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就直接走人。 很快上課鈴響。 傅景正常開始講課,她代課那麽多天,幾乎不點名。本來想著空座太多再抓出勤,可整個學期都快結束了。 上座率一直還不錯。 傅景提筆寫公式的時候,分神地想,算不算是自己的代課水平還可以? 江建華說她是很有水平的,十個師兄加起來也比不過她。 可他還說過,把她的十個師兄全部混起來也撐不起一個人形。 由此可見,傅景勉強算是正常人的水平? “……” 傅景轉過身時,眉眼平淡,繼續認真地給學弟學妹們講課。她手裏總拿著教科書,卻並不照本宣科。 她會按照自己學這門課的邏輯思維,幫助他們更加容易去理解知識。 而且傅景麵對女生時,態度總是耐心溫柔的,渾身軟萌萌,完全沒有其他教授身上自帶的那種距離感。所以學妹們都特別喜歡聽她講課。 男生更不用說,平常再喜歡翹課的人也眼巴巴地聽著。 傅景講著課,突然看見教室後麵走進來一個人。 遲到的學生大多都會微彎著腰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夾著尾巴,速度落座。 然而她卻身形堂堂正正的。 目光環顧四周,掃了一圈位置才坐。那態度,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巡視聽課的人。 她坐在了最後一排方靜的旁邊。 方靜視線從屏幕上稍微抬起,在看見她的那秒,有一個明顯被嚇到的表情。 “……” 秦子衿也把手機拿出來。 她側過臉,像是此刻才純屬湊巧看見她,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問,“嗨,你也來旁聽傅景的課啊?” 方靜:“……嗯,好巧。” 秦子衿挑唇笑了下,眼睛直勾勾盯看她幾秒,並沒有說話。 方靜也沒吭聲,垂眼繼續玩手機。 “……” 兩個人再也沒有過對話。 下課鈴響起。 方靜拎起斜挎包,直接從後門走了。腳步匆匆的。 秦子衿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她鞋踩著課桌橫杆上,坐姿大大咧咧,手上發著短信。 看見慢慢走過來的傅景,這才笑著抬手指了下後門,語氣感慨說:“我好喜歡學校裏的小綿羊們,混在裏麵,我就是王。” “你永遠都是,”傅景給她豎起大拇指,止不住讚歎,“貌美如花秦子衿!人緣最好秦子衿!無人敢惹秦子衿!” “行了啊,”秦子衿唇角抽了下,收起手機說,“趕緊吃飯去,老娘餓死了,空著肚子趕來的。” “可我要去團建,你來嗎?” 傅景給她看消息說,“安久姐買房子正式搬新家了,所以請我們中午去吃火鍋。你還記得她嗎?” “我記得她……”秦子衿剛才輕易恐嚇走同學時的爽快肆意蕩然無存,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就是……顧青瓷會去嗎?” 傅景眉眼聳搭:“她不會去的。” 秦子衿遂喜笑顏開,“好耶,那我去!” 傅景:“…………” — 陶嫻買的房子在距離酒吧兩三站路的地方,這個地區在市中心,很少有新樓盤,精裝房的價格咂舌。 秦子衿有點驚歎:“果然能開得起酒吧的老板,其實都財力驚人。” 傅景盯著小區名字看了半天,模糊想起來:“我家在這裏好像也有一套房子,前段時間聽見媽媽說過。” 秦子衿:“……” 兩個人到的有點晚,廚房裏已經擠滿了人洗菜,她們幫不上什麽忙。除了準備火鍋,盧久平還拎著大袋鮮活的小龍蝦,要展示廚藝。 陶嫻帶著她們轉一圈房子,隨意參觀。 房子不算太大,三室兩廳的麵積跟傅景現在住的地方差不多。