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蕭雲舟眸子越發冷厲,瞥了眼楚念曦,“誰的?”


    楚念曦被他目光凍得渾身打顫,牙關咬緊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陸興又代替她道:“殿下,你和楚姑娘在邊關……這可開不得玩笑。”


    “開玩笑?”蕭雲舟看向他,“當初本王倒是沒看出來,你是個如此耳根子軟的,否則這車騎將軍之位,你想都不必想!”


    蘇阜也跟著跪下來道:“殿下,他不好意思說,臣來說,殿下與楚家丫頭在邊關私定終身,已經有了孩子,這次楚丫頭就是來上京嫁給你,皇上都下了旨,可王妃卻幾次阻止她入府,甚至抗旨不尊,這樣的王妃,如何能讓臣等心服口服?”


    他性子一向耿直,被楚念曦幾滴眼淚激得滿肚子火氣沒處撒,此刻說話已經是十分不客氣。


    陸興幾次拽他,都沒能阻止他說出滿腹牢騷。


    “本王的王妃,需要你心服口服?”蕭雲舟冷笑,看向身後跟來的趙歡,“將他拖下去,重責五十大板!”


    陸興身子一震,沒想到王爺會罰得這麽重,這更堅定了他覺得顧清鳶是“妖妃”的想法。


    “王爺,蘇將軍跟在你和楚將軍身邊多年,無緣無故,被重責五十大板,實在是太重了!”


    “跟在本王身邊?”蕭雲舟冷眼看著他們,“若非你提起,本王還以為,你們是跟在楚念曦身邊。”


    陸興更是詫異,與蘇阜對視一眼,根本沒明白殿下的意思。


    “本王親自來澄清,你不信,楚念曦幾滴淚你就信了。”蕭雲舟看了眼麵色蒼白如紙的楚念曦,“難不成是她用妖術,控製了你們?”


    “這……”陸興震驚,他還沒說顧清鳶是妖妃,殿下先說他中了妖術,他“砰砰砰”地磕了幾個響頭,“楚丫頭已身懷有孕,還請殿下容她入府!”


    “本王與她,不曾有任何瓜葛!”蕭雲舟突然提高了聲音,不僅是給他說,也是給外麵圍觀的百姓說,“她若是真懷孕,孩子也與本王毫無幹係,另外,本王今日當眾宣布,以後楚念曦不再是本王義妹!”


    這回,不僅陸興和蘇阜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就連外麵百姓也議論開了。


    “這楚姑娘說了半天,她懷著的,竟然不是衛王的孩子?”


    “那誰知道,是不是王爺擔心王妃吃醋,故意擺脫的?”


    “我覺得楚姑娘不會這麽做,畢竟她是未出閣的姑娘,不會拿自己的名譽陷害旁人。”


    “那未必,之前想要嫁給貴公子,故意說自己懷孕的女子還少嗎?”


    眾人議論紛紛,陸興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若楚念曦方才說的全都是假的,他這張老臉,在王爺這裏可是丟盡了!


    蘇阜卻一心相信楚念曦,攔著蕭雲舟的去路道:“王爺,若是你因為怕王妃生氣,才會撇清和楚丫頭的關係,那著實過分了!”


    “蘇阜!”蕭雲舟厲聲道,“跟著本王在邊關多年,你覺得本王是那種人?”


    蘇阜怔愣住,他的確覺得,王爺不是這種人,可楚念曦一個姑娘家,也不會平白汙蔑人。


    他看向陸興,兩人都是左右為難,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一旁沉默的大夫突然開口:“既然你們都僵持不下,不如入宮,讓皇上為各位評理?”


    陸興立刻眼前一亮,當下便道:“也好,殿下不如一同入宮,讓皇上來辨別真偽。”


    看向一旁的大夫,顧清鳶眼睛微眯著,努力地回想著自己到底在哪裏見過此人。


    因為她的目光,大夫頭低得更深,根本不敢與她對視。


    顧清鳶覺出不對勁,向珠蓮示意。


    珠蓮立刻明白,不動聲色地走到大夫身後,一腳將此人踹得跪下去。


    大夫驟然摔在地上,起身時,不經意地露出自己那張容顏。


    完全是一張陌生的臉,顧清鳶蹙眉,難不成是她多心了,這就隻是皇上的人?


    她甄別此人時,蕭雲舟已經開口:“陸興,你難道不知,如今朝中是誰說了算?”


    蘇阜耿直地道:“若是王爺犯了事,自然是由皇上說了算!”


    蕭雲舟目光驟然變得冷厲如刀,看向他時,銳利的目光好似能殺人似的。


    見殿下不悅,陸興懼怕,當時就懟了懟蘇阜的手臂,讓他閉嘴。


    跟在殿下身邊多年,蘇阜自然也感覺到了危險氣息,便立刻低頭不語。


    見他們都不說話了,蕭雲舟便帶著顧清鳶打算離開。


    楚念曦又不知死活地衝上來:“雲舟哥哥,你在邊關時,分明對我很好,為什麽回了上京,你就變了?是不是因為顧清鳶?”


    原本不打算解釋,可看到外麵那麽多百姓,蕭雲舟才開口道:“本王對你從來算不上好,一切都隻是你以為,就算曾有照拂,那也是看在楚將軍的份上,你若是以此多想,本王隻能說你,癡心妄想!”


    每個字都如利刃,淬著毒,狠狠地紮在楚念曦心上。


    她被紮的身子踉蹌著往後倒,婢女及時扶住她。


    “宋之珩,楚念曦身邊那個婢女,也不必審了,直接杖斃!”蕭雲舟看著宋之珩道,“其他人帶去大理寺好好審一審,到底是誰指使!”


    宋之珩麵無表情地應了聲。


    陸興與蘇阜身子一震,卻都不敢再說話。


    殿下在邊關就是軍令如山,他們今日看來是必須要去一趟大理寺。


    楚念曦的淚水不住地落下,可憐兮兮地道:“雲舟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聞言,顧清鳶回身,向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念在你是楚將軍女兒,又身懷有孕的份上,本宮會求殿下饒了你,可你若是再鬧,隻怕陸將軍和蘇將軍兩人,罪名更大,在大理寺受的罪也更多,這是你想看到的?”


    楚念曦一怔,她沒想到顧清鳶會“挑撥”,轉眼看向陸蘇二人。


    他們果然在拚命示意她閉嘴,不要再多言。


    看著她如此虛弱的樣子,顧清鳶再次“好心”提醒:“去找你孩子的爹,本宮非但不會怪罪你,還會給你孩子一份豐厚的見麵禮。”


    說完,她便轉身與蕭雲舟離開。


    聽著她這麽說,百姓們紛紛為她鼓掌,誇她是“賢良淑德,心胸寬廣,有菩薩心腸”的王妃。


    這些誇獎令顧清鳶心情愉悅,方才的那些不痛快她很快全都忘了。


    蕭雲舟將她抱上馬車,吩咐車夫立刻離開。


    身後的院子裏,突然有人大喊一聲:“楚姑娘暈過去了!”


    陸興忙讓人七手八腳地將楚念曦抬起來,送回屋子裏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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