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客棧做的飯菜很香,薑知南原本還沒感覺出來餓,這會兒聞見那陣香味兒,肚子頓時就咕咕的叫起來了。 木盤裏放了四個小碟子,兩樣葷的兩樣素的,各各都好看的不得了。 薑知南流浪的這幾天來連填飽肚子都成問題,更別說吃什麽好吃的,現如今看見這幾碟菜,頓時條件反射的咽了口唾沫。 阿寧把筷子遞給了她,柔聲叫她趕快嚐嚐。 “你不一起麽?”薑知南拿著筷子躍躍欲試。 “不了。”阿寧笑了笑,伸手倒杯熱茶遞給她,“我早上吃的晚,現在還不餓,語安你先吃吧,我一會兒吃別的就好。” “那我就不客氣了。”薑知南應聲點了點頭,也沒再說其他的,直接夾過塊紅燒肉來放在了口中,神情非常幸福的咀嚼了幾下。 肉很好吃,色香味俱全,仿佛入口即化。 薑知南忙著吃肉,一時間忘了去問阿寧一會兒到底要吃些什麽。 不過片刻的工夫,這幾碟小菜全部都見了底。 薑知南長舒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身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心情也變好了不少。 阿寧笑盈盈的看著她,拿起放在桌邊的帕子輕輕為她擦了擦嘴。 “小姐吃飽了麽?”她問。 “飽了。”薑知南點點頭,也勾起唇來朝她笑,模樣好看的緊。 “飽了就好。”阿寧應聲道,眼底的笑意似是更深了些許,“那一會兒做起別的事情來,自然也就有力氣了。” “什麽事情?”薑知南起先沒反應過來,還以為阿寧又尋了個什麽新鮮玩意要給她。 直到阿寧站起身走上前來擁住她的時候,薑知南這才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你難不成又要……”薑知南啞然。 “這麽久都沒見到小姐了。”阿寧在她耳邊輕聲,語氣中帶著撒嬌,“一次怎麽能夠呢。” 薑知南心說你昨天哪隻是來了一次,你今天竟然還腆著臉的繼續要啊。 但她這話自然沒說出口,隻吐出幾個字就直接半道夭折了,因為阿寧突然低下頭去,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疼……”薑知南被她咬的一抖,頓時就屏住了呼吸,絲毫不敢動彈。 怎麽還帶咬人的。 “你放開我好不好?”薑知南疼的流出了幾滴生理性的淚水,小聲開了口,想要和阿寧商量商量。 “不好。”阿寧搖搖頭說,從來都沒有拒絕過薑知南要求的人,在這事上倒是堅決的很。 薑知南聽見她那回答,頓時有些生無可戀。 “需要藥……”係統開口問。 “要。”還沒等她說完薑知南便趕忙接了一句。 那藥膏還是挺管用的,盡管事後依舊不太舒服,但卻不至於直接躺在床上爬不起來。 原本薑知南就覺得有點不妙了,阿寧這會兒再拉著她來一回,她還真怕自己要一下躺個十天半個月的。 “辛苦你了。”係統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些許同情。 薑知南沒接她的話,根本顧不上別的了。 …… 阿寧這回直接把薑知南折騰到了傍晚。 這孩子估計是憋得時間太久了,隻要一開始就恨不得半天停不下來,薑知南跑也跑不掉,求也求不住,隻能倆眼一閉任由她胡來。 “語安。”阿寧附在耳邊輕聲叫她的名字,語氣中滿是眷戀和著迷,“今晚我就帶你回我府上好不好?” “嗯。”薑知南迷迷糊糊的應和著,兩隻纖細的手緊緊環著阿寧的脖子。 阿寧俯身吻在她的唇上,片刻後又問:“等回去後咱們就成婚吧,我盼望這一天已經盼了好久好久了。” “嗯。”薑知南點點頭,這會兒大腦昏昏沉沉的,一時間也想不了太多,“你隻要不總是折騰我就好了……” “那肯定的。”阿寧嘴上答應的勤,手上的動作卻依舊沒停,完完全全的口是心非。 薑知南也知道她那話純屬是在應付而已,幹脆也就閉上嘴不說了,想著這樣還能省些力氣。 不過依舊和昨晚一樣,沒有堅持到最後就是了。 時間過得很快,這會兒外麵的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街上的小商小販們也全都收拾了家當,準備回去了。 阿寧為薑知南掖好被子,看著她睡去後這才重新站起了身,整理好衣物打開門走了出去。 “主子。”站在門口的手下對她行了個禮,“轎子已經準備好了,您看什麽時候帶小姐離開?” “等再晚一些吧。”阿寧道,揚起頭透過窗戶去看外麵的那輪明月,片刻後又問了句,“叫你們查的事情辦妥了麽?” “已經打聽到了。”手下說,“街邊的那幾個乞丐中有一人似是知曉江成軒的行蹤,說在七日前,江府還未被抄家的時候他便已經先一步離開了。” “嗯。”阿寧應聲點了點頭,片刻後竟是勾著嘴角輕輕笑了起來。 但那笑容中,明顯帶了一絲其他的意味。 若說江家的事情與他無關,那還真是叫人完全無法信服。 從很早以前,跟著他一起學下棋的那陣阿寧就能感覺到這人其實一點都不簡單,他的棋路變化莫測,每一步都在設計陷阱,等待有人掉下去。 