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擁軍醒來時，蕭問劍已在給李珺撥針，潘擁軍看著奇怪的針尾，好奇地問：“你這個針好大好奇怪，為什麽是這樣？”
蕭問劍解釋：“這是楊家獨門針，已準備申請專利，下午去針灸協會演示，兩位要是有空，可以過去觀摩。”
“你醒了，睡好沒有？”李珺回頭看著丈夫潘擁軍。
潘擁軍看著妻子，高興地說：“我感覺身體要飛起來了，這個狀態寫幾萬字材料沒問題。”
“我出去給針消毒，可以穿衣服了。”蕭問劍說完，拿著銀針盒出去了。
“我去看看。”上官明時轉頭準備出去。
李珺摸了一下五歲的上官明時的大腦袋，笑著說：“你能看懂嗎？”
“當然可以，小劍叔叔說，過幾天我就可以自己針灸了。”上官明時瞪大眼睛，說完，跑出去了。
李珺穿好上衣，羨慕地說：“我們要是能生一個這樣的兒子，該有多好。”
潘擁軍安慰道：“兒子女兒都一樣，有一個就好。你感覺怎麽樣？”
“我感覺太好了，看來我們遇到大師了。”李珺說完，挽著老公潘擁軍的胳膊，走出推拿室。
蕭問劍正在和上官明時演示，如何用酒精消毒銀針，最後讓上官明時用打火機點燃酒精。
潘擁軍看著燃燒著的酒精，擔心地問：“蕭醫生，孩子這麽小，你帶他玩這個，合適嗎？”
蕭問劍解釋：“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孩子對這個有興趣，就讓他學，沒有壞處，我也是八歲開始學中醫。”
李珺問：“蕭醫生，下次什麽時候有空教我？”
蕭問劍看著燃燒的酒精問：“每周兩次吧，明天下午你們有空嗎？”
潘擁軍說：“我明天下午四點以後有空，四點半我們到吧。”
蕭問劍回答：“可以，我在這等你們。”
“我約一下蘇醫生，到時我們一起吃晚飯。小弟弟，你叫小時，對嗎？”李珺看著這個聰明可愛的孩子，母性大發，忍不住蹲下來，摸了摸上官明時的大腦袋。
“是啊，姐姐。”上官明時好奇地看著李珺。
“明天姐姐請你吃飯！”李珺親了五歲的上官明時一口，然後拉著老公，準備下樓。
“你和小時先下去，給他媽媽說了一下，你私自帶別人的孩子出去吃飯，也不怕別人把你當人販子。”潘擁軍見妻子喜歡孩子，隻得好言相勸。
蕭問劍說：“嫂夫人非常喜歡孩子，看來今年可能有會喜訊。”
“借你吉言，但願吧，自從過了三十歲，看見了小孩子，就是這個樣子。”潘擁軍看見妻子和上官明時兩人下了樓，小聲說：“你說的王語蓉案，和王語蓉父母車禍案，是真的嗎？”
蕭問劍實話實說：“是真的，省廳好像還沒有找到王語蓉的物證，王語蓉父母車禍案，更是沒法立案。”
“十多年了，物證和監控都不好找，我問一下吧，謝謝你！”潘擁軍說完，也下樓了。
蕭問劍走下樓，看到楊木蘭奶奶被青春亮麗的上官明玉、大家閨秀兼高知女性李珺兩人簇擁著，穿著一身唐裝式旗袍，一頭銀發，慈祥安然，雍容華貴。
蕭問劍驚呼：“哇！奶奶今天好漂亮！”
李擁軍看著西裝革履的上官明睿，身著唐裝的上官弘義，以及門外停著的奔馳和奧迪，驚訝地說：“這麽隆重？”
上官明睿介紹道：“我們到針灸協會介紹楊氏針法，潘處長要是有空，可以去觀摩！”
播擁軍看著妻子興奮得像個孩子，隻得順著說：“我下午有事，就不去了，阿珺，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李珺緊張而又興奮地說：“真的嗎？我可去了，楊奶奶這身太高級，我得回家換衣服了。”
上官明睿說：“回去換衣服吧，時間還早。明玉你和司機陪李教授去。”
蕭問劍走到外麵，給燕嶺生和肖家華講了一下，燕嶺生開著奔馳車，送上官明玉和李珺先走了。
潘擁軍搖搖頭說：“這女人，就是麻煩。”
上官明睿解釋：“機會難得，搞哲學的，對傳統醫學和傳統文化感興趣是正常現象。”
蕭問劍說：“華仔，送一下潘處長。”
“麻煩了，明天見！”潘擁軍和上官明睿、蕭問劍、楊奶奶、上官弘義揮手告別。
下午兩點五十分，一輛奧迪、一輛奔馳停在市針灸協會門前，已提前到場的上官明媚，看著身著唐裝的父親，從奧迪車後座上走下來，硬是沒有認出來，隻到蕭問劍穿著t恤牛仔褲和運動鞋，背著書包，拎著針灸盒，走到自己麵前，才反應過來。