客廳裏被她拾掇的簡單明亮,布局清晰,配上精裝房自帶的歐式風格,有種低調舒適的華貴感。 偶爾的小擺件也透露著文化氣息。 傅景看了圈,眼神亮亮的:“安久姐,你的品位竟然會那麽好,不可思議!” “‘竟然’很多餘,”陶嫻立刻指責她,“不可思議更加沒有必要說!” “竟然是謝安的字,”秦子衿打量著牆壁上的裝飾,插話說,“現在十個人裏九個人都掛王羲之,安久姐,你的品位好到不可思議!” 陶嫻頓時笑意浮現,擺擺手,“誒呦隨便買的,你可真會誇人。” 傅景手托下巴琢磨著:“好不公平,她明明也說了竟然和不可思議。” “可以過來吃了,”客廳裏傳來盧久平的吆喝,“小龍蝦好了,先吃小龍蝦。” 陶嫻:“我不喜歡吃那玩意兒,你們去吃吧。” 秦子衿立刻詢問:“為什麽不喜歡?” “因為我小時候……” 傅景跟著她們身後,看著兩個人一言一語地聊起來。 已經是很熟悉的樣子了。 她有點感歎。 秦子衿從小就很擅長社交,完全不怕生,感覺把她丟在哪兒,她都能以很短的速度跟圈子裏的人混個至少表麵的熟絡。 火鍋吃完又玩了會兒遊戲,一群人商量著去哪兒唱歌。 天色不早,也有人說直接去店裏。 傅景收到短信:[囡囡你在學校嗎?爸爸現在過來找你。] 傅景怔愣:[有什麽事嗎?] 傅徵:[當麵說。] 傅景隻好站起身,算了下來回的時間,“我得回一趟學校,先走了。” 秦子衿於是也起身打招呼,跟傅景一起走了。 — 傅景跟秦子衿下公交車,她們一個回宿舍,一個去學校門口,兩個方向分開了。 聽見路過兩個女生說:“那車好拉風,捧著花不知道在等誰……” “我們學校也有那種事嗎?” “誰知道呢……” 傅景心中隱隱約約,已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她轉過彎,真就看見一個特別熟悉的身影,手裏捧著大束玫瑰花。 傅景:“……” 傅徵看見她,立刻露出笑意,一張還能算得上英俊儒雅的臉龐,透著溫和寬容的意味。 他把花給傅景。 傅景接過半秒沒停頓,抬手拋進車子裏,瞪眼怒說:“哪兒會有給女兒送玫瑰花的!” 傅徵挑眉,表情嚴肅地說:“誰規定玫瑰隻許代表愛情?爸爸隻能手捧康乃馨?我家乖囡囡燦若玫瑰,別的花不相稱。” 傅景琢磨幾秒:“康乃馨不是代表母親的嗎?” “那爸爸呢?” “好像沒有。” “怎麽會這樣子呢——”傅徵微微拖長語氣,仿佛很委屈。 傅景無語,不想再搭理他了。 “特意來學校找我,有什麽事嗎?” “這叫什麽話,爸爸沒事兒不能找你?”傅徵幫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今天是來接小公主吃飯,順便商量一下你以後讀書的事情。” 傅景上了車,警惕地綁著安全帶,“怎麽了,別是你的醫院經營失敗,需要我轉行學醫拯救家庭吧?” “……” 他愣了又愣,等著她把話補充完,卻見她滿臉嚴肅盯著自己的表情。 才知道這話不是開玩笑的意思。 傅徵無奈地揉揉眉心:“囡囡,就算爸爸的醫院快倒閉了,也不是靠你去學醫就能救回來的。” “那我就放心了。課本上說,一項性技術的突破能拯救企業,果然企業是企業,醫院是醫院。” 傅徵沉默幾秒,果斷地換話題說:“爸爸訂了家法式餐廳,朋友開的,大廚和食材都是法國運過來的……” 傅景對這種完全不講究:“我不懂,也沒意見。” 張揚的敞篷跑車很快開到餐廳。 車子專門有人幫忙停泊。 進到餐廳裏,連音樂都是聽不懂的法文,環境高級,客人幾乎都是正裝。幸好今天是周四,傅景沒有穿t恤搭配牛仔褲。 轉角處坐著身材窈窕的美女彈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