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劍，你怎麽睡沙發上？”
蕭問劍睜上眼，看見童笑笑進門，坐起來，打了噴嚏，聞到刺鼻的酒味，好奇地問：“你喝酒了？”
“別提了，我上樓睡覺去了，你別到沙發上睡了，一樓有客房，再見。”童笑笑說完，跑向樓梯，然後蹬蹬蹬上樓了。
蕭問劍看看手表，已經是早上六點了，自言自語道：“男朋友不在家，就跑到外麵喝酒？現在的年輕人，哎！”
蕭問劍走到衛生間，洗漱完畢，換上運動鞋，戴上口罩，拿上手機和鑰匙串，出門跑步去了。
跑了一會，覺得戴口罩跑步不爽，將口罩摘下來，繼續跑步。
一個小男孩突然從身後追上來，喊道：“小劍叔叔！”
“小明？”蕭問劍想起這個孩子，伸手摸了摸顧小明的大腦袋。
另外一男一女跑著追上來，蕭問劍認出是顧遠明和周媛，招呼道：“顧總，周媛，這麽巧？”
顧遠明和周媛停下來，周媛關心地問：“蕭醫生，這麽巧，你的臉和腿，怎麽了？”
顧小明笑著說：“阿姨，你昨天沒有看視頻？肯定是小劍叔叔的女朋友打的。”
蕭問劍不好意思地笑了，客氣地說：“幾位，再見，我要跑步去了。”
說完，跑了。
蕭問劍跑出扶餘路一號，沿著扶餘路南側的人行道，跑到扶餘路二號，到了蘇夢家的別墅，用鑰匙打開門，進去看了看花草，覺得還不錯，出來關上門，繼續往回跑。
跑進了扶餘路一號，又遇到顧遠明一家子，這次被周媛攔住了，周媛客氣地問：“蕭醫生，我們家老顧，怎麽治？”
蕭問劍看著顧遠明，認真地說：“顧總，你看你現在多幸福，什麽都有了，老婆這麽漂亮賢惠，兒子聰明可愛，事業有成，別墅豪車不在話下，放下執念，多美滿的家庭。”
顧遠明鄙視道：“你呢？你為什麽一直苦苦追查十四年前的案子？你現在女朋友有了，事業有了，房子車子不在話下，我在你這個年齡，連飯都吃不飽。”
“看來我們是一樣的人，隻不過，我是為了國家忠孝，你是為了心中的執念，隻是有點小區別，如果我的女朋友跑了，甚至隻是出國了，我立馬換一個。”蕭問劍說完，揮揮手，繼續跑步。
周媛望著蕭問劍遠去的背影，問顧遠明：“國家忠孝，是什麽意思？”
顧遠明解釋：“他父親是因公殉職，可以算為國盡忠，他查他父親的案子，是為父親盡孝，因此有了這個國家忠孝這個說法。”
周媛感歎：“這孩子還挺傳統的。”
顧遠明不以為然：“什麽傳統，你沒聽他說，隻要女朋友出國了，立馬換一個。”
周媛再次感歎：“現在的年輕人都一樣。”
蕭問劍繼續跑步，很快跑到小區盡頭，一看手表，才六點多，想想黃定發他們住的酒店，好像不遠，於是用手機定位後，朝酒店繼續跑去。
跑進了酒店大院，正想周末這麽早打擾別人是不是合適，看到麥豐從一輛車上下來，蕭問劍連忙跑上前，客氣地說：“麥隊，這麽早！”
“蕭問劍，你好。”麥豐連忙和蕭問劍握手。
黃定發和黎平從車上下來，蕭問劍大吃一驚，連忙說：“黃警官、黎警官，你們也一夜沒睡？”
黃定發解釋：“沒有，我們昨天晚上，都蹲了一夜。”
蕭問劍問：“小曼也是嗎？”
黃定發說：“當然，她開車回家休息了，麥隊送我們回來。”
蕭問劍客氣地說：“大家辛苦了，我請大家吃早點吧。聽說這家酒店的早點不錯。”
麥豐笑著說：“好啊，聽小曼說，蕭董年輕有為，已經是千萬富豪了，歡迎到我們溪州投資。”
蕭問劍大吃一驚：“投什麽資？”
“小曼說，你準備租地種植藥材，我們溪州的土地很便宜的，租你幾千畝沒有問題。”麥豐說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四個人進了酒店大堂，上了電梯，蕭問劍問：“陳光明有沒有線索？”
