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有什麽不可以直接開口說的? 傅景打定主意,清清嗓子,眼神清澈柔軟地問:“因為我喜歡你呀,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聯係方式,我們好好認識一下?” “算了,”顧青瓷卻含笑搖了搖頭,語氣委婉,“不好意思,你太乖了。” 傅景:“……” 她沒完全理解這話什麽意思。 隻知道被拒絕了,她在嫌棄自己乖,所以拒絕了。 雖然沒思考出更多別的信息,但本能反應想法浮現:不可以!不可以就這樣被拒絕! 她腦海裏本來漂著的粉色泡泡迅速消失暫退。 傅景眼睛瞪大,靈機一動,立刻擲地有聲地起身回了句:“我乖嗎?那我看你是眼瞎了吧!”第4章 翌日。 傅景起了個大早,上完課就去人文學院找秦子衿。跟秦子衿坐在最後一排,聽著教授講中國古代文論的潛體係。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 秦子衿收拾講義,隨手夾到書本裏,“什麽事?我看你憋壞了。” 傅景苦悶點頭,一口氣把昨晚在酒吧遇到的事情說了遍。 說完又抱怨:“如果你當時在我旁邊,我一定說不出那麽腦抽的話!” “所以,你沒要到聯係方式,立刻起身罵人家眼瞎?!”秦子衿捧腹大笑,捶著桌子擦淚花,“真的士別三日,我對你挖目相看!” “來找你不是想聽風涼話的,”傅景磨著牙,按肩去搖晃她,“秦子衿,你快給我出主意!快點!” “出什麽主意?你都說她聽完笑了下什麽也沒說就走了,人家根本沒把這話往心裏去。” 傅景強調:“她是接了電話急匆匆走的。” “等你下次見到她再甜一點,”秦子衿無所謂地說,“像這種情況,反倒是好事兒,她至少對你有了個印象的。有印象就是愛情開始的第一步!” 沉默幾秒。 傅景嚴肅地點點頭,“有道理。” “嗯。” “她肯定也有點喜歡我,”傅景抬手捧臉,一雙圓溜溜的杏眼全是笑意,自顧自害羞起來,“不然說話就說話,她忽然湊我那麽近幹什麽?” 秦子衿滿臉無語:“我不想打擊你的。可你有沒有想過,是因為酒吧的音樂太吵了,講話聽不清,所以大家都喜歡湊近說話。” 傅景:“……” 傅景猛低頭,把整張臉埋在書本裏不理她了。 秦子衿沉默地看她幾秒:“你不會正在心裏默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吧?” “……” 傅景忽地抬臉,委委屈屈抱怨地說:“憑什麽你天生可以擁有讀心術……而我就死也學不會呢……” 秦子衿不由嘖了聲,“這您可抬舉我了,猜到你想什麽實在太容易,怎麽能叫讀心術。你學學表情管理吧大小姐。” 傅景想了想,還是笑:“我覺得她肯定喜歡我,因為我過去搭訕的時候,她眼神一直看著我。” “再一次,我是不想打擊你的,”秦子衿翻白眼,“可你都走到她麵前了,她不看你,難道還抬頭看看天,低頭看看地,扭過頭再看看空氣?” 傅景:“……” 秦子衿道歉:“對不起,別瞪我了!” “反正我能行的,”傅景從包裏掏出小卡套,垂眼拿出卡,“我在網上看見別人說,如果可以花掉七位數追人,就一定能成功。” 秦子衿真誠點評:“你就像一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才不是呢,”傅景語氣驕傲,“這裏麵頂多三分之一是爸爸媽媽給的,其他都是我自己憑本事賺的投資理財獎學金之類的。” 物理是她的職業理想,數學是她的興趣愛好。傅景又是一個物質欲望相當低的人,玩投資理財純粹是享受數字進賬的成就感。 所以這麽多年來,傅景一直跟個小貔貅似的,守著自己的零花錢壓歲錢生活費隻賺不花,還不停地在拿大錢生小錢再生錢……攢起了令人咂舌的富裕金庫。 傅景微揚下巴:“我辛辛苦苦多年積攢——” 秦子衿飛快對上:“一朝就被女人掏空家底。” 傅景“切”了聲,“那也無所謂!” “不隻是錢的問題,”秦子衿忽然歎口氣,“我怕你第一次就跟複雜的社會人談戀愛,還容易被人騙感情。” 