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鼎剛打完電話,秘書鍾丞就敲敲門走了進來:


    “老板,弓書記、王州長、賀州長他們在‘佘園’定了個房間,想請你過去。”


    曹鼎頭都沒抬,很隨意地問了一句:


    “藍書記沒去?”


    “藍書記應該回家了吧?”鍾丞好像有意替藍彩鈺說話,又補充道,“藍書記向來注重養生,這個時間點兒,應該是回家睡覺了。”


    曹鼎抬起頭,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你怎麽搞這麽清楚?”


    鍾丞心裏‘咯噔’一下,連忙解釋道:


    “藍書記都四十多的人了,看起來卻跟二十來歲似的,肯定特別注重養生。我們家那位常掛在嘴邊上的一句話就是,‘熬夜,是皮膚的最大殺手’。”


    曹鼎臉色忽然一變,笑道:


    “小鍾,你跟我幾年了?”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曹鼎這隻老虎不但多疑,而且反複無常,就連鍾丞這個跟他多年的秘書,都有些摸不清他的脾氣。


    “老板,我已經跟你八年了。”鍾丞小心翼翼地回答著,心裏卻一直在打撲騰。


    “八年,不短了,”曹鼎竟然感歎了一聲,“人這一輩子該能有幾個八年啊!”


    鍾丞剛才還以為曹鼎這是發現他跟藍彩鈺有一腿,準備興師問罪呢,可聽他這話裏話外的意思,莫非是要把自己外放出去?


    鍾丞心裏不禁一陣狂喜。


    當秘書的,最大的優勢就是提拔速度快,可提拔再快,秘書它也是個伺候人的活兒,哪有自己主政一方來得暢快?


    鍾丞竭力抑製內心的激動,語氣如常道:


    “就算是再給我一個八年,我也學不會老板思想精髓的皮毛。”


    直接上升到了‘思想’高度,鍾丞這馬屁拍得曹鼎無比熨帖,憤懣的心情一掃而空,大手一揮,道:


    “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我一個小小的州長怎敢妄談‘思想’?你都跟我八年了,是時候放出去鍛煉鍛煉了。等忙完這段時間,我給你謀一個合適的位置,下去好好幹幾年吧。”


    鍾丞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老板,可我還想跟在你身邊……”


    曹鼎再次抬手:


    “這事就這樣定了!走,咱們去‘佘園’。”


    ……


    梁棟辦公室。


    孫明禮和王琛正在欣賞那塊翡翠玉牛。


    王琛對玉石完全就是個門外漢,看了半天,感慨道:


    “三千萬?就這麽一個小玩意兒?”


    孫明禮也搖搖頭:


    “理解不了,我也理解不了那些有錢人心裏是怎麽想的,花幾千萬就買這麽一塊兒石頭。”


    王琛打趣道:


    “問問眼前這位是怎麽想的不就知道了?”


    梁棟親自給二位每人端來一杯茶,笑著回應道:


    “王秘書長,你就不要笑話我了,我哪裏是什麽有錢人?說句實話,買下這塊玉,我也沒有別的想法,就單純覺得跟這玉牛很有眼緣,看一眼就喜歡上了。我本人對玉石也沒什麽研究,但我請景川玉石協會的劉會長給我做了鑒定,三千萬買下這個玉牛,應該賠不了,姑且也算是一筆投資吧。”


    王琛抬起頭,看了看孫明禮:


    “看看,看看,人家這東西也買了,投資也做了,還真把玩、賺錢兩不誤啊!”


    孫明禮也接著道:


    “有人說,賺一萬,很難,賺一百萬,有點難,但賺一個億,那是很容易的事。金錢,隻有累積到一定程度,才能真正發揮其資本屬性。在金錢的世界裏,馬太效應才是根本法則!”


    王琛讚同道:


    “孫書記說得太好了!對普通人來說,能維持生計已實屬不易,而對於有錢人來說,賺錢,隻不過是他們玩的一個資本遊戲。”


    梁棟笑道:


    “二位領導,咱們還是不要討論這樣高深的哲學問題了吧。”


    孫明禮指著那個玉牛,再次提醒梁棟:


    “小梁,我覺得你把這尊玉牛放在辦公室裏,還是不太妥當。就算你能證明這玉牛是你花錢買的,可你畢竟是一個州委書記,如果有人問你買玉牛的錢是哪裏來的,你是解釋,還是不解釋?”


    梁棟想了想,覺得孫明禮說得沒錯,就點點頭:


    “孫書記批評的對,我這就把它收起來。”


    梁棟說著,把玉牛又裝回了那個盒子,拉開抽屜,很隨意地塞了進去。


    三個人又談了一會兒景川的現狀,孫明禮提出要回去休息,梁棟親自把他們送到了招待所。


    ……


    佘園大酒店的一個套間裏,州長曹鼎、政法委書記弓鳴宇、常務副州長王漢昌、常委副州長賀慶魁四人,正在‘壘長城’,藍彩雲搬了一個椅子,乖巧地坐在曹鼎身後。


    “四筒!”


    曹鼎打出一張牌,賀慶魁手裏有三張四筒,正想開杠,見曹鼎臉色不太好看,又把手收了回去。


    “賭場無父子,要碰就碰!”曹鼎看到了賀慶魁的動作,陰沉著臉說了一句。


    賀慶魁猶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不過還是推倒了那三張四筒,並從牌池裏拿起曹鼎打出的那張,放成一排:


    “我是要開杠。”


    按照他們打牌的規矩,點杠是要掏錢的,這下子曹鼎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杠就杠,又不是多大的牌。”


    賀慶魁有些後悔,可既然都已經推牌,就肯定收不回來了,隻好硬著頭皮在後麵又摸了一張牌。


    還真是出了鬼了,特麽的竟然是一張五筒!


    賀慶魁手裏捏著那張五筒,看著麵前的三張五筒,有些欲哭無淚。


    “磨蹭什麽?還打不打了?”曹鼎不耐煩地催促一句。


    “杠……”


    賀慶魁心情忐忑地把四張五筒坎在一旁,又從後麵摸了一張牌。


    我尼瑪!


    賀慶魁的心裏頓時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他摸到了一張六筒!


    又是一個暗杠!


    兩個暗杠,一個明杠,僅僅這些就已經贏了三千三了!


    要是杠上再杠個九筒……


    賀慶魁有些不敢想了。


    今天這是什麽手氣?


    打了一輩子麻將,還從來沒有這麽運氣爆棚過。


    “再杠!”


    當賀慶魁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牌桌上其他三人同時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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