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寶帳景非常,盡是泥金巧樣妝。


    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帶雨爭嬌豔,芍藥籠煙騁媚妝。


    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女媧廟中,原本的泥塑突然多了一抹神采,正是聖人女媧一縷神識降臨,她是來接受人族祭祀。


    而這種祭祀,已經持續了無數載。


    從三皇五帝,到夏,再到如今的商。


    身為人族聖母,女媧自然享受人族香火,承接人道氣運。


    年年如此,不曾斷絕。


    女媧也早已習慣了這種事情,每年到此也有點例行公事的意思,了解一下人皇對人族的情況講述,再看看合適的,賜下一些適合人族發展的寶物。


    對她而言,人族興盛,同樣也能為她提供更多的香火和氣運,是雙贏的局麵。


    至於人皇對她的祭祀之物,她卻並不怎麽在意。


    在聖人眼中,人間的東西,就算是最寶貴的傳承至寶,其實也就那樣,根本沒有太大的用處。


    歸根結底,最重要的隻有一點:


    香火!


    或者說,是氣運!


    今日亦是如此,女媧到得殷商為她所立的聖母廟中,正準備賜福之時,忽然發現了被題在廟牆之上的詞句,原本喜悅的心情瞬間化作一片陰霾。


    “取回長樂侍君王?好一個人皇帝辛,好一個侍奉君王!”


    饒是女媧聖人心境,也是勃然大怒。


    要知道她可是人族聖母,對每一名人族而言,都是如同母親一般的存在,可這人皇帝辛倒好,居然想要把她娶回家侍奉自己?


    如此倒反天罡,有悖人理常倫,如何做那人族之皇?


    女媧目光冷冽,瞬間便跨越了無窮距離,落在了那正在返回帝都朝歌的帝辛身上。


    對她這樣的存在,目光殺人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動念殺人也不過是輕輕鬆鬆的舉動,但她沒有對帝辛動手。


    隻是看了一眼,女媧便消失在了女媧廟中,那尊神像重新變回了泥塑。


    聖人念頭,瞬間便能跨越億萬裏,女媧這一縷神念也是要返回媧皇宮中,而媧皇宮位於洪荒之外、混沌之中,與人間相隔不知凡幾。


    哪怕是這一縷念頭,也要花上稍許時間。


    忽然間,這縷念頭突然停了下來,目光望向人間的某處,“怎麽回事,那人身上,怎麽有著如此濃鬱的人道氣運,人皇之姿?不行,我得過去看看。”


    此時的林遠也出現在了人間。


    他有些錯愕,要知道他是正在進入道祖鴻鈞的紫霄宮的,怎麽推門進來之後,就突然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是幻覺?


    還是鴻鈞道祖的考驗?


    林遠皺起眉頭,準聖巔峰的神識擴散,很快就籠罩了方圓萬萬裏的範圍,但讓他震驚的是,“冀、冀洲?蘇護?我這是,來到封神世界了?”


    不對啊!


    以往幾個世界要穿越的時候,都會有著異常的天象,甚至引得整片天地動蕩,這是他穿越世界時的異象。


    可這一次……


    仔細想想,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在西遊世界中,他已經一統了人族,成就了人皇之尊,讓人族真正成為了天地主角,掌天控地!


    實力更是達到了準聖巔峰。


    在沒有鴻蒙紫氣的情況下,他也不可能成就聖人之尊位,所以無論是地位還是實力,他都已經到達了西遊世界能夠做到的極致。


    按照他的金手指的穿越理論來看,的確是到了需要穿越的時候。


    可問題是。


    他在西遊世界中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比如人族才剛剛一統,內部之間還有許多的矛盾需要調和。


    比如佛門還有如來、燃燈這兩尊準聖巔峰,還有準提、接引在混沌之中虎視眈眈,如何讓他們為人族所用,而不是成為人族的慢性毒藥,這也是需要去做的事情。


    還有截教弟子,也還沒有從封神榜中救出來。


    還有……


    很多很多的事情,林遠之前也想過穿越其它世界的想法,但他更想做的,還是把西遊世界中的人族正式帶上道路,而不是留下這麽多的隱患。


    可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是無用。


    他就沒有過穿越了之後,還能回到之前那個世界的情況,所以一切隻能往前看。


    好在他這一身實力帶了過來,隻是他那被人道氣運推上來的準聖巔峰實力,正在慢慢地下滑,因為失去了人道氣運的支撐。


    這方世界同樣有人族,有人道氣運,但很明顯,這些都不是屬於他的,而是屬於如今的人皇帝辛!


