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又是你?!你不是閉關了嗎?!”


    看到沈芷幽出現在城主府裏,柳芊芊忍不住失聲尖叫了起來。


    柳家其他人的臉色也很難看,原因無他,沈芷幽在五年前給予他們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了!


    以至於直到現在,被沈芷幽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場景仿佛還曆曆在目。


    “她是誰?”城主黑著一張臉,聲音沉沉地問道。


    柳紹恒這才想起來,他現在可不是被柳家掃地出門的前任家主了,有了城主做靠山的他,壓根不再需要忌憚一個小小的,無權無勢的修士。


    沈芷幽實力再強悍又怎麽樣,她還能與整個城主府對抗不成?!


    於是,柳紹恒對城主討好一笑,說道:“這個女人呀,是馨兒她在學院不慎交到的一名損友,平常仗著自己的實力還不錯,作威作福慣了,以前還曾經對我們家的函依大打出手。把我們家都弄得雞飛狗跳且不說,還把我們家的傳家之寶,一本上古丹方都偷走了,所以,這次馨兒與小公子成親,我們根本不想請她過來,以免她壞了好事。”


    柳紹恒竭盡全力地抹黑沈芷幽,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甚至想借城主的手,把上古丹方奪回去!


    果不其然,聽完柳紹恒說的話以後,城主神情一厲,臉色更黑了。


    他對家仆們說道:“來人哪!把這個女人轟出去,我們城主府不歡迎這種不請自來的人!”


    沈芷幽眉毛一挑,唇角輕巧一勾,“唰唰”地就揮出了兩張靈符!


    站在大廳中央的柳馨兒瞬間就得到了解脫!


    “小幽姐姐!”


    柳馨兒哭著朝沈芷幽奔了過去!


    她終於得救了!


    站在柳馨兒身旁的婆婆們這才反應了過來。


    “哎呀,你們還等什麽,新娘子都跑了呀!”


    這些婆婆連忙衝了出去,想要把柳馨兒抓回來。


    結果,沈芷幽身形一閃,就擋在了柳馨兒的麵前,“砰砰砰”好幾腳,這些撲上去的婆婆就全部被踹飛了出去!


    這些婆婆倒飛了好幾米遠,有的砸到了賓客席之間,有的被踹出了大門之外,還有的居然被踹到了城主的腳下,眼皮一翻,就暈了過去。


    看到好好的一場婚禮,被沈芷幽給變成了一場鬧劇,城主的怒意在“噌噌噌”地往上冒!


    這時,城主府的家仆們也紛紛把沈芷幽圍了起來,形成了合攻之勢。


    “這些人都隻有天仙級別而已嗎?城主,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沈芷幽輕巧一笑,長袖一揮!


    嘭嘭嘭嘭嘭……


    一連串的炸裂聲響起,這些家丁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沈芷幽給一招秒掉了。


    沈芷幽身上貼了隱藏修為的靈符,因此,這些人壓根看不出沈芷幽的修為等級來。


    城主瞳眸一縮,對沈芷幽也生起了幾分警惕。


    這時,賓客席上,有一個長相凶悍的賓客站了起來,粗聲粗氣地對沈芷幽吼道:“無知小兒,如此囂張,我來會會你!”


    他是城主的幕僚之一,平常總找不到機會在城主麵前表現表現,現在,他正好趁此機會,幫城主解決掉麵前這個女人,以得到城主的青眼。


    沈芷幽故作害怕地拍了拍胸膛,說道:“哎喲,您的長相真凶呀,我怕怕的咧……”


    沈芷幽雖然嘴裏說著“害怕”,而實際上,眼底裏卻毫無波瀾,甚至有著幾分戲謔。


    這個賓客怎麽看不出來,沈芷幽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裏?


    他冷哼了一聲,從儲物戒裏拿出了一個掛滿了釘子的大錘!


    “天呀,六品的破骨錘?!”


    有人立即認出了這個錘子的來曆。


    “破骨錘?!那是傳說之中,連黑翎龍的鱗片都能砸碎的錘子嗎?”


    “就是這個,沒錯了,看來,那個女孩要遭殃了,恐怕會被錘成一堆爛肉吧。”


    “她也是自找的,誰叫她那麽找死,居然敢來招惹城主大人!”


    就在眾人抱著看好戲的姿態來期待著沈芷幽的下場時,凶悍男人手中的破骨錘已經朝著沈芷幽的麵門砸了下去,帶起了一股厲風!