上官明媚喊了一聲：“爸！”，突然看著一位銀發奶奶從奔馳車上下來，驚呼：“奶奶！”
楊木蘭看著上官明媚，笑著說：“傻孩子，不認識了？”
上官明媚將入場的銘牌，給眾人佩戴好，帶大家入場，一行人的排場和非凡氣度，引得參會人員紛紛側目。
東方無憂看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小聲對身邊的高個子女孩說：“芷姐，你聽說過晉北楊家嗎？我怎麽沒有聽說。”
東方芷小聲說：“相傳，晉北楊家是宋代楊家將之後，以針灸出名，相傳他們的針法龍行九天，能夠讓白骨生肌，能夠讓缺胳膊少腿的戰士，重返沙場，不過近百年已沒有見過真人了，隻留下美麗的傳說。”
東方洛激動地說：“姐，你不要長別人威風，滅自己誌氣，這些都是傳說，說不定是有人借來行騙，前幾天不是有一個鬱小強，說鬱家有流傳千年的鬱式十六劍，在電視和網絡上大肆招聘學員。”
旁邊一位老者冷冷地說：“東方家怎麽都是小年輕來？”
東方洛看著老者的銘牌“商長卿”，也冷冷地說：“商家是不是後繼無人了，怎麽都派走不動的人來？”
“阿洛，不得無禮。” 東方芷訓訴完東方洛，站起來，客氣地對老者說：“商叔叔，你好。二叔馬上來，其他人沒空，就派我們三個小年輕過來了，請商叔叔多多指教！”
商長卿客氣地說：“小姑娘不錯，你爺爺身體還好？”
東方芷陪著笑臉，也客氣地說：“謝謝商叔叔關心，還是老樣子，年齡大了，腿腳不利索了。”
“你是小芷吧，好漂亮，個子高，性格也好，可惜身體太瘦，不然我一定上門聘你當兒媳婦！”商長卿說完，哈哈大笑，轉身走了。
東方洛咬牙切齒地說：“老賊！”
“洛兄，你這樣一點也不可愛。”一名高個子男孩走過來，拍拍東方洛的肩膀。
東方芷笑著打招呼：“天景，你好！”
東方洛淡淡地招呼：“商天景，你好。”
東方無憂隻是點點頭，商天景眼睛大亮，看著東方無憂，興奮地說：“無憂你好，幾天不見，越來越漂亮了，和芷姐一樣，國色天香。”
東方無憂沒有理會商天景，皺皺眉頭，一動不動地看著不遠處的蕭問劍，商天景回過頭，看到蕭問劍，挖苦道：“現在的人，搞詐騙都不專業，帶個農民工來，胳膊和臉還受傷了，說不定昨天詐騙才被人打傷了。”
東方芷見了東方無憂的表情，拍了拍一下東方無憂的手背，關心地問：“無憂，你怎麽了？”
東方無憂小聲說：“沒什麽，我覺得那個人有點麵熟，但想不起在哪見過。”
商萱萱跑過來，撓了一下東方無憂：“無憂，是不是上輩子見過？”
商天景問：“是不是你們家的農民工？跑到這裏掙外快了。”
商萱萱衝著商天景做了一個鬼臉：“哥，你別惡心我們無憂了，她怎麽能看上一個農民工。”
好在這時主持人來了，後麵進來了一大幫領導，主持人介紹：“各位，今天我們有幸請來我市針灸協會名譽會長、現任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林孝傑同誌，大家歡迎。”
眾人鼓掌歡迎，蕭問劍看著林海棠扶著爺爺走進來，坐到主席台正中，心想，這老爺子脾氣真硬，堅持不做手術，堅持要走路，搖了搖頭。
主持人繼續介紹：“有請南都中醫藥大學副校長鄭紅兵同誌，有請省針灸協會副會長商長林先生，有請市針灸協會會長東方豫先生，有請省老年人大學校長龔宇浩同誌。”
主持人繼續介紹了一共十一個評委，蕭問劍看見，苗遠是其中之一。
主持人繼續說：“各位，南都市針灸協會2022年下半年技術研討論會，現在正式開始，我們首先請林主任講話。”
領導的講話，熱情而隆重，正確而無用。
蕭問劍聽了幾句，打開電腦，開始看《有機化學》，這些天整天瞎忙乎，隻看完一本《無機化學》。
誌願者商萱萱給眾人發完瓶裝水，回到座位，悄悄地給東方無憂發了個消息：“你猜農民工在電腦上看什麽？”
東方無憂回了個消息：“看什麽？”
“有機化學，我過去才看到第二頁，完全是裝！”
“人家就是裝，也是裝讀書，哪像你堂哥，天天裝有錢有勢，裝酷裝帥。”
“大姐，你不會真看上農民工了吧？”
“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和小雲開車路過鬆果湖大樹，就是這人跳下湖中救人，小雲還錄了好多視頻，拍了好多照片，我好像給你發過。”
