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閱從未見過如此兒郎。頂著一張無害的臉,向她問富貴,還盡顯隨緣之意。若是從前,她可能會被哄得五迷三道的。如今……


    “夫子想跟我回塗州?”她開口問道。


    “嗬嗬。”劉長義純純一笑。也對,她也不過十八歲,破罐子破摔玩了一些花樣來發泄不滿,既然能在宴會上同人大打出手,那便是心無城府的。


    “莫非娘子隻瞧上了長義的皮相?”


    “哼!不然你還有甚?”她被他笑得有些不悅。


    “長義可不是胸無點墨之人。既與娘子結了……緣,陰差陽錯的,那便將錯就錯,交了身,也交心罷。”


    “與我交身交心的人,可不止你一人。皮相好的也多了去。”衛都的兒郎就不說了,涼州的兒郎也不差。


    “那可有人說過,為娘子正名?”劉長義認真地反問道,見她似乎聽到正名二字微愣,於是他接著說道,


    “讓長義為娘子正名吧。”說著,他站起身正對她,然後輕輕將怔愣的她攬入懷中。


    “為我正名?”她輕聲喃喃。名聲都爛透了,以何正?她心裏這般想,嘴上也這般說。


    “以何正?”


    “所以娘子不曾了解長義。若早些認識娘子,不至於此。”他憐惜地為她捋了捋鬢發。


    “娘子是真性情,才容不得他人做作,娘子敢言人之不敢言,那不是惡。”他又接著說道。


    “不是惡對不對?全衛都的人都在罵我惡,他們都在罵我……”說著,她淚如泉湧。從不曾有人告訴她,那不是她的錯,她不是惡人。


    “娘子別哭,別哭。”他想到重陽登高,蘇九的淚眼漣漣,讓他不知所措,心軟如斯。又想起王媛媛在他麵前放聲大哭,如泉的淚擦都擦不幹,隻要他柔柔地說,別哭,別哭,她就破了防。


    於是他掏出棉帕,為她拭淚。越拭越多,奔流不止。他耐心地等她發泄完。


    “我都這樣對你了,為何還想著幫我。”她哭完,總算卸去心中重擔。


    “長義是書生,不免執念。世間雖無兒郎守節,既娘子取了長義的童子身,那日後便隻想委身於娘子一人了。”劉長義悠悠說道,嗬。此刻他心裏把自己嗤笑千萬遍,麵上卻委屈若斯。


    “你……”李雲閱卻不知說什麽好,竟有種被無賴拽住的感覺?


    “長義想與娘子並肩於世,可否?”


    “你竟還妄想娶我!”李雲閱笑了起來。


    “娘子笑我有妄念。那娘子便走吧,就當今日全來消遣了。”劉長義說著,無奈搖搖頭,鬆開她,坐下來倒茶飲下。他自己也惡心到想吐,喝口茶壓一壓。


    竟生氣了?


    她繞到案前,坐下,也為自己倒一杯茶,飲下。


    “你這般無權無勢的,可娶不了本娘子。”他還真是敢想,即使她聲名再差,也輪不到一介貧民書生求娶。


    “所以才叫娘子助我。助長義謀權謀勢吧。假以時日,與娘子並肩於世。有個有權有勢的夫君,世人誰還惦記那多如牛毛的一出小戲?”他在陳述一個事實。


    她心動了。她所求的夫君不就是如此嗎,能謀會算,又隻忠她一人。


    “我要如何助你?”


    見她動了心思,劉長義心中暗鬆一口氣。原來絞盡腦汁去說服一個人,竟是這般感覺。當初蘇九在他們家滔滔不絕,口若懸河之時,也是如此心境吧?這感覺,甚好。


    “那便先助你三兄入涼州罷,便是助我了。”他說道。


    “你竟要我助那個庶子?何不直接投身兄長,以他們的權勢,你要成事可容易的多。”李雲閱有些不解,李必無半點地位,投靠他,怕是討不到好。


    “可是隻有他能真的容我。你兄長怕是瞧不上長義這一介平民,即使入了眼,也是無名小卒,怕是窮其一生,也等不到能娶娘子一日。但你三兄不同,他須與長義同謀進退。”


    “可我也不知如何幫他啊!”


    “什麽都不用做,乖乖回衛都等我,順便幫他說幾句好話。”


    “就這樣?”


    “當然不止,回去把後院散了,乖,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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