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過多久,她又來了,一臉期待的樣子,等著宿之靈再給她點米飯。殷寒問道:“你還要嗎?我們還有剩下的米飯呢。”林欺雪想了想,點點頭,說道:“想要。”殷寒這次給她的米飯就很少了,隻有一小點,林欺雪接過去,又去水池子邊喂魚,可是她就算是一粒一粒地撒魚食,手裏的米飯也很快就沒有了,更少有一群魚聚集過來的場景了。果然,不多時,林欺雪又回來了。但是這次,宿之靈和殷寒誰都不問她了,隻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自己開口。林欺雪問道:“你們還有米飯嗎?”殷寒說道:“有。”說完,兩個人都坐著不動,誰也沒理她。林欺雪扒著窗戶,問道:“那可以給我一點嗎?”殷寒從椅子上站起身,挖了一點米飯,從窗戶裏伸出手去,遞給了林欺雪。林欺雪拿了米飯,又去喂魚,她喂了一會兒,魚又不見了,她在池子邊等了半天都沒回來。林欺雪等不到魚,隻好又來到窗前,敲了敲窗戶。殷寒想要站起身,被宿之靈攔住了。宿之靈給她使了個眼色,說道:“等著。”於是殷寒隻好又坐下來,繼續等著。林欺雪見沒人理她,又敲了敲窗戶,問道:“請問可以給我一點米飯嗎?”這時候,宿之靈才說道:“當然可以,但是我們都幫了你這麽多了,你難道不幫幫我們嗎?”林欺雪不是一個喜歡提供幫助的人,她更對這幾個人沒什麽印象,她倒是記得宿之靈,在車上的時候她和宿之靈說過一次話,因而有點印象。林欺雪問道:“你們想要我做什麽?”宿之靈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是想要說什麽,卻又說不出口,最後歎息了一口氣,說道:“算了,你也幫不上我們什麽了。唉,我們現在被關在這裏,想向別人求助,可是最後才意識到自己孤立無援,沒有人會來幫我們,也沒有人會來救我們了。”林欺雪當初被父親送往精神醫院,被家人聲稱她瘋了,關在瘋人院裏的時候,也感覺自己孤立無援。那時候她試圖告訴別人自己沒有瘋,但是所有人眾口一詞,她被關在一所偏遠的精神醫院的小房間裏,孤獨地在哪裏度過了本該在讀書的六個月。那六個月裏她不斷在地上寫著數字,等待著能夠出去的日子。她看著被關在房間裏的宿之靈和殷寒,問道:“你們是被關在這裏了嗎?”宿之靈點點頭,說道:“差不多吧。”林欺雪又問道:“那你們什麽時候才能被放出去呢?”宿之靈說道:“我們可能不會被放出去了,他們明天就要燒死我們了。那個什麽聖女說我們是魔鬼,我們隻能告訴他們我們不是,可是沒有人相信我們,無論我們怎麽說,都沒有人相信我們。”林欺雪說道:“你這麽說我還挺理解你的,我父親希望我是個男孩,可我是個女孩,我也想做個女孩,我和他說我變不成男孩,他就說我瘋了,把我送到精神醫院去了。他還說我精神失控的時候會咬人,但是我沒那麽做過。”這時候,宿之靈問她:“你還要米飯嗎?”林欺雪點了點頭。宿之靈挖了一大塊米飯遞給她,說道:“去喂魚吧。”林欺雪拿著米飯就走了。她走了沒兩步,在路燈底下站住了腳,又回過頭來,走回窗前,問道:“你們想要出去嗎?我可以找塊石頭打碎這麵玻璃。”殷寒抱著肩膀咕噥道:“逃出去有什麽用,還不得被抓回來……”見她抱怨,宿之靈趕忙微笑著對林欺雪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是玻璃一被打碎,就會驚動所有人,其他信徒就會把我們抓回去了,還是算了吧。”林欺雪伸手敲了敲別墅一層無比堅固的玻璃,說道:“也是。我以前在病房裏的時候,也逃出去過,可是我沒能逃掉,回來之後狀況反而更糟糕了。”她還想要說什麽在,這是,樓上二層一個女人在窗口招了招手,道:“林家的那個姑娘!你別跟那幾個人說話了,她們身上都被惡魔附體了,你小心點!”見林欺雪站著不動,那女人又扯著大嗓門喊了一聲:“老林,你姑娘跟那幾個被關著的丫頭講話呢!”見她喊人了,林欺雪立刻收拾了東西,說道:“夜半再來找你們。”說完,轉身就跑了。然而她那穿著寬大運動服的瘦小身子沒來得及跑多遠,那個身高體壯的中年男人從別墅裏衝了出來,二話不說,照著林欺雪的臉就是一巴掌,厲聲喝道:“叫你不學好!”林欺雪直挺挺地站著,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是塊石頭似的,直挺挺地杵在那裏。男人伸手一指別墅的門,說道:“回去!好好在你弟弟身邊守靈!省得他一個人孤獨!”林欺雪平靜地說道:“弟弟活著的時候一天也沒快樂過,現在他死了,才不回來看你呢。”男人一怔,仿佛被她這句輕描淡寫的話刺痛了,怒道:“你胡說什麽?你弟弟才不是那種不孝的東西,去,守著他去!”林欺雪抬起頭來,帶血的嘴角勾起一個笑來:“要是我,我就不回來了,你在黃泉路上迷了路,我都不去接你。”男人被她激怒,正要再給她一巴掌,樓上方才喊人的那女人又喊了一聲道:“老林,你別老打你閨女,多好的孩子,別打壞了。”男人愈發沉寂下去。他以為給林欺雪剪了短發,讓她服用激素她就會更像男孩一點,可是她眉眼生得太多秀麗,怎麽都遮掩不住那份天生的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