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梁喜,當今恒帝的侄子,也是極少數獲得封號的皇族子弟。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梁喜的武學天賦多麽高,才情智慧多麽強,而是因為他有一個好父親。


    南方國柱梁成燕是上一任的鎮國基石,但在對抗南海龍王的戰鬥中身亡。


    可在最後關頭,對方利用身死前的爆發帶走了南海龍王近半的壽命,甚至利用自身神通封印了對方的寶術。


    如此貢獻才讓梁喜獲得了燕王的稱號。


    同時也是因為梁成燕的原因,梁喜在上京之內可謂無法無天,甚至無人敢招惹。


    但這種消耗父輩威名的行為被很多人瞧不起,其中李希仙就是那個最大的反抗者,甚至他不止反抗還出手了。


    這也是梁喜稱呼李希仙為魔頭的原因。


    對方是真敢動手啊,而且總是衝臉招呼。


    又厭又怕,同時還有些期待,這就是梁喜的心理。


    “我什麽時候成你朋友了?”


    李希仙隻比梁喜大兩歲,小時候還一起參加過書院啟蒙。


    “你也配成為本王的朋友!”


    “我剛才隻是給他們說說而已,要不然他們動手打你,我可攔不住!”


    嘴硬的火君炮都炸不開,說的就是梁喜。


    明明一個朋友都沒有,甚至渴望同輩的友情,如今遇到了唯一不怕自己的人,卻不敢開口說實話。


    “是、是、是,感謝燕王的幫助”


    翻動著麵前的烤兔腿,李希仙和虞芮也在這裏短暫的歇息一下。


    不得不說梁喜這次狩獵帶的東西確實齊全,其中用於燒烤的香料就有幾十種。


    這可讓吃了一路幹糧的李希仙有了興趣。


    “稀奇,你這個討人厭的家夥還會說感謝?”


    同樣翻動著麵前的雞腿,梁喜打量了一眼李希仙。


    和上次見麵相比,對方的變化有些太大了。


    上次在千日宴上,對方一身的平平無奇,如果不是楚星河那個大嘴巴,他還不會注意到這個李家後輩。


    雖然之後他知道那隻是偽裝,但如今再看就好像猛虎和蛟龍的區別。


    走水而化龍,此時的李希仙才讓梁喜回想起了對方的姓氏。


    “你這次回來幹什麽?”


    “仙台神捕衙不要你了?”


    站起身,梁喜來到赤兔麵前,隨後把雞腿放到了對方麵前,聞著鼻間前的香味,赤兔直接咬上一口。


    同時也少有的沒拒絕外人的撫摸。


    在應對異獸這方麵,梁喜有著特殊的天賦,隻要是具備靈智的異獸,都天然接近這位燕王。


    “不,隻是升遷了而已,現在還不知道去哪”


    如果隻是安排新的職位,李希仙會非常樂意來上京一次,但通過路上的經曆和李存義離開前的話語,讓他明白這次上京之行沒有這麽簡單。


    “你回來的不是時候”


    沒有了剛才的放肆和乖張,此時的梁喜回頭時臉色有些凝重。


    或許是真把對方當成了朋友,梁喜少有的警告了一句。


    “小心梁衡的人!”


    一場久違的敘舊很快結束,在離開前,梁喜也不情不願的說出了日後再見的話語。


    而等對方離開後,梁喜也沒有了狩獵的興致。


    他是位閑散王爺,雖然封號燕王,但大梁之內就算是封號王爺也沒有封地,他想要離開上京這座囚籠,除非能到臻象境。


    如此他就能去南方妖土,去完成那沒有希望的複仇。


    “討人厭的上京!”


    默默念叨一聲,梁喜看向了李希仙離開的方向。


    “你這位朋友不錯,就是假麵具戴的太久了,容易成為真麵具”


    虞芮見過的非常人太多了,同樣的,見過的偽裝也是繁多。


    像梁喜這種人,她隻是靠近就能聞到對方身上的隱秘。


    同時這種人也是最好的情報買賣方。


    從他們身上往往能掙到不小的數目。


    “人事由己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的事情我不想管”


    李希仙其實是個討厭麻煩的人,也討厭那些給身邊人帶來麻煩的人,兩者看似一樣,但後者更加難纏。


    因為那往往意味著一堆麻煩。


    “對了,上京就在眼前,我還沒問你來這幹什麽呢?”


    虞芮是斐然居的大掌櫃也是幕後的掌控者,雖然對方也是知曉樓的人,但斐然居這份家業在冀州之內可不小。


    能讓對方暫時放棄這份家業,李希仙有些好奇對方前來的目地。


    “沒什麽,隻是想回家看看...”