    “轟!!!”


    這個破骨錘在整個宴會大廳砸出了一個巨坑,連四周圍的桌子都被騰空而起的氣焰給掀翻了,距離較近的桌子還直接四分五裂!


    好大的威力!


    不少人心有餘悸地看著凶悍男人手中的錘子,暗暗地拍了拍胸口。


    “這破錘子威力大是大,可惜了,準頭不太好。”


    一聲輕笑從半空中傳了下來,眾人抬頭看去,發現沈芷幽不知什麽時候,竟跳到了半空之中!


    而那把威力巨大的破骨錘,也沒有對她造成任何的傷害。


    凶悍男人怒目圓瞪,說道:“別以為你跑到了半空,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男人說完,朝破骨錘用力一拍,破骨錘像陀螺一般瘋狂地旋轉了起來,四周圍的空氣也被帶動成了一個風型的巨型攪拌機!


    “去死吧!”


    男人大吼一聲,再次朝沈芷幽用力一揮!


    破骨錘的力量猶如悍獸一般朝沈芷幽直衝了過去,所過之處,連飛蟲鳥雀都沒能躲開它的巨大撕力,瞬間就化作了一灘血水,紛紛揚揚地灑落在了地上!


    沈芷幽的身影也瞬間被這股力量給吞沒了!


    “小幽姐姐!”


    柳馨兒焦急地大喊了一聲,眼淚“唰”地就決堤而出,恨不得當場被攪碎的人是她自己,而不是沈芷幽!


    柳家那群人得意洋洋地笑了。


    碎骨錘形成的颶風消散了,而預想中的那片血雨並沒有落在眾人的身上。


    天空中如仙女散花一般,輕飄飄地落下了細細的碎紙屑。


    “這是什麽?”


    其中一名賓客好奇地接住了其中一片碎紙屑,在手中碾了碾。


    下一秒,他體內的靈力開始瘋狂地往外湧去,全身上下的力氣被一抽而空!


    “糟糕!別碰那些紙屑!”


    陸陸續續有好幾個人發現了這個異常的情況,慌忙朝著眾人大喊道。


    然而,這些碎紙屑像空氣,像塵埃,散布在整個大廳之中,根本讓人避無可避!


    轉眼間,所有人都中招了,軟綿綿地倒在了自己的坐席上。


    拿著碎骨錘的凶悍男人也沒有幸免,他晃了一晃,“砰”地栽倒在了地上,碎骨錘也落到了他的腳邊。


    這時,一雙秀美的腿出現在了他的身邊,美腿的主人微微彎腰,撿起了他身邊的錘子。


    “嘖嘖,還真是好錘子哪。”


    清靈婉轉的聲音在他頭頂上方響起,讓他身後的冷汗倏然就冒了出來!


    形勢瞬間被扭轉了過來,一動都不能動的他,成為了別人砧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人宰割。


    “你,你別亂來,我身後可有著不少不能招惹的大人物,你要是敢傷害我,你鐵定得死得更慘!”


    男人戰戰兢兢地威脅道,此時此刻的他,哪還有剛剛那股凶悍樣?


    就差往臉上寫一個“慫”字了。


    沈芷幽輕笑一聲,說道:“這種話,我真是聽煩了,也聽膩了。我要是今天放過了你,豈不是顯得我很好欺負,嗯?”


    沈芷幽說完,拿破骨錘不輕不重地敲了敲男人的背脊和肩膀,像是在找尋著合適的下手角度。


    男人的心髒都快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身下也傳來了一陣尿騷味。


    “我,我錯了……姑娘你行行好,放過我吧……”


    他身後所謂的“大勢力”,其實都是編出來的,他就是依附於城主府的一個普通幕僚而已,如果他因為重傷而失去了價值,他將會很快被城主府舍棄。


    屆時,他以前得罪過的那些人,做下的那些虧心事,將會全部返還到他身上!


    “不好意思,對於那些想要我命的人,我向來都不想給出一個‘放’字。”


    沈芷幽說完,一錘朝著男人的脊背擊了過去!


    “哢嚓!”