    也就是說,他這個人皇是另一個世界的人皇,並不被這方世界的人道氣運所承認。


    至少,現在是如此。


    真要被能夠望看定格之人看到,怕是會瞬間把他的存在告訴帝辛,然後就是大商軍隊,以及無數修士的圍剿,以維護殷商正統。


    當然,哪怕他現在的實力正在衰落,林遠也不怕被圍剿。


    穿越這麽多世界,以一敵眾的情況他已經習慣了,再來一次也無所謂,但他做了一次人皇,不想讓自己的手中沾染太多人族的鮮血,尤其是這種無意義的。


    “也不知道現在劇情走到什麽地步了,但看蘇護還在冀洲,冀洲也一片祥和,想來還沒有正式開始才對。”


    這樣倒也方便了不少。


    林遠如此想著,便準備前往冀洲,順便看看那位讓帝辛從一代雄主不斷墮落的……蘇妲巳!


    可他才剛剛抬腳,就又停了下來。


    抬頭望向遠處的天空,隨後又看向身前,一位身著宮裝的女子正站在他的麵前,絕美的相貌冷若冰霜,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


    林遠沒有見過這女子,但在看到她的第一麵,心中就已經有所感悟,隨即鄭重一禮道:“人族林遠,見過聖人。”


    是見過聖人,不是見過聖母?


    女媧神念現在對這一點比較敏.感,但這自稱林遠之人對她的態度十分恭敬,她也沒有因為女媧廟中的事情而遷怒,隻是說道:“你的命格很特殊。”


    隨即她開始推算,然而一息之後,她便錯愕地看著林遠,“你的命數……不對,你為何沒有前塵未來?”


    對聖人而言,世界就是一個透明的戰略布局遊戲。


    他們甚至可以翻看“遊戲記錄”,任何一個遊戲中的存在,都無法逃脫他們的眼睛。


    就算有同樣等級的人物攪亂天機,也最多就是無法看清而已,絕對不可能存在沒有前塵過往的人物。


    哪怕是聖人本身,也同樣有著屬於他們的過去。


    可眼前這個林遠,無論她怎麽推算,他的過去都是一片空白,所有的信息都截止到她發現他的那一刻。


    他好像是突然出現在這方世界一般。


    女媧神情凝重,“你身份神秘,又有人皇位格。既然你知曉吾的存在,便說說你的情況吧。”


    林遠有些頭疼。


    麵對聖人,哪怕是聖人中實力最弱的女媧,而且還隻是一道神念,他這個準聖巔峰也是白搭,要動手的話肯定不是對方的對手。


    畢竟……


    青萍劍沒有跟過來,他也沒辦法扯起截教嫡傳的大旗。


    想了想,林遠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不過是有選擇性的那種,並沒有把自己的一切全部都說出來。


    “我來自一個量劫之後。”


    “不可能!”


    女媧神念立即否定了林遠的解釋,“哪怕是聖人,也無法跨越如此之長的時間長河,你不過一準聖巔峰,而且還根基不穩,如何能做到?”


    根基不穩?


    好吧,林遠的修為大部分都是依靠人道氣運推上來的,現在都不能說根基不穩,而是完全失了根基。


    如果他再不去修煉、穩固自己的修為,怕是很快就要跌落到大羅境界。


    至於女媧否認自己的話,林遠沒有反駁,但也沒有再多做解釋,隻是目光漸漸警惕起來,如果女媧真的要對自己動手,他也不是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至少,跑還是能跑的。


    可想想就很憋屈啊,明明上一刻是連聖人都必須要以禮相待的人皇,並且是統禦天地三界,達到了曆代人皇所能做到的極致。


    結果下一刻,連女媧的一道神念,都讓他有了無法匹敵的感覺。


    不過,這也正好。


    林遠心中仿佛有一團火開始燃燒,如同太陽一般熾熱。


    “你沒有撒謊,至少你自己是這樣認為的。看來你的確很特殊,好自為之吧,若是讓吾知曉你做出什麽有背人族之事,別怪吾心狠。”


    林遠鬆了口氣,“明白。”


    女媧點點頭,正要離開時,忽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你……想不想做人皇?”


