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時間還是太早了一些,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月神立於東方青龍山巔一側,目光平靜地望著南方朱雀的方向,在她這裏,可以隱約看到一些對麵山上的動靜。


    這是地利的優勢。


    東南西北四方守護仙山,其中追逐仙緣者的實力由高到低,而方位在前的山,能夠眺望到方位在後的山中的風景。


    反過來,方位在後的山中之人,在眺望方位在前的守護仙山時,隻能看到一片迷霧。


    這是規則製定之下,對於實力更強者的優待,也是一種保護。


    免得狩獵者們做得太過分,把獵物們給嚇壞了,不敢再奮勇直前。


    隻要看不見,就算是有一些猜測,也不會打消大家的積極性,甚至還會生出野心,想要占據更大更強的位置。


    前些時日,林遠與北冥子在山中“論道”的畫麵,是同步直播在所有守護仙山之上的,為的就是刺激大家的心,挑起大家的積極性,甚至是野心。


    當然,論道的內容沒有人能聽到。


    隻能看到林遠將北冥子接引到中央紫山之上,並且在經曆過一段時間的論道之後,北冥子的實力和氣勢,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雖然沒有成仙成聖,但到了北冥子這種境界,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提升,都足得欣喜萬分。


    更何況,北冥子的提升是肉眼可見的,最後更是直接禦劍飛出了紫山洞天——在其他人的眼中,北冥子就是這般離開的。


    事實上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看到的畫麵。


    在東方仙山上的月神、衛莊、赤鬆子等人,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個畫麵,其他人如何想,月神並不清楚。


    而她自己,卻一直在思考那位紫山上仙的身份。


    當時北冥子被邀請“論道”,或者說是接受紫山之仙的點撥,月神在看清紫山之仙的麵容後,頓時震驚不已。


    原因很簡單。


    那張臉,不正是在燕國都城薊城妃雪閣之中的那位小道長嘛。


    當時就覺得那位小道長的實力深不可測,以為是道家一位絕頂的天驕,是堪比焱妃一般的人物。


    可如今想想,卻是太過想當然了。


    這位可是紫山之仙,以道人身份遊曆天下,哪怕焱妃的天賦在陰陽家中,也隻有東皇太一可以壓製,但雙方之間,卻是沒有絲毫可比性的。


    如此震驚的心思,卻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漸變淡,甚至變得茫然無比。


    對於那位紫山之仙的相貌,在“論道”直播結束之後,月神就漸漸記不起來了,當時她就發現了異樣,可異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無法抑製這種狀態。


    甚至到了最後,她連紫山之仙的真實身份都遺忘了。


    明明在她的心中,還記得那位紫山之仙曾經在外界遊曆過,而且與她還有過一些交集,但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仙人,視之不可記,見之不留痕!


    月神的心中,充滿了對仙人的敬畏,以及更多的期待和向往。


    原本隻是抱著得到一絲機緣,以此來提升一下實力,再去向六指黑俠找回場子,甚至是擊敗焱妃,奪得東君之位的想法,也漸漸變成了對仙人境界的渴望。


    “不知道東君當初有沒有與仙人論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實力比起北冥子來還差了許多,甚至是比起赤鬆子來,還要差上一些。”


    現在的她們,也隻是年輕一代。


    天賦再是如何強橫,如何讓人震驚,也終究不可能用幾年、十來年的功夫,追上那些修煉了幾十年、近百年的老一輩強者。


    要知道,這些老一輩強者在年輕的時候,同樣是天賦不輸於她們,甚至更強上幾分的天驕級人物!


    “赤鬆子都一直沒能得到仙人邀請,甚至連中央紫山周圍的雷霆區域都無法進入,焱妃肯定也不行。”


    “所以,當初焱妃是如何實力大進,又是如何離開紫山洞天的?”


    “這裏肯定還有其它的機緣,以及渠道。”


    月神不再看南方朱雀中的爭鬥,轉身開始探索起了東方青龍來。


    衛莊、赤鬆子同時注意到了月神的動作,都有些疑惑與不解。


    他們可不是一直傻站在這裏等獵物上鉤的。


    事實上是,在他們經曆了第一輪的試探,達成了互不攻伐的默契之後,也各自對這座守護仙山進行了一探索。


    在山中,也的確找到了一些靈草,但卻並沒有看到傳說中的靈藥與仙器。


    就算是靈草,也不過是蘊含了充裕靈氣的花草罷了,對東方青龍之下的求仙者而言,或許會有一定的幫助。


    可對他們這個境界的強者,幫助卻是有限。


    原因很簡單,到了他們這個境界,更需要追求的是精神境界的提升、精神意誌的凝實,靈氣的積累和轉化,反而到了其次。


    隻要他們的精神境界提升、精神意誌凝實,依靠著各自的功法,就能迅速將真氣積累拉到與境界持平的地步。


    相反,如果精神境界不夠、精神意誌煥散,就算給他們再多的靈氣、往他們身體中注入再多的真氣,他們也無法有效地進行調動,甚至還有可能產生更大的隱患。


    就如同小兒持槍,傷人很困難,卻更容易傷己。


    也正因此,對於這座守護仙山中的一切,他們便都失去了興趣,更在意的,是期待從南方朱雀中晉升而來的獵物。


    可月神倒好,居然再次開始了對山中的探索。


    “真是浪費時間。”