    男人的脊背和胸骨都被瞬間擊得粉碎,狂噴出一口鮮血後,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上。


    不僅如此,沈芷幽還咬破手指,滴了一滴鮮血在破骨錘的凹槽處。


    破骨錘閃過了一道紅光,轉眼間就易主成功。


    男人隻聽到識海裏“砰”地一聲,被強迫抹消了與破骨錘之間印記的他,識海也遭到了巨大的創傷。


    他腦袋一空,“咚”地栽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其餘賓客們看到這一幕,都膽戰心驚了起來,也分外慶幸,自己沒有做那一隻出頭鳥。


    這個女人的實力,比他們想象中還要高出不少哪,實在是太可怕了!


    城主的臉色也乍青乍白,煞是好看。


    損失了一名幕僚且不說,他的宴會大廳還被沈芷幽給破壞成了一堆殘磚斷瓦!


    今天過去,他作為白洛城城主的名聲可謂是徹底壞了,鐵定得變成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柄,說他堂堂一個白洛城城主,居然連一個小姑娘都對付不了,搞得整個婚宴雞飛狗跳。


    “你別以為你們兩個今天成功踏出這個城主府,本城主就會放過你們了,你們給本城主的羞辱,本城主會一輩子記得,即便追到天涯海角,本城主都會親自要你們的命!”


    白洛城城主咬牙切齒地說道。


    沈芷幽挑挑眉毛,回應道:“城主大人,這就是你不對了,你覺得這是對你的羞辱,那你強迫我朋友嫁給你的小兒子,這對於我朋友來說,又是什麽概念?婚姻大事,本該是人生最重要的事,結果卻因為你一時之間的自私和貪念,毀掉了我朋友的一生,你這種行為,又可以說得上是什麽行為?”


    “哼!”白洛城城主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在他心裏,柳馨兒的真正想法,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對方隻要嫁給他的兒子,為他兒子生下兒女就夠了。


    沈芷幽乜了白洛城城主一眼,唇角微勾,說道:“而且,既然我今天來了,就好心提醒城主你一句吧,你體內積聚了整整三年的毒素,要是不徹底根除,不出七天,你必然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胡說!本城主的身體好不好,本城主難道不知道?還需要你這麽一個無知小兒來提醒?!”白洛城城主怒氣衝衝地說道。


    “信不信由你咯,反正,即便城主你真的掛了,我也沒啥好吃虧的,不是嗎?”


    “你!”


    白洛城城主簡直要被沈芷幽給氣死。


    這女的真的不是在詛咒他嗎?!


    這時,坐在一旁的柳函依冷笑一聲,說道:“父親,別理會這種人,她在丹修學院混了整整五年,結果也還隻是一個初級學員而已,她講這番話出來,就是為了忽悠你,希望你能夠饒她一命呢!”


    盡管和忌憚沈芷幽強悍的戰鬥力,但在眾目睽睽之下,有城主撐腰,柳函依還是把冷嘲熱諷的品質發揮到了極致。


    沈芷幽懶洋洋地說道:“誰說初級學員就沒有能力了?我閉關了五年,期間一個積分都沒拿到,依然是初級學員不很正常嗎?況且,我可沒有信口雌黃。城主這三年來,一定經常感到煩躁易怒,睡眠不佳,修為停滯不前吧?”


    “這有什麽奇怪的,我爹他修為到達了瓶頸,自然會因為焦慮而導致睡眠質量下降,心情煩躁難安。”


    城主的大兒子忍不住嗆聲道。


    沈芷幽似笑非笑地掃了他一眼,接著說道:“除了修為到達瓶頸,城主一定發現,自己對房內之事的需求也大大增多了吧?如果隻是因為修為原因而導致心情鬱燥難安的話,又怎麽會對房內之事更加熱忱?”


    城主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既有被沈芷幽一語道破的羞惱,也有對沈芷幽所說的東西將信將疑的糾結。


    賓客們幹咳了幾聲,臉上浮現出了幾分尷尬。


    他們可一點都不想聽城主的這種秘事,無奈這個女修咋心那麽寬,大大咧咧地就把這種事情給說出來了?


    城主大兒子的臉色更加難看,眼底裏閃過了一絲深深的陰霾。


    沈芷幽伸出食指,繞了繞頭發,對城主說道:“這樣吧,依我看,城主現在對我所說的話想必也隻是半信半疑而已,既然如此,城主可以有六天的時間慢慢去想,慢慢去考慮,我在丹修學院等候城主的答複,如果六天以後,城主仍然堅信我是個謊話精,那我也無話可說,隨城主喜歡吧。”


    沈芷幽說完,轉身對柳馨兒說道:“馨兒,我們走吧。”


    “嗯嗯!”柳馨兒淚眼汪汪地點了點頭,正打算離開,卻覺得手臂一疼,“嘶”地痛呼了一聲,倒抽了一口冷氣。


    “怎麽啦?”


