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秦越被她的比喻震得愣了愣,卓稚抬手拉開了自己的外套口袋拉鏈,用力地說服她:“而且你看,你手直接塞我口袋,又保暖又舒適……” “那我可以把腦袋擱你肩膀上嗎?”黎秦越打斷了她的話,“這樣我能看清前麵的路況。” “可以啊。”卓稚一抬手又拉開了外套拉鏈,“我這裏有口罩,新的,你戴著,就不會太冷了。” “不要。”黎秦越挺不滿的,“我剛才在後麵吹了一路你都沒給我,這會倒積極了。” 卓稚嘿嘿笑了笑,重新拉上了拉鏈:“姐姐你不冷嗎?” 黎秦越咧嘴,露出狐狸牙齒:“抱著你就不冷了。”第34章 坐在這個高速無減震“敞篷車”上, 從生理角度來說, 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但感受風從耳邊刮過, 急速的無目地的滑落, 並且手裏握著把細軟又柔韌的腰, 從黎秦越的生理角度上來說, 便是一種無與倫比的享受了。 白茫茫驟然前進,白茫茫驟然後退,黎秦越把頭發豁到耳後,用自己冰涼涼的側臉, 貼到了卓稚的肩窩上。 起初卓稚的脖子也是有些涼的,很快就被她貼得熱起來,烘烘地熱,仿佛能蒸騰出熱氣。 黎秦越的手又迅速地回到了卓稚的兜裏,隨便掐了一把。 卓稚往右打,筏子滑出去半圈。 黎秦越笑起來,問她:“我掐你腰你不癢嗎?” “癢。”卓稚梗著脖子,全神貫注,“但能忍受。” “哦。”黎秦越沒再掐,在過彎道時輕輕撓了撓。 筏子一陣左右搖擺, 在撞上圍擋時生生地被卓稚用腳刹轉了彎。 黎秦越咯咯咯笑出了聲, 卓稚雙腿支住了地,猛地跳了起來:“姐姐你不能這樣?” “哪樣?”黎秦越笑著仰頭看她, “我幹什麽了?” “你撓我。”卓稚喊。 “我撓下方向盤還不行了嗎?”黎秦越道, “你去看看我車, 方向盤都快被我撓禿嚕皮了。” 卓稚盯著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往下了。”卓稚轉了個身,“再往下回家就遠了。” “好。”黎秦越沒意見,起身一同和卓稚往上走,“這段再來一次。” “嗯!”卓稚用力點頭,顯然也玩得很開心。 她蹦著往上跑,木筏拖出長長的痕跡,將新雪碾平。黎秦越抬手,偷偷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撈了把雪,攢了攢,攢成個硬團。 卓稚絲毫不知危險的臨近,黎秦越為了能正中靶心,大跨步朝她跑過去,在距離一米遠的地方,才砸出了手中的雪團。 “啪”,聲音清脆,響在卓稚腦殼上,四散開來。 卓稚猛地一縮,而後便跳過身“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黎秦越跑遠了兩步,覺得這孩子有些傻:“打你你還樂?” “不是……”卓稚笑彎了腰,突然便伸手撈了把雪,朝黎秦越扔了過來,“敵動了我才能動啊,我打雪仗還沒輸過哈哈哈哈……” 黎秦越想不通為什麽卓稚隨手一撈就可以把雪攢成團,而且她這麽靈活的人,居然沒躲開。 雪團砸在她腿上,不疼,卻還是有種“我完了”的錯覺。 而後兩分鍾內,事實證明,這並不是錯覺。 她一定是腦子抽了才砸卓稚,這種不知道在哪個山頭師承哪派練出來的山上小孩,招式多得就跟拍電視劇的,還是加了快進那種。 黎秦越別說打過她了,躲,都躲不及。 被追得四處逃竄,腳下一滑,還摔了個屁股蹲。 真是丟人極了。 黎秦越幹脆就這麽坐地上沒起來,卓稚一團雪在手裏倒來倒去,逐漸向她靠近:“姐姐你摔著了嗎?” “嗯。”黎秦越順杆爬,“我好像,扭著胯了。” 卓稚手裏的雪一扔,趕忙跑過來蹲到了她身邊:“我看看。” 黎秦越笑了下,攥著她的胳膊猛使勁,將人拽到了自己懷裏。 兩人一起向後倒去,落在白茫茫的綿軟大地上,冷意透徹心扉。 但緊挨著的身體是熱的,笑聲也是熱的,卓稚象征性地扭了兩下,便沒有再掙紮。 她枕在黎秦越的臂彎裏,抬頭同她一起望著天。 雪粒,就像暗淡燈光下落下的灰塵,霧蒙蒙地灑滿視野。 卓稚道:“姐姐,待會雪就大了。” “鵝毛大雪嗎?” “嗯。”卓稚點點頭,頭發蹭過黎秦越的側臉,“可以看清形狀的雪花。” “幼稚,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已經不看雪了。” “我小時候看得最仔細,”卓稚伸手去接,“那時候想著,要有人和我一起躺雪地裏看下雪就好了。” “現在不有了嗎,”黎秦越也伸手,伸過去握住了卓稚的手,“為了慶祝這夢想成真的時刻,你不得有點表示嗎?” 