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鴻慌忙站了起來。醫生遞給他一張表格,說道:“在這裏簽字。”白鴻顫抖著手接過了筆,慌忙問道:“醫生,我的兒子怎麽樣?他出事了嗎,他還在嗎?”醫生帶著白色口罩,透過眼鏡看著白鴻,說道:“你的妻子剛脫離了危險,現在還在昏迷,你都不關心她一下嗎?”白鴻隻好說道:“她還好吧?”醫生說道:“孩子還在。但是從大人的角度考慮,建議流掉。”宿之靈和殷寒坐在另一頭,兩個人對視一眼,誰也不吭聲。殷寒在宿之靈旁邊百無聊賴地坐了一會兒之後,公然把她的作業拿出來了。然後,她坐在醫院的走廊裏,開始淡定地寫抄寫作業。宿之靈都驚了。這種時候她還能老老實實寫作業!是有多愛學習!又過了一會兒,鍾馨醒了。宿之靈急忙拉殷寒:“別寫了!這種時候寫什麽作業,鍾馨醒了!”殷寒固執地繼續在她的本本上一筆一劃地寫字:“等我寫完這一句。”宿之靈一直耐心地等到殷寒寫完,這才拉著她去監護室看情況。監護室裏,鍾馨還垂著眼睛,白鴻已經開始對她滔滔不絕地勸說了:“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想從你自己的角度出發,流掉這個孩子。畢竟人嘛,都是自私的。可是你想一想,如果你把他生下來了,等他長大了,就會知道媽媽有多了不起,媽媽冒著生命的危險生下他來,他會對你感恩戴德的……”殷寒抱著肩,說道:“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宿之靈說道:“不是他自己犧牲,他白占便宜,他當然樂意。你看著,這要是他自己肚子裏懷的,他別說生了,一聽見有危險就能嚇得立馬打掉。”病床上的鍾馨捂著自己的肚子,聽著白鴻的那一套“母親犧牲”的高談闊論,忽然說道:“我一直就不喜歡小孩子。”白鴻愣了一下,又立刻說道:“你怎麽會不喜歡小孩子?你這是在說氣話。”鍾馨跟被紮了刺兒似的反駁:“我喜不喜歡,我自己難道還不知道?”她的眼睛空洞地看著窗外,說道:“我小的時候,我弟弟生下來,我就在想,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醜這麽討厭的東西。等我長大了,我以為我自己生了孩子就好了,可是我生了小弈,小弈從小就老實,既不哭,也不鬧,可我還是不喜歡她,我看見她就煩。”她說到這裏,惡毒地看著白鴻:“所以說,就算是我把你的兒子生下來了,我也不會喜歡他的。既然如此,還不如趁著他沒剩下了就打掉好。”白鴻大吼一聲:“你瘋了!你這是殺生!你在殺死你親生的兒子!”宿之靈在後頭涼颼颼地說道:“喲,現在說是生命了,你踹那一腳的時候,怎麽不想自己是在謀殺呢?”白鴻回過頭,惡狠狠地瞪著宿之靈,說道:“你媽生你也是難產,她要是把你打了,就沒你這個禍害了!”宿之靈聳了聳肩,說道:“兒子就是小生命,輪到女兒,就成禍害了,你可真厲害。”她嘲諷歸嘲諷,孩子又不是她的,她終歸也隻是看個熱鬧。令宿之靈沒想到的是,白鴻見鍾馨下了決心,竟然撲通一聲,給她在醫院裏跪下了。重症病房裏不止鍾馨一個人,尤其是每天隻有半個小時的探視時間,所有人都聚集在這個時候來看別人,病房裏到處是前來探望病人的家屬,來來往往的護士從他們身邊走過。白鴻這一跪,所有人都看過來了。殷寒驚得手裏作業本都掉地上了。白鴻膝行兩步,在鍾馨麵前誠懇地說道:“這是我們的孩子。這是我們千辛萬苦才得來的孩子,你現在說不喜歡他,你是在負氣。你想想,等他長大了,等他有作為了,那時候你該多驕傲啊?你是那個好孩子的母親,你——”鍾馨像隻刺蝟似的,忽然說道:“我為什麽要驕傲?他的人生又不是我的人生,我為什麽要驕傲?”“我現在隻想要我的生活,我的生活,你明白嗎?”他們兩個吵的時候,宿之靈忽然懟了一下殷寒的胳膊。殷寒回過頭,不解地看著她,問道:“怎麽了?”宿之靈小聲說道:“我們來吵架。”殷寒:?殷寒:“放著好戲不看去吵架,你傻了嗎?”宿之靈說道:“我扮好人,你扮壞人。我替鍾馨說話,你提白鴻說話,我們這叫反諷。”殷寒皺眉盯著宿之靈良久,半晌,她看著宿之靈狡猾的眼神,終於恍然大悟:“哦!”殷寒大叫一聲:“她怎麽能打掉孩子呢?孩子又不是她一個人的,是兩個人的,她憑什麽說打就打啊?”她這一嗓子喊得實在是太大聲,所有人都回過頭來鄙夷地看她。宿之靈為難地說道:“咳咳,小點聲,小點聲。”然而,殷寒已然入戲太深了,她傲然一昂頭顱,一臉嚴肅的表情,義正言辭地說道:“那可是小生命!他都已經能看見光了,現在把他流產,這是謀殺,是謀殺!”……她這戲劇性也太強了吧。然而,白鴻絲毫沒反應過來殷寒是在反諷,一看有人替他說話,立刻說道:“你看,別人也這麽想!你看!”宿之靈在旁邊好心提醒:“現在這種情況,她要是把孩子生下來,很可能一屍兩命。現在醫療技術進步了,就算是懷胎六個月都能安全流產,可是要是硬生,六個月往後那可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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