    沈芷幽扯起柳馨兒的手臂,撩開衣袖一看,發現柳馨兒的手腕骨居然被掐斷了,手臂上也有著層層的淤青,看起來分外可怕!


    沈芷幽的心裏頓時冒出了一股怒火!


    “誰幹的?”


    “柳芊芊。”


    柳馨兒完全沒打算為柳芊芊做掩飾,要不是她現在傷勢還沒痊愈,她都想要親自找柳芊芊報這斷骨之仇!


    沈芷幽冷冷一笑,一掌朝著柳芊芊揮了過去!


    “啊——”


    柳芊芊被拍了個正著,慘叫一聲,四肢抽搐地倒在了地上,手骨腳骨居然都碎了個幹淨!


    “走吧。”


    沈芷幽再次對柳馨兒說道。


    “娘在柴房呢。”


    “沒關係,我們現在過去救她。”


    然而,她們剛踏出宴會廳大門,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哭聲——


    “娘子……嗚嗚……娘子,你不要我了嗎?”


    柳馨兒轉頭,隻看見那個傻子新郎可憐巴巴又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眼淚鼻涕糊得滿臉都是,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像被拋棄的小狗一般看著她,真是分外地可憐。


    他想要追上柳馨兒,但一看到柳馨兒身邊猶如殺星一般的沈芷幽,他又慫了。


    隻好呆站在原地,像個孩子似的,哭著看自己新娘子離去。


    “噗嗤——”


    柳馨兒莫名覺得有點可憐又可喜,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傻子新郎被驚豔得嘴巴一張,顯得更加呆滯了。


    柳馨兒本來很厭惡城主和她的渣爹,進而把這個傻子新郎也給厭上了,然而,當看到對方傻兮兮地看著自己時,她對對方的怒意也就在頃刻間消散了。


    畢竟對方的智力隻有三歲孩童那麽高而已,她何必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呢?對於這場婚事,對方也沒有選擇的權利。


    柳馨兒朝傻子新郎擺了擺手,說道:“有空可以找我玩,再見啦。”


    柳馨兒說完,微微一笑,終於還是徹底地離開了。


    站在原地的新郎撓了撓頭,臉上掛著淚痕,傻傻地笑道:“嘿嘿,娘子說要跟我玩誒,好呀好呀……嘿嘿……”


    不到一秒,他又開心了起來。


    離開了城主府後,柳馨兒好奇地對沈芷幽問道:“小幽姐姐,你說城主他已經病入膏肓,這是真的嗎?”


    柳馨兒也是煉丹師,對治病這一塊也是懂得不少的,然而,她實在沒看出來,城主他竟然中了毒,而且,還會在七天之後暴斃。


    那個城主看起來生龍活虎,怎麽瞧都不像是將死之人。


    “我當然不會撒謊,畢竟,撒謊對我也沒有多少好處,不是嗎?”


    沈芷幽微微笑道。


    “那小幽姐姐你知道是誰給他下了毒嗎?”


    柳馨兒繼續好奇。


    “原本我並不知道的,然而,當我在挑明城主命不久矣,並觀察了所有人的神色以後,我已經大致能猜出來罪魁禍首是誰了。”


    沈芷幽自信地說道。


    “是誰呀?”


    “城主的大兒子。”


    “什麽?!城主不是對他大兒子很好嗎?幾乎什麽資源都向他大兒子傾斜了,為什麽他的大兒子還要下毒害他呀?!”


    柳馨兒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在她的心裏,柳紹恒顯然是個渣爹,但城主明顯不是,他能對一個傻了的小兒子那麽好,自然對能繼承他衣缽的大兒子也差不到哪裏去。


    甚至可以說,應該會是更好。


    要是柳馨兒擁有城主這麽一個願意處處為子女著想的爹,她恐怕做夢都要笑醒,又哪會處心積慮地給自己的父親下毒呀?


    沈芷幽勾了勾唇角,意味不明地說道:


    “誰知道呢?或許,人心不足蛇吞象吧,有的人在得到了一切以後,總覺得自己能夠得到更好的,自然而然就鋌而走險了。相信我吧,今天過後,城主府裏應該有一些人坐不住了,就不知道,他們的那把火,會不會燒到我們身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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