傅景不解:“為什麽會被騙感情?我本來就喜歡她,並不需要她再騙啊。” 秦子衿被她的腦內邏輯帶得一愣。 自己捋半天又覺得這世道曲折,彎彎繞繞的道理跟這個小呆萌解釋起來太難了。 她索性放棄:“那你玩吧,隻是必須牢記自己是顧客,花錢消費而已,別反被人家玩得團團轉就好。” 傅景歪臉,她不太懂她話中的深意,但還是點頭答應,“我知道!” “走吧,”秦子衿開始收拾東西,“吃飯去。” 傅景提醒:“還有一節課呢。” “他都點完名了,溜!” 於是,兩個人從教室後麵,小心貓著腰,避開站在窗口通風處抽煙休息的老教授的目光,然後飛快地進樓梯口。 校園裏安靜祥和,春光明媚,去食堂的路上人很少。 兩個人慢悠悠地走著,迎麵過來一個人。 “寶貝兒,”秦子衿忽然眼神發亮,側過臉,想要湊到傅景耳旁說句話。 誰知道撲了個空。 傅景下意識退後躲開了,還奇怪說:“你想說什麽,突然離我那麽近幹什麽。” 秦子衿被她敏捷秒閃的反應氣到,“請問你為什麽要躲開我?” 沉默幾秒。 “就是……”傅景語氣無辜,“不由自主的本能反應。” “我隻想說,”秦子衿深呼吸幾秒,沒忍住咆哮,“走過來這個穿著搓比藍色衝鋒衣的是我的菜,讓你看看我怎麽搭訕的!!!” 傅景:“……” 穿藍色衝鋒衣的男生腳步一頓,遲疑地回頭:“……?” — 夜晚。 傅景快樂地走去酒吧,滿腦子飄著秦子衿叮囑的聲音:隻要厚臉皮,使勁湊近就能把美人追到手! 這也跟江建華指導的話達成高度一致。 今天中午,秦子衿前一秒還那麽大聲地說別人身上穿的衣服搓比,下一秒依舊能滿臉嬌羞地跑去要到了人家聯係方式。 如果說,本來傅景還有些不確定這個道理對不對,親眼看見這一幕後也再也沒有半點懷疑了:厚臉皮果然是追求的正確方式! “……” “那小孩今天又來了,”陶嫻看見傅景,立刻上樓找顧青瓷,笑嘻嘻匯報說,“顧青瓷,你魅力也太大了。” 顧青瓷正在看材料,沒抬眼,更沒搭她的話。 “我每次都以為她下次再也不可能來了,”陶嫻有點感歎說,“結果她一直來,也不抱怨,就坐在那兒喝茶等著你。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心動?” 顧青瓷看完資料,裝回包裏。 收拾完起身,這才抬眸看著她,“以後沒有什麽大事,不需要叫我過來。” 陶嫻聳了聳肩,其實也並不覺得意外,比劃了個ok手勢說,“明白了老板,等我撐不下去酒吧快倒閉了再通知你過來看看。” 那麽多年,她從沒見過顧青瓷對誰多看一眼,人像她的名字似的,冰冷,美麗,不同光線裏可以呈現千麵姿態。 美酒迷不住她,香煙癮不了她。 明明擁有的資本如山海,卻清心寡欲到沒有任何偏愛嗜好。 哪怕言笑晏晏,那雙漆黑眼眸裏也是極靜的。 陶嫻剛認識她的幾年,總忍不住幻想她是一個黑暗裏的職業殺手,豪華鄉間別墅的地下室裏藏著很多具恐怖屍體。 真該去全勸傅景打消念頭了。 她思索著,自己可以給她介紹長得跟顧青瓷同類型的美女,雖然有點少,但也不是沒有。 顧青瓷腳步一頓,忽然說,“你去把她那桌的消費免了。” “……啊?”陶嫻沒反應過來。 顧青瓷又說,“還有之前的錢也退回去。” 陶嫻這下聽懂了,可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顧青瓷臉上的表情似有點不耐煩,瞥她一眼,語氣卻很平靜,“總不能騙小孩的錢。” “……” 陶嫻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不能嗎? 她不但騙了,還連續不斷地騙了半個月呢。 陶嫻納悶地跟著她下樓,吧台服務生突然跑過來,報告說,“安久姐,吉吉說他臨時有事來不了。” “你說什麽?” 陶嫻頓時炸鍋,一貫嬌甜溫柔的聲線都快維持不住了,大聲怒罵說,“王八蛋,遲到那麽久,現在幹脆跟我說來不了?!老娘去哪兒找人頂他的班?!” “安久姐……你想想辦法吧。” “老娘有個屁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