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


    林絮把季澤秋拉進屋子,拿出一個大盒子交到他的手上。


    季澤秋看著眼前的禮盒,眸裏刹時爬上一股激動的神色,但還是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真的是給我的嗎?”


    “是呀,打開看看?”林絮說。


    季澤秋打開盒子,看見裏麵躺著一條褐色的圍巾。


    他把圍巾拿出來,左翻右翻,細致入微地檢查著,仿佛在檢查什麽文物古董一樣認真。


    “怎麽了,你不喜歡嗎?”林絮疑惑。


    早知道她應該先問一下他喜歡什麽的,擅自做了決定,還選到他不喜歡的禮物。


    她有些懊惱。


    季澤秋沒有回答,直到他檢查許久,並沒有在圍巾上麵發現其他人的名字拚音時,心裏這才鬆了一口氣,把圍巾往脖子上纏幾圈,開心地戴上了。


    他的鼻尖不動神色往圍巾上嗅了嗅,很是溫暖,心裏蕩漾著歡愉的漣漪,顯然是很喜歡的。


    然而他依舊壓抑著上揚的唇角,嘴硬道:“這圍巾一般般吧。”


    “既然這麽勉強,那給我,我拿別的和你換。”季廷陽睨了他一眼,就要上前。


    季澤秋生怕他過來搶,連忙護住脖子上的圍巾,“雖然一般,但我還是可以接受的。再說了,這可是林絮送我的生日禮物,就算是再不喜歡也得收下,這是做人的基本禮貌,懂不懂!”


    “不懂。”季廷陽沒好氣道。


    長大後,母親還沒給他過生日呢,也沒拿到母親的禮物。


    憑什麽季澤秋就先拿到了。


    季廷陽原本就不想來,現在更是對這場生日慶祝不滿意了。


    “禮物送完了,蛋糕他自己吃就行,我們走吧。”季廷陽拉著林絮的手,情緒不佳。


    “你要走自己走,林絮還住在我家呢!”季澤秋抓住林絮的另一隻手,不讓她離開。


    兩兄弟四目相對,空氣裏的火藥味仿佛一觸即發。


    “一家人就不要吵架了,兄弟之間就應該和和睦睦嘛。”林絮一時覺得頭大,拉過兩人的手,讓他們的雙手合在一起。


    兩人刹時一個激靈,就是觸到什麽惡心的東西,雙雙撇開自己的手。


    兩人在這方麵倒是出奇的一致。


    林絮:“……”


    林絮買的蛋糕不大,但是表層的奶油特別足,是季澤秋喜歡的奶油小蛋糕。


    季澤秋看見蛋糕的時候,眼睛噌地亮起。


    林絮在上麵插了一支蠟燭,催促他過去許願。


    “我都這麽大了。”小孩子才搞這種儀式呢,季澤秋嘟囔著,但看見林絮那興奮的神色,頓了下,終究是沒有打擾她的興致,走了過去。


    許願……


    許什麽呢?


    季澤秋一時間有些恍惚。


    如果是小時候,他應該會許一個幻想父母回到他身邊的不切實際的願望吧。


    但他現在早就明白這是不可能實現的。


    那他身邊在乎的東西呢……


    溫梨?


    季澤秋抿了抿唇,餘光忽然瞥見身邊笑靨如花的林絮,視線迅速移開,慌張地閉上雙眼。


    “我希望……”


    他心裏默念著願望,腦海裏想象的人混亂片刻,最終變成了林絮。


    半晌,季澤秋睜開眼睛,也不敢看林絮,結結巴巴道:“我我,我許好願了。”


    “你許的是什麽呀?”耳朵能紅成這樣。


    林絮看著他那雙紅得宛如熟透的櫻桃般的耳朵,有些疑惑。


    “!!”季澤秋的耳朵更紅了,“願,願望說出來,就,就不靈了。”


    季廷陽睨了他一眼,“除了溫梨,還能是什麽。”


    不得不說,季廷陽對他還是有些熟悉的。


    換做是以前,季澤秋確實是這樣。


    但是現在卻變了。


    “才不是她!”季澤秋連忙反駁,生怕被人誤會,又心虛地偷偷瞧了林絮一眼,“我對溫梨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貪圖她身上散發的溫暖?


    還是說在她身上看見了母親的身影,所以對她產生了依戀?


    季澤秋突然間不知道要用什麽來形容,想要說的話噎住,愣在原地。


    突然。


    他的臉頰被刮了一下。


    季澤秋回過神,隻見林絮手指蘸著奶油,笑嘻嘻地在他臉上沾了一道奶油。


    她沒有詢問自己剛才沒說完的話,而是笑著繼續著生日流程。


    甜膩的奶香味輕柔地漂浮在空中,鑽入他的鼻尖,誘人沉醉。


    季澤秋心口蕩漾的漣漪更大了。


    與往年相比,今年的生日異常得吵鬧。


    公寓裏更多的是季廷陽和季澤秋吵架聲,雖然煩人,但也好在熱鬧。


    生日慶祝結束,已經是接近淩晨12點了。


    季廷陽舍不得讓林絮收拾碗碟,主動幫她把碗碟端到廚房,還順手洗了。


    等他洗完碗出來,林絮已經困得在沙發上睡著了,腦袋倚在季澤秋的肩膀上,睡容平靜。


    季澤秋看著肩膀上的那顆腦袋,身體僵硬,動也不敢動。


    季廷陽太陽穴上的青筋突了突,在林絮身邊坐下。


    他伸手,輕輕托著林絮的腦袋,把她帶入自己的懷裏,讓她的腦袋靠著自己的肩膀。


    母親是他的。


    隻能靠著他睡覺。


    季澤秋被他的舉動氣笑了,瞪了他一眼,伸手把林絮從他懷裏搶回來,讓她重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林絮明明是想倚在他這邊的!


    季廷陽的臉色霎時黑了下來,下秒又把林絮搶了回來。


    季澤秋臉頰也冷了下來,把林絮帶回自己身邊。


    來來回回。


    林絮仿佛坐在船上,身體隨著浪花不停地搖晃,頭暈眼花。


    “停!停!”她從睡夢中醒來,忍住想吐的衝動,及時阻止了兩人的行為,“我隻不過在沙發上睡了下,想要叫醒我也用不著這麽粗魯吧?”


    林絮完全沒有察覺兩兄弟間的火藥味,單純地以為他們兩人是想叫醒她,提醒她回房睡覺。


    她打了個哈欠,起身回房,“我有點困了,先回房睡覺了,你們也早點睡吧。”


    季澤秋得意地衝季廷陽揚了揚下巴,“是啊,季總還是快點回季家休息吧。”


    這裏是他家。


    季廷陽還不是得走。


    然而季廷陽打量了一圈公寓,從容道:“我今晚住在這裏。”


    季廷陽勃然大怒:“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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