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一路上行,轎廂裏非常安靜, 黎秦越不說話, 卓稚能夠感受到的,也就是兩人交握的手上, 一跳一跳的脈搏。 終於到了指定樓層, 卓稚前後看了看, 走廊裏空蕩而安靜,連個人氣都沒有。 她笑了笑,問黎秦越:“姐姐你是不是走哪都喜歡高的地方?” “嗯?”黎秦越的心思顯然沒在這個上麵, 她找到了房間, 刷卡進門。 卓稚跟著她, 一點都沒防備地進了屋:“站在高處, 有種一覽眾山小的豪邁之感。” “哦。”黎秦越將包甩到一邊, 放開了卓稚的手, 脫外套。 卓稚進屋, 前前後後裏裏外外地檢查了一遍,對黎秦越比了個ok的手勢:“clean。” “你過來檢查下我clean不clean。”黎秦越張開了雙手,擺出個等待安檢的姿勢。 她大衣下就穿了個毛茸茸的毛衣,奶白色,寬鬆又柔軟,心形領,露出截漂亮的鎖骨。 卓稚心情顯然很好,跳著過去圍著她繞了一圈:“非常幹淨,非常安全。” 黎秦越的手還是沒放下來:“你這個安檢員,一點都不負責。不摸摸我口袋裏有沒有東西嗎?” 卓稚上下一瞅,毛衣沒口袋,褲子是緊身的,包裹著又細又長的雙腿,口袋平整,大概一張銀行卡都插不進去。 “沒問題。”卓稚道。 “沒問題是用嘴說的嗎?”黎秦越睨著她。 卓稚笑起來:“那要怎麽說?” 黎秦越的手猛地放下來,抓住了卓稚的肩上前一步便把她按在了牆上。 手抵著,一條腿卡進卓稚雙腿之間,完成穩固的控製姿勢。 卓稚並不感覺害怕,黎秦越這樣漏洞百出的控製,她閉著眼睛都能逃出去。 她隻是有些緊張,黎秦越玩鬧起來沒個限度,卓稚根本不知道她下一步能幹出什麽事。 少說少錯,秉著這個原則,在這種危機四伏的時刻,卓稚沒有說話。 隻睜著雙無辜的眼睛望著黎秦越,就讓黎秦越更受不了了。 她的目光在卓稚臉上梭巡,道:“你忘了我來這裏的目的了嗎?” 卓稚想了想,開口道:“你說要欺負我。” “那你這麽開心幹嘛?”黎秦越道,“能不能有點被欺負的樣。” 卓稚眉毛立馬一耷,眼角也垂了下去,嘴巴一癟,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姐姐不要欺負我了,饒了我吧。” 黎秦越呼吸一滯,百爪撓心。 她從小就有個毛病,看到可愛的,鮮嫩的,喜歡得無法自製的東西,就忍不住想要上手毀了它。 比如一朵盛開的嬌豔的花,會被她一瓣一瓣地蹂躪花瓣,比如一個柔軟的玩偶,會被她捶來捶去,捏在掌心裏,玩到變形。 但好歹她是個可以控製感情的正常人,不會去傷害貓貓狗狗小動物,也不會真去傷害一個讓她喜歡到無法自控的人。 所以她不會把眼前的卓稚扒光了生吞活剝了,但總得有點事情可做,去宣泄這種豐盛到快要溢出來的洶湧情感。 如同一鍋沸騰的糖被拉長,一絲絲,能凝固出一座城堡來。 黎秦越盯著卓稚的眼睛,緩慢地壓低了身子。 當她的胸快要挨著卓稚的身體時,卓稚雙手上來擋在身前,隔出了兩人的距離。 黎秦越勾起唇角笑了笑,身子不能再前進,腦袋卻還可以再近點。 她低頭,微微錯落的位置,呼吸抵在卓稚的臉頰上,黎秦越感受到這個小東西在屏息,如果不是不可以,她大概連心跳這會都按個暫停。 黎秦越輕輕道:“想讓我饒了你,你得配合我呀。” 卓稚隻微微動了動下巴,表示讚同。 黎秦越的唇幾乎擦在她耳尖上:“深呼吸。” 卓稚頓了頓,才聽話地放鬆了呼吸,深深吸了口氣。 “香嗎?”黎秦越問。 卓稚那口氣吐得磕磕絆絆,半晌後才回答:“香。” 黎秦越還待再調戲,卓稚突然又接了句:“但有煙味。” 黎秦越:“……” 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裏,要這真是一場毫無深層含義的欺負,黎秦越還能像最初認識時那樣,故意吐口煙去卓稚臉上,但如今彌漫上來的是實打實的尷尬。 就像你勾引一個人,問她,我的口紅好不好看? 她回答:你嘴上沾了中午吃飯的油。 黎秦越有好一會兒沒動,這個姿勢並不會讓兩個人都生理性舒服,黎秦越有些生氣,偏頭就近在卓稚臉上用力親了一口。 “嘣”,鏗鏘有聲。 親完沒等卓稚反應便離開了她的身體,往洗手間而去:“我困了。” 卓稚估摸著她突然推了飯局來開房也就是困了想休息,抬手擦了下臉,把房間空調打到了舒服的溫度。 