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說願不願,沈微慈心裏其實是不願的。


    章夫人不待見她,即便慧敏郡主做主,她嫁過去也不一定能順心,強求來的她也並不想要。


    她知道不能說願意,她也的確沒那心思了,更何況宋璋還在這兒。


    她低著垂著眼簾,細聲道:“之前與章家的已經解除了婚事,不好再提起。”


    “再有姻親大事微慈不敢開口,但憑郡主娘娘做主。”


    慧敏郡主笑了笑:“我知道你們之前是因為什麽事。”


    “你別擔心,等我叫她來,她可不一定不願了。”


    說著她看了宋璋一眼,就叫身邊的婆子去請章夫人來。


    沈微慈的心微微提了起來,卻不敢往宋璋那邊看去一眼。


    熱鬧的敞亭內,隻聽得一聲慘叫聲,隻見那出去喊人的婆子一下子從石梯上栽倒下去,摔得一陣哀叫。


    眾人被聲音吸引過去,看著地上掙紮的婆子,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唯有旁邊的***看向宋璋,眉頭皺起。


    ***歎息,轉頭看向慧敏郡主低聲道:“這丫頭與璋兒認識?”


    慧敏郡主看了宋璋一眼,剛才拿茶盞扔她貼身嬤嬤那幕她看的清清楚楚,亭子裏估計也是有人看見的,隻是沒開口說出來罷了。


    母子兩人似較著勁,慧敏郡主又叫另一個丫頭去喊人,結果那丫頭又是才走兩步就叫了一聲撲倒在地。


    這下敞亭內一時安靜下來,尷尬的對視,沒人開口。


    宋璋依舊慢悠悠喝茶,好似剛才打人膝蓋的不是他。


    母子兩人平日裏幾乎沒說過話,宋璋亦很少去她那兒問安,難得去一回,說兩句便走了,都是自小驕傲的人,這會兒就差撕破臉。


    ***瞧出不對,宋璋自小在她身邊比在自己女兒身邊的時間還多,母子生疏也尋常。


    她拍了拍慧敏郡主的手低聲道:“這事就後頭再說。”


    慧敏郡主聽了母親的話,拿宋璋也沒法子了,今日這裏這麽多人,總不好發怒。


    她便對身邊的沈微慈道:“後頭我再叫你,你去找你相熟的說話吧。”


    沈微慈又謙恭的應了一聲,起身離開。


    眾人的目光隨著沈微慈的離開都落在她背影上,又往宋璋身上看去,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又像是有些什麽。


    沈微慈走出去後長鬆了一口氣,剛才那壓抑緊繃的氣氛她感受的深切,也明白慧敏郡主怕是知道了一些她與宋璋之間的事情,才會有今天這一遭。


    不管是為了試探宋璋,還是真的想為她指一門婚事,經過剛才那一事,自己在慧敏郡主那裏怕是已落下了不好的印象了。


    也沒心思再去找沈明秋,沈微慈打算往內院走,她現在心裏有些亂,眼看還有三月就到七月,她在這三月裏必須得快些定下親事。


    走在路上正想時,前頭忽然站過來兩人,便是沈彥禮和一位著寶藍錦衣的男子。


    那男子十分年輕白淨,身形比沈彥禮略高大些,細長眼,風流相貌卻有幾分俊朗。


    隻見他一雙眼緊緊盯在沈微慈臉上,手上拿著折扇又躬身對沈微慈躬身抱手:“沈三姑娘。”


    他那眼睛仍舊看在她身上,毫無忌諱。


    沈微慈往後退了一步,覺得眼熟又想不出來,再看他認得自己,便看向沈彥禮問:“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沈彥禮笑道:“他是李學士府上的獨子李景和,你喚他李公子便是。”


    沈微慈便明白了,垂下眼簾不再看李景和一眼,福了身就要告辭。


    隻是麵前忽然橫來一隻手臂,李景和笑吟吟看著沈微慈:“沈三姑娘走這麽急做什麽?”


    “春光大好,不若我們去敞亭一起小坐?”


    他說著目光依舊大膽的看在沈微慈的臉上,看著那一雙桃花眼和嫣紅唇,唇紅齒白,嫵媚生姿,暗道自己上回瞎了眼,竟錯過了這樣一位美人兒。


    後頭叫母親邀人也沒個後文,想來是上回沒落下個好印象,今日便借著這個機會接近接近。


    沈微慈看麵前的李景和舉止紈絝,與她猜想的一樣,的確不守規矩,便更不想應付。


    她依舊安靜做派,語氣生疏客氣:“這會兒不巧院子裏有事。”


    “得先回了。”


    沈彥禮皺眉道:“你院子裏能什麽事?正好旁邊有閣樓,李公子既相邀,就一起陪著去吃杯酒吧。”


    沈微慈看了沈彥禮一眼,秀眉皺起,心裏已覺察出不對。


    她低聲道:“確有些要緊事,三哥哥體諒些。”


    說著要走時,李景和偏就擋在前麵,彎腰細看她笑:“有什麽要緊事?難得撞見。”


    “妹妹生就這麽美,與春日桃花相配,呆在院子裏,可惜了今日好天氣。”


    李景和又看沈微慈眼底冷清似帶了些不耐,心底裏頭微微失落。


    他曆來是這樣的做派,其實也並沒有招惹過太多女子,這會兒倒覺得自己被嫌棄難受。


    李景和雖是有禮,但身上有股輕浮氣,眼神又放肆,叫沈微慈根本不喜歡。


    人擋在前麵不讓,沈彥禮站在一邊不管,沈微慈心裏發冷,這便是嫡兄的做派。


    她目光忽得上抬,看見不遠處閣樓上沈昭昭的身影,忽然在有一瞬間明白了,為什麽沈彥禮非得要她去閣樓。


    沈昭昭也看見了沈微慈看過來的目光,一愣之下連忙從窗口離開。


    她今日便是打算將沈微慈清白毀在李景和手上的,她是怎麽害自己的,自己也要怎麽回敬給她,隻是她沒想到,沈微慈竟然久久不上來,還在下頭說了半天。


    李景和瞧著像是喜歡沈微慈的,說不準他後頭還要謝她的。


    她捏緊手指,臉上的猙獰恨意又爬了上來,剛才自己被她瞧見了,沈微慈一向小心的很,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起警覺。


    沈微慈見著沈昭昭身形離開,便收回目光,看向沈彥禮:“三哥哥這般助紂為虐,良心不疼麽?”


    沈彥禮臉色一變,捏緊手一跨步過來,臉上有被揭穿的猙獰:“你胡說什麽?”


    沈微慈絲毫不懼,抬頭迎上沈彥禮的目光:“我說什麽,三哥哥應該心裏明白的。”


    “是要我將那些話都說出口麽?”


    沈彥禮一愣,他怎麽覺得這個從前一直低眉順目安安靜靜的妹妹,有些咄咄逼人了。


    看來昭昭說的沒錯,沈微慈從進侯府的那一刻開始就在裝做柔弱。


    他打算給沈微慈一些教訓,心裏沒有不忍心了,直接強拉著他去閣樓的時候,正這時候一道聲音過來,聲音頗正氣:“青天白日的欺負一個姑娘?”


    眾人往聲音處看去,便見著一身紫衣,身形欣長,麵容俊秀的年輕男子。


    李景和和沈彥禮一見到那男子便一愣,又連忙躬身拱手:“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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