黃定發解釋：“我們昨天晚上就是蹲他，聽說他是一個狂熱的賭客，總是在意想不到的時間出現。我們收到線報，他昨天晚上很可能出現在那家地下賭場，我們一直等到全部的人員都走了，也沒有見到他。”
黎平惋惜地說：“也許我們提前抓人，還有收獲，不像現在這樣，空手回歸。”
麥豐解釋：“這裏不在我們的管轄範圍，我們的目標，隻是抓陳光明。”
四個人進了餐廳，開始點餐，蕭問劍客氣地問：“幾位在這裏還住的習慣嗎？”
黃定發解釋：“環境還行，就是交通不太便利。”
蕭問劍驚訝地問：“交通不太便利是什麽意思？你們沒有警車嗎？”
麥豐詳細解釋道：“哪有警車，都是我們自己的私家車。目前用了我和小曼的私家車，如果我們分開行動，他們兩個就隻能坐公交車，這裏離地鐵站還有點距離。”
“看來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蕭問劍說完，給叢眾發了一個信息，然後說：“公司還有空閑的車，我讓司機開一台過來，你們兩個都有駕駛證吧。”
黃定發回答：“謝謝蕭董，駕駛證肯定有，沒有都不能畢業的。”
服務員給大家倒上茶，退下去。
蕭問劍好奇地問：“黃警官，聽說你是驛東縣人，是嗎？”
黃定發答道：“是，我是驛東縣黃橋鎮黃家村人，和你們出事的市人大副主任黃定川是一個村。我爺爺奶奶現在還住在村裏。”
蕭問劍好奇地問：“哦，黃定川可是大人物，你沒有求他找一個好一點的工作？”
黃定川笑著說：“哈哈，蕭董，你真幽默，我一個農村出來的孩子，有份工作就不錯了。”
服務員很快上菜了，蕭問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客氣地說：“麥隊，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麥豐一邊吃，一邊說：“隻是找一個人，我們有四個，工作量看起來不大，但這個陳光明，聽說兩次將老婆孩子拋棄，第一次的老婆叫田佳燕，你肯定知道。第二次拋棄的老婆，叫什麽，我們都還不知道。一個男人，如果沒有老婆孩子，甚至連老婆孩子都能不要，真是很難找。”
蕭問劍邊吃邊問：“你們有沒有找他的姐姐和姨夫？”
黃定發解釋：“肯定找了，找了好多次。當地派出所有專門的人盯，畢竟這是大案要案，省裏都掛牌督辦的。可一點頭緒都沒有。陳光明最後一次出現就在6月22日的兩儀宮，可那裏隱私保護做得太好，沒有任何錄音錄像。”
蕭問劍繼續問：“陳光明進出兩儀宮的車輛有沒有線索？”
黃定發說：“他進出兩儀宮，都是坐梁武的車，梁武死了，線索完全斷了。我們也順著監控找了，完全沒有頭緒。”
蕭問劍又問：“能夠將梁武的車牌號給我嗎？我讓人查一下。”
麥豐笑著說：“當然可以了，如果能找到陳光明，我一定請蕭董喝茶。”
蕭問劍繼續問：“兩儀宮當時在場的服務員有哪些？”
黃定發詳細解釋：“服務員隻有一個，叫宋飛飛。唱歌的演員是兩儀宮新來的花旦冬冬，還有一名舞蹈演員，花名忘記了，真名刀柔。”
麥豐好奇地問：“這些都不算保密信息，南都市公安局沒有告訴你嗎？蕭董。”
蕭問劍感歎道：“沒有，這幫孫子好像和我有仇，或者某個領導專門交待過，以前好像還能通過私人身份知道一點，現在個個像軍統見了中統。”
麥豐安慰道：“蕭董，也許每個單位的具體要求不一樣，他們和我們一樣，也隻是幹活的小兵。”
蕭問劍繼續問：“麥隊不是刑偵支隊的副大隊長嗎？怎麽是小兵呢？”
麥豐感慨道：“我們市裏的刑偵支隊才是副處級單位，大隊是一個副科級單位，副大隊長是沒有級別的，好在我們公安係統， 不是按行政級別發工資，而是按警銜發工資，如果嚴格按行政級別，我現在就是沒有級別的，你說是不是小兵，不，應該是老兵了。”
