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君言記得計行之的酒量是不太行的。


    可是他已經喝了五杯酒了,遠超了他平時的飲酒量。


    因此,許君言毫不意外地看著計行之逐漸變得麵紅耳赤。


    直到宴席結束,計行之連反應都慢了,許君言叫了他好幾聲,他才神遊一般地說道:


    “要走了嗎?”


    “嗯。”許君言貼著計行之的耳朵,回應著他。


    計行之直接往許君言的身上一靠,無力地說:“我走不動。”


    許君言的手顫了下,“我扶你回去。”


    計行之“嗯”了一聲,就好似睡著了一般,不動彈了。


    一旁的林智祁關切地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許君言想了想,說:“不用。 ”


    林智祁點了點頭。


    莫羽航也喝多了,現在正在胡言亂語,林智祁和詹睿瑤決定一起把這個移動的攻擊源給送回去。


    這一次慶功宴,是他們五個人的內部小聚,經紀人和團隊都不參加。因此,能幫助計行之回酒店的人,隻有許君言。


    計行之體重並不輕,上次他醉酒,許君言就感受過了扛他的費力。不過這回,是許君言自己願意自討苦吃。


    現在,許君言有了正當理由可以摟著計行之,後者的眼睛雖然是閉著的,可他的意識也沒有完全渙散,站起身後還能下意識地走了幾步。


    這給了許君言很大的便利,他牽引著計行之向前,小聲地提醒他要小心台階。


    打車回到酒店,許君言從計行之的隨身小包裏找到房卡,帶他進了屋。


    計行之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環境裏,甚至不用許君言的攙扶,自己就熟門熟路地趴在了自己的床上。


    許君言看著他這副模樣,深吸了幾口氣,緩緩道:“要不要去洗個澡?”


    計行之側著臉,思考了許久,才開口道:“好。”


    計行之意識朦朧的時候的聲音有些軟,許君言感覺自己的心都被他勾了起來。


    許君言就這麽看著計行之搖搖晃晃地走進浴室,不一會就響起了一陣水聲。


    這是個太好的可乘之機。


    但許君言是個有原則的人。


    許君言想了很久,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留在這裏。


    他擔心不清醒的計行之會在浴室裏摔了。


    好吧,這個理由或許有些立不住腳。許君言承認,自己就是有私心。


    哪怕計行之洗完了澡,他也會找到別的理由讓他“心安理得”地留下來。


    許君言猶豫著,他真的很想再看一看計行之平時不會露出的模樣。


    有點可愛,計行之現在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撒嬌。


    許君言很喜歡。


    直到計行之從浴室裏出來,許君言的思緒仍在左右互搏。


    計行之已經換上了睡衣,他站在浴室的門口,直直地看著許君言,眼神裏充滿了迷茫。


    於是許君言努力地保持著分寸,問了計行之一句:“還需要我幫忙嗎?”


    如果不需要的話,我就離開了。


    許君言決定把選擇權交給計行之。


    計行之歪著頭,沒有給出答案。


    他走了兩步,直接撲到了床上,倒頭就睡。


    許君言看著計行之,欲言又止。


    “……我走了。”許君言走到床邊,幫計行之蓋好了被子。


    “嗯……”計行之迷糊地回答著,又呢喃了好幾聲。


    “你說什麽?”許君言聽不太清計行之的話,於是他蹲下身子,兩人的臉隻有咫尺之距。


    許君言清清楚楚地聽見計行之在他的耳畔說:“別走。”


    心跳得太快了,許君言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兩個字:“不走。”


    計行之很滿意於許君言的這個回答,他又“嗯”了一聲,然後伸手,抓住了許君言的手腕。


    計行之微微使勁,把許君言拉了過來,後者一個沒站穩,一隻手順勢按在床上,好保持住自身的平衡。


    現在的形勢就是許君言在計行之的牽扯下,正正好好地撐在了計行之的上方。


    始作俑者甚至沒有一點自己做了什麽的清晰認識,他沒有放開許君言的手腕,甚至還變本加厲,把許君言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旁邊,轉頭蹭了上去。


    許君言感覺再這樣下去他就真的沒法保證自己的理性永遠保持在上風了,他努力穩住自己的聲線道:“行之。”


    “嗯?”


    “你知道我是誰嗎?”


    計行之緩緩睜開雙眼,像是在辨認麵前之人,而後,他非常確定地說:“你是許君言。”


    “你想讓我陪著你嗎?”許君言道。


    “想。”


    這一聲,讓許君言的心裏一陣酥麻,於是他哄人一般地說:“先放開我好嗎?我就在你旁邊,不走的。”


    這句話的邏輯關係讓計行之費了很長的時間來理解,半晌,他才鬆開了手,愣愣地看向許君言。


    許君言歎了口氣,溫柔地摸了下計行之的臉,又往對方的後腦勺輕輕地拍了兩下,道:“睡吧。”


    計行之很聽話地閉上了眼。


    許君言站起身,把房間裏的燈光調暗,坐在了床的另一側。


    許君言什麽都不做,就隻盯著計行之的睡顏看。


    計行之這回是真的睡著了,呼吸平穩且有規律,和許君言幾個月前,在佘家村的民宿中聽見的一樣。


    他無數遍地告訴自己,要冷靜一點,醉酒的人什麽事都可能做出來,不要因為這些惹人誤會的舉動而感到得意忘形。


    但許君言還是不禁地猜測起計行之的用意。畢竟,在他看來,這絕對不是朋友之間能做出的曖昧舉動。


    是不是計行之,也有那麽一點喜歡他呢?


    酒不醉人人自醉,許君言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輕手輕腳地走到計行之的麵前。


    本能於此刻占了上風,他再也忍不住了。


    許君言慢慢地拂過計行之額前的碎發,順著他的耳廓,摸至臉頰。最終,許君言的手指停在了計行之的嘴角。


    稍縱即逝的勇氣不足以鼓吹許君言實施他腦海中最想做的那件事,於是他轉而握住了計行之伸在被子外的手。


    輕輕地,許君言蹲下了身,略微用了些力,把計行之的手捧了起來。


    然後,許君言在計行之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點到為止,許君言在他的唇接觸到計行之的皮膚的那一刹那,就觸電般地拉開了安全距離。


    沒有過多停留,許君言戀戀不舍地摩挲著他方才吻過的地方:中指和無名指之間,骨節下方的那一小塊皮膚。


    許君言有些心虛地看了看計行之的臉,對方仍然處於熟睡的狀態,沒有發現許君言的圖謀不軌。


    良久,許君言終於放下了計行之的手。


    他再次給計行之掖了掖被角,隨後便離開了房間。


    走之前,他還不忘給計行之的經紀人發去消息,告知她計行之喝醉了。


    許君言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窗外的夜色,腦海裏想的都是剛才的那個吻,和計行之的模樣。


    黎明還有很久才會到來。


    而我祝你,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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