商萱萱在手機上找到東方無憂發的照片，對比看了一下蕭問劍臉上露在口罩外的傷痕，又看了照片上發達的肌肉和突出部位，給東方無憂發了個消息：“你的農民工好猛。”
領導講話完了，主持人說：“請鄭校長宣布上半年比賽最終結果。”
“經愈後觀察和綜合評比，2022年上半年針灸治療冠軍是商家醫館，亞軍是東方醫院針灸科，第三名是南都中醫大學附屬第三醫院針灸科！大家歡迎獲獎單位上台領獎！”
商長卿、東方芷、南都中醫大學三附院的一名醫生，分別代表自家單位上台領獎。
這時主持人，請了三位評委代表，對上次各家醫院治療方案和結果進行了點評，蕭問劍認真聽取，還不忘打開手機進行錄音。
點評完後，各評委專家還進行了討論。
主持人熱情地宣布：“我們有請今年新入會的上官堂，上官堂報選的項目是晉北楊家針法，晉北楊家針法相傳是當年楊家將後人自創的針法，下麵請楊木蘭女士講話。”
楊木蘭站起來，客氣地說：“感謝林主任的推薦，上官堂得以今年加盟南都市針灸協會，感謝商會長，感謝各位領導，各位專家，晉北楊家針法，起源於當年楊家槍，到了我媽這一輩，已基本死於小鬼子的飛機轟炸，我姥爺死的時候，我媽媽隻有十來歲，也隻學了點皮毛。到了我這裏，更是一知半解。好在我有一個能幹的孫子，最近又收了一個聰明的徒弟，對祖上流傳下來的東西進行了整理挖掘，今天帶來了祖傳的銀針和針法，請各位領導和專家掌眼和指正。”
一名專家問：“祖傳的銀針和針法，我們大家都沒有見過，是這樣嗎？”
“是的，下麵請我的徒弟蕭問劍給大家詳細介紹。”楊木蘭說完，坐下了。
蕭問劍站起來，對眾人鞠躬之後，認真地說：“這種銀針和針法，是我們根據楊家祖傳的東西整理出來的，我也不知道效果，要不，我們進入下一會議議程。”
眾人大嘩，這相當於說，我發現了種新的療法，但我不知道效果，暫時不想給你們看。
東方無憂這才發現，這哪裏是農民工，完全是無賴。
評委討論之後，主持人做出決定說：“其實可以理解，上官堂和楊家擔心自己的絕學被人偷師，我們進入下一環節，搶病人。由於今天有新人參加，我介紹一下規則，我們共有十家醫院參加，每家可以搶五個病人，這些病人都是各家醫院推薦的疑難雜症，我們第一輪先將十個病人的簡曆分給大家，給大家十分鍾時間觀看簡曆，然後開始用搶答器搶答，每次按搶答器的前五名，可以依次選走一名病人，提前按搶答器無效。第二輪增加五名病人的簡曆給大家觀看，搶答規則同上。已搶了五個病人的醫院自動退出搶病人的遊戲。規則大家清楚沒有？”
蕭問劍在此之前就了解規則了，客氣地說：“沒有問題，可以開始了。”
主持人開始將病曆分發到大家的電腦上，十分鍾過後，主持人舉起手，大聲說：“時間到，我們十秒內開始搶答，十、九、八、七、開始！”
眾人開始按搶答器，商家沒有進入前五，商天景舉手，不滿意地說：“不是說十秒開始搶答嗎？七之後怎麽就是開始了？”
東方無憂鄙視道：“主持人說十秒內，不是十秒後。”
眾人大笑。
主持人繼續說：“這名美女醫生回答的非常好，我們繼續。再分給大家五個病曆，給大家五分鍾觀看和熟悉病曆。”
五分鍾後，主持人大聲說：“我們十秒後開始搶答，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這時不少人開始按搶答器，商天景也按了，主持人這時才輕輕地說：“開始。”
這時隻有四家沒有按，三家按了之後，商天景說：“一之後為什麽不喊開始？”
東方無憂鄙視道：“主持人說是十秒後，不是第十秒。”
眾人再次大笑。
主持人問蕭問劍：“蕭醫生，你為什麽不按搶答器，是不明白規則嗎？”
眾人都好奇地看著蕭問劍，蕭問劍說：“我個人意見，醫生不應該選擇病人，但大家既然認可這個規則，我服從大家的意見，每輪我都棄權，你們不要的病人，給我就行了。”
眾人大嘩，東方無憂悄悄地對東方芷說：“姐，這小子是傻還是狂？”
東方洛說：“傻！肯定是傻！就是最有實力的醫院和醫生，都不敢說包治百病，這根本不是狂，是傻。”
鄰居桌子上的商天景小聲說：“我看這廝完全是為了宣傳自己，是為了作秀。”
主持人問：“蕭醫生，你確定？”
蕭問劍肯定地說：“我確定!”