蕭問劍舉起茶杯，向麥豐致敬：“向老兵學習！”
黃定發和黎平也舉起茶杯，客氣地說：“向麥隊學習！”
麥豐也舉起茶杯：“向年輕人學習！特別是現在的年輕人！”
叢眾和燕嶺生各開一台車到了，蕭問劍接過叢眾手中的車鑰匙和一張油卡，雙手遞交給黃定發，客氣地說：“我們實力有限，對溪州警方沒有什麽實質性幫忙，非常抱歉！這台車是一台舊奧迪車，也不是什麽好車，希望能幫你們代代步，早日抓到陳光明。”
黃定發接過車鑰匙和油卡，客氣地說：“蕭董客氣了，我們隻是普通幹活的小兵，多謝了！”
叢眾說：“各位領導，各位警官，我是北城土石方公司辦公室主任叢眾，麻煩加我一下微信，有什麽需要，請直接聯係我，我們蕭董平時比較忙。”
叢眾說完，拿出手機，加了三個人的微信，將車牌號發給黃定發，然後帶黃定發找到這台車。
告別溪州市的三人，蕭問劍和叢眾上了燕嶺生開著的卡羅拉，蕭問劍對燕嶺生說：“老燕，先送叢經理回望月樓。”
叢眾客氣地說：“我來開車吧，燕總！”
燕嶺生笑著說：“應該是我來，叢經理，你可不能搶我的飯碗。”
汽車出發了，蕭問劍問叢眾：“叢經理，不是說好今天休息嗎？你怎麽來了？”
叢眾解釋：“當然來，大家現在有了盼頭，新的流程方案和定崗方案征求意見稿下來了，裁員一半左右，大家都想定上崗，誰也不想下崗。新的薪酬體係，大幅度上調了工資，如果能定上崗，基本可以買車買房，定不上崗，就要找工作了。”
蕭問劍擔心地問：“除了可能下崗，還有沒有其他意見？”
叢眾說：“當然有，隻是不好明著講。”
“什麽問題不好明著講？”
“有些人有一些見不得光的事，蕭董肯定也知道，這事大家都知道，隻是裝著不知道。”
“你是說各個環節拿回扣的事？”
“這些回扣是工資的好多倍，按新的流程，這些人肯定要恨死你了，蕭董，你這些天要小心一點。”
“我哥會不會有事？”
“你哥隻是代持人，大家都知道，他也隻是拿工資的，不會搞他，隻會搞你。”
“謝謝提醒。下崗的賠償方案呢？”
“這個很厚道了，有一些能夠找到工作的人，已經要我將他們列入下崗名單了。”
“這就好，實在找不到工作、家裏有困難的，我們另外想辦法，不是還有一個藥廠嗎？”
“蕭董太厚道了，一定會發大財的。”
“不客氣，我也隻是拿別人的錢做好事。對了，你知不知道，尹小鹿家裏有沒有什麽困難？”
“她兒子的腿受傷了，是我們公司的車撞的，來找徐老怪要賠償的時候，被徐老怪刁難，後來就留下來，這人啦，還是厚道一點好。他老公在送快遞，非常辛苦。現在是她婆婆在幫忙帶孩子。”
“孩子多大，受傷嚴重嗎？”
“孩子六歲，一條腿不方便，使用拐杖能走路，今年要上小學了，還沒有落實學校，每個學校都不想要。”
“我知道了，這個我來解決。”
“我替她謝謝您！蕭董！其實招正義也是類似的情況。”
“招正義是什麽情況？”
“招正義本來是一家物業公司的樓巴司機。”
“樓巴司機是什麽司機？”
“有一些小區，比較偏遠，沒有公交車，開發商和小區物業就自己配置幾台巴士車，當業主和租客的出行工具。”
“哦，就是專門為賣樓配的巴士，叫樓巴，是嗎？”
“是。樓巴司機周末也會輪班，有一個周末，招正義上班了，他老婆開車帶著他嶽父嶽母和兒子出去玩，然後小車被我們公司的渣土車撞了，嶽父當場死亡，嶽母在醫院治了好久，還是死了，兒子殘疾了。肇事司機是外地人，跑了。渣土車是徐誌強自己名下的，找徐誌強索賠時，徐誌強提了一大堆條件。”
“這徐誌強，真是該死，我們一起統籌解決吧。”
“蕭董，我替招正義的老婆孩子謝謝你！”
“這不是應該的嗎？你家裏有沒有困難？”
