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之靈拉著茫然無措的梁落笙,把她送到酒吧門口,說道:“梁姐姐,你回去吧,你的貓還在家裏等你呢。”梁落笙站在月亮地裏沒有動。她現在仿佛似的小孩子,害怕回家一樣。宿之靈拉著她,推開了酒吧的門,把她送了回去。一片喧囂的酒吧裏,梁雅音正在和一個調酒師吵架,不知道吵得是什麽。宿之靈一來,兩個人齊齊看向她,誰也不吭聲。梁雅音冷冰冰看了一眼梁落笙,冷笑著說道:“我還以為她死在外頭了呢。”她說完之後,也不再和員工吵架了,扭頭就走了。梁落笙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怯怯地站在宿之靈身後,扒著她的肩膀,偷眼看著走遠了的梁雅音。調酒師走了過來,拉了一下梁落笙的手臂,抱怨地說道:“你可算是回來了,算了,我送你回去吧。”他說著,對著宿之靈點點頭,說道:“謝謝你啊。”宿之靈和梁落笙告別,從一片喧囂的酒吧裏走了出來。宿之靈一出門,就看見殷寒站在月色下,身上披著一件宿之靈的外套,正抱著肩膀冷冰冰地看著她。宿之靈下意識就是一哆嗦。要是遇到點什麽大事,她還能想辦法拿捏住殷寒,可是日常小事?殷寒壓根就不講理。有的時候宿之靈不想跟殷寒吵,因為她知道自己吵不贏,隻能徒然浪費時間。時間一長,宿之靈就慫了。這個世界既沒有什麽致命的危機,也沒有什麽敵對的反派,殷寒脾氣又不好,她現在沒有第三矛盾方,每天就跟宿之靈有雞毛蒜皮的矛盾。宿之靈試圖和她解釋:“我今天真的是買水的時候遇到了事。你知道我看見誰了嗎?白鴻。他們夫妻兩個打起來了。我跟你講,要不是你給我打電話,我還能錄下來一段帶給你看……”殷寒抱著肩膀,轉頭走了。宿之靈隻能訥訥跟在後麵。月色下,殷寒忽然說道:“我把菜熱了三次。”她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也不回頭看宿之靈,聲音也冷冰冰的。她卻說道:“有那麽一瞬間,我以為你就再也不回來了。然後我妄想就開始折磨我,我開始在想你是不是在路上出了車禍,是不是被人拐走了,是不是被人搶劫了綁架了,越來越多可怕的妄想堆在我腦子裏,然後我就想,你可能出了什麽大事。”她沒想到過殷寒會擔心她。她更沒想到過殷寒會擔心任何人。因為以宿之靈對她的了解,殷寒是自私的,傲慢的,惡毒的,她討厭世界上一切的人,她誰也不在乎。殷寒抱著肩膀,十足一副抵抗的樣子,微微皺了眉頭,說道:“但是我又不敢給你打電話。我害怕。我害怕我要是真的給你打電話了,我的妄想就變成真的了。”“然後警察告訴我,你死在什麽地方了,你被什麽人綁架了,或者是你犯了什麽罪,被關進去了。”殷寒說到這裏,忽然咬牙切齒地看著宿之靈,幾乎擰著臉,咬著牙笑道:“結果你竟然看別人打架去了?你可真有閑情逸致啊?”宿之靈訥訥地跟在旁邊,又是理虧。但是殷寒竟然會關心她。宿之靈有點高興,又不敢太高興。她訥訥跟在殷寒後麵,進了家門,跟著殷寒一起吃了一頓半涼不熱的菜。時間已經不早了,兩個人吃過晚飯就各自去睡覺了,宿之靈躺在床上的時候才想起來,她本來的計劃是從殷寒手裏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畢竟她不敢太信任殷寒,她現在不敢太信任任何人。宿之靈躡手躡腳地站起了身,走到了客廳裏。殷寒睡在沙發上,身上蓋著厚被子,家裏的流浪貓在她的被子上縮成一團,像個白灰色的毛絨球。月光從窗戶裏照了進來,照在殷寒如玉的臉上,她的睫毛很長,睡覺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安穩。這時,殷寒忽然無聲地睜開了眼睛,充滿敵意地看著宿之靈。宿之靈嚇了一跳,捂著心髒就跳了起來。殷寒翻身坐了起來,皺眉看著宿之靈,問道:“你想幹什麽?”宿之靈撓了撓頭,問道:“你看見我鑰匙了嗎?”殷寒還以為她有什麽要緊事,誰知道竟然是找鑰匙,氣得殷寒撲通一聲翻身躺下了。她把被子一悶頭,背對著宿之靈,看樣子是睡覺去了。宿之靈也沒辦法,隻好在桌子上又找了找,不知道殷寒把鑰匙放在什麽地方。隻好往臥室走去。這時,她身後又想起殷寒悶在被子裏的聲音:“你跟慕瀟瀟幹什麽去了?”宿之靈好冤。慕瀟瀟真的是自己半路殺出來的,她不僅半路殺出來,她還悄沒聲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