商長林問：“你每次都不搶，是不是不合規矩？”
蕭問劍答複：“剛才主持人說了，說了開始之後，可以按搶答器，不是必須按搶答器。”
評委們討論之後，主持人說：“評委們認為不按搶答器合規。”
這時觀眾開始鼓掌！主席台和評委們也跟著鼓掌，鼓掌越來越激烈，最後蕭問劍站起來，鞠躬之後，掌聲才平息。
規則確認之後，蕭問劍開始看電腦上病曆資料，不再參加搶答。
商天景恨恨地說：“這個廣告做得好，肯定會上新聞！”
搶病人很快結束，蕭問劍拿到最後五個病人，他需要在十分鍾之內，給出兩個以上人員的治療方案。
十分鍾後，主持人客氣地問：“蕭醫生，你能給出兩個以上人員的治療方案嗎？”
蕭問劍肯定地說：“能，可以現場給三個。”
眾人再次大嘩，要知道這些都沒人敢接的疑難雜症，主持人拿了一個話筒，遞給蕭問劍，客氣地說：“蕭醫生，請開始講解。”
蕭問劍拿著電腦，準備接到投影儀上，顯然對這種投影儀不知如何使用，連忙問：“主持人，這個如何連上？”
主持人幫忙蕭問劍將電腦連到投影儀，蕭問劍對著屏幕說：“我和楊奶奶、明睿老師商量了一下，先給出32號病人的方案。32號病人是右膝關節半月板損傷，我們推薦的最佳方案是外科手術。”
眾人再次大嘩，主持人疑惑地問：“蕭醫生，你明白我們的規則嗎？你推薦到別的醫院，是不得分的。”
蕭問劍肯定地說：“當然明白，我們是醫生，我們的職責是治好病人，而不是想辦法給自己打高分。”
林孝傑對著自己桌子上的話筒說：“蕭醫生，你認為外科手術的成功率是多大，如果病人不接受，有沒有替代方案，替代方案的成功率是多少？”
蕭問劍說：“別的醫院我沒有調查，南都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骨科，最近三年的半月板成功率為95%，上官明睿在過去的一年多，做了132例半月板手術，成功了130例，成功率為98.5%。替代方案是理療和針灸，但我個人認為隻能緩解，不能根治。”
觀眾有人喊：“不是說中醫治本，西病治標嗎？”
還有觀眾喊：“你到底是西醫還是中醫，為什麽為西醫說話？”
蕭問劍看了主持人一眼，主持人說：“大家肅靜，請蕭醫生回答。”
蕭問劍大聲說：“我隻陳述事實，如果一定是為誰說話，我隻為病人說話！”
主席台後的林海棠帶頭鼓掌，眾人熱情地鼓掌。
主持人說：“蕭醫生，請講解下一個病人！”
蕭問劍說：“第13號病人，是右腿車禍受傷，我們給出的方案是，理療燈加推拿，兩到三個月後，再做神經連接外科手術。病人大概率能正常生活。”
東方豫生氣地說：“我們是針灸協會，你這個理療燈是什麽鬼，推拿還可以理解，為什麽又是外科手術，你到底是中醫還是西醫？”
蕭問劍堅定地說：“東方會長，我們首先是醫生，我們首先要考慮的應該是病人的利益。你也看到了，這個病人沒有其他醫院接，肯定是大家對個病人沒有治療的把握。我認為這是最好的治療方案。”
眾人再次大嘩。
鄭紅兵問：“為什麽要兩三個月後再做神經連接外科手術？”
蕭問劍回答：“目前這個病人受傷的部分，毛細血管受到損傷，需要先用理療燈和推拿，讓毛細血管恢複，通過毛細血管修複肌肉組織等，這時再連接神經組織，機體功能才能恢複。”
商長林說：“我們是針灸協會，我沒有看到你使用銀針和艾條，你還想不想做針灸協會的會員了？”
“我們更是醫生，我們的目標是治好病人，銀針和艾條隻是工具。警察和軍人攜帶槍支，並一定要使用槍支啊。”
商天景鄙視道：“你這樣能賺到錢嗎？”
“我們今天是技術研討會，不是經營研討會，更不是發財研討會。”
觀眾熱烈地鼓掌，評委們跟著鼓掌，掌聲雷動。
商天景小聲抱怨道：“這農民工今天裝逼成功。”
蕭問劍解釋：“這是楊家獨門針，已準備申請專利，下午去針灸協會演示，兩位要是有空，可以過去觀摩。”
“你醒了，睡好沒有？”李珺回頭看著丈夫潘擁軍。
潘擁軍看著妻子，高興地說：“我感覺身體要飛起來了，這個狀態寫幾萬字材料沒問題。”
“我出去給針消毒，可以穿衣服了。”蕭問劍說完，拿著銀針盒出去了。
