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豐是武當的信仰,特別是對宋遠橋這一輩而言,無論張三豐說什麽,他們都不會懷疑。


    隻有殷素素心中存著疑惑。


    眼前這林遠雖然氣質沉穩不似年輕人,但頭發沒有絲毫白色,皮膚也十分緊湊,怎麽看也不像是個近百歲之人。


    難道,是太師傅老眼昏花了?


    殷素素心中猜測,但卻不敢講出來,免得張翠山討厭自己。


    現在的她,才勉強將十幾年前俞岱岩的事情說過去,自然不敢再有絲毫刺激張翠山的地方,否則張翠山再來個自殺,那可怎麽辦?


    林遠笑道:“張真人慧眼如炬,一月前,我才剛過八十歲生日。隻是不知張真人從何處看出來的?”


    他自認自己的狀態十分正常,應該沒有什麽地方能夠看得出來他的年齡才對,除非測骨齡。


    但這古代武俠世界,可沒有這等技術。


    “哈哈!貧道隻是猜測,未曾想道友真是如此,倒是讓貧道猜對了。”張三豐爽朗大笑,卻如同孩童惡作劇得逞一般。


    紫霄宮中的張三豐,一派宗師氣象,威壓當世,舉世無雙!


    此時的張三豐,卻如同老頑童一般,讓人哭笑不得。


    林遠卻是不見怪,笑道:“張真人所言不實,若是他人見我,可不會往這方麵去猜。”


    張三豐點頭道:“的確如此,但此事卻有些玄虛,貧道心中還未清晰明了,便不說與道友聽了。道友也莫再喊什麽張真人,叫一聲道友便是。”


    林遠點頭,“張道兄。”


    如此,林遠也算是與張三豐平輩相交。


    “未知道友出自哪一脈?”


    張三豐對林遠的來曆非常好奇,但更好奇的,還是林遠那份神秘莫測的手段,以及這保持青春的能力。


    張三豐多年求道,如今也已百歲。


    雖未曾想求那長生不死,但若能得窺仙道,卻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而林遠在他百歲壽誕上出現,還擁有如此神奇的能力與手段,這就未嚐不讓人多想,哪怕是張三豐,也是如此。


    “不過是一逍遙散人而已,此次上山也是想與道兄論武求道。”林遠笑道。


    張三豐道:“正合我意!”


    雖然有論道之意,但張無忌身受玄冥神掌寒毒,哪怕是張三豐那深不可測的實力,也無什麽有效之法。


    林遠的紫霞神功亦是如此。


    張無忌是張翠山的愛子,以張三豐的性格,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所以這論道之事也就耽擱了下來。


    但在一同為張無忌治傷的過程中,林遠也與張三豐多有交流。


    不得不承認的是,張三豐的確不愧為一代武學宗師、威壓江湖數十載的傳說級人物,其武學理論儲備之豐富,讓已經將笑傲大半知名武學理論都吸納於自身的林遠,都為之乍舌。


    若非張三豐已經決意下山,帶著張無忌去向少林、峨嵋求取少林九陽和峨嵋九陽功法,他還真想將笑傲中的太極拳精要拿出來,與張三豐好好探討一番。


    “此去或得數月,不知未來可去何處尋得道友?”


    武當山腳下,張三豐帶著張無忌,身邊有宋遠橋、張翠山夫婦、宋青書等三代代表弟子相送。


    他原本是想請林遠留在山上,待他回來後,再好好論道一番,可林遠卻是挽拒。


    麵對一位疑似有仙法在身的人物,本就未有強人所難性格的張三豐,雖然遺憾,卻也沒有多加挽留。


    隻是也想留一份念想。


    林遠道:“待得有緣,自有相聚之日。”


    張三豐灑脫道:“哈哈!倒是貧道執著了,如此,便就此告辭吧!”


    “恭送師尊!”


    “恭送師祖!”


    一眾武當二代、三代弟子齊齊躬身送別,直到張三豐與張無忌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他們才直起身來。


    隨即,宋遠橋看向林遠,拱手道:“前輩,不若在武當多留幾日?”


    看麵相,宋遠橋可比林遠還要大上一二十歲,不過林遠與張三豐平輩相稱,他自然不能跟自家師傅搶輩份。


    俞蓮舟、張翠山等人自是無妨,倒是殷梨亭這些年輕點的,有些不好意思。


    林遠搖搖頭,“此次與張道兄雖未能論道,但平時閑聊幾句,卻也是收益頗多,我得找個清靜之地好好感悟一番。”


    一旁,宋青書正一臉糾結的看著周芷若。


    少年慕艾,對於雖然年幼卻已然展露絕色之姿的周芷若,自然是十分歡喜,可原本再多的想法,此時都變成了滿腔悲憤。


    周芷若卻是走了過去,眼中滿是笑意道:“我要走啦,你在傷心麽?”


    宋青書露出一個難堪的笑容,“是、是啊。”


    周芷若疑惑道:“我要走了,你不送送我麽?”


    在身後諸位師兄弟們古怪的眼神中,宋青書一咬牙,低頭拜道:“青書恭送師姑!”


    林遠與張三豐平輩相交,關係也是十分親密,而宋遠橋等人自然是將周芷若看作了小師妹,多有照顧。


    如此一來,宋青書自然是周芷若的晚輩,得叫上一聲師姑。


    林遠倒是不太介意這輩分的事情,不過宋遠橋沒有學到張三豐的灑脫,很是講究輩份這儀,便是苦了宋青書這孩子。


    青春期才剛開始,就結束了。


    “乖!”


    周芷若這才滿意的回到林遠身邊,然後就吃了一個腦瓜崩,但卻沒怎麽委屈,隻是吐了吐舌頭。


    周三已經牽著馬車在不遠處等著,道別之後,林遠便拉著周芷若上了車,緩緩離去。


    這時,張翠山突然站出來,對著宋遠橋、俞蓮舟等人拜了下去,沉聲道:“大師兄,還有諸位師兄弟,翠山今日便下山去了,拜訪那各門各派各幫各戶,此行凶險萬分,若翠山此行不順,望眾位師兄弟們多加保重。”


    殷素素也跟著跪了下去,不言不語。


    宋遠橋歎了口氣,製止了衝動的殷梨亭,說道:“去吧去吧,隻是別忘了,你身後永遠站著武當。”


    張翠山再次一拜,隨即便是起身,拉著妻子殷素素轉身離開,眼中含淚,卻不曾滴下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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