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稚三兩步跳到她前麵,倒退著走路:“黎總你這話更霸總。” “對,所以我是高級霸總。”黎秦越抬眼一掃,“後麵有減速帶呢,小心點。” “我知道。”卓稚看都沒看,雙腳起跳,蹦了過去。 “抬個腳的事,有必要蹦這麽高嗎?”黎秦越一直挺羨慕這小丫頭片子的彈跳力的。 “嘿,你是高級霸總,我得是高級保鏢啊!”卓稚又蹦了一下,“看,高不高!” 黎秦越笑起來,一揚手:“小袋鼠,你蹦出去吧!” “好嘞!”卓稚轉過身,真一蹦一蹦地往出跳著去了。 黎秦越投資的這家酒吧,叫“笙歌”,之前卓稚心事重重地在門口坐了一下午,那碩大的招牌看是看見了,硬是沒往心裏去。 這次就不一樣了,這次沒人敢攔她,黎總親自帶著她來刷臉,倍有麵子。 好巧的是今天的安保大哥剛好是那天那一個,卓稚的腦袋抬得都要上天上去了,進個門非得挨著黎秦越。 入口的走廊為了營造氛圍並不寬敞,黎秦越幹脆拉了卓稚一把,把人勾到平行的位置,抬手鬆垮垮地搭在了她肩上。 卓稚一樂,黎秦越斜著眼睛瞅她。 卓稚轉頭問她:“黎總,夜夜笙歌嗎?” “對。”黎秦越點頭,唇角上揚的弧度在暗調的燈光裏,顯得意味十足,“夜夜笙歌。” 但其實一進門就知道“笙歌”並不是惹人遐想的那種氛圍,這會剛到了準備營業的點,擺桌椅的擺桌椅,擦酒杯的擦酒杯,舞台旁的支架上有大幅的海報,今晚應該是有樂隊演出的。 艾加今天穿著條白波點的紅裙子,頭發燙成了有些爆炸的煙花燙,從吧台後走過來時,像複古畫報一般。 卓稚依然是毫不吝嗇地誇獎:“艾加姐,你今天真好看。” 艾加笑著問她:“這次好看,還是第一次見的時候好看呀?” “美得各有風味。”卓稚嘴巴可甜。 後頸被人捏住,黎秦越笑著看她:“她好看還是我好看啊?” 卓稚迅速重複:“美得各有風味。” “嘖。”黎秦越抬頭對艾加道,“這小丫頭片子第一次見我的時候,誇我全場最美,現在都得並排坐 “怎麽,和我並排不樂意啊。”艾加過來挽住了黎秦越的胳膊,“今天心情好?” “對,超好。”黎秦越左手美人右手保鏢,一塊兒在店裏最好的位置坐下,“‘忌憚’的事聽說了嗎?” “當然。”艾加招手讓酒保拿過來飲料,“一出事整個南海的酒吧街誰能不知道,今天各個都忙著自查呢。” 黎秦越也不嘚瑟這事跟自己有關,隻笑著道:“那你查了沒?” “我有什麽可查的。”艾加指了指店裏,一字一頓道,“我這裏,幹,幹,淨,淨。” “看見了。”黎秦越喝了口麵前的酒,“味道不錯。” “我新調的。”艾加對卓稚抬了抬下巴,“寶貝,你也嚐嚐,你這個和她的不一樣,沒酒精。” “我成年了。”卓稚立馬道。 “看著太可愛了。”艾加笑著。 卓稚臉紅撲撲地,低頭喝了口色彩斑斕的飲料,眼睛亮了亮:“好喝!” “喜歡以後常過來,姐姐調給你喝。”艾加道。 “喂喂喂,”黎秦越抬了抬手,擋在了兩人對視的目光中間,“小孩子呢,別瞎調戲。” “我成年了。”卓稚立馬又道。 黎秦越的手收回來一巴掌拍在了她腦殼上:“毛都沒長齊呢。” 艾加看著她倆,隻是笑。 三人喝著酒聊著天,挺開心的。沒多久,舞台那邊一陣聲響,黎秦越看過去,是晚上演出的樂隊,在調試樂器了。 “嗯?這麽早。”黎秦越掃了掃,三個男生,一個比一個長得路人,衣服倒是穿得蠻個性,破破爛爛的,挺朋克。 “新樂隊,很認真。”艾加道,“前兩天剛談的,簽了三月。” 黎秦越手下有兩經紀公司,所以對這種事挺敏感:“這麽久?” 艾加很了解她,於是笑著道:“主唱漂亮,聲音也不錯,樂隊自己寫歌,挺好聽的。” 黎秦越抬起半截身子前後繞了一圈:“主唱呢?” “女生。”艾加提醒她,“不用這麽激動。” 黎秦越本來身子都矮下來了,突然又站直了:“那可不一定,女生我說不定更激動。” 艾加神色驚愕,瞅了瞅黎秦越,又瞅了瞅卓稚,卓稚聳了聳肩,擺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既然是黎大小姐感興趣了的人,自然要快速出現的。 