“我去看看。”上官明時轉頭準備出去。
李珺摸了一下五歲的上官明時的大腦袋，笑著說：“你能看懂嗎？”
“當然可以，小劍叔叔說，過幾天我就可以自己針灸了。”上官明時瞪大眼睛，說完，跑出去了。
李珺穿好上衣，羨慕地說：“我們要是能生一個這樣的兒子，該有多好。”
潘擁軍安慰道：“兒子女兒都一樣，有一個就好。你感覺怎麽樣？”
“我感覺太好了，看來我們遇到大師了。”李珺說完，挽著老公潘擁軍的胳膊，走出推拿室。
蕭問劍正在和上官明時演示，如何用酒精消毒銀針，最後讓上官明時用打火機點燃酒精。
潘擁軍看著燃燒著的酒精，擔心地問：“蕭醫生，孩子這麽小，你帶他玩這個，合適嗎？”
蕭問劍解釋：“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孩子對這個有興趣，就讓他學，沒有壞處，我也是八歲開始學中醫。”
李珺問：“蕭醫生，下次什麽時候有空教我？”
蕭問劍看著燃燒的酒精問：“每周兩次吧，明天下午你們有空嗎？”
潘擁軍說：“我明天下午四點以後有空，四點半我們到吧。”
蕭問劍回答：“可以，我在這等你們。”
“我約一下蘇醫生，到時我們一起吃晚飯。小弟弟，你叫小時，對嗎？”李珺看著這個聰明可愛的孩子，母性大發，忍不住蹲下來，摸了摸上官明時的大腦袋。
“是啊，姐姐。”上官明時好奇地看著李珺。
“明天姐姐請你吃飯！”李珺親了五歲的上官明時一口，然後拉著老公，準備下樓。
“你和小時先下去，給他媽媽說了一下，你私自帶別人的孩子出去吃飯，也不怕別人把你當人販子。”潘擁軍見妻子喜歡孩子，隻得好言相勸。
蕭問劍說：“嫂夫人非常喜歡孩子，看來今年可能有會喜訊。”
“借你吉言，但願吧，自從過了三十歲，看見了小孩子，就是這個樣子。”潘擁軍看見妻子和上官明時兩人下了樓，小聲說：“你說的王語蓉案，和王語蓉父母車禍案，是真的嗎？”
蕭問劍實話實說：“是真的，省廳好像還沒有找到王語蓉的物證，王語蓉父母車禍案，更是沒法立案。”
“十多年了，物證和監控都不好找，我問一下吧，謝謝你！”潘擁軍說完，也下樓了。
蕭問劍走下樓，看到楊木蘭奶奶被青春亮麗的上官明玉、大家閨秀兼高知女性李珺兩人簇擁著，穿著一身唐裝式旗袍，一頭銀發，慈祥安然，雍容華貴。
蕭問劍驚呼：“哇！奶奶今天好漂亮！”
李擁軍看著西裝革履的上官明睿，身著唐裝的上官弘義，以及門外停著的奔馳和奧迪，驚訝地說：“這麽隆重？”
上官明睿介紹道：“我們到針灸協會介紹楊氏針法，潘處長要是有空，可以去觀摩！”
播擁軍看著妻子興奮得像個孩子，隻得順著說：“我下午有事，就不去了，阿珺，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李珺緊張而又興奮地說：“真的嗎？我可去了，楊奶奶這身太高級，我得回家換衣服了。”
上官明睿說：“回去換衣服吧，時間還早。明玉你和司機陪李教授去。”
蕭問劍走到外麵，給燕嶺生和肖家華講了一下，燕嶺生開著奔馳車，送上官明玉和李珺先走了。
潘擁軍搖搖頭說：“這女人，就是麻煩。”
上官明睿解釋：“機會難得，搞哲學的，對傳統醫學和傳統文化感興趣是正常現象。”
蕭問劍說：“華仔，送一下潘處長。”
“麻煩了，明天見！”潘擁軍和上官明睿、蕭問劍、楊奶奶、上官弘義揮手告別。
下午兩點五十分，一輛奧迪、一輛奔馳停在市針灸協會門前，已提前到場的上官明媚，看著身著唐裝的父親，從奧迪車後座上走下來，硬是沒有認出來，隻到蕭問劍穿著t恤牛仔褲和運動鞋，背著書包，拎著針灸盒，走到自己麵前，才反應過來。
上官明媚喊了一聲：“爸！”，突然看著一位銀發奶奶從奔馳車上下來，驚呼：“奶奶！”
楊木蘭看著上官明媚，笑著說：“傻孩子，不認識了？”
上官明媚將入場的銘牌，給眾人佩戴好，帶大家入場，一行人的排場和非凡氣度，引得參會人員紛紛側目。