    “啊?”


    林遠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女媧。


    好家夥,真的好家夥!


    女媧見狀也沒有意外,淡淡道:“人皇帝辛失德,不配再坐人皇之尊位。你身具特殊命格,若是有意,吾可命你為人皇,管理天下人族。”


    人皇,也是可以任命的嗎?


    林遠忍不住笑了,如果真的可以,那曆史上女媧也不可能還要召來軒轅墳三妖,讓它們去禍亂成湯江山。


    直接任命一位新人皇,不是一切都解決了嗎?


    不對不對。


    女媧既然如此說,肯定是有操作的空間的,而且成功率並不低,否則她身為聖人隨意胡說八道,那這張臉還要不要了?


    是了!


    女媧發現了自己身上的人皇位格,雖然這人皇是西遊世界的,並不屬於封神世界,可這位格卻是真實不需。


    隻是因為換了一個世界,沒有足夠人道氣運的支撐,沒有足夠多人族的認可,所以才會顯得這般虛幻與不真實。


    如果現在能有足夠多的人認可他這位人皇,或者說,是有足夠多的人道氣運支撐,他便能再次夯實人皇位格,保住現在的實力。


    女媧身為人族聖母,本身就能影響足夠多的人道氣運。


    隻要女媧願意,還真的可以暫時穩住他的人皇位格,然後與殷商爭鋒,隻是……


    林遠注意到了一點,“人皇帝辛失德?莫非,是他在聖母廟題詩的事情?”


    饒是女媧聖人心境,此時也是麵皮抽動,心中對於帝辛的惱怒更加的旺盛,但表麵上卻是十分淡然,“你也知道了此事?不錯,剛才帝辛題詩侮辱於吾,實為大不敬,無德無才,不配再做人皇之尊位!”


    原來,現在是這個時間點,故事才剛開始嗎?


    林遠恍然,隨即又問起了一件事情,“敢問聖人,帝辛在聖母廟中題詩,難道聖人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有。”


    女媧坦然地看著林遠,“隻是當時吾之神念被人阻擋,無法探清裏邊發生的一切,當看清時,便就是那首詩了。”


    “既然如此,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有人在算計帝辛。能夠阻攔聖人神念的,想來也隻有同為聖人的存在了吧?若是有聖人想要算計帝辛,這件事,怕是還需要找到根源。”


    無論帝辛在曆史上是什麽名聲,但就這件事而言,他必須得公道一些,也算是替曾經的自己問一個答案。


    然而,女媧卻是理所當然地說道:“詩是他親手題下的,這便是事實。無論是有什麽在其中算計,這個結果已經無法改變,他自然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至於其它的,吾自會去清算,兩者並沒有直接的關係。”


    “原來如此嗎?”


    林遠歎了口氣,隨即說道:“讓聖人失望了。貧道一心修道,無意人皇之位,還望聖人莫怪。”


    “無妨。”


    女媧最後看了林遠一眼,似乎要將他牢牢地記在心底,隨後返回媧皇宮中,並且用萬妖幡召集天下妖族議事。


    林遠搖搖頭,也懶得再多想。


    這一次他並不準備做什麽人皇,因為人皇的上限就在那裏,可以是準聖巔峰,但基本上是不可能突破到聖人境界的。


    否則,那六位聖人,甚至是道祖鴻鈞,是不是也要臣服於人皇?


    所以啊。


    不是天道不允人皇成聖,而是聖人不許人皇成聖。


    林遠再如何自信,也沒有把握能夠突破六位聖人、一位道祖的封鎖,而且……人族已經有一位人皇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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