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顧清鳶立刻來了精神,興奮的眼睛都亮起來。


    這種好事她必須要去湊熱鬧,親眼看著他們母子如何丟人丟的滿地都是!


    況且,又是蕭梓鈞剛當上儲君這個節骨眼上,隻怕他在皇帝那裏不好交代。


    這個時候,若是張紀那邊再出了事,隻怕蕭梓鈞是顧頭不顧腚,兩邊抓瞎!


    她們兩人都顧不得吃飯,帶著在馬車上邊走邊吃。


    到安王府巷子時,便聽到有人在大哭。


    她撩起簾子看去,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跪在安王府門前。


    身後還跟了幾個年輕男女,都跟著她一起哭。


    “老安王妃,我們這也是小本生意,不容易啊!尤其是這都快過年了,我們手頭緊,給下麵人的工錢都付不起了,還請您高抬貴手,將之前的賬還了,咱們也好過年呐!”


    “是啊,老安王妃,我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還請您行行好,把賬清了!”


    “求您了,老安王妃!”


    ……


    有幾個人頭都磕破了,跪在冰天雪地裏,凍得瑟瑟發抖。


    那個當先的婦人,嘴唇都發紫,顯然凍得不輕。


    見狀,顧清鳶道:“找大夫候著,不能讓他們出任何問題,讓榮錦年底多給他們些賞銀。”


    “是,小姐之前吩咐,奴婢都已經備下了。”珠蓮頷首,“隻是這安王府大門緊閉,他們不出來,難道咱們一直等著?”


    “蕭梓鈞不可能不出來。”顧清鳶冷笑,“他不是一直自詡賢王,如今又做了儲君,怎麽可能任由這些百姓哭訴而不管?”


    兩人坐在馬車上等著,王府門口跪著的那些人哭得震天動地,大門卻始終沒有開。


    四周圍觀的百姓看不下去了,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老安王妃拖欠人家成衣鋪的銀子,是不是做得太過了些,都是靠手藝吃飯的,拿了衣服不給銀子,這讓人家還怎麽做生意?”


    “可不是麽!之前就聽說,太子殿下還人家國公府大小姐的東西,非但還的字畫是假的,還想要毀壞人家姑娘的名聲,這……”


    “噓,小點聲!你不要命了!”


    議論的聲音立刻小了很多,卻都沒有離開,想看這件事太子到底怎麽解決。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衛王府的大門終於開了,隻是出乎顧清鳶意料,出來的不是蕭梓鈞。


    老安王妃麵色陰沉地站在門口,盯著這幾個跪著的人。


    他們已經跪的膝蓋疼,相互攙扶著準備起身。


    老安王妃身邊的嬤嬤卻怒斥道:“誰讓你們起來的?你們這些賤民,竟敢在安王府門外鬧事,活膩了?”


    婦人的腿已經發僵,她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揉了揉膝蓋,可憐巴巴地看著老安王妃。


    “民婦知道,這件事怨不得老安王妃。”婦人澀聲道,“畢竟已經拖欠了三年,每一季的新衣都是先給老王妃您,這銀子每次看起來不多,之前民婦瞧著您身份尊貴,就不敢上門來討,如今已經是積少成多,恐怕一時換不清,不如老王妃先給一部分,讓民婦等先解決溫飽,行不行?”


    “你放肆!”那老嬤嬤又怒罵道,“我們主子何時拖欠你們銀錢,之前可是你們上趕著要往我們安王府送衣服,主子瞧不上,但看著你們做生意不容易,便收下了,如今你們非但不感恩,竟還這般倒打一耙,當真是恩將仇報!”


    這個老婆子凶,說話又連珠炮似的,圍觀的人立刻不知信誰。


    顧清鳶冷笑,老安王妃身邊,也就這個嬤嬤難對付些,隻要抓住她言語中的錯漏,她就立刻沒轍。


    那老婦人怔愣片刻,便重新在身邊人的攙扶下跪地道:“嬤嬤這話可是昧著良心了,哪次不是老安王妃讓你傳話,我們才送衣服的?若是我們先送,哪裏知道老安王妃的尺寸和喜歡的布料顏色?嬤嬤要看你親手送來的老安王妃尺寸嗎?”


    那嬤嬤瞬間愕然無語,她竟忘了還有這茬。


    她轉頭看了眼老安王妃,見主子陰沉著臉,她也嚇得低著頭不敢再亂說話。


    “本宮難道會不給你銀子?”老安王妃拿出自己的氣勢,冷笑著道,“你們到這裏鬧,居心何在?”


    “老王妃,這是賬本。”老婦人從懷中拿出賬簿道,“民婦就知道,老王妃不會看著我們這些人吃不上飯,而坐視不理!”


    老安王妃一句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氣得眼睛瞪脫眶,活脫脫一隻正在大叫的蛤蟆。


    老婦人又磕了個頭道:“多謝老王妃體恤我等草民,我們這就將銀子拿走,來年若是老王妃需要,我們還……”


    “本宮不會再要你們鋪子裏的衣服!”老王妃眼底一沉,“要銀子,跟本宮進來!”


    看著她這樣的眼神,顧清鳶暗道不好,隻怕她是動了殺心,立刻附在珠蓮耳邊說了句。


    珠蓮除了功夫好,還有個絕活,就是會腹語。


    她當下用腹語道:“既然是清賬簿,為了老王妃的清譽,還是當麵還清更好,否則以後這位老媽媽說是不認,說老王妃沒還銀子,老王妃也說不清,不是嗎?”


    “誰?”老安王妃立刻掃視四周,“誰敢這樣跟本宮說話,將她拉出來!”


    眾人紛紛躲遠了些,生怕她的怒氣波及無辜!


    沒有人回應,老安王妃氣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厥過去。


    那老婦人也聽明白了這話的暗示,立刻重新跪下去,哭訴道:“老王妃的清譽要緊,還請老王妃當麵還了銀子,民婦也好當麵給賬簿,咱們就兩清了!”


    這次,人肯定是騙不進去了,老王妃看了眼身邊的嬤嬤,讓她去拿銀票。


    三年時間,她每次都是可著最好的衣服穿,隻怕是欠了不少。


    自從老安王去世之後,府裏的銀子大多被蕭梓鈞拿去收買人心。


    尤其是這幾年,蕭梓鈞長大之後,根本不受控製,她隻有每個月的那一點份例,根本就沒有那麽多銀子可還。


    但現在,群情激奮,她怕給自己或者是蕭梓鈞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隻能咬著牙先給一部分。


    嬤嬤很快拿了銀票出來,東湊西湊隻有一千兩。


    她將銀票扔在老婦人麵前的地上:“銀子拿了快滾!”


    “一千兩?”老婦人吃驚地舉起銀票道,“還請老王妃開恩,這些銀子,根本連這一年的都不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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