東方無憂看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小聲對身邊的高個子女孩說：“芷姐，你聽說過晉北楊家嗎？我怎麽沒有聽說。”
東方芷小聲說：“相傳，晉北楊家是宋代楊家將之後，以針灸出名，相傳他們的針法龍行九天，能夠讓白骨生肌，能夠讓缺胳膊少腿的戰士，重返沙場，不過近百年已沒有見過真人了，隻留下美麗的傳說。”
東方洛激動地說：“姐，你不要長別人威風，滅自己誌氣，這些都是傳說，說不定是有人借來行騙，前幾天不是有一個鬱小強，說鬱家有流傳千年的鬱式十六劍，在電視和網絡上大肆招聘學員。”
旁邊一位老者冷冷地說：“東方家怎麽都是小年輕來？”
東方洛看著老者的銘牌“商長卿”，也冷冷地說：“商家是不是後繼無人了，怎麽都派走不動的人來？”
“阿洛，不得無禮。” 東方芷訓訴完東方洛，站起來，客氣地對老者說：“商叔叔，你好。二叔馬上來，其他人沒空，就派我們三個小年輕過來了，請商叔叔多多指教！”
商長卿客氣地說：“小姑娘不錯，你爺爺身體還好？”
東方芷陪著笑臉，也客氣地說：“謝謝商叔叔關心，還是老樣子，年齡大了，腿腳不利索了。”
“你是小芷吧，好漂亮，個子高，性格也好，可惜身體太瘦，不然我一定上門聘你當兒媳婦！”商長卿說完，哈哈大笑，轉身走了。
東方洛咬牙切齒地說：“老賊！”
“洛兄，你這樣一點也不可愛。”一名高個子男孩走過來，拍拍東方洛的肩膀。
東方芷笑著打招呼：“天景，你好！”
東方洛淡淡地招呼：“商天景，你好。”
東方無憂隻是點點頭，商天景眼睛大亮，看著東方無憂，興奮地說：“無憂你好，幾天不見，越來越漂亮了，和芷姐一樣，國色天香。”
東方無憂沒有理會商天景，皺皺眉頭，一動不動地看著不遠處的蕭問劍，商天景回過頭，看到蕭問劍，挖苦道：“現在的人，搞詐騙都不專業，帶個農民工來，胳膊和臉還受傷了，說不定昨天詐騙才被人打傷了。”
東方芷見了東方無憂的表情，拍了拍一下東方無憂的手背，關心地問：“無憂，你怎麽了？”
東方無憂小聲說：“沒什麽，我覺得那個人有點麵熟，但想不起在哪見過。”
商萱萱跑過來，撓了一下東方無憂：“無憂，是不是上輩子見過？”
商天景問：“是不是你們家的農民工？跑到這裏掙外快了。”
商萱萱衝著商天景做了一個鬼臉：“哥，你別惡心我們無憂了，她怎麽能看上一個農民工。”
好在這時主持人來了，後麵進來了一大幫領導，主持人介紹：“各位，今天我們有幸請來我市針灸協會名譽會長、現任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林孝傑同誌，大家歡迎。”
眾人鼓掌歡迎，蕭問劍看著林海棠扶著爺爺走進來，坐到主席台正中，心想，這老爺子脾氣真硬，堅持不做手術，堅持要走路，搖了搖頭。
主持人繼續介紹：“有請南都中醫藥大學副校長鄭紅兵同誌，有請省針灸協會副會長商長林先生，有請市針灸協會會長東方豫先生，有請省老年人大學校長龔宇浩同誌。”
主持人繼續介紹了一共十一個評委，蕭問劍看見，苗遠是其中之一。
主持人繼續說：“各位，南都市針灸協會2022年下半年技術研討論會，現在正式開始，我們首先請林主任講話。”
領導的講話，熱情而隆重，正確而無用。
蕭問劍聽了幾句，打開電腦，開始看《有機化學》，這些天整天瞎忙乎，隻看完一本《無機化學》。
誌願者商萱萱給眾人發完瓶裝水，回到座位，悄悄地給東方無憂發了個消息：“你猜農民工在電腦上看什麽？”
東方無憂回了個消息：“看什麽？”
“有機化學，我過去才看到第二頁，完全是裝！”
“人家就是裝，也是裝讀書，哪像你堂哥，天天裝有錢有勢，裝酷裝帥。”
“大姐，你不會真看上農民工了吧？”
“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和小雲開車路過鬆果湖大樹，就是這人跳下湖中救人，小雲還錄了好多視頻，拍了好多照片，我好像給你發過。”
商萱萱在手機上找到東方無憂發的照片，對比看了一下蕭問劍臉上露在口罩外的傷痕，又看了照片上發達的肌肉和突出部位，給東方無憂發了個消息：“你的農民工好猛。”