“我老婆在當老師，隻是放暑假回鄉下去了，孩子四歲多，也有我媽帶。別的困難沒有，我家裏隻是缺錢。”
“哈哈，叢經理，你太實在了。”
到了望月樓，叢眾下了車，燕嶺生開車朝心理醫生秦醫生的辦公樓而去。
蕭問劍問：“老燕，徐老怪為什麽被人叫徐老怪？”
燕嶺生回答：“有幾個說法，一種說法是他家小時窮，很多吃的東西都臭了，他特別喜歡吃臭的。另外一種說法，不好聽，現在沒人敢講了。”
“什麽說法？”
“他其實是上門女婿，她老婆汪紅在汪湖村、在李鎮，都是大戶，汪紅的堂哥汪勇，是汪湖村的支書。汪勇的連襟薛萬，小舅子蔡進南，都是公安局分局領導一級的人物，這個您肯定知道了。她老婆早年都是公開帶男人回家的，隻是後來徐誌強發達後，才收斂了一點。一般人認為徐誌強是汪家薛家和蔡家的髒手套。”
“老婆帶男人回家，和老怪有關係？”
“吃臭時間長了，會喜歡吃臭的。”
“牛頭人？”
燕嶺生哈哈大笑。
一種不祥的感覺衝上頭，蕭問劍繼續問：“汪家是故意演雙簧，將北城土石方公司賣給我的？”
“現在看來，應該是的，這家公司除了一張空殼，一點用都沒有，還倒欠九百多萬。隻是想不到，蕭董大力出奇跡，一是將u盤找回來，並說服鬱茹收購小如家物業，找回一千多萬，另外最重要的一點，是將周家的南城土石方公司反向收購了。現在看來，汪海和昌哲肯定非常恨你了，你這幾天得小心一定。”
“不對，汪湖山那塊地很值錢的，是有人想讓我當髒手套。”
“誰？”
蕭問劍感慨：“具體是誰，我還不知道，但肯定有個人知道。”
“蕭董是不是想複雜了，也許大家的心思很簡單，隻是想賺點錢。”
“心思很簡單？隻想賺點錢？”蕭問劍說完，心想，也許是真的，武勝利將北城土石方公司的公章交給我，隻是想利用我急於破舊案的心態，幫他找到新哥破新案。雲家和餘家白家楚家聯合，隻是想趁周家的後台黃定川黃小民、熊小軍垮台之時，找周家要點好處。
從現有的證據看來，我父親的案子，始作俑者是周慕雲，周家給雲家賠了七千萬，應該給其他三家賠多少？周家的油水快沒有了，老子什麽時間動手？動手早了擔心周家會壓價，甚至影響以前的協議執行，動手晚了擔心周家沒油水了。這個時機一定拿捏好。
蕭問劍想著想著，睡著了。
從秦醫生辦公室出來，蕭問劍看到王小敏正準備進去，連忙說：“王警官，這麽巧？”
王小敏也是吃了一驚：“蕭問劍，你怎麽在這？”
“我來看心理醫生，醫生說我考慮太多，應該簡單處理生活中的問題。對了，兩個孩子怎麽樣了？”
“小蘭被她外婆帶回家了，這孩子確實有大舌頭，但她外婆不願意做手術。小蘭也確實低燒，醫院沒有查出原因，建議到兒童醫院，但小蘭的外婆好像沒有錢，不願意。”
蕭問劍心裏為那個無辜的小蘭歎息，繼續問：“沫沫的家人找到沒有？”
“還沒有找到。”
“人販子案都破了嗎？”
“哪有那麽快，我們這些天都快累死了。”
“那個嶽二叔的大兒子，你們一定幫忙找出來，我聽說向縣長已經將相關資料發給你們了，是嗎？”
“是，他們要過來帶人，但我們這裏的案子還沒有查清，要等兩天。你說的嶽二叔的大兒子，有些進展了，到時會通知家屬的。”
“我就是家屬代表啊，嶽二叔神智已經有些不正常了，你直接通知我吧。”
“好，我先進去了，再見。”王小敏說完，進去了秦醫生辦公室了。
“蕭問劍，你怎麽在這？”丁雯雯出現在蕭問劍麵前。
“這麽巧，丁總？”
“剛才那個女孩好漂亮，是你女朋友嗎？”
“不是，是北城區公安分局刑偵大隊的王警官，我是在她們破案時，和她認識的。”
“哦，再見！”丁雯雯說完，進了秦醫生辦公室。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脆弱嗎？都來看心理醫生。”蕭問劍好生奇怪。
