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當然,也是充滿意外的。


    有些意外是非人力可以改變的必然現象,而有些意外,確是人為的。


    人本就是很複雜的生物,當崩壞與律者可以對人而產生善意時,人依然會受傷。


    到那時你會發現,原來對人類有著惡意的,從來都不隻是崩壞本身,還有人類自己。


    就好比原劇情芽衣在樂土中說出的那一句話一般。


    “如律者可以為人而戰,那麽,人類也就有可能毀滅在自己手中。”


    西琳本來已經很平靜了,白陌對於羽渡塵的使用很簡單,簡單到甚至都無法讓西琳失去意識。


    她是自願沉寂於其中的,她在那一刻找到了自我,並選擇相信,相信姐姐,並去提前感受姐姐期望自己的未來。


    雖然那是假的,可是西琳依然選擇了接受,因為那一份期望,是真的。


    可是,當幻境破碎,當麵前的女孩倒在自己懷中時,西琳愣住了,她雙眼有些空洞,好似是無神,又好似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一般,呆愣愣跪坐在那裏。


    她的雙手下意識抱住了懷中的女孩,卻被猩紅的鮮血覆蓋,她去感受,感受女孩那虛弱的心跳,以及微弱的喘息。


    啪!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聲在耳邊響起,顯得是那麽的諷刺。


    而隨著鼓掌而來的聲音是,奧托那帶著笑容以及滿意的聲音。


    “嗯,就這樣,就這樣挺好,我可不能讓你啟動那個,那不是我想要的。”


    白陌努力的抬起頭,她靠在西琳的懷中,看著走近的奧托,手中的黑淵白花變成了一個金色的立方體。


    他的臉上依然是那熟悉的笑容,以及,溫和的聲音。


    他在白陌不遠處駐足,雙眼注視著白陌,緩慢的躬了躬身,好似一個紳士般,可眼中卻流露出了一絲別樣的陰冷。


    “我們又見麵了,實驗體,423號。”


    “又是你!”


    體內,西琳憤怒的跺著腳,這已經不知道第幾次了,她現在真的想去天命,將奧托給撕個稀巴爛。


    “你做什麽!?”


    符華擋在了白陌麵前,看著奧托聲音有些冷。


    奧托笑了笑。


    “不要那麽緊張赤鳶仙人,我們的合作之中可是有說過,你要配合我的。”


    “可不包括傷害我的弟子。”


    符華沒有讓開的意思。


    “你的弟子?”奧托愣了一下,然後笑著搖頭。


    “很抱歉赤鳶仙人,我並不知情你們之間的關係,不過空之律者很重要,她是我們戰勝崩壞的關鍵。”


    “還記得嗎?我們的約定,所以你不該阻攔我。”


    符華沒有讓開,也沒有再說話,現場也顯得有些安靜。


    直到,符華感覺身後的崩壞能在變強,變得很強。


    回頭看去,就看到西琳跪坐在地上,低著頭,怔怔的看著奄奄一息,甚至已經在被黑淵白花淹沒的白陌。


    “姐,姐姐……”


    她的聲音很平靜,可卻讓人聽出了那最深處的悲傷。


    她抬起頭,雙眼看著符華和奧托,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身上的崩壞能逐漸的增強,越來越強,甚至周圍的空間都無法承受,開始出現明顯的空間裂痕。


    “糟了!”


    空之律者失控了。


    這和前麵的失去自我不一樣,這一刻的西琳,是真正意義上的,失控了,完全沒有了思考能力。


    她從一開始的呆滯,到後來,在那崩壞能形成的漩渦之中,抱著白陌痛苦的哭泣。


    心中的恨讓她無法冷靜,她要像崩壞臣服了。


    可是……


    “西琳……”


    西琳愣了一下,她感覺懷中的人動了,伸出手扶住了自己的側臉。


    西琳痛苦的聲音停下了,她低頭看去,卻看到白陌微笑看著自己。


    手中的羽渡塵逐漸飛到空中,白陌已經無法控製了。


    她搞砸了,羽渡塵還是會啟動,並且會改變這個世界人們的記憶,可是,白陌知道,想要做到自己逾期的那樣,已經不可能了。


    她搞砸了,徹底搞砸了,奧托那一槍,將白陌所有的努力都擊垮了。


    白陌不知道羽渡塵爆發後會有什麽樣的效果,她也看不到了,她隻能輕輕的扶了扶西琳的腦袋,苦澀而又虛弱的開口。


    “西琳,冷靜下來,不要失去理智,我沒事的。”


    白陌的聲音,很輕,很慢,她希望西琳能夠冷靜,可是,這又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呢。


    在經過段在的平靜後,西琳開始痛苦的嘶吼,她好似是在和自己進行著戰爭,並在這期間徹底失去了理智。


    她鬆開了白陌,捂著自己的腦袋開始不斷的發出悲傷,痛苦,又或是憤怒的吼聲。


    周身的空間在嘶吼中不斷壓抑,崩壞,崩壞能化作一道道利刃朝著四周擴散。


    到了這一刻,西琳已經無法保持理智了,她即將化作真正的律者,徹底失去曾經的一切。


    可……


    突然間,西琳安靜了,因為她感覺到那個身影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到了自己麵前。


    好似是一個恍惚間,西琳的雙眼恢複了一些清明。她低頭看去,卻看到白陌輕輕的將自己擁入了懷中。


    可,自己周身散發的崩壞能,還有那些尖銳的利刃貫穿了她的身軀,將她所生不多的生命再次奪走。


    西琳愣住,她感受著那個到如今都在輕輕安慰著自己的姐姐,終於意識到了一切。


    “我,做了什麽……”


    西琳不知道,可是符華她們看到了,在西琳即將完全失去自我時,白陌不顧那散發的崩壞能,不顧那利刃,毅然決然的抱住了她。


    就如安慰一個受了傷的孩子一般,溫柔的去安慰著她,與西琳那狂暴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並最終,將西琳再一次從地獄的邊緣,拉了回來。


    這或許也是白陌現在這具殘破身軀可以做到的一切。


    可是……


    符華搖了搖頭。


    本來,白陌被黑淵白花貫穿後就已經不可能活下去了,畢竟湮滅的力量隻有黑淵白花可以治療。


    現在又被西琳重創,她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


    雖然白陌都會死,可意義不一樣。


    被奧托殺死,西琳會有恨,可是現在。


    雖然白陌將即將墜落的西琳拉了回來,可是她卻也算是死在了西琳手中。


    得知這一切的西琳,又會怎麽樣呢?


    符華不清楚,可是,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還是說,白陌,早就想到了這一步呢。


    西琳抱起了白陌,她身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傳送口,慌亂的,帶著白陌離開了,逃離了這裏。


    奧托沒有阻止,符華也說什麽,他們都看著天空之上被留下的羽渡塵,知道接下來,白陌要做最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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