領導講話完了，主持人說：“請鄭校長宣布上半年比賽最終結果。”
“經愈後觀察和綜合評比，2022年上半年針灸治療冠軍是商家醫館，亞軍是東方醫院針灸科，第三名是南都中醫大學附屬第三醫院針灸科！大家歡迎獲獎單位上台領獎！”
商長卿、東方芷、南都中醫大學三附院的一名醫生，分別代表自家單位上台領獎。
這時主持人，請了三位評委代表，對上次各家醫院治療方案和結果進行了點評，蕭問劍認真聽取，還不忘打開手機進行錄音。
點評完後，各評委專家還進行了討論。
主持人熱情地宣布：“我們有請今年新入會的上官堂，上官堂報選的項目是晉北楊家針法，晉北楊家針法相傳是當年楊家將後人自創的針法，下麵請楊木蘭女士講話。”
楊木蘭站起來，客氣地說：“感謝林主任的推薦，上官堂得以今年加盟南都市針灸協會，感謝商會長，感謝各位領導，各位專家，晉北楊家針法，起源於當年楊家槍，到了我媽這一輩，已基本死於小鬼子的飛機轟炸，我姥爺死的時候，我媽媽隻有十來歲，也隻學了點皮毛。到了我這裏，更是一知半解。好在我有一個能幹的孫子，最近又收了一個聰明的徒弟，對祖上流傳下來的東西進行了整理挖掘，今天帶來了祖傳的銀針和針法，請各位領導和專家掌眼和指正。”
一名專家問：“祖傳的銀針和針法，我們大家都沒有見過，是這樣嗎？”
“是的，下麵請我的徒弟蕭問劍給大家詳細介紹。”楊木蘭說完，坐下了。
蕭問劍站起來，對眾人鞠躬之後，認真地說：“這種銀針和針法，是我們根據楊家祖傳的東西整理出來的，我也不知道效果，要不，我們進入下一會議議程。”
眾人大嘩，這相當於說，我發現了種新的療法，但我不知道效果，暫時不想給你們看。
東方無憂這才發現，這哪裏是農民工，完全是無賴。
評委討論之後，主持人做出決定說：“其實可以理解，上官堂和楊家擔心自己的絕學被人偷師，我們進入下一環節，搶病人。由於今天有新人參加，我介紹一下規則，我們共有十家醫院參加，每家可以搶五個病人，這些病人都是各家醫院推薦的疑難雜症，我們第一輪先將十個病人的簡曆分給大家，給大家十分鍾時間觀看簡曆，然後開始用搶答器搶答，每次按搶答器的前五名，可以依次選走一名病人，提前按搶答器無效。第二輪增加五名病人的簡曆給大家觀看，搶答規則同上。已搶了五個病人的醫院自動退出搶病人的遊戲。規則大家清楚沒有？”
蕭問劍在此之前就了解規則了，客氣地說：“沒有問題，可以開始了。”
主持人開始將病曆分發到大家的電腦上，十分鍾過後，主持人舉起手，大聲說：“時間到，我們十秒內開始搶答，十、九、八、七、開始！”
眾人開始按搶答器，商家沒有進入前五，商天景舉手，不滿意地說：“不是說十秒開始搶答嗎？七之後怎麽就是開始了？”
東方無憂鄙視道：“主持人說十秒內，不是十秒後。”
眾人大笑。
主持人繼續說：“這名美女醫生回答的非常好，我們繼續。再分給大家五個病曆，給大家五分鍾觀看和熟悉病曆。”
五分鍾後，主持人大聲說：“我們十秒後開始搶答，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這時不少人開始按搶答器，商天景也按了，主持人這時才輕輕地說：“開始。”
這時隻有四家沒有按，三家按了之後，商天景說：“一之後為什麽不喊開始？”
東方無憂鄙視道：“主持人說是十秒後，不是第十秒。”
眾人再次大笑。
主持人問蕭問劍：“蕭醫生，你為什麽不按搶答器，是不明白規則嗎？”
眾人都好奇地看著蕭問劍，蕭問劍說：“我個人意見，醫生不應該選擇病人，但大家既然認可這個規則，我服從大家的意見，每輪我都棄權，你們不要的病人，給我就行了。”
眾人大嘩，東方無憂悄悄地對東方芷說：“姐，這小子是傻還是狂？”
東方洛說：“傻！肯定是傻！就是最有實力的醫院和醫生，都不敢說包治百病，這根本不是狂，是傻。”
鄰居桌子上的商天景小聲說：“我看這廝完全是為了宣傳自己，是為了作秀。”
主持人問：“蕭醫生，你確定？”
蕭問劍肯定地說：“我確定!”