黎秦越再出來的時候,卓稚正在鋪床,把被子拍得鬆鬆軟軟的,還體貼地團成了睡袋型。 黎秦越走到她身邊,道:“鋪床疊被的,什麽意思啊?” “讓你好好休息唄。”卓稚拉開被子一角,笑著道,“請。” 從表情到動作全是討好的意味,黎秦越本來就是惱羞成怒隨便生點氣,這會看著卓稚的笑臉,那點氣也就煙消雲散了。 她坐到了床邊上,對卓稚道:“你呢?” “我不困,”卓稚掃了眼房間,指了指,“我去沙發上坐會。” “坐沙發上幹嘛?”黎秦越知道她沒有玩手機的習慣,主要是卓稚那個手機估計也沒什麽可玩的。 “嗯……”卓稚想了想,又一指,“那有雜誌。” “你要開著燈看書嗎?”黎秦越挑了下眉。 卓稚也發覺到了不妥:“不了不了,燈要關掉,你才可以睡得舒服點。” “恩喏。”黎秦越同意她的觀點,甩掉拖鞋上了床,“所以你也睡會吧。” “嗯。”卓稚起身去把房間的窗簾拉上了,然後朝沙發走去。 “我讓你來這兒睡。”黎秦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啊,沒事沒事。”卓稚慌忙擺手,“沙發挺大的……” “有床大嗎?”黎秦越皺起了眉,擺出了生氣的架勢,“我要讓你睡沙發,還訂大床房幹嘛?你這不是浪費我的錢嗎?” “不是……” “不是就過來。” “我怕你不習慣……” “我習慣不習慣我不知道?”黎秦越瞪著她,煩躁地揮了揮手,“你要是覺得跟我睡一張床委屈你了,就直說。” “我沒有。”卓稚趕忙兩步過來,“那我去……洗把臉。” “去。”黎秦越把自己蒙進了被子裏。 等卓稚一進了洗手間,黎秦越“唰”地掀開被子,嘩啦脫掉了毛衣和褲子,隻剩了內衣。 衣服她扔得遠遠的,抬手關了燈,又鑽回被子裏,將自己光裸的肩膀遮了個嚴嚴實實。 卓稚洗完臉刷完牙,低頭將自己上上下下聞了聞。 她的體質即使在冬天也容易熱烘烘地發汗,來酒店來得急沒有準備換洗衣服,這會也不能衝個澡,這其實是她不想和黎秦越睡一張床的主要原因。 對著鏡子發了會愣,房間裏燈關了有段時間了,卓稚估摸著黎秦越可能已經迷糊了。 於是輕手輕腳地關了洗手間的燈,輕手輕腳地開門關門,借著窗簾沒有拉嚴實透出的一點薄弱光線,慢慢摸到了床邊。 她對位置的記憶很準確,掀開被子的程度,夠她自己躺又不會影響到黎秦越。 黎秦越的呼吸聲聽起來已經挺平穩地了,在她上床的那一刻,卻還是突然醒來出了聲。 “衣服脫了。”她嘟嘟囔囔道,“髒不髒。” “已經脫了。”卓稚的外衣外褲都在洗手間裏,這會身上就是一套保暖內衣上套著個襯衫。 黎秦越的胳膊突然伸出來,隨便一落,拍在了卓稚腰間,她摸了兩把,提著她的襯衫問:“這叫脫了?” 聲音還是黏糊的,卓稚解釋道:“裏麵衣服了。” 黎秦越的手沒離開她的身體,順勢一滑握住了她的手腕,帶著她的手就往自己身上而來。 卓稚來不及思考,手掌已經觸到了涼而光滑的皮膚,初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摸到了哪裏,但很快,黎秦越拉著她上下動了動,卓稚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摸的是黎秦越的肩,滑下來時半個手掌都蹭到了黎秦越綿軟的胸。 有內衣,但那半裹著的內衣,也不過是讓她的觸感更明顯罷了。 更明顯地可以在腦內瞬間描繪出形狀,實在讓人害羞。 “脫成這樣。”黎秦越道,在卓稚想要縮回手的瞬間扔掉了她的手腕。 卓稚保持身子半傾,一條腿在床上,一條腿還在床下的姿勢,在黑暗裏一動不動地愣了好久。 等臉上的熱度退了一點,她囁嚅著道:“秦越姐姐,在酒店裏還是不要脫太……” “你煩不煩。”黎秦越翻了個身,背對著她,“比我還講究,就不能讓我舒舒服服睡一會嗎?” 卓稚沒敢再說話,為了表達誠意,她脫掉了襯衫,穿著一身緊身保暖內衣上了床。 房間裏安靜下來,卓稚從躺下就絲毫沒敢挪動。 黎秦越背著身子許久,突然翻身也躺平了,聲音輕輕道:“背冷。” 卓稚趕忙抬手幫她掖了掖被子。 “還是冷。”沒兩秒鍾,黎秦越又道。 “空調溫度太低了?”卓稚微微抬起身子,“我去調高點。” “調高了幹。”黎秦越語調平穩。 “我去給你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