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文濤,姑且算他們的老大。”


    胖胖的男人做了個自我介紹,又看向魯傳飛。


    “這些是什麽人?”


    他笑眯眯地打量著這些沒穿囚服的【新人們】,胖胖的圓臉顯得和藹可親,若是在外麵見到或許會讓人生出些許親近之感。


    然而,他的紫色的囚服上到處都是傷害綠色囚犯後,反濺到身上的鮮血。


    在本就陰暗的海底監獄中,陰影的籠罩之下。


    他此刻形象的反差隻會讓人更覺陰森恐怖,心生寒意。


    “他們是上麵派來體驗監獄生活的客人,不是你們的【矯正】對象,不允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傷害他們。”


    “哦哦,上麵的……”


    白文濤笑著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魯傳飛的話。


    他又轉頭看向眾人,眼睛眯成一條縫,像是把內心的情緒全部隱藏在眼皮下麵。


    “對了,我們正在【矯正】這些綠囚服,正巧客人們來了,要不要體驗一下【矯正】犯人們的樂趣?”


    在場的遊夢者自然知道所謂的矯正是什麽意思,這是要讓他們也用刑具對待犯人。


    應不應該聽從他的話?


    他們的身份是【體驗者】,那麽參與犯人的【矯正】是不是也是體驗的一環?


    然而——


    地上血淋淋的屍塊就足以讓他們不敢靠近這些【矯正設施】,更何況要他們去虐殺他人?


    刑具上還有不少綠囚服的犯人發出痛苦的慘叫聲,有的被投入油鍋,有的被壓成肉餅,有的被截肢,活脫脫的一幅人間地獄繪圖。


    眾人心思各異,顏常清與秦石生對此也是默不作聲。


    他們都對此都有了一定猜測,他們作為體驗者參加監獄體驗,是擁有一定特權的。


    從獄警保護他們這點就能看出來。


    而且他們不用穿囚服,也不必去體驗被【矯正】。


    反過來說參與【矯正】其他人並不是他們的義務,不參與也問題不大。


    見眾人沒人願當出頭鳥,但渴望得到情報的徐逸飛選擇討了個巧。


    他沒有問白文濤,而是問魯傳飛。


    “這個也是我們必須體驗的項目嗎?”


    魯傳飛搖了搖頭:


    “這個我們不管,參不參與都由你們自己決定。”


    “那……不參加會不會受到什麽懲罰?”


    這次說話的是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他叫柳一山,長得斯斯文文的,看起來有些忐忑。


    “怎麽會?”


    魯傳飛似乎驚奇對方的腦回路,表情顯得很意外。


    “你們又不是囚犯,為什麽要懲罰你們?”


    魯傳飛的話印證了顏常清與秦石生的猜測。


    其他在場的幾人也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畢竟真讓他們用刑具殺人,內心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抵觸。


    “看來【體驗者】們並不想參與呢。”


    白文濤看起來有些遺憾。


    眼前有兩個人都帶頭問話了,都沒出什麽事情,而魯傳飛這個獄警也很好說話。


    眾人心思活泛起來,不如趁著魯傳飛還在這裏的時候,試著看看能不能從對方嘴裏問出點情報。


    “你們為什麽要【矯正】這些綠囚服,是監獄要求的嗎?”


    提問的是許華順,看起來很年輕,說話輕聲輕語的。


    白文濤咧著嘴笑:


    “奇怪的問題,矯正罪犯還需要理由?”


    “這裏的都是身懷重罪之人,不將一身罪孽洗滌如何才能出獄?”


    卓俊貴染了紅發,耳朵還帶著耳釘,打扮比較潮流。


    他此刻有些不解的撩起了前劉海,問道:


    “可是,你們這些行為真的算【矯正】嗎?說句難聽的,這更像是惡行,而且你們把人都搞死了,矯正不也失去了意義?”


