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抽屜,八隻裝的粉紅盒子裏還剩兩隻,喬西滿不在意地把那兩隻抖出來扔抽屜裏,將盒子扔進垃圾桶。她換了身衣服,穿得大紅雪紡長裙,顏色尤其張揚,高跟鞋八厘米,襯得身材曲線玲瓏又高挑,之後打車去大學城理工大學門口。唐藝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她便在校門口等了大半個小時。大學城人多熙攘,來來往往都是青春洋溢的大學生,她一襲紅裙過於惹眼,迤邐出眾的容貌吸引了不少探究。學生羞澀靦腆,看美人都遮遮掩掩的。喬西早已習慣,她這人從不低調,別人看她,她就看回去,搞得偷看的人還怪不好意思的。有人想過來要聯係方式,可沒那個膽子,被同伴慫恿半天,好不容易走了兩步,孰知唐藝出來了。“喬喬——”唐藝笑道,熱情地要給個擁抱。見她手上還有做完實驗的油漬,喬西立即避開,唐藝笑得眼睛彎彎,非得摟她一下。唐藝穿的短褲t恤,就是身上髒兮兮的,見到喬西過來,唐藝很高興,拉著人先去租住的公寓洗一洗,同樣換了身淺藍色的中長裙出來。最近都忙,一個在學校奔波一個開店,很少可以聚在一起,唐藝話比較多,一路挽著她的胳膊叨叨不絕,快走進日料店時,忽而說:“你師父前幾天還來學校了,來見張老師,你知道不?”喬西一怔,回道:“不知道,很久沒見過她了。”“真是沒良心,”唐藝說,“當初人家辛辛苦苦教你,學有所成了就走人,你這是大逆不道,不懂尊師重德。”一番話說得非常嚴肅,把喬西逗樂。“她前陣子出國了,回來又沒告訴我,我哪裏清楚。”喬西的師父素來不羈,隔三差五就找不到人,天南海北到處跑,自打出師以後,兩人再沒有聯係過。唐藝對她師父有一定了解,清楚這位是什麽德行,說了兩句跳過這個話題,又聊到學校的事情上。“最近上麵計劃搞什麽交流建設,要跟隔壁江大一起,整得亂糟糟的,過兩天還要開會討論,不過也不關我們這些小嘍囉的事,反正到時候看領導怎麽安排。”“不跟交大一起了?”喬西問,在服務生的帶領下走到光線較明亮的中間坐下,拿到菜單遞給唐藝。“要啊,那是不同的項目,”唐藝說,隨便點了兩個菜又把菜單推回去,“你也點幾個菜,想吃什麽隨便點,我剛剛領了獎金。”喬西笑了笑,倒沒客氣。日料店清淨,可能是剛開業的緣故,而且價格不便宜,來店裏的客人並不多,稀稀疏疏就坐了三桌。唐藝很能聊,說著說著就講到江大新招了一批人,其中好幾個都是高薪挖過來的學術大牛,還神神秘秘地說:“你知道不,江大還直聘了一個二十幾的海歸,本事大著呢。”喬西愣了愣,紅唇一抿。唐藝沒察覺到她的變化,繼續說:“好像姓傅,家裏挺有錢的,比你們家還家底厚實,聽說就是江大畢業的,畢業那年還給江大捐了棟樓。你覺得這背景咋樣,厲害不?”學校也現實,大家都愛八卦。喬西垂垂眼皮,輕聲說:“再厲害都不關我們的事。”第9章 “這不說一下麽,人家可是天之驕子,哪能跟我們搭上關係。”現今直聘已經不是什麽稀奇事,可二十七歲當教授絕對稀有,放眼全國能在年紀輕輕就坐這個位置的,無一不是精英人才,在學術上有過重大貢獻,全都是國家重點培養對象,人家的起點就是普通人努力一輩子都到不了的終點。傅北入職沒兩天,還沒正式任課,江大連同隔壁幾個大學的論壇就已經炸開了鍋,能查到的資料基本都被扒了個底朝天,江大亦因此在網上小火一把,也算是給今年的招生做了一波宣傳。傅北數學專業出身,而今回母校執教亦是從事這一專業,目前學校還沒出具體的安排,可底下的學生們早已按耐不住,一個個興奮得要命,隨時做好準備要去上課,想要一睹真容。唐藝並不清楚喬西與傅北的糾葛,幾年以來更是沒聽喬西說過這些,她倒挺好奇傅北的,故而便多嘮叨了些。“這麽羨慕,那就多努力,以後爭取當講師。”喬西打斷道。助教講師都是職稱,再往上就是副教授、教授,教授可申請成為博導,但博導不是職稱,再高一級別就是院士了,這是代表終身榮譽的最高學術稱號。助教作為最低等級的職稱,一般沒有授課資格,隻能做輔助教學的相關工作,離講師還遠得很。唐藝笑笑,喝了口涼水,“能不能留下來都是問題,即便能留下來,要升一級難如登天,說不定以後要轉做行政。”說白了,就是學曆和成就不夠,教育行業不好混。喬西懂這些,夾了塊壽司給她,暫且不聊喪氣的話題。吃完飯,去附近的商場逛一逛,看見合適的心儀的東西就買,喬西送了唐藝一身正裝,相當於回剛剛那頓飯。她跟唐藝之間其實不必這樣客氣,隻是想著唐藝還沒真正工作,兜裏沒兩個子兒,之後搞項目連身好點的衣服都沒有,就趁機送一套。唐藝高興接受,大大咧咧的。兩個人都漂亮,走在商場裏分外惹眼,招來不少探視。而商場二樓的對麵,傅北靜靜站在玻璃櫥窗後麵,看著另一邊,她本是陪同傅媽出來逛街,不成想能見到喬西。兩人在一塊兒時,喬西渾身是刺,連做愛的時候都防備著,不肯放下芥蒂,她表麵是溫順的,卻說著最狠的話,像火紅豔麗的玫瑰,引誘著你,可一旦伸手去采摘,勢必被刺得流血。她現在跟朋友一起,整個人顯得很親和,有時候還會笑。大紅豔豔的長裙,姣好的腰身,嬌美的臉,勾人目光。傅媽梁玉芷看中了一款新包,打算問問傅北的意見,回頭卻見這人直直望著外麵,此時喬西和唐藝早走遠了,也不知在看什麽,梁玉芷拉拉她的小臂,不滿地說:“好不容易回來了,讓陪我逛個街,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你倒是誠心。”傅北沒解釋,將新包遞給導購,說:“我幫您結賬。”梁玉芷欣慰笑了笑,不好再說什麽。出了店鋪,梁玉芷問:“學校怎麽樣了?”傅北神色如常:“還算順利,沒大問題。”“職場不比讀書的時候,自己多個心眼兒,放機靈些,現在先穩定下來,之後的事先別管。”“知道。”梁玉芷哂道:“你就這點好,不讓我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