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爺爺最愛抱你在膝上，教你怎麽鑒別古董，小時，屬你最為聰慧，最為聽話。”過了許久，秦政才拿起茶杯，感歎的說道。 “是爺爺教導有方。”秦挽舒微笑的說到，爺爺對自己的疼愛，自己豈會不知，可是這件事情上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妥協的。 “你也是最讓爺爺得意和放心的，這件事情，讓爺爺很意外，也很傷心。”秦政用的是懷柔政策。 “爺爺，對不起，讓你失望了。”秦挽舒愧疚的說到。 “事情過去就讓它過去了，不要繼續胡鬧了，爺爺依舊是最疼你的。”挽舒斷不能毀在那個出生不幹不淨的女人身上，隻要秦挽舒能回頭，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的。 “爺爺，你是了解我的，從小到大，我從來不胡鬧，凡是決定去做的事情，都是認真的。”秦挽舒回視秦政，視線絲毫沒有避讓，而是極為認真而慎重的說道。 87、第 89 章 從小到大，秦挽舒都是心性極為堅定的人，不會被輕易誘惑，不會做出格的事情，但是越是了解秦挽舒的心性，秦政的眉頭就越皺越緊。 “讓所有人失望也不在乎嗎？”秦政問道。 “人的一生，既要為別人活，也為自己活，這次就當是挽舒自私和任性。”秦挽舒微笑的說道，自己會執著的人或物不多，左輕歡，自己不想錯過。 “那女人到底什麽好，可以讓你如此著迷，可以讓你拋下倫理去喜歡一個女人？”秦政不解，他和林靜嫻一樣同樣難以理解這種情感。 “好與不好，有什麽關係了，最重要的是，我和她相處會開心，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才感覺自己是一個平凡的人。”秦挽舒從來都不喜歡被人束在高處，高數不勝寒。 “從小對你的教導，從來就不是讓你當一個平凡人，你是我秦政的孫女，秦家最驕傲的女兒，品性高潔，不該讓一個不值得的人汙了你的人生。”若是那個人足以和自家孫女匹配就算了，但是是那個人根本就配不上她。在秦政看來，左輕歡那樣出生的女人，就像附在秦挽舒身上一個莫大的汙點。 “我也知道你所有的安排都是為我好，但是爺爺，未來的路還很長，我不想每一步都照著你鋪好的路去走，或許我自己選的路會有彎路，但是至少是我自己選的，自己親身經曆過的。能陪我走一生的人，或許應該由我自己來選會更適合一點，讓時間來驗證我是不是選錯了。不可得的永遠都是一種牽掛，爺爺心裏不也有一個得不到而一直牽掛至今的人嗎？”秦挽舒動之以情，說理，就算自己說得再有理，也說服不了秦政，隻能往情上說。雖然爺爺總說最愛的是奶奶，那是長輩對晚輩的說辭，但是秦挽舒知道，爺爺心裏一直還有一個牽掛的人。 秦政默然了片刻。 “牽掛的那一個，並不代表最適合你。”秦政眉頭皺得更緊了。 “適不適合，自己才會知道，就像韓仕斌，看著適合，隻有自己才知道，他並不適合。”秦挽舒微笑回答道。 “你們都是女人怎麽會合適，而且也不會長久的。”秦政還是覺得女人和女人在一起過於兒戲，但是秦政又找不出更有力的理由說服秦挽舒。 “若能長久，我想爺爺也會祝福我們的，若不能長久，那時候不也是爺爺希望的事情嗎？”秦挽舒反問道。 秦政被問的一時詞窮，有些惱火。 “你確定要這麽做嗎？”秦政再問了一遍，希望能得到不同的答案，他認為挽舒一直在做著白馬非馬的詭辯，明明就是錯的，但是又句句在理。 “嗯。”秦挽舒點頭。 “如果在秦家和她之間做出選擇呢？” “我並不覺得兩者存在矛盾。”但是如果家人並不能接受的自己所選擇的人的話，她還是會選左輕歡，因為她知道，以家人對自己無私的愛，遲早會妥協的，雖然這種想法有些自私，甚至有些不孝，但是，爺爺還有很多孩子，可是左輕歡隻有自己，自己不能負她。 “如果一定要選呢？”秦政繼續僵持在這個問題上。 “其實這個問題就好像在問是左臂重要還是右臂重要，但是為什麽非要割斷一邊才可以呢？