蕭問劍睜上眼，看見童笑笑進門，坐起來，打了噴嚏，聞到刺鼻的酒味，好奇地問：“你喝酒了？”
“別提了，我上樓睡覺去了，你別到沙發上睡了，一樓有客房，再見。”童笑笑說完，跑向樓梯，然後蹬蹬蹬上樓了。
蕭問劍看看手表，已經是早上六點了，自言自語道：“男朋友不在家，就跑到外麵喝酒？現在的年輕人，哎！”
蕭問劍走到衛生間，洗漱完畢，換上運動鞋，戴上口罩，拿上手機和鑰匙串，出門跑步去了。
跑了一會，覺得戴口罩跑步不爽，將口罩摘下來，繼續跑步。
一個小男孩突然從身後追上來，喊道：“小劍叔叔！”
“小明？”蕭問劍想起這個孩子，伸手摸了摸顧小明的大腦袋。
另外一男一女跑著追上來，蕭問劍認出是顧遠明和周媛，招呼道：“顧總，周媛，這麽巧？”
顧遠明和周媛停下來，周媛關心地問：“蕭醫生，這麽巧，你的臉和腿，怎麽了？”
顧小明笑著說：“阿姨，你昨天沒有看視頻？肯定是小劍叔叔的女朋友打的。”
蕭問劍不好意思地笑了，客氣地說：“幾位，再見，我要跑步去了。”
說完，跑了。
蕭問劍跑出扶餘路一號，沿著扶餘路南側的人行道，跑到扶餘路二號，到了蘇夢家的別墅，用鑰匙打開門，進去看了看花草，覺得還不錯，出來關上門，繼續往回跑。
跑進了扶餘路一號，又遇到顧遠明一家子，這次被周媛攔住了，周媛客氣地問：“蕭醫生，我們家老顧，怎麽治？”
蕭問劍看著顧遠明，認真地說：“顧總，你看你現在多幸福，什麽都有了，老婆這麽漂亮賢惠，兒子聰明可愛，事業有成，別墅豪車不在話下，放下執念，多美滿的家庭。”
顧遠明鄙視道：“你呢？你為什麽一直苦苦追查十四年前的案子？你現在女朋友有了，事業有了，房子車子不在話下，我在你這個年齡，連飯都吃不飽。”
“看來我們是一樣的人，隻不過，我是為了國家忠孝，你是為了心中的執念，隻是有點小區別，如果我的女朋友跑了，甚至隻是出國了，我立馬換一個。”蕭問劍說完，揮揮手，繼續跑步。
周媛望著蕭問劍遠去的背影，問顧遠明：“國家忠孝，是什麽意思？”
顧遠明解釋：“他父親是因公殉職，可以算為國盡忠，他查他父親的案子，是為父親盡孝，因此有了這個國家忠孝這個說法。”
周媛感歎：“這孩子還挺傳統的。”
顧遠明不以為然：“什麽傳統，你沒聽他說，隻要女朋友出國了，立馬換一個。”
周媛再次感歎：“現在的年輕人都一樣。”
蕭問劍繼續跑步，很快跑到小區盡頭，一看手表，才六點多，想想黃定發他們住的酒店，好像不遠，於是用手機定位後，朝酒店繼續跑去。
跑進了酒店大院，正想周末這麽早打擾別人是不是合適，看到麥豐從一輛車上下來，蕭問劍連忙跑上前，客氣地說：“麥隊，這麽早！”
“蕭問劍，你好。”麥豐連忙和蕭問劍握手。
黃定發和黎平從車上下來，蕭問劍大吃一驚，連忙說：“黃警官、黎警官，你們也一夜沒睡？”
黃定發解釋：“沒有，我們昨天晚上，都蹲了一夜。”
蕭問劍問：“小曼也是嗎？”
黃定發說：“當然，她開車回家休息了，麥隊送我們回來。”
蕭問劍客氣地說：“大家辛苦了，我請大家吃早點吧。聽說這家酒店的早點不錯。”
麥豐笑著說：“好啊，聽小曼說，蕭董年輕有為，已經是千萬富豪了，歡迎到我們溪州投資。”
蕭問劍大吃一驚：“投什麽資？”
“小曼說，你準備租地種植藥材，我們溪州的土地很便宜的，租你幾千畝沒有問題。”麥豐說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四個人進了酒店大堂，上了電梯，蕭問劍問：“陳光明有沒有線索？”
黃定發解釋：“我們昨天晚上就是蹲他，聽說他是一個狂熱的賭客，總是在意想不到的時間出現。我們收到線報，他昨天晚上很可能出現在那家地下賭場，我們一直等到全部的人員都走了，也沒有見到他。”
