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很久才看到一戶農家小院,三人便上前敲門。


    開的是個大娘,她眼神十分謹慎,看到是三個姑娘時,略微放鬆警惕。


    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們,立刻將她們拉到院子裏。


    這緊張的樣子,讓顧清鳶甚至懷疑,她們身後有狼追。


    “大娘,我們路過這裏,想要借住一晚。”顧清鳶輕聲問,“不知您方便嗎?”


    “你們這是要到縣上去?”羅大娘問了句,見她們點頭,便將門瞬間關上,“成,你們就住在這裏。”


    沒想到她這麽快答應,顧清鳶倒是有些意外。


    在羅大娘轉身去準備住處時,她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個農家小院真的很小,隻容得下裏麵隻有一隻雞的雞窩,雞甚至無法走動。


    還有一個灶房,裏麵隻能容得下一人站立。


    院子裏有一張破舊的小木桌,和兩張看著就搖搖欲倒的小板凳。


    可即便是這樣窮困的人家,看到她們幾人無處去,主人還是好心地收留了她們。


    晚上,那個農夫羅娘子給她們安頓了住處,就在雞窩旁的一個搭了木板的屋子。


    怕她們覺得髒,羅娘子將唯一的褥子鋪上去。


    沒了這個褥子,他們老夫妻就要睡在硬木板上,鋪件破破爛爛的衣服將就。


    顧清鳶很是不好意思,想要給她銀子。


    卻在她企圖取銀子時,羅娘子就握住她手笑著道:“不用了姑娘,我們也沒什麽好東西,就是勉強遮風擋雨罷了,你們不嫌棄就住一晚。”


    “不嫌棄,我們姐妹已經很感激了。”顧清鳶溫聲道,“多謝羅大娘。”


    羅娘子笑著搖頭,臨走之前,還體貼地告訴她們,要是害怕隨時叫她。


    隻是,無論外麵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出去。


    顧清鳶故作無意地問:“羅大姐,這四周可是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嗎?”


    “沒什麽。”許是怕嚇到她們幾個姑娘家,羅娘子溫柔地搖頭,“不過是我見你們幾個小姑娘在外,提醒一下罷了,夜裏涼,早點睡。”


    看著她諱莫如深的神情,顧清鳶就知道,肯定是有問題。


    “都督晚上要睡在這地方嗎?”金一低聲道,“會不會太委屈了?”


    “不委屈。”顧清鳶直接坐上去,絲毫不嫌棄,“明天,你給大娘拿幾床新被褥過來。”


    她有種預感,今晚她們可能睡不了。


    夜裏,金一已經昏昏欲睡,顧清鳶和珠蓮卻始終清醒。


    珠蓮突然問:“都督真的覺得,今晚會有人來?”


    “嗯,直覺。”顧清鳶頷首,“方才大娘的神情,讓我覺得,今晚肯定有事。”


    果不其然,快要淩晨時,便有幾個彪形大漢闖進了院子。


    他們一進來就直奔雞窩,將那隻唯一留著下蛋的母雞抓在掌心。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們欺負慣了,母雞甚至都不敢叫。


    羅大爺從隔壁屋內出去,對著那幾個彪形大漢陪著笑臉道:“幾位爺,你們今兒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這不是被你家雞吵醒了?”領頭的彪四道,“四爺我告訴你,你這屋裏所有東西,都是我們老爺的,你還敢問四爺我為何這麽早來?”


    “對啊!”其他幾人起哄,“四爺,你今天可要好好教訓一下他!”


    那彪四立刻上前,指著羅大爺道:“說,你可還藏著什麽好東西,沒告訴四爺我?”


    “這怎麽可能?”羅大爺笑得更真誠了,“這裏隻有這些東西,你看上什麽,就拿走。”


    “怎麽,打發要飯的呢?”彪四上前,揪住羅大爺的衣領冷笑,“聽說你家來了幾個姑娘,將人交出來,四爺我不僅將之前從你這裏拿走的東西還給你,還能給你點食物,如何?”


    羅大爺怔愣住,這對他來說,的確是個十分巨大的誘惑!


    可就在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時,羅大娘就從裏屋顫顫巍巍出來。


    她依然是陪著笑臉:“各位爺,哪有什麽姑娘,不過是有個路過的姑娘問去先生的路,我給她說了句,她便走了。”


    “是嗎?”彪四往雞窩旁邊的小屋子走過去,“這裏麵是什麽?”


    “這裏麵都是些雜物。”羅大娘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近日老婦人有些肚子不適,方才還吐到裏麵,四爺若是進去,隻怕是會被熏到。”


    她說話時低著頭,根本沒有去看那件小屋子,擔心自己露出破綻。


    屋內三人聽著,金一已經將手握在刀柄上,隨時準備出去幹一架!


    顧清鳶和珠蓮兩人守在唯一的窗戶口,等著翻身而出。


    就在這時,彪四突然站在門口,並沒有真的開門,轉身詭異地朝著老夫妻笑了。


    “既然沒什麽姑娘,便是四爺我冤枉你們,我這就走。”彪四看起來十分和善,“告辭。”


    說完,他在手下麵麵相覷中,轉身離開小院。


    他們離開後,羅大娘立刻將門全都關上,緊張地走到小屋門口,敲了敲門。


    “姑娘,這裏不安全了。”她低聲道,“你們若是睡醒了,就趕緊趕路吧?”


    大娘是好心,讓她們趕緊走,離開這危險的地方。


    顧清鳶打開門,十分感激地道:“多謝大娘,我們這就離開,你放心,我們不會有事,更不會連累你們。”


    被她看出自己的心思,羅大娘瞬間便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扭捏地道:“姑娘,實在不是我不收留你,他們那些凶神惡煞若是再回來,你們可就沒有……”


    “這樣……”羅大爺拿出自己準備明天去幹活吃的餅子,給她們,“就算是我們對不住你們,趕緊走!”


    質樸又善良的夫妻,讓她們感覺十分愧疚,今日帶給他們一場無妄之災。


    “大娘,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們有危險。”顧清鳶低聲問,“你們可願意暫時躲避些日子?”


    “這個自然。”羅大爺立刻道,“我們害怕那彪四……”


    他話還說完,羅大娘就用手肘懟了懟他,示意他別再說了,實在是太丟人了!


    老兩口活了一輩子,沒保護人家,怎麽還能反過來,讓幾個柔弱的小姑娘保護?


    傳出去,他們還不成了全村人的笑柄?


    顧清鳶溫柔地笑了笑:“不妨事,我會讓人帶你們去躲起來,待這裏的事情徹底解決,你們再回來,我跟你們保證,到時候你們肯定能過著平淡的幸福日子。”


    “喲,小姑娘口氣不小。”門外一個充滿痞氣的聲音突然響起,“這個聲音這麽好聽,待會兒留給少爺我,其他兩個留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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