任何一隻被割斷，痛的都是我，爺爺並不會對我這麽殘忍的。”秦挽舒不會把心裏的答案直接說出來，畢竟還要顧忌爺爺的感受。 “她有這麽重要麽？”一個左輕歡能等同一整家族的重量麽？ 秦挽舒點頭。 “她看上隻是秦挽舒，是秦家賦予你的一切，如果秦家收走的你的一切，你覺得她還會喜歡你嗎？”秦政反問道。 “她能為我而死，就說明，我比其他都重要了。”秦挽舒對這點深信不疑。 “好，我就收回你的一切，而你不能再使用秦家賦予你的能力，當你選擇她的時候，就失去繼承秦家家產權利，也沒有資格再使用秦家教導出來的能力，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你們的關係。”秦家對秦挽舒的富養，讓秦挽舒對錢很豁達，但是這種豁達是建立在秦挽舒一直都處於富貴的狀態中，但是一旦失去這種富貴的環境，秦政相信秦挽舒是不會適應的，秦政想用這點逼秦挽舒就範。而且 “爺爺，對不起，讓你失望了，但是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她。”秦挽舒依舊很堅定的重生自己的立場。 “你出去吧，這兩天暫時住家裏再好好想兩天吧。”秦政有些疲倦的揉了一下太陽穴，覺得有些頭疼，他突然覺得，或許挽舒身上並不存在突破口。 “你到挺鎮定的，其實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堅強的人，此時要換成是我，我覺得自己會急得瘋了。”李歆覺得自己在愛情上總是出奇的軟弱和無能。 “如果有人保護，誰會願意獨自堅強呢？”左輕歡笑著反問道，有時候堅強是環境逼出來的。 “我希望，這次，秦挽舒能保護得了你。”而不是讓左輕歡獨自一個人在那裏裝作堅強，看著自己心裏也怪難受的。 “她說到就一定會做到。”對於秦挽舒，左輕歡總有這種自信，秦挽舒是一個很心靈很強大的女人，和所有女人都不同，隻是再強大的秦挽舒，家人和自己之間，總是難以解決的問題。 “你，確定沒事？”李歆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醫院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催自己回去了，她還是很不放心左輕歡，畢竟自己當初被嚴若渂拋棄的時候，是左輕歡在旁邊照顧自己和安慰自己，現在拋下左輕歡，她很良心不安，可是下午還有一個手術，人命關天，李歆很為難。 “我沒事，你回醫院吧。”左輕歡知道李歆的難處，有這份心就好了。 “確定？”李歆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確定，我又不是失戀，你墨跡什麽？”左輕歡挑眉反問道。 “好啦，我回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李歆見左輕歡看起來確實像沒事，才放心離開。 左輕歡等李歆走了，才蹲了下來，把身體卷縮成一團，其實她是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小時候，左豔總是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把自己拋下，無數次的拋下，讓左輕歡對自己的存在價值產生過懷疑。左輕歡很怕秦家讓秦挽舒在自己和秦家的之間做選擇，左輕歡不確定自己的分量可以和秦挽舒的整個家族抗衡，雖然她知道秦挽舒和左豔是不一樣的，但是那種不安全感，始終存在。 左輕歡在等秦挽舒回來，每一分鍾都難熬得讓左輕歡想哭。 88、第 90 章 左輕歡最怕的事情是等待，如同煎熬一般的等待。 不知道蹲了多久，天何時黑的，左輕歡也不知道，也不想去開燈，房間黑漆漆的一片，房間空寂得像是沒有人息一般。 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左輕歡手慌腳亂的接起手機，天知道，她心裏是那麽的迫切。 “在做什麽？”手機裏傳來秦挽舒柔美如天籟一般的聲音，秦挽舒的聲音總是讓左輕歡心安定了下來。 “在想你。”左輕歡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蹲了多久，腳麻痹得帶來劇烈的刺疼，但是左輕歡硬生生的忍下了，比起心靈的煎熬，身體的疼痛反而能給左輕歡心靈快慰一般的扭曲感覺，這種狀態有些類似自虐一般。 “我也想你。”秦挽舒含笑，恍然之間，便生相思，原來那個人的分量比自己料想得還要重上許多。 “秦挽舒，你愛我嗎？”左輕歡問道，不知為何，問的時候，心會疼。 “愛。”秦挽舒沉默了片刻後，慎重的回答。 左輕歡微微笑了，卻也沉默了許久，無論秦挽舒選擇怎樣的結果，她都會不會怪秦挽舒的選擇，即便自己被拋下，也覺得值得了，左輕歡突然有些理解，為什麽左豔和李歆在感情會那般軟弱和無能。 “爺爺讓我在家陪他兩天，我過兩天就回去。”秦挽舒解釋道，她不想讓左輕歡。 “秦挽舒，我不想成為你負擔，任何選擇，我都會支持你。”左輕歡緩緩開口，聲音盡可能的不顯得那麽沉重。 “傻瓜，相信你愛的人。”秦挽舒有些心疼左輕歡，她知道左輕歡或許並不是不相信自己，隻是她不相信自己有那麽重的分量。 “我等你回來。”左輕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淚滑了下來，終於有這麽一個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拋下自己。 “會的。我彈琴給你聽好不好？”秦挽舒問道，她還不想掛電話，但是說些纏綿的情話到底不是秦挽舒的風格，她的感情永遠都是趨於內斂而堅定。 “好。”左輕歡含淚微笑的點頭。 秦挽舒把手機放好，手指輕輕的撫上黑白鍵上，悠美的琴聲響起，透過手機，傳到了不在身邊的左輕歡耳中，左輕歡感覺微微的發熱，秦挽舒一定是天下最完美也最浪漫的情人。 秦挽舒彈得很認真，她似乎感覺到左輕歡就靠在牆上，用灼熱的視線直視著自己彈鋼琴的樣子，那時候的左輕歡眼裏便隻有自己，心裏便有被填滿的感覺，愛的時候，永遠都不要讓自己和對方感覺到寂寞。 左輕歡可以想象的出秦挽舒優雅的表情，修長美麗的手指在琴鍵上跳動的樣子，那個讓自己無盡迷戀的女人，她的每一個微笑和細節都深深的刻到左輕歡心裏。 林靜嫻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了，她看到女兒彈感情時柔和中帶著淡淡幸福的表情，很美，卻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林靜嫻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嫁給秦挽舒的爸爸，那個憨厚而善良的男人，而最滿足的事情，為他生了三個孩子，最驕傲便是有秦挽舒這個女兒，最希望的事情便是三個孩子都能幸福。 秦挽舒剛出生時就和其他孩子不同，除了剛出娘胎時的那一聲清脆的啼哭，之後就很少哭，不哭也不鬧，讓人很省心的孩子，不像其他孩子那般會折騰母親，別人都說這是個會疼母親的孩子，對著嬰兒時就極為漂亮的秦挽舒，林靜嫻總是會覺得莫名的驕傲。事實上，隨著這個孩子的成長，這種驕傲感，不減反增，優秀得讓自己這個母親都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同時也有些遺憾，在公公極為嚴厲的教導之下，原本就乖巧的孩子，對自己的喜怒哀樂就更加克製，克製得讓林靜嫻都覺得有些心疼也有些遺憾，這孩子乖巧卻也從來不會太粘人，不粘母親的孩子，會讓母親有些失落的。如此叛逆和堅定的告訴家裏人，她要和一個女人在一起，還是頭一遭，女兒第一次的要求，林靜嫻不忍拒絕，可是為何那人又偏偏是女子，這讓林靜嫻很憂心。 秦挽舒停了下來，看了一下自己腕間的表，才發現自己彈了很久了。 “彈太久了，讓你遭罪了。”秦挽舒拿起手機放到耳邊溫柔的問道，過猶而不及，左輕歡的耳朵遭罪了。 “不礙事，聽著你發出的聲音，我心裏就會很安定，今晚就不會孤枕難眠了。”左輕歡笑著說道，她一直沒有把手機拿離過，手機都滾燙得緊，但是左輕歡還是舍不得放開手機。 “很晚了，去睡吧，答應我，這兩天好好照顧好自己，我過兩天一定要看到美美的左輕歡。”秦挽舒笑著說道。 “好。”左輕歡點頭，她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顧好自己。 秦挽舒打完電話，才發現自己的媽媽。 “媽，來了多久了？”秦挽舒問林靜嫻，一向早睡的媽媽到現在還沒睡，看來也是為自己的事情憂愁。 “沒多久。挽舒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在想，到底是什麽樣的男孩才能陪上我家的挽舒呢？後來你帶仕斌回家的時候，我覺得這孩子雖然優秀，但是不知為何，總覺得還少了什麽。如今才明白，仕斌不會讓你的表情如此柔和，那個讓你傾心的女孩是什麽樣的呢？”林靜嫻問道。 “她長得很是傾城脫俗，可惜現在頭發短了，不然母親看到定會覺得，此女像似仙女下凡一般。有些任性，有些敏感，卻很貼心的孩子，和她相處，無需太多的克製，會讓我很舒心和自在。她若是見了你大半是會害羞的，說不準，她會極為喜歡你，她是缺乏母愛的孩子，小時候過得有些苦，但是卻很堅強和樂觀，總是很努力的在改變，她如果生在像我們家這樣的環境，必定不下於挽舒的優秀。”秦挽舒說到左輕歡的時候，語氣出奇的溫柔。 “是嗎？有機會讓媽媽見上一麵。”林靜嫻聞言，或許她不理解挽舒和那女孩的情感，但是單單寵著挽舒對那孩子的讚譽和流露出來的感情，就應該見上一麵。秦挽舒是了解自己母親的，林靜嫻很善良，心也很柔軟，她必定不舍得為難自己和左輕歡，畢竟左輕歡看起來是會讓人疼惜的孩子，母親會希望有個像左輕歡這樣的女兒吧，因為左輕歡看起來會和母親更親昵的樣子，不像自己的情感一直都不會太濃烈，愛情如此，親情也是如此。 “會有機會的。”秦挽舒笑著說道，估計和左輕歡說的話，左輕歡一定會等自己頭發再長一些後來見自己的媽媽，那丫頭對自己現在的形象很不滿意。 89、第 91 章 “走出這個大門，你再也不是秦家大小姐，隻是一個普通人。”秦政問秦挽舒。 “爺爺，我心意已決。”秦挽舒點頭，都三天了，在等自己的人大概心急了吧。 “好，你走吧。”秦政並非不能用強製的手段拆散她們，但是越是強製，越會帶來反彈，所謂攻城為下，攻心為上，若不能攻心，強製攻城，不過是兩敗俱傷，秦政這把年紀，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秦政不想輸了多年來孫女對自己的敬仰。 “謝謝爺爺。”秦挽舒歉意的說完就轉身離開秦家。 “爸……”林靜嫻欲言又止，從小到大給挽舒什麽都是最好的，如今什麽都不給這個孩子留，雖然覺得挽舒總不會讓自己吃苦，但是總歸是心疼的。 “我豈不心疼，就是心疼，才不舍得放任她自毀前程。”秦政說完，手指輕輕的有規律的敲打著桌麵，這是他認真預謀某件大事之前的習慣性動作。挽舒身上沒有缺口，不代表左輕歡那邊沒有突破口。 林靜嫻默然，她知道公公不會輕易妥協，事實上，挽舒是公公一手教養大的，從心性上來說，有一定的相似度，認定的事情都極為堅持，不會輕易妥協。 秦騰開車送秦挽舒離開秦宅。 “姐，我為你開了幾個賬戶……”秦騰雖然覺得左輕歡卻是不值得姐姐這麽做，但是姐姐的決定，他會無條件的支持。 “不用了，我答應過爺爺，不會要秦家的分文，也不會使用秦家賦予我的能力。”秦挽舒是個守諾的人，不會做陽奉陰違的事情，而且，她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像一個平凡的人一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