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葉他們到達會客室時,陳妍已經帶著‘普安資本’的團隊坐在那裏了。


    等雙方人齊後,談判正式開始。


    ‘萬家地產’在淮州專門成立了一家子公司,‘普安資本’前期投資二十億,控有這家子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在商言商,前期這二十億控股百分之十,對‘普安’來說,並不公平,所以這次注資,何葉就想賺取更大的利益。


    這不能叫趁火打劫,隻能算是普通的商業行為。


    按照何葉的設想,她心裏的理想價位是注資二十億再增持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殷保羅覺得何葉有些獅子大開口,雙方僵持不下,隻好坐在談判桌上繼續商討。


    梁棟沒參加過這樣的談判,對他們的唇槍舌戰感到十分好奇。


    都是商界精英,衣著光鮮,氣質非凡,談到關鍵點兒,照樣吵得麵紅耳赤,跟菜市場討價還價的大爺大媽沒什麽區別。


    當然,談判也講究策略。


    在剛開始的試探階段,發言的都是雙方隨行人員,不可能一上來就是主要領導硬碰硬。


    隨行人員有分歧,大家還有商討的餘地,哪怕拍桌子罵娘都無所謂。


    要是主要領導一開始就撕破臉皮,那還有個什麽談頭?


    最終,雙方各退一步,‘普安資本’注資25億,增持‘萬家地產’淮州子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以持股百分之二十五的比例,成為淮州子公司第二大股東。


    談判結束,剛才還爭得麵紅耳赤的一群人,馬上又變得彬彬有禮,依次互相握手之後,殷保羅在酒店設宴款待眾人。


    入席後,殷保羅對梁棟夫婦開玩笑道:“梁秘書,你們夫妻一商一政,一唱一和,一個在市政府弄出了個‘516新措’,截斷了我們公司的資金來源,一個趁火打劫,增持了我們公司股份,這一手內外夾擊,兄弟我是甘拜下風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或許殷保羅隻是為了活躍氣氛,而開了個玩笑,並無他意,但梁棟卻不由警覺起來。


    殷保羅說得沒錯,梁棟在淮州雖然不是什麽大官,但位置十分重要,也算是處於權力中心的那一小撮人。


    而‘普安資本’接連在淮州弄出了兩個大動作,一個是跟‘萬家地產’的合作,一個是對淮州啤酒公司的收購案。


    兩個案子都是幾十億的大手筆。


    雖然梁棟並未動用手中權力,在其中任何一個案子中謀半點兒私利,但別人會怎麽想?


    吃罷中午飯,梁棟婉拒了殷保羅的挽留,主動邀請何葉、蘇菲到一家茶館小聚。


    兩個女人不明就以,見梁棟表情嚴肅,知道他肯定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商量,就都沒說什麽,乖乖地跟在他身後。


    到了茶館,梁棟點了一壺烏龍茶。


    等茶藝師泡好茶,退出去以後,梁棟開口道:“今天這一趟,我沒有白來,殷保羅一句話提醒了我。”


    倆女人都是一頭霧水,對視之後,同時疑惑地看著梁棟,等著他的下文。


    “殷保羅那個半真半假的玩笑你們還記得吧。”


    何葉回答道:“他應該隻是開玩笑,好像並沒有擠兌你的意思吧。”


    蘇菲好像摸到了一些門檻:“你是怕影響不好?”


    梁棟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何葉恍然大悟道:“你是怕我們在淮州投資,影響你的前程?”


    說完,又補充道:“你也想讓我們重新注冊一家公司,撇開你我之間的直接聯係?”


    梁棟繼續點頭,倆女人一個比一個聰明,都是一點即透,他也就無須解釋什麽了。


    ‘普安資本’接連上了幾期財經新聞,何葉和蘇菲兩大美女攜手掌管‘普安資本’,號稱風投界的‘絕代雙嬌’,稍微關注一點財經新聞的人,都會知道她們倆的大名。


    在淮州,知道梁棟跟何葉關係的人不在少數,要是有有心人拿這個說事,他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蘇菲和何葉都是這方麵的專家,他們本就在開曼群島注冊有用以避稅的空殼公司,於是,順理成章地把‘普安資本’在淮州的業務,全部轉移給了那家叫‘晟景’的空殼公司。


    ‘晟景’是‘普安’的全資子公司,由於注冊地在開曼群島,那邊的公司信息都是保密的,想要調查,幾乎是不可能的。


    ‘晟景’的ceo是聘請的職業經理人,跟何葉、梁棟沒有任何親屬關係。


    這樣,就能完美地撇開‘晟景’與梁棟之間的關係。


    覃玠和陸知行壓下了吳宏車禍的案子,表麵上看,是怕影響不好,其實,主要目的是為了以此逼迫曾憲磊做出讓步。


    如果曾憲磊要是不買賬,他們隨時都有啟動這個案子的可能。


    當然,授意孟輝暗地調查另當別算。


    都是千年的狐狸,曾憲磊知道怎麽取舍。


    陸知行為什麽死死抓住啤酒廠改製問題不放,主要目的是什麽,大家心知肚明。


    身在官場,你就得遵守官場的遊戲規則。


    對事不對人,是官場中人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你以為那些領導隻是隨口說說?


    其實並不然。越是身處高位的領導,就越不會計較個人怨憎,他們的每一個選擇,所要計較的隻有兩個字——利益!


    曾憲磊設計陸知行,並非他們倆有什麽個人恩怨,隻是因為陸知行擋到了他的路,影響到了他的利益。


    曾憲磊能暫時團結靳曦,也是利益使然。


    但是,既然事情敗露,那作為失敗方,就必須承擔相應的責任,在陸知行借題發揮,派工作組進駐啤酒公司的時候,曾憲磊隻有咬著牙投了讚成票。


    屁股決定腦袋,坐在陸知行的位置上,就要為市財政做打算。


    啤酒廠改製牽扯到的是兩千畝繁華地段的土地,價值四十億,要是能把這四十億收回市裏,對日漸緊張的市財政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


    換句話說,陸知行盯著啤酒廠,不是為了扳倒誰,主要還是為了那兩千畝地皮。


    謀劃了二十年,眼看辛苦栽種的小樹苗一天天長大,馬上就要開花結果,突然有人要來搶走它,曾憲磊能答應?


    四十億啊,可不是個小數目,為之鋌而走險也是值得的。


    但把柄被人抓住了,這腕是不斷也得斷了。


    要是沒有壯士斷腕的勇氣,恐怕下一步將要斷送的就有可能是全部的身家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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