能下出這樣棋的人,阿寧不信他甘願就這樣一直沉寂下去。 不過也就隻是在等待一個機會罷了,至於為什麽要這麽做的緣由,那恐怕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真是有病。”阿寧嘖了下嘴,低聲罵了一句。 “對了,乞丐的封口費給了麽?”就這樣沉默了半晌,片刻後她又這般問了一句。 “給了。”手下應聲道,“也告訴過他不要把這件事再同別人說了。” “嗯。”阿寧點了點頭,繼而轉了身,重新推開門走進了房裏,“你們留下兩個人守在這裏吧。” “我想孫尚書過不了多久也會查到這裏來的。”她道,眼底有絲暗流在洶湧,“幫我盯住他。” “知道了。”手下連聲應承。 “還有。”阿寧說,“對那幫乞丐也都留個心,倘若他們把見過我的這件事情泄露出去,那就隻能永遠封了他們的口。” 畢竟隻有死人才能牢牢守住秘密不是嗎。 阿寧其實不太願意殺人,這幾年的經曆和所見所聞叫她成長了不少,叫她也漸漸相信了什麽叫做禍福相依。 人都是有氣運的,若是一直做惡事敗光了好運,那麽日後可就要一直倒黴下去了。 阿寧倒是不怕,但她怕薑知南會跟著她一起遭受不幸。 她不想叫她受到任何傷害,哪怕隻有一點點都不行。 所以這件事情一定要盡早解決。 阿寧這般想著,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 孫晉叫人去查了阿寧後,還真摸到了些不得了的線索。 他專門去問了以前編製考生的那個人,從他那裏要到了應宛嫣的信息。 信息上顯示她出身於普通的平民家庭,住在一個非常偏僻的小村莊裏,早先一直與父母靠種田來維持生計。 那信息還挺全,就連父母的名字都有寫。 孫晉當即就叫人備了馬車,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那個村莊去,拉住村民詢問他們知不知道有個叫做應宛嫣的人。 “不清楚。”“不知道。”“沒聽說。” 不管問了多少個人,他得到的依舊是這樣的結果。 “那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這兩個人?”孫晉見搜尋無果,隨即就換了個方向,開始詢問她父母的名字。 這回終於得到了答案,有村民告訴他,村子裏還真的有這兩人。 但他們很早之前就雙雙得病死掉了,這倆人死的突然,膝下也沒有個一兒半女,還是多虧了村民們的幫忙,這才將他們安葬在了後山上。 “你是他們的故人嗎?”村民問,“用不用我帶你去拜拜?” “不……”孫晉原本想要開口拒絕,畢竟事態緊急,還有太多的疑問沒有解開,正在一一等待他的處理。 但話都到了嘴邊,卻還是又被他重新咽了回去,既然來都來了,那還不如去看看,畢竟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不是嗎。 這樣想著,孫晉最終還是跟著村民一起上山祭拜了那兩個人。 他這會兒心裏亂的厲害,原本徹查江成軒江語安的事情就已經叫他費盡了心思,此時卻又突然引出了一件有關他好友應宛嫣的事。 不,或許都不能稱她為應宛嫣,畢竟這個身份是假的,她的一切都是假的。 應該……叫她阿寧對嗎? 孫晉微微蹙了眉。 這事要是被聖上知道了,那可是欺君啊,定是要被判處殺頭之罪的。 如果自己將這件事情稟報了聖上,一定會得到重賞的吧,他做尚書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了,一直都沒得到機會晉升,這可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但…… 孫晉歎了口氣,果然還是狠不下心。 他與阿寧一起相處了那麽久,一直都是拿她當作交心好友來看的,這麽重要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就這樣把她直接推到風口浪尖上。 山上有清風吹過,勁頭不小,甚至都吹掉了孫晉戴在頭上的帽子。 孫晉快步跑著去撿帽子,但卻還是沒有跟上它滾動的速度,眼睜睜的看著它掉下了山。 “一頂帽子而已。”同行的村民看到了這一幕,不免有些失笑,“您那麽在乎做什麽?” “你說什麽?”孫晉聽到他的話不由得愣住了,隨即便轉過頭來厲聲問了他一句。 那村民被他嚇了一跳,但還是把剛才的那句話老老實實的向他重複了一遍。 原本就隻是無心的一句,但此時此刻,卻突然猶如醍醐灌耳,頓時就點醒了孫晉。 對啊,不就是頭上的一頂烏紗帽嗎,和自己的朋友相比又算得了什麽。 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阿寧這麽做,一定是有她的苦衷在。 他應該選擇相信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