商長林問：“你每次都不搶，是不是不合規矩？”
蕭問劍答複：“剛才主持人說了，說了開始之後，可以按搶答器，不是必須按搶答器。”
評委們討論之後，主持人說：“評委們認為不按搶答器合規。”
這時觀眾開始鼓掌！主席台和評委們也跟著鼓掌，鼓掌越來越激烈，最後蕭問劍站起來，鞠躬之後，掌聲才平息。
規則確認之後，蕭問劍開始看電腦上病曆資料，不再參加搶答。
商天景恨恨地說：“這個廣告做得好，肯定會上新聞！”
搶病人很快結束，蕭問劍拿到最後五個病人，他需要在十分鍾之內，給出兩個以上人員的治療方案。
十分鍾後，主持人客氣地問：“蕭醫生，你能給出兩個以上人員的治療方案嗎？”
蕭問劍肯定地說：“能，可以現場給三個。”
眾人再次大嘩，要知道這些都沒人敢接的疑難雜症，主持人拿了一個話筒，遞給蕭問劍，客氣地說：“蕭醫生，請開始講解。”
蕭問劍拿著電腦，準備接到投影儀上，顯然對這種投影儀不知如何使用，連忙問：“主持人，這個如何連上？”
主持人幫忙蕭問劍將電腦連到投影儀，蕭問劍對著屏幕說：“我和楊奶奶、明睿老師商量了一下，先給出32號病人的方案。32號病人是右膝關節半月板損傷，我們推薦的最佳方案是外科手術。”
眾人再次大嘩，主持人疑惑地問：“蕭醫生，你明白我們的規則嗎？你推薦到別的醫院，是不得分的。”
蕭問劍肯定地說：“當然明白，我們是醫生，我們的職責是治好病人，而不是想辦法給自己打高分。”
林孝傑對著自己桌子上的話筒說：“蕭醫生，你認為外科手術的成功率是多大，如果病人不接受，有沒有替代方案，替代方案的成功率是多少？”
蕭問劍說：“別的醫院我沒有調查，南都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骨科，最近三年的半月板成功率為95%，上官明睿在過去的一年多，做了132例半月板手術，成功了130例，成功率為98.5%。替代方案是理療和針灸，但我個人認為隻能緩解，不能根治。”
觀眾有人喊：“不是說中醫治本，西病治標嗎？”
還有觀眾喊：“你到底是西醫還是中醫，為什麽為西醫說話？”
蕭問劍看了主持人一眼，主持人說：“大家肅靜，請蕭醫生回答。”
蕭問劍大聲說：“我隻陳述事實，如果一定是為誰說話，我隻為病人說話！”
主席台後的林海棠帶頭鼓掌，眾人熱情地鼓掌。
主持人說：“蕭醫生，請講解下一個病人！”
蕭問劍說：“第13號病人，是右腿車禍受傷，我們給出的方案是，理療燈加推拿，兩到三個月後，再做神經連接外科手術。病人大概率能正常生活。”
東方豫生氣地說：“我們是針灸協會，你這個理療燈是什麽鬼，推拿還可以理解，為什麽又是外科手術，你到底是中醫還是西醫？”
蕭問劍堅定地說：“東方會長，我們首先是醫生，我們首先要考慮的應該是病人的利益。你也看到了，這個病人沒有其他醫院接，肯定是大家對個病人沒有治療的把握。我認為這是最好的治療方案。”
眾人再次大嘩。
鄭紅兵問：“為什麽要兩三個月後再做神經連接外科手術？”
蕭問劍回答：“目前這個病人受傷的部分，毛細血管受到損傷，需要先用理療燈和推拿，讓毛細血管恢複，通過毛細血管修複肌肉組織等，這時再連接神經組織，機體功能才能恢複。”
商長林說：“我們是針灸協會，我沒有看到你使用銀針和艾條，你還想不想做針灸協會的會員了？”
“我們更是醫生，我們的目標是治好病人，銀針和艾條隻是工具。警察和軍人攜帶槍支，並一定要使用槍支啊。”
商天景鄙視道：“你這樣能賺到錢嗎？”
“我們今天是技術研討會，不是經營研討會，更不是發財研討會。”
觀眾熱烈地鼓掌，評委們跟著鼓掌，掌聲雷動。
商天景小聲抱怨道：“這農民工今天裝逼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