卓稚沒說話,半晌後,她偏頭突然在黎秦越臉上親了一口。 黎秦越愣了愣,心道這什麽小屁孩的報恩啊,但天地寂靜,她懶得動,這一口好像也夠了。 兩人就這麽躺了快二十分鍾,起來的時候,覺得整個背都凍麻了。 “還玩嗎?”卓稚給她拍打著背上的雪。 “不玩了。”黎秦越道,“我餓了。” “行。”卓稚麻利地收拾東西,“南海市不缺雪,咱們來日方長。” 卓稚這話還挺靈驗的,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雪一直斷斷續續的下著。 屋頂上的還沒化又落滿一層,夜裏總能聽見“哢嚓”一聲,又是哪塊的樹枝被雪壓斷了。 大雪封山,山莊裏愈發顯得清靜,除了供應物資的車輛來一兩趟,很少看得見人影。 大部分人窩在房間裏烤火吃火鍋,卓稚帶著黎秦越,把所有的土味玩雪項目都走了一遍,她樂得跟個傻子似的,黎秦越跟著玩了幾天,覺得自己也要變傻了。 雪停了以後,整個世界濕漉漉的。 道路清理得不及時,便會又泥又爛,黎秦越直到藍溪的電話打了過來,才有了下山的念頭。 不過也就是個念頭而已,到底要不要走這一趟,主要還是看小傻子有沒有興趣。 黎秦越掛了電話,衝廚房裏喊:“雞崽!” “誒!”卓稚應她,習慣了以後,在這棟屋子裏,黎秦越叫她啥她都應。 “你出來一下。”黎秦越喊。 “等會等會,馬上起鍋了。” “哦,那不急,”黎秦越按了按手上的遙控器,“飯重要!” 飯的確是最重要的,卓稚做的東北大亂燉,什麽食材都有,滿滿一鍋,散發著熱騰騰的香氣。 兩人老姿勢,把茶幾搬過來,坐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吃飯,電視看得差不多了,飯也就吃到底了。 這個時候卓稚才想起來:“姐姐你剛才叫我什麽事?” “也沒什麽事。”黎秦越指了指電視,“就這個節目,你想去現場看看嗎?” “啊?”卓稚瞪大了眼,“《我是音樂人》嗎?!” “喏。”黎秦越伸個懶腰。 卓稚猛地湊到了她跟前:“就這個《我是音樂人》嗎!這個評委是是是……” “是,是你聽著長大的老許。”黎秦越撇撇嘴。 “要去要去要去!!!”卓稚眼裏放光,手裏還攥著正在收拾的筷子呢,就往黎秦越胳膊上抓,“姐姐你可太棒了吧,你怎麽什麽都能搞到手……” “去去去。”黎秦越嫌棄地將人推一邊,“趕緊收拾了,我們馬上出發。” 卓稚幾乎是蹦著在廚房洗碗的,邊洗邊唱歌,又是老歌一首接一首,每首隻有高潮兩句。 碗洗好了,車也到了,卓稚還刻意地收拾了下,才上了車。 車子裹著防滑鏈,慢悠悠地蹭下了山,到了市區裏,道路幹淨,速度便快多了。 和黎秦越一起看電視的時候,卓稚問過黎秦越很多關於綜藝拍攝的事情。 她以為自己會像普通的觀眾那樣,早早地入座,然後等待很久,跟著導演錄幾條歡呼的素材,滿懷期待地等著喜愛的評委到場,再正式看節目。 但她完全錯了,掛著編導牌的工作人員帶著她們一路從後台進入,摸著去了觀眾席,坐下來的時候休息時間剛好結束了,卓稚這才發現,這一期的《我是音樂人》錄製,已經進行到了尾端。 她盯著從小聽著長大的歌手老許的後腦勺,十分後悔,一頓飯哪有看節目重要啊。 瞥向黎秦越的眼神便有些幽怨,黎秦越挑挑眉,不理她,一副認真做觀眾的樣子。 這是一場踢館賽,之前海選淘汰的選手,可以憑人氣返回,與已經入選的選手進行pk。 錄製和播出的時間差,讓卓稚對現在場上的狀況有點懵,不過這並不影響她第一次看現場的熱情,旁邊的觀眾喊她也喊,旁邊的觀眾笑她也笑。 但旁邊的觀眾哭的時候,她沒哭。 太開心了,哭不出來。 也就唱了一首歌,踢館賽便結束了。卓稚拽著褲腿,非常不過癮,幸好主持人突然說,今天有了新賽製,除了已經淘汰的選手,還會有特殊空降軍。 現場一陣震驚的呼聲,竊竊私語不斷。 卓稚琢磨著這空降軍是節目早就準備好的熱點,還是有資本強送,偏了偏頭剛想問問黎秦越的想法,就看到了上台的藍溪。 藍溪換了個發色,好在有那場飯局,讓卓稚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 頂著低調的深棕色短發,衣服也巧妙地遮住了紋身,藍溪擺弄話筒,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 黎秦越問她:“怎麽了?”呼吸噴在卓稚臉頰上,卓稚坐正了身子,道:“沒事了。” 她看著舞台上的藍溪,不知道是因為燈光,還是化妝造型,覺得這個人比她之前見過的,鮮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