黎平惋惜地說：“也許我們提前抓人，還有收獲，不像現在這樣，空手回歸。”
麥豐解釋：“這裏不在我們的管轄範圍，我們的目標，隻是抓陳光明。”
四個人進了餐廳，開始點餐，蕭問劍客氣地問：“幾位在這裏還住的習慣嗎？”
黃定發解釋：“環境還行，就是交通不太便利。”
蕭問劍驚訝地問：“交通不太便利是什麽意思？你們沒有警車嗎？”
麥豐詳細解釋道：“哪有警車，都是我們自己的私家車。目前用了我和小曼的私家車，如果我們分開行動，他們兩個就隻能坐公交車，這裏離地鐵站還有點距離。”
“看來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蕭問劍說完，給叢眾發了一個信息，然後說：“公司還有空閑的車，我讓司機開一台過來，你們兩個都有駕駛證吧。”
黃定發回答：“謝謝蕭董，駕駛證肯定有，沒有都不能畢業的。”
服務員給大家倒上茶，退下去。
蕭問劍好奇地問：“黃警官，聽說你是驛東縣人，是嗎？”
黃定發答道：“是，我是驛東縣黃橋鎮黃家村人，和你們出事的市人大副主任黃定川是一個村。我爺爺奶奶現在還住在村裏。”
蕭問劍好奇地問：“哦，黃定川可是大人物，你沒有求他找一個好一點的工作？”
黃定川笑著說：“哈哈，蕭董，你真幽默，我一個農村出來的孩子，有份工作就不錯了。”
服務員很快上菜了，蕭問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客氣地說：“麥隊，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麥豐一邊吃，一邊說：“隻是找一個人，我們有四個，工作量看起來不大，但這個陳光明，聽說兩次將老婆孩子拋棄，第一次的老婆叫田佳燕，你肯定知道。第二次拋棄的老婆，叫什麽，我們都還不知道。一個男人，如果沒有老婆孩子，甚至連老婆孩子都能不要，真是很難找。”
蕭問劍邊吃邊問：“你們有沒有找他的姐姐和姨夫？”
黃定發解釋：“肯定找了，找了好多次。當地派出所有專門的人盯，畢竟這是大案要案，省裏都掛牌督辦的。可一點頭緒都沒有。陳光明最後一次出現就在6月22日的兩儀宮，可那裏隱私保護做得太好，沒有任何錄音錄像。”
蕭問劍繼續問：“陳光明進出兩儀宮的車輛有沒有線索？”
黃定發說：“他進出兩儀宮，都是坐梁武的車，梁武死了，線索完全斷了。我們也順著監控找了，完全沒有頭緒。”
蕭問劍又問：“能夠將梁武的車牌號給我嗎？我讓人查一下。”
麥豐笑著說：“當然可以了，如果能找到陳光明，我一定請蕭董喝茶。”
蕭問劍繼續問：“兩儀宮當時在場的服務員有哪些？”
黃定發詳細解釋：“服務員隻有一個，叫宋飛飛。唱歌的演員是兩儀宮新來的花旦冬冬，還有一名舞蹈演員，花名忘記了，真名刀柔。”
麥豐好奇地問：“這些都不算保密信息，南都市公安局沒有告訴你嗎？蕭董。”
蕭問劍感歎道：“沒有，這幫孫子好像和我有仇，或者某個領導專門交待過，以前好像還能通過私人身份知道一點，現在個個像軍統見了中統。”
麥豐安慰道：“蕭董，也許每個單位的具體要求不一樣，他們和我們一樣，也隻是幹活的小兵。”
蕭問劍繼續問：“麥隊不是刑偵支隊的副大隊長嗎？怎麽是小兵呢？”
麥豐感慨道：“我們市裏的刑偵支隊才是副處級單位，大隊是一個副科級單位，副大隊長是沒有級別的，好在我們公安係統， 不是按行政級別發工資，而是按警銜發工資，如果嚴格按行政級別，我現在就是沒有級別的，你說是不是小兵，不，應該是老兵了。”
蕭問劍舉起茶杯，向麥豐致敬：“向老兵學習！”