    衛莊冷哼一聲,卻也是抬步往山下走去,這口是心非的一幕,讓一直不苟言笑的赤鬆子也忍不住輕笑出聲,“年輕人,真是有意思。”


    話音落下,赤鬆子的身影也已經出現在數十米開外,並且不斷遠去。


    對於身後的動靜,月神是知曉的,畢竟她不敢真正把自己後背,毫無顧忌地展示給其餘兩人。


    赤鬆子或許沒什麽,但衛莊隻要找到機會,絕對不會吝惜給她一劍。


    安全最重要。


    這座守護仙山中靈氣十分濃鬱,比起外界來要強出了一兩倍,而且要更加的活躍,更加地利於吸收煉化,對於初入門檻的修煉者而言,是絕佳的修煉場所。


    可惜,這些充實的靈氣,就和路邊的靈草一般,對她們這個境界的修煉者,沒有太大的實際幫助。


    最多就是在打鬥時,可以將自己的招式威力提升得更大,效果更加的絢爛。


    這一次的探索,月神沒有再如之前一般,過於信任自己的精神感知,連輕功都沒怎麽用,隻是用腳一步一步丈量這方山脈。


    仙山高不知凡幾,想要用腳一步一步走完,需要的時間絕對不是一天兩天。


    月神沒有在意,就這樣一步一步地丈量著山上的每一寸土地,尋找著可能出現的仙緣,與提升實力的機會,和離開的契機。


    一個時辰,一無所獲。


    兩個時辰,依然一無所獲。


    半天時間,還是一無所獲。


    日月輪轉,天空中已然掛滿漫天繁星,可還是沒有絲毫的收獲。


    月神已經有些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突然抽風了,否則為什麽會想到這麽愚蠢的辦法,但在懷疑之後,她又繼續自己選擇的路。


    就這樣,兩天時間悠悠而過。


    衛莊和赤鬆子都已經回到了山巔,一邊關注著南方朱雀的情況,一邊注視著才走到半山腰處的月神。


    衛莊第一次正視月神,“愚蠢而高傲的女人,卻又是堅定的求道者。陰陽家,還有這樣的人物?”


    赤鬆子道:“陰陽家雖然是我道家叛徒,但對於求道之心,卻同樣堅定無比。”


    衛莊冷笑道:“怎麽,道家對自己的叛徒,還惺惺相惜起來了?不過也對,天宗追求的境界,與陰陽家似乎多有相通之處,就是可惜了人宗。”


    赤鬆子平靜地看著衛莊,聲音沒有絲毫波瀾,“此地沒有人宗之人,就算有,你這鬼穀縱橫之術,也太過幼稚,讓鬼穀子來還差不多。”


    衛莊冷哼一聲,正想再行話術,卻猛地向下望去,隻見月神所在之處,突然閃出一片七彩光芒。


    七彩光芒將月神吞沒,一座隱藏的洞府,若隱若現。


    衛莊立即向下方奔去,赤鬆子也是一樣,再次施展和光同塵,更是瀟灑,滿是飄渺出塵之氣。


    可兩人才到半路,那七彩光華已然消失不見,包括那若隱若現的洞府,以及月神。


    兩人沒有停下,一直趕到事發之地,這才四處搜索起來,隻可惜毫無所獲。


    衛莊甚至用鯊齒轟開了一尺深的地麵,結果下方隻是泥土,其餘的什麽都沒有,這讓他的臉色很是難堪,“該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赤鬆子眼中神光乍現,不斷尋找著周圍靈氣波動的異樣,但也是同樣沒有絲毫收獲,“或許,這才是仙緣正確的打開方式。”


    嗯?


    衛莊不解,赤鬆子卻沒有解釋,而是回到了山巔,就地打坐起來。


    這一幕畫麵,讓衛莊越發地不理解,但他知道有樣學樣,不過他沒有學赤鬆子,而是學起了月神。


    林遠就在附近,看著兩人表演,但兩人卻根本看不見他。


    “可惜了,如果這是真正的設定,你們還真有可能找到所謂的機緣,但這是我故意開的後門啊。”


    看了一陣猴戲,林遠的身形便漸漸隱沒。


    ……


    “這裏,是什麽地方,一位遺失的仙人洞府嗎?”