    白文濤笑眯眯地看向卓俊貴,依舊很和善。


    “【惡】的判斷標準並不是我們說的算。”


    “況且,我們本身就是有罪的罪犯啊,作惡我們來說,才是我們的老本行啊。”


    眾人皆是聽的雲裏霧裏,總覺得白文濤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他這話說的自相矛盾,一會說罪犯應該得到矯正,一會又說罪犯作惡是正當的。


    像極了雙標王者,或許對他來說,矯正不矯正的並不重要,但能在監獄裏作威作福對他很重要。


    沒有人蠢到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白文濤一看就是極致的惡人,惹怒對方對自己沒什麽好處。


    倒是有人再次提出了疑問。


    “你們是以什麽依據分配囚服的?是不是綠色囚服的人換上紫色囚服就算是你們的人了?”


    秦石生再一次將目光放在了徐逸飛的身上,這個人確實很敏銳,已經注意到較為關鍵的問題。


    囚服分為三種顏色,如果這些顏色的囚服代表了囚犯們中的不同生物鏈階級,那麽獲取這些服裝對他們也許能派上用場。


    然而,白文濤卻是笑意更濃,仿佛聽到一個笑話。


    “這裏是深海監獄。”


    他掃視著在場每一個沒穿囚服的遊夢者,眼裏帶著莫名的深意。


    “當犯人進來監獄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地位,他們的人生,他們的命運就是被定好的。”


    “這些人被我們矯正,正是說明他們被判斷為【弱者】,而我們是【強者】。”


    “弱者無法變成強者,所以他們也不可能換上我們的囚服。”


    “這便是深海監獄的【理】。”


    弱肉強食?叢林法則?


    顏常清不禁疑惑起來,這裏真的是為了【矯正】罪犯的存在嗎?


    這與監獄長說的矯正犯人相隔甚遠,他在這裏隻看到了恃強淩弱的血腥鎮壓,跟矯正根本搭不上關係。


    也許——


    他靈光一閃,心中已有一些推測。


    正當他們還打算繼續交流的時候。


    突然——


    監獄的牆壁開始變得透明,仿佛由金屬轉化為了玻璃。


    在這轉化的過程中,他們的視線一覽無餘,除去女性監獄那邊的牆體依舊沒有變化導致無法看清楚以外,他們甚至能一眼望到牆壁之外的海水。


    話雖這麽說,但隔著一定的距離,再加上海底的漆黑,讓他們很難看清楚外頭情形如何。


    啪!


    輕微的響聲過後,像是受到了傳染似的,外麵的響聲如同爆竹一般連綿不絕。


    一雙雙燈籠般大小的血紅眼珠在牆外麵出現,如同深淵底部的惡魔,朝著裏麵窺視。


    一直笑眯眯的白文濤這個時候第一次變了臉色,鐵青的臉上帶著幾分慌張,大聲喊道:


    “快,快,趕緊處理了他們!”


    尚未明白發生什麽事的眾人,隻覺得整座監獄都在劇烈的晃動,腳下幾乎無法站穩,開始東倒西歪。


    持續了好一陣才停了下來,正當他們剛想喘一口氣。


    眾人卻隻覺喉鼻像是什麽堵住,身體仿佛瞬間墜入了一個冰冷、黑暗且無情的深淵。


    鼻腔內部產生尖銳的疼痛,喉嚨則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扼住,無法呼吸。


    這是……溺水了……?


    顏常清第一時間屏住了呼吸,努力睜開眼睛,看向周邊。


    他看到除了在場獄警以外的所有人都表現出了如同溺水般的表現,很多人不斷胡亂的掙紮,像是脫了水的魚。


    更離奇的是,他們也並沒有被水淹沒,但卻出現了落入海水才能感受到的溺水症狀。


    隱隱約約,似乎有什麽奇怪的黑影在他們身邊遊來遊去。


    一雙雙通紅的眼睛鎖定了他們,如同準備勾走他們魂魄的黑白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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