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飛推開門走入院中,獨孤月果然如玉羅刹所說,坐在院中的石桌前,默默地擦拭著手中的長刀黑夜。韓飛走上前去,獨孤月並未抬頭,隻是緩緩開口道:


    “你這一覺睡得可夠長的。”


    韓飛苦笑道:


    “這可能是是我睡得最長的一覺了。”


    獨孤月抬起頭來,卻緩緩說道:


    “但這卻是我從逃離到西荒後,這麽多年來睡得最少得一次。嚴格來說,我這七天應該都沒怎麽睡。”


    韓飛看得出他的眼中有些濃濃的血絲。獨孤月是氣海境的強者,七日七夜不休息倒是不算什麽,不過這七日他想必過的並不是很好,否則也不會如此憔悴。


    韓飛沉默了一下,在他一坐了下來,端起石桌上的茶壺,也不管裏麵的是熱茶還是涼茶,就這麽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獨孤月倒了一杯。獨孤月順手接過茶杯,一口喝了下去,韓飛也一口喝下涼茶,感覺精神了不少,這才開口道:


    “密信看完了?”


    獨孤月淡淡說道:


    “已經看了不下於十來遍了。”


    韓飛淡淡問道:


    “那看出來了什麽?”


    獨孤月看了看韓飛,緩緩說道:


    “就是沒看出來什麽,才會一直在這裏等你。”


    韓飛將石桌上的密信拿了起來,密信的內容他已經看過了。他眯了眯眼,緩緩說道:


    “當年可以出手的門派太多,山巔宗門中至少有五家都可以做得到。再說本就是一件隱秘的事情,時間也過去了許久,追查起來,自然有些難度。我讓上官玲瓏已經通過很多渠道在調查,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霸刀門,武極殿,天聖宗,紫山玄門,還有一個東池劍山都有機會下手,繼續深入調查的話,我覺得不能隻依靠我自己了。你也需要做點什麽。”


    獨孤月看向韓飛,緩緩問道:


    “我需要做什麽?”


    韓飛眼神認真道:


    “至少,我很想聽一聽你這個當事人說一下當年的事情真相,認識這麽久了,你似乎還未主動說起過你的過往。”


    獨孤月想了想後,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反問道:


    “其實,你應該清楚,你就算不幫我調查真相,我也不會離開。”


    韓飛點頭道:


    “我知道。”


    獨孤月好奇道:


    “那你為何有要去做這件事情,雖然你不曾主動說過,但我和你一路走來,你要做什麽,我大概多少能猜到點。按照你的計劃,你需要去籠絡更多的山巔勢力幫你,如果調查下去,你很有可能會得罪一方山巔勢力,而且是一個有可能成為你助力的勢力。”


    韓飛輕笑一聲道:


    “你說的我都清楚。但我似乎也告訴過你,我答應別人事情,從來不會反悔,我說要幫你,就一定會幫你。”


    獨孤月輕歎一聲道:


    “我有時候還是覺得看不透你,從我和你一路走來,按照我的觀察,你其實是一個十分攻於心計的人。而且絕不會願意輕易吃虧的主。對敵人夠狠也夠果決,但偏偏對自己人卻又變得很愚蠢,蠢到讓我都無法相信這會是你做出來的。韓飛,你真的很...奇怪。”


    獨孤月想了半天,似乎也隻有這個詞能夠勉強表達他的想法了。


    韓飛對此不置可否,隻是淡淡說道:


    “世道艱難,想要我死的人和想要我活著的人都不少,算計我的人更多。我不學會如何算計人心又怎麽保護自己,但若是我事事都要算計人心,計算得失成敗,以對自己利弊為原則,那我活的該多累。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難得糊塗才是福嘛!”


    獨孤月扯了扯嘴角,不再繼續和他討論這個,而是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猶豫著是否要將自己的過往都講出來,韓飛也沒有催他,隻是自己默默的在那裏喝著早已涼透的茶水。


    “我的過往其實並不複雜,我複姓獨孤,獨孤一族在數百年前也算得上是一門望族,不管是在朝野之上,還是江湖之上,都是數得著的存在。但經曆了那場五國亂戰,很多曾經名動一時的望族也都隨之煙消雲散,而我所在的獨孤一脈也是如此。後來,到了我這一輩,獨孤家更是隻剩下了寥寥幾個分支,主家早就分崩離析了。


    我自幼苦難,流離失所。在我母親死後,我也就在無人依靠。九歲那年,我被恩師收留,加入了他所在的門派,燕回門。我所在的燕回門,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名號,門主燕南飛,曾經憑借獨門絕學燕回十三刀,在江湖上闖出了不小的名號。據說,他當年曾經一度想要加入霸刀門,也被選中。但最後不知為何,沒有能夠進入霸刀門修行,不過也因此讓門主獨自遊曆江湖,創出這燕回十三刀來,開創了燕回門。


    雍州江湖中,我燕回門因為門主燕南飛已經是不滅境的強者,加上還有我師傅那樣氣海境的存在,也算是名列前茅,雍州地界混的也是風生水起。而我也正是在那個時候加入宗門,成為了燕回門的弟子。而我本身的習武資質還算不錯,特別是對於刀法一脈,天賦極佳。成為門中第一個在十三歲那一年就可以將燕回十三刀練成的弟子。那一年,我的修為算得上是江湖上的二等高手了。也因此成為了門中的嫡傳弟子。


    十八歲那一年,我的修為也成功踏入了江湖一等高手的行列,但也就此止步。武道五境,不管我如何修行,都始終無法觸摸到那個門檻。


    一直到我二十歲那一年,我已經無可修行,便打算去江湖遊曆。可也就在那個時候,噩夢降臨了,我永遠無法忘記那一日,門中三百餘人,全部慘死門中,血流成河的場景,老門主燕南飛被人斬去雙臂,懸掛在門梁上,我師傅他老人家....跪在地上,雙膝斷裂,身上三百多傷口,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獨孤月說到這裏,眼中泛起了紅光,雙手不自覺的握緊起來,就連周身的氣機波動也開始有些控製不住,韓飛見狀,輕輕生出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儒家浩然氣瞬間洗滌全身,同時他緩緩開口道:


    “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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