    月神謹慎地站在原地,思緒回到了一刻鍾之前。


    她花了兩天兩夜的時間,將山尖到山腰的土地走了一個遍,在其間卻是一無所獲,唯一有的,隻是堅持與毅力。


    到山腰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猜測。


    或許自己隻是做無用功,就像一個小醜一樣,看得十分可笑,但她還是堅持著,哪怕是一個小醜,也要將自己選擇的路走完。


    當她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就感覺身周的天地靈氣猛然躁動起來,靈氣濃度更是不斷飆升,還有一股強大的氣勢不斷浮現,禁錮住了她的身體,讓她無法動彈。


    然後,便是那七彩的光華浮現,其中有一座三人寬、五人高的青銅大門浮現。


    還未等她細看,她就被七彩光華淹沒,視線再次回歸的時候,就已經站在了此處。


    這裏四方都是厚厚的石壁,隻有她的身前,有著一座青銅大門,正是她之前在七彩光華中看到的那一座。


    她的身體已經可以動彈了,但卻無法動得太快。


    不是被莫名的氣勢壓製,而是四周的靈氣太過濃鬱,幾乎已經快要化作實質的地步。


    明明是力量的源泉,就像是水對魚兒一般,可現在,這水的密度卻忽然大了好幾倍,讓習慣了環境的魚兒,瞬間承受了極強的壓力。


    忽然間,青銅大門洞開,更強的靈氣波動傳來。


    月神臉色大變,她此時運轉體內真氣,用以維持身體內外的靈氣壓力平衡,避免被這濃鬱而厚重的靈氣壓成肉餅。


    可青銅大門之後的靈氣,已經超過了她的實力上限。


    “看來,我今日就要死在此處了。”


    月神忽然看開了,過往種種,盡皆在她的心中浮現。


    年幼時被師傅帶入陰陽家,因為天賦被前輩看中,傳授厲害的功法,再從無數的同輩弟子中殺出,成為如今的月神。


    在這期間,她遇到過友情,放棄過懵懂的愛意,最終剩下的,卻隻有亦敵亦有的焱妃……


    “等等!我沒死?”


    月神忽然驚醒,她明明可以感受得到,四周的靈氣充裕得不像話。


    肉眼看去,甚至偶爾可以看到靈氣濃鬱到結成靈氣水滴,掉落在地麵上,綻放出一朵靈氣之花,又在極短的時間內消散。


    在這種靈氣濃度之下,她根本沒有存活的可能。


    可偏偏,她活了下來,就好像她成為了旁觀者,與這個洞府之中的靈氣存在於不同的維度一般。


    這,是怎麽回事?


    “來!來!來!”


    心中,一股呼喚聲響起,月神猛地抬頭,看向了青銅大門之內。


    青銅大門後,並沒有什麽神秘的宮殿、華麗的建築,有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山洞,一方石桌,一方石床,以及石床上一個奇怪的人。


    他身上穿著一件道袍,道袍上有陰陽二氣流轉,似乎在不斷演化著陰陽變化一般。


    月神隻是一眼,便沉溺了進去,而她體內的功法也自動運轉起來,也漸漸地與神秘道人身上流轉的陰陽氣息趨同。


    不知過了多久,月神猛然驚醒。


    下意識地自審之後,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精神境界提高了一小步,精神意誌更是凝實了一大步。


    她的實力,也在這一個瞬間,提升了三層左右,已經超過了進入紫山洞天之前的焱妃。


    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她看了一眼麵前的道人。


    “晚輩月神,多謝前輩厚賜!”


    道人滿意地點點頭,聲音很是空靈,不像是麵對麵發出的聲音,“你很不錯,天賦絕佳,又懂得堅持,加以時日,在陰陽之道上,絕對可以有一番成就。可惜,貧道卻是看不到了。”


    什麽?


    月神猛然抬頭,而這一次,她沒有再被道人身上的陰陽二氣拉入頓悟之中,也終於看清了道人的模樣。


    道長的相貌很是平凡,沒有太大的特色。


    除了身上那不斷流轉的陰陽二氣之外,便是他的身體十分虛幻,不像是真人,更像是一道投影,而在這道投影的身體之中,有一柄古樸的長劍,不斷吞吐著四周的靈氣。


    這是?