    風吹過對方的發梢,此時的李希仙才發現,他好像對眼前的女子沒有其他的了解,作為這一路上的同伴,他甚至都不知道虞芮的老家在哪。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此份情說不清道不明。


    上京之內,充滿行人的路上自己孤單一人,虞芮沒有意外的又失去了蹤跡。


    按照分別時對方所說的話,那就是有緣再見。


    此時,李希仙按照記憶向著李存義的宅邸走去。


    牽著身後的赤兔,他無視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打量著這座久違的都城。


    他算是在這裏出生,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家鄉。


    不僅在這裏經過啟蒙之學,甚至還在這裏留下過童年的美好回憶,但在年齡增長之後,李希仙就回到了仙台。


    看著熟悉的街道,李希仙駐足片刻,接著重新收起了思緒。


    此時的上京遠比尋常時節熱鬧,路上的行人不僅有大梁的人,同樣也有蠻族中人。


    九州之內不僅有人族和妖族,同樣還有其他種族。


    如今大梁的百年國典即將到來,這些種族的使者也紛紛到來。


    “雨師族,靈族,蠱族,力拔族!”


    “這是?神鄉遊民!”


    看著路旁的卦攤,李希仙注意到了對方的頭發,那天然的金色讓李希仙回想起了異聞錄中的神鄉遊民。


    異聞錄中有言,神廟現於深野,散神跡以傳四方,攜金色發痕者廣傳神話之傳說,是為神鄉之民。


    神圖傳於神廟之中,而神鄉之人就是散播神圖的關鍵人物,如今這九州之內的鏤神將都需要感謝這些遊民。


    沒有這些人,就不會出現鏤神將。


    “哦?閣下聽說過神鄉?”


    那擺出卦攤的是位女子,其耳力靈通,瞬間聽到了李希仙的低語。


    兩人對視,李希仙也牽著赤兔來到了對方麵前。


    “小有所聞”


    此時靠近,李希仙發現對方不止頭發是金色,就連睫毛,眉毛都是金色,這應該算是一種比較特殊的特征。


    但如此特征周圍人卻視若無睹,隻視此人為平常人。


    “我在此擺攤半月有餘,你是第一位認出我身份的人”


    對方輕笑一聲,笑語嫣然中帶著一股不同的親和力。


    “神鄉隻是傳說,現在的九州連神圖都越發稀少了”


    “甚至大部人已經忘記了神將的存在”


    “就不用說遊民了”


    李希仙接觸的鏤神將多,那是因為他所處的環境,換做一個正常人,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一次鏤神將。


    “所以這也是我來上京的原因”


    薑桃心中說道,同時也注意到了李希仙的不同。


    在她的眼中,這位能說出神鄉遊民的男子,其身上的炁和周圍人都不同,那是一種墜落地獄又不染塵埃的大自在之意。


    同時在這股意念之上,還有一種已經開始消散的極惡之意,想要更進一步觀察,但一聲刺耳的龍鳴把她推回了現實。


    “天命之人!”


    “而且還是命格極為高貴的存在!”


    第一次見到這種人物,薑桃開始有了興趣。


    “相逢就是緣,我送閣下一卦如何?”


    卜卦?李希仙聽到此話,慢慢坐在了對方麵前,他還真有那麽一點興趣。


    “如何卜?”


    “簡單,抽卦象”


    薑桃單手一揚,隨後六十四卦木牌出現,合攏成疊,薑桃單手拿起展開,並放到李希仙麵前。


    “抽三次,我在按照卦象訴說閣下前程”


    易經六十四卦,算是最難掌握的一類卜卦方式,李希仙倒是沒想到,對方年紀輕輕的居然這麽自信。


    “卜前程?那大可不必”


    “還是給我看看姻緣好了”


    想到離開的虞芮,李希仙如此說道。


    “都一樣,姻緣也是三次”


    薑桃自從出師以來,這卜卦還從來沒出過差錯,無論前程還是姻緣,對她都是一樣。


    可當李希仙連續兩次都抽中鹹卦之後,薑桃的臉色有些不對了。


    最後,當她換了另一副卦牌讓對方繼續抽卦的時候,那醒目的鹹卦讓她失神了片刻。


    “三次都是鹹卦!”


    “怎麽可能是你!不對,為什麽會是你!”


    “也不對,怎麽能是你!”


    胡言亂語下,薑桃直接收起卦攤,隨後一言不發直接離開,這讓待在原地的李希仙有些摸不著頭腦。


    “喂!你還沒說結果呢!”


    看著對方已經消失,李希仙隻能看向赤兔說道。


    “還是你們這些異獸好,心思比較單純”


    “噅噅?”


    牽上赤兔離開,李希仙也很快忘記了此事,但如果他仔細觀察周圍,就能發現薑桃一直跟在他身後。


    同時那雙眼眸中也滿是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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