大概上天都偏向黎秦越,舞台那邊幕後的黑布一揚,主唱還真露了臉。 黎秦越愣了愣,這人倒談不上麵熟。 頭發熟。 今天衣服穿得多,胳膊上的紋身看不見,但一頭藍發很紮眼。 沒了在‘忌憚’裏亂七八糟的燈光和氛圍渲染,藍發姑娘今天瞅著樸素又特別。 “嘿。”黎秦越感歎了聲。 “怎麽著,認識啊。”艾加笑著道,“別這麽巧吧。” “太巧了,”黎秦越搖了搖頭,“有些過於巧了,我不得不懷疑,這人是不是衝著我來的。” “發生過什麽事?”艾加問。 黎秦越想到剛聊‘忌憚’的新聞時,並沒有透露自己在現場,所以這個話題如今不好繼續,隻得模糊道:“一點蠻好玩的事。” “嘖。”艾加低頭攪了攪杯子裏的酒,“我去後麵一下,不陪你了。” “去吧去吧。”黎秦越揮了揮手。 艾加一走,卓稚立馬挪了挪凳子,湊到了黎秦越身邊:“一點蠻好玩的事是什麽事?” “隱私。”跟這個愛背法律條例的小東西,黎秦越更不好說了。 卓稚皺了皺眉,看向主唱,盯了好一會兒。 黎秦越也看著那邊,兩道炯炯有神的目光終於吸引來了注意,藍發女孩轉過了頭。 對上黎秦越的目光,愣了愣。 黎秦越表情淡然,絲毫沒有尷尬,也沒有示好的意思。 藍發女孩愣的時間有點久,而後突然蹲下身,收拾地上纏繞的電線。 黎秦越勾了勾唇角,端著杯酒,喝得挺悠然。 卓稚打破了這種奇怪的氛圍,她抬手戳了戳黎秦越的酒杯:“你這個有酒精,少喝點。” “這點度數。”黎秦越道,“我半小時喝了三分之一,叫喝酒嗎?” “我們要是坐到晚上,你就喝得多了。”卓稚道,“你喝多了挺……” “挺什麽?”黎秦越皺眉打斷了她的話。 “挺好玩。”卓稚換了個詞。 “你原本想說什麽?”黎秦越就要問到底。 卓稚歎了口氣,憂愁的表情掛在那張嫩臉上,跟個小大人似的:“挺麻煩。” “這位同誌,你得搞清楚了。”黎秦越指著自己,“你的工資,我發。” “黎總,我錯了。”卓稚快速道。 “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黎秦越衝主唱抬了抬下巴,“你覺得她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果然是個小屁孩。”黎秦越頓了頓,“談戀愛怎麽樣?” 卓稚皺起了眉:“你要跟她談戀愛?” “玩玩。”黎秦越道。 卓稚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不管跟誰,玩弄感情都是不對的!” “怎麽著,你希望我認真啊?”黎秦越笑著看她。 “這是你的隱私,我管不了。”卓稚氣呼呼的,“但玩弄感情就是不對的!” “沒事。”突然有人走近了道,“玩玩可以的。” 黎秦越和卓稚同時偏頭,藍發姑娘就站在她們跟前,背後的燈光打在頭發上,顏色很漂亮。 卓稚的眉頭都快擰出一座山了,黎秦越倒是挺樂嗬,仰著勝利的笑臉瞅卓稚一眼,而後偏頭極其清淡地對藍發姑娘道:“巧啊。” 藍發姑娘雙手撐在了桌麵上,視卓稚為空氣,眼睛緊緊鎖住了黎秦越。 “我想了你一晚上。” 開口驚人,卓稚瞪大了眼。 想了一晚上,這信息給的足夠讓卓稚推理了。 如果兩人昨晚見過,那就是在‘忌憚’見的。 昨晚的計劃卓稚知道得挺清楚,黎秦越去‘忌憚’之前還向卓稚保證過自己對女人沒興趣,結果也就過了一晚上,今天就稱自己變成同性戀了。 所有的一切都關聯了起來,黎秦越性向的改變,就是因為麵前這個藍頭發的姑娘。 卓稚盯著這人的側臉,又陷入了另一個沉思中:這人到底有什麽樣的魅力,能讓黎秦越假戲真做如此沉醉呢。 藍頭發盯著黎秦越,等待她對這句話的應答。 卓稚也望向了黎秦越,等待她解答自己腦內的疑問。 黎秦越看了看卓稚,又看了看藍發姑娘,挑了挑眉,聲音挺溫柔:“我也想了你一晚上。” 卓稚手指不自覺地攥緊,啊,這亂七八糟的成人世界! 黎秦越頓了頓,笑著道:“想你這頭發哪裏做的呢,我也去染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