋清歡滿心疑惑,在淤泥裏摸索著,她彎著腰,雙手在淤泥裏緩緩移動,仔細探尋著魚兒的蹤跡。


    沒多大會兒,她就成功抓到了一條黃鱔,兩條泥鰍。


    那黃鱔有拇指粗細,泥鰍也有食指那般粗。


    “姐,這是什麽魚?”在北方生活的時候,他們家很少吃這些,以至於梁思齊根本不認得。


    “這叫做黃鱔,這叫做泥鰍。”宋清歡一隻手高高舉著黃鱔,另一隻手緊緊抓著泥鰍,耐心地告訴梁思齊。


    “姐,它們煮著好吃麽?”梁思齊的關注點全在味道上,那一臉期待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香,能把你香迷糊了。”宋清歡看著這個小饞貓,嘴角忍不住上揚,眼中滿是寵溺。


    “那我多抓點。”梁思齊說完,又興高采烈地撲騰開來。


    隻見他眼睛緊緊盯著水麵,突然,雙手猛地插入水中,迅速一合,一條泥鰍就被他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還別說,他似乎天生就是個捉魚的高手,比宋清歡厲害多了。


    宋清歡下到藕塘一炷香的時間,梁思齊的小桶就已經裝滿了黃鱔泥鰍,而宋清歡自己才抓到可憐的幾條。


    她順便在淤泥裏摸了摸蓮藕,驚喜地發現可以收了,這些蓮藕長得有小腿那麽粗咯!


    此時,滿塘的荷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經盛開,粉色的、白色的花瓣在綠葉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嬌豔。


    “思齊,你把黃鱔泥鰍拿回家去,然後把寨子裏有空的喊來,咱們今天把蓮蓬收回去曬幹,再挖藕。”宋清歡一邊繼續掰著蓮蓬,一邊大聲說道。


    藕塘的麵積還可以擴大不少,宋清歡心裏盤算著,打算把藕塘再擴個五六畝出來。


    梁思齊聞言,飛奔回了家,沿著石板路一路歡快地喊著:“有空的都去收蓮蓬咯,可以吃新鮮了蓮子咯!”


    在家的男女老幼聽到呼喊,紛紛來到了藕塘。


    看到宋清歡已經在藕塘裏熟練地掰蓮蓬,村民們剛打算下去。


    “崔大娘,你幫忙把人分成兩組。一組挖藕,一組摘蓮蓬。”


    堤岸上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人聽到宋清歡點了自己的名,頓時喜笑顏開。


    原來姑娘竟然認得自己!她連忙“誒,誒,誒”地答應著。


    然後,她動作麻利地快速將堤岸上的人分成了兩組。


    女人跟半大的孩子負責摘蓮蓬,漢子們則負責挖藕。


    四五歲的孩子就負責在岸邊幫忙找蓮蓬,然後告訴塘裏的人。


    宋清歡聽到她的安排,心裏忍不住點了個讚。


    這崔大娘果然有兩下子,安排得井井有條。


    領到任務的眾人紛紛下了藕塘,藕塘裏頓時熱鬧非凡。


    “姑娘,我挖了一根蓮藕,比我的腿都粗!”一個漢子尖叫起來,眾人隻看到他舉起了那根蓮藕。


    確實很粗,也確實比他的腿粗,那是個瘦子。


    眾人笑了起來。


    藕塘裏一片歡聲笑語。


    接近中午的時候,別的工作組都回來了。


    藕塘太小,容不下那麽多人,於是就出現了堤岸上站滿了人,藕塘裏塞滿了人的景象。


    宋清歡看到密密麻麻的人,感歎自己失策,藕塘應該擴展到三十畝才夠無憂寨的居民們造。


    兩畝藕塘,一上午就挖完了。


    最後清點的工作依然是交給了崔大娘。


    她識數,會寫字,人品也還過得去。


    宋清歡就領著梁思齊先回了家,爆炒黃鱔。


    上一世宋清歡在飯店吃的黃鱔都是放了血然後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


    她懷念小時候她的父親給她做的盤鱔。


    因此她把黃鱔洗幹淨之後並沒有放血,而是把鍋燒得通紅,把黃鱔放進鍋裏,蓋上蓋子。


    全家人都在看著。


    雙胞胎弟弟眼睜睜看著那口鍋,眼睛都沒眨,十萬個為什麽又要開始了。


    “姐,不需要放油嗎?為什麽直接把黃鱔倒進去了?”梁思齊先來。


    “這一步叫做打讒,也就是去腥的意思。”宋清歡笑笑地解釋。


    “姐,為什麽不放學?殺雞殺豬都得放學,魚也要整理內髒。這黃鱔為什麽不用?”輪到梁思修了。


    “黃鱔血大補,因此把血留在黃鱔體內,一會你們可以看到黃鱔的血凝固成一個血條,記得不要丟掉哦!”宋清歡揭開鍋蓋,發現黃鱔都不動了然後放了一大勺菜籽油,又下了點薑片。


    她揮舞著鍋鏟,翻炒著黃鱔,黃鱔都蜷曲起來,成為了盤鱔。


    “香,好香,我覺得我能吃三碗飯。”梁思齊摸著肚子,用手扇著鍋裏的氣味,聞著。


    “才三碗,我起碼四碗。”梁思修不甘示弱。


    “那我要吃五碗。”梁思安淡定地說。


    “吹牛!”雙胞胎弟弟齊聲嗤笑梁思安。


    “你們一會看著就知道了。”


    最後宋清歡加入了點蒜苗,翻炒了幾下起鍋。


    然後做了個白菜湯,就是今天的中午飯。


    梁佩華以前幾乎從來不吃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可是流放之後,她便放下了自己貴婦人的作態,恐怕宋清歡給她做個蛇羹她都吃得下去了。


    開飯了,宋清歡示範著如何吃黃鱔:咬住黃鱔頭,用筷子夾住咬開的口子,一撕拉,黃鱔的肚子跟脊背就分開了。


    眾人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姐,這是什麽?怎麽有點苦?”梁思齊皺著眉頭把嘴裏剛吃進去的黃鱔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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