黃定發和黎平也舉起茶杯，客氣地說：“向麥隊學習！”
麥豐也舉起茶杯：“向年輕人學習！特別是現在的年輕人！”
叢眾和燕嶺生各開一台車到了，蕭問劍接過叢眾手中的車鑰匙和一張油卡，雙手遞交給黃定發，客氣地說：“我們實力有限，對溪州警方沒有什麽實質性幫忙，非常抱歉！這台車是一台舊奧迪車，也不是什麽好車，希望能幫你們代代步，早日抓到陳光明。”
黃定發接過車鑰匙和油卡，客氣地說：“蕭董客氣了，我們隻是普通幹活的小兵，多謝了！”
叢眾說：“各位領導，各位警官，我是北城土石方公司辦公室主任叢眾，麻煩加我一下微信，有什麽需要，請直接聯係我，我們蕭董平時比較忙。”
叢眾說完，拿出手機，加了三個人的微信，將車牌號發給黃定發，然後帶黃定發找到這台車。
告別溪州市的三人，蕭問劍和叢眾上了燕嶺生開著的卡羅拉，蕭問劍對燕嶺生說：“老燕，先送叢經理回望月樓。”
叢眾客氣地說：“我來開車吧，燕總！”
燕嶺生笑著說：“應該是我來，叢經理，你可不能搶我的飯碗。”
汽車出發了，蕭問劍問叢眾：“叢經理，不是說好今天休息嗎？你怎麽來了？”
叢眾解釋：“當然來，大家現在有了盼頭，新的流程方案和定崗方案征求意見稿下來了，裁員一半左右，大家都想定上崗，誰也不想下崗。新的薪酬體係，大幅度上調了工資，如果能定上崗，基本可以買車買房，定不上崗，就要找工作了。”
蕭問劍擔心地問：“除了可能下崗，還有沒有其他意見？”
叢眾說：“當然有，隻是不好明著講。”
“什麽問題不好明著講？”
“有些人有一些見不得光的事，蕭董肯定也知道，這事大家都知道，隻是裝著不知道。”
“你是說各個環節拿回扣的事？”
“這些回扣是工資的好多倍，按新的流程，這些人肯定要恨死你了，蕭董，你這些天要小心一點。”
“我哥會不會有事？”
“你哥隻是代持人，大家都知道，他也隻是拿工資的，不會搞他，隻會搞你。”
“謝謝提醒。下崗的賠償方案呢？”
“這個很厚道了，有一些能夠找到工作的人，已經要我將他們列入下崗名單了。”
“這就好，實在找不到工作、家裏有困難的，我們另外想辦法，不是還有一個藥廠嗎？”
“蕭董太厚道了，一定會發大財的。”
“不客氣，我也隻是拿別人的錢做好事。對了，你知不知道，尹小鹿家裏有沒有什麽困難？”
“她兒子的腿受傷了，是我們公司的車撞的，來找徐老怪要賠償的時候，被徐老怪刁難，後來就留下來，這人啦，還是厚道一點好。他老公在送快遞，非常辛苦。現在是她婆婆在幫忙帶孩子。”
“孩子多大，受傷嚴重嗎？”
“孩子六歲，一條腿不方便，使用拐杖能走路，今年要上小學了，還沒有落實學校，每個學校都不想要。”
“我知道了，這個我來解決。”
“我替她謝謝您！蕭董！其實招正義也是類似的情況。”
“招正義是什麽情況？”
“招正義本來是一家物業公司的樓巴司機。”
“樓巴司機是什麽司機？”
“有一些小區，比較偏遠，沒有公交車，開發商和小區物業就自己配置幾台巴士車，當業主和租客的出行工具。”
“哦，就是專門為賣樓配的巴士，叫樓巴，是嗎？”
“是。樓巴司機周末也會輪班，有一個周末，招正義上班了，他老婆開車帶著他嶽父嶽母和兒子出去玩，然後小車被我們公司的渣土車撞了，嶽父當場死亡，嶽母在醫院治了好久，還是死了，兒子殘疾了。肇事司機是外地人，跑了。渣土車是徐誌強自己名下的，找徐誌強索賠時，徐誌強提了一大堆條件。”
“這徐誌強，真是該死，我們一起統籌解決吧。”
“蕭董，我替招正義的老婆孩子謝謝你！”
“這不是應該的嗎？你家裏有沒有困難？”
“我老婆在當老師，隻是放暑假回鄉下去了，孩子四歲多，也有我媽帶。別的困難沒有，我家裏隻是缺錢。”
“哈哈，叢經理，你太實在了。”