    道長笑道:“正如你所見到的,留在此處的,隻是貧道一份殘留在靈器中的意識。至於貧道本人,早已消散,隻是留靈器於此,以待有緣。若是你再晚來半月,或許留在此處的,便隻有這柄劍了。”


    月神雖然是修煉者,但也是聽說過仙人以及仙緣的傳聞——在紫山之仙出現之前。


    她本以為在這座紫山之中,隻有一個仙人,那便是位於中央紫山之上的那位不可視之仙,可眼前呢?


    身死之後,還能夠用靈器殘留意識,這樣的實力,是人能做到的嗎?


    道人繼續說道:“貧道名號,你不必知曉,免得若人笑話貧道這個失敗者。可惜,若是你再早來月餘,貧道還能將一身所學傳授於你,現在……但也不用著急,紫山上仙圓融萬教,以全其真,對於陰陽之道的理解更是可以為貧道之師,待你觸摸到‘聖人’門檻,便可以前往中央紫山,若是上仙願意見你,又能承受住雷霆洗禮,便可以得到上仙教導。”


    這裏的聖人,指的自然是道家境界中的至聖之境,也是目前道家可以觸摸的最強境界,但終究還是凡人的境界。


    月神沉默許久,問道:“前輩,是仙嗎?”


    道人哈哈大笑道:“仙?又如何?不過是天道下的螻蟻罷了。你可為吾之傳人,但要切記,仙境,要更懂得敬畏,以求渡三災九難,長世逍遙。”


    月神又問道:“三災九難?那是什麽,還有,那位紫山上仙,又是何人?”


    道人搖搖頭,“如果你能見到紫山上仙,能突破到仙境,自然能知曉答案,現在知道得太多,對你有害無益。”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可惜,貧道殘留在此的不過是一道意識,又引你入此,時間不多了。吾意識所存之靈器,名曰天耀,切記,切記……”


    道人的身形漸漸消散,最後隻剩下那一柄古樸的長劍,憑空懸浮。


    月神依然處於震驚與不安的狀態,對於那位道人的所言所語,卻有一股莫名的信任感,她走上前去,捂住了天耀。


    強大的靈氣波動,瞬間從天耀之處掀起,吹得月神的衣裙獵獵作響。


    她的腦海中,忽然多出了一些“常識”:“天耀,聖人之劍,持之可暫時獲得聖人之力。聖人之境,可以離開紫山洞天,但想要帶走天耀,需要對應的天材地寶。”


    強大的感覺!


    月神忽然有一種手握星辰摘日月的強大之感,仿佛自己在這一瞬間,就成為了天地間最強的主宰。


    這種感覺,讓她下意識地揮動天耀。


    四周幾乎凝成實質的靈氣,在這一招間瞬間匯聚於天耀劍尖,形成了一道恐怖到讓月神都感覺到窒息的劍氣,轟擊在了山壁之上。


    然後……


    山壁之上一塊碎石都沒有掉落,這讓月神愣了一下,膨脹之感漸漸消散。


    她看著手中的天耀,突然明白了什麽,自嘲笑道:“紫山上仙,圓融萬教,以全其真?果然是上仙,非普通仙人可比。天耀啊天耀,等我回來。”


    說著,她一步踏出,整個人便消失在了洞中,隻有天耀劍懸於空中,散發著無窮的威壓。


    而這一刻,林遠的身影浮現,“有些老套的劇情,但勝在實用,你說對吧?”


    神性道:“沒錯。”


    林遠笑道:“能讓你認同,還真是榮幸啊。好了,你也不用回答我這句,反正沒什麽好話。去把月神送出去吧,讓她把消失帶回陰陽家,帶給東皇太一。”


    現在他學乖了,不會給神性懟自己的機會。


    絕對的理智之下,結果反倒是一個懟懟專家,還專門自己懟自己,這誰受得了?


    神性沒有說話,他回到現實中,一揮手,地上昏睡的月神就閉眼站了起來,然後自己走下了山。


    在踏出紫山邊界的那一刻,她猛地睜開眼睛。


    強大的氣勢透體而出,將四周圍上來的人全都掀翻了出去,她美眸四望,喃喃道:“果然出來了。”


    她內視自身,“實力提升了三層,對陰陽之道的理解也更深了。之前的一切都不是做夢,那麽天耀,等我!”


    沒有猶豫,在眾人再度圍過來之前,月神直接飛身離去。


    被安排守在紫山外圍的,最多就是精英弟子,進入紫山洞天基本上都是被劃到西方白虎中的,哪裏能攔得住月神。


    但月神的裝束太有標誌性,她從紫山洞天出來,並且功力大進的消息,自然也是傳開了。


    林遠卻不太滿意這個結果,“這個月神不行啊,出來後不做宣傳就直接閃人,雖然有機率吸引東皇太一前來,但宣傳效果太差了。不行,我得選一個懂得宣傳,喜歡出風頭的。所以,要選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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