到了望月樓，叢眾下了車，燕嶺生開車朝心理醫生秦醫生的辦公樓而去。
蕭問劍問：“老燕，徐老怪為什麽被人叫徐老怪？”
燕嶺生回答：“有幾個說法，一種說法是他家小時窮，很多吃的東西都臭了，他特別喜歡吃臭的。另外一種說法，不好聽，現在沒人敢講了。”
“什麽說法？”
“他其實是上門女婿，她老婆汪紅在汪湖村、在李鎮，都是大戶，汪紅的堂哥汪勇，是汪湖村的支書。汪勇的連襟薛萬，小舅子蔡進南，都是公安局分局領導一級的人物，這個您肯定知道了。她老婆早年都是公開帶男人回家的，隻是後來徐誌強發達後，才收斂了一點。一般人認為徐誌強是汪家薛家和蔡家的髒手套。”
“老婆帶男人回家，和老怪有關係？”
“吃臭時間長了，會喜歡吃臭的。”
“牛頭人？”
燕嶺生哈哈大笑。
一種不祥的感覺衝上頭，蕭問劍繼續問：“汪家是故意演雙簧，將北城土石方公司賣給我的？”
“現在看來，應該是的，這家公司除了一張空殼，一點用都沒有，還倒欠九百多萬。隻是想不到，蕭董大力出奇跡，一是將u盤找回來，並說服鬱茹收購小如家物業，找回一千多萬，另外最重要的一點，是將周家的南城土石方公司反向收購了。現在看來，汪海和昌哲肯定非常恨你了，你這幾天得小心一定。”
“不對，汪湖山那塊地很值錢的，是有人想讓我當髒手套。”
“誰？”
蕭問劍感慨：“具體是誰，我還不知道，但肯定有個人知道。”
“蕭董是不是想複雜了，也許大家的心思很簡單，隻是想賺點錢。”
“心思很簡單？隻想賺點錢？”蕭問劍說完，心想，也許是真的，武勝利將北城土石方公司的公章交給我，隻是想利用我急於破舊案的心態，幫他找到新哥破新案。雲家和餘家白家楚家聯合，隻是想趁周家的後台黃定川黃小民、熊小軍垮台之時，找周家要點好處。
從現有的證據看來，我父親的案子，始作俑者是周慕雲，周家給雲家賠了七千萬，應該給其他三家賠多少？周家的油水快沒有了，老子什麽時間動手？動手早了擔心周家會壓價，甚至影響以前的協議執行，動手晚了擔心周家沒油水了。這個時機一定拿捏好。
蕭問劍想著想著，睡著了。
從秦醫生辦公室出來，蕭問劍看到王小敏正準備進去，連忙說：“王警官，這麽巧？”
王小敏也是吃了一驚：“蕭問劍，你怎麽在這？”
“我來看心理醫生，醫生說我考慮太多，應該簡單處理生活中的問題。對了，兩個孩子怎麽樣了？”
“小蘭被她外婆帶回家了，這孩子確實有大舌頭，但她外婆不願意做手術。小蘭也確實低燒，醫院沒有查出原因，建議到兒童醫院，但小蘭的外婆好像沒有錢，不願意。”
蕭問劍心裏為那個無辜的小蘭歎息，繼續問：“沫沫的家人找到沒有？”
“還沒有找到。”
“人販子案都破了嗎？”
“哪有那麽快，我們這些天都快累死了。”
“那個嶽二叔的大兒子，你們一定幫忙找出來，我聽說向縣長已經將相關資料發給你們了，是嗎？”
“是，他們要過來帶人，但我們這裏的案子還沒有查清，要等兩天。你說的嶽二叔的大兒子，有些進展了，到時會通知家屬的。”
“我就是家屬代表啊，嶽二叔神智已經有些不正常了，你直接通知我吧。”
“好，我先進去了，再見。”王小敏說完，進去了秦醫生辦公室了。
“蕭問劍，你怎麽在這？”丁雯雯出現在蕭問劍麵前。
“這麽巧，丁總？”
“剛才那個女孩好漂亮，是你女朋友嗎？”
“不是，是北城區公安分局刑偵大隊的王警官，我是在她們破案時，和她認識的。”
“哦，再見！”丁雯雯說完，進了秦醫生辦公室。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脆弱嗎？都來看心理醫生。”蕭問劍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