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珂勉為其難的笑笑，試圖掙紮：“這個情報，咱們是非要不可嗎？”“我想，是的。”貓願的聲音都有些有氣無力：“報酬都給了……總不能空手回去吧。”實話說，地上的紙有點惡心。“飼養派是什麽？”在他們糾結猶豫局麵陷入僵局時，費珂突然問道。貓願沒想到他會突然換話題，一愣，爪子勾勾空間內飄過的字符，“是一幫要讓這個世界變成詭異天堂的詭，他們想將人類作為食物飼養起來，取而代之的讓詭異成為這顆星球的主人。”“聽上去，是詭異要做的事情。”費珂從兜裏掏出兩張紙巾，小心翼翼的隔著紙巾將那張紙捏起來，“為什麽有些詭並不認同他們的觀點？”貓願的貓臉上人性化的做出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其實是大部分的詭都不認同，畢竟那群詭格外認同階級製度，如果真讓他們如願，隻怕低等級的詭會變得比現在更糟糕、更生不如死。”“但剛剛那隻是b級，應該不算是低等級吧？”最終還是將情報帶走的費珂和貓願往泛著白光的出口走去。費珂不像貓願一直處於四處遊蕩的狀態，所以他對於詭異的了解基本上都來源於賈思的記憶。而貓願則帶著眼球四角貓已經打入詭異的圈子裏麵，她對詭異的內部已經有很深的了解，就比如這些派係和他們找到的這個交易商。“你能不能去看看我的記憶，但凡你看一下都不至於問出這樣的問題。”貓願邁著小步子格外無語，但還是任勞任怨的解釋道。“他是交易商，以高等級詭異與低等級詭異之間極其離譜，極其懸殊的數量來看，和他交易的客戶大多數都是低等級的詭異，你猜他願不願意缺失這些客戶。”“哦，要這麽說，能理解。”費珂一腳踏出去，和貓願從空間出來，站在廢棄的遊樂園內，對著環境蕭瑟、長滿枯草的旋轉木馬，夾起聲音撒嬌：“我想在這個遊樂園玩會～”“不行，我們要盡快離開這個s級詭異的地盤，交易完停留不走可不是一個友好的信號，你別惹事行嗎？”甜甜的聲音無法打動貓願，她無情拒絕。交易商在s級詭異地盤進行交易，這也是他不怕貓願和費珂得到情報就卸磨殺驢的信心來源。詭異嘛，總是希望既要又要，更是一言不合就動手，尤其是交易商這種容易得罪人的活，沒點靠山，隻怕早就死翹翹了。“費珂，詭異和詭異的相處，人類了解到的隻是浮於水麵的膚淺表層。”貓願躍到費珂肩膀上，壓的他身子一沉，當初的她也以為自然誕生的詭異隻是一些擁有實力的野獸。但當她越來越深入，才發現野獸正在慢慢褪去粗蠻的衣服，人類的萬年衍變化作圖景，他們笨拙的追隨人類的腳步，向可以發展出文明火焰的高峰攀去。“這個高峰對於他們來說，是遙不可及的，他們是孩童，他們在蹣跚學步。而這登山道陡峭、高聳，更會讓他們飽受違背本能的痛苦，他們一定要踉踉蹌蹌的、要嚐遍無數的苦與血才能抵達。”貓願貼著費珂的耳朵，仿佛已經看見通往峰頂的道道坎坷以及……懸掛在空中、虛構的、可能成型的捷徑。‘我們是其中的異類，我們由規則構成，我們是詭異，可我們的靈魂不是，藏在詭異血脈裏的本能對我們而言從來不是枷鎖。’這句話，貓願並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選擇在頻道裏說。費珂陷入難得的沉默，他從這幾句話中，觸碰到貓願不曾點明的含義，同樣也因從中窺探到絲絲縷縷感到無比的激動。‘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費珂的身軀微微顫抖，他垂著頭死死壓抑著即將要咧的猙獰的唇角，和眸子裏濃厚到令人可怖的興奮。貓願尖銳的笑了，她理所當然的道：‘當然，我當然知道，哈哈哈哈哈，我清楚的知道我的所有想法。’這個想法太過於危險，也太過於瘋狂，可費珂知道他自己、貓願、曼洛伊，甚至是賈思，都不是循規蹈矩的人/詭。賈思以人類的身軀與詭異融合，擁有可以締造他們這些異類的能力，費珂想，他們會是在人類與詭異畸形怪異的泥土裏，歪歪倒倒、以病態的形式綻放的最美豔的那朵花。‘貓願，怎麽辦，我好像比之前更喜歡你了……’費珂舔舔嘴唇，碧綠色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欣賞：‘你比我還要瘋。’貓願舔舔自己的毛發，自信又驕傲：‘是賈思的縱容讓我可以肆意妄為，那個桂冠、那個未來，如果他想要，我們會幫助他的，不是嗎？’‘是的，我們當然會幫助……我們自己。’想到賈思，費珂的神情溫柔下來，他低聲的附和，語氣裏滿是堅定。而另一邊，他們日後的詭異同盟還在處於狂怒之中。“是誰動了我的收藏品？”一抹慘白的身影對著亂糟糟的收藏室，發出一聲飽含憤怒的尖聲吼叫。即便是白天，這件事情都近乎惹怒他，讓他不顧一切的殺死出現在眼前的所有生物，也好在是白天，處於性情溫和一麵的他，還維持著一絲理智沒有崩斷。能讓他進行一定的思考，在收藏室裏尋找竊賊的線索。“嗬嗬嗬……”他蒼白的臉上稚嫩不消，如同孩童一樣的麵容，卻揚起一抹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冷笑：“是詭異的氣息啊。”第106章 賈思成功洗清嫌疑幾個小時的時間一晃而過，人類陸陸續續的從房間裏走出來，步伐輕快的去往一層吃飯。曼洛伊踏出火焰，拍散附著在衣袍上星星點點的火光，屋內因為沒有開燈的原因，被夕陽的光染紅。他背對著光線，朦朧的影被拉長，地板上深紅色一片，倒像是誰體內流出的血在蜿蜒。“喵～”一聲弱弱的貓叫從青年身下傳來，它藏在影子裏，微微的挪動一下，露出幾縷雜亂的毛發。曼洛伊捏住它的後脖子，薅著那塊皮肉拎到眼前：“貓願和費珂最近很忙，顧不上你，所以你在我這裏老實點。”眼球四角貓的爪子無措的在空中劃了兩下，舒展成一個長條，賣萌似的嗷嗚嗷嗚叫著。門口傳來的敲門聲，打斷曼洛伊還想再說些什麽的動作，是方錢錢，他感受到熟悉的氣息，人類那邊那麽快就商議好了嗎？他將手裏的貓放下，一縷火焰將周圍的貓毛燒掉，雖然被發現也無所謂，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躲起來，別出聲。”曼洛伊走到門口，不放心的回頭叮囑，直到看見眼球四角貓躲好，他才放心的打開門。對著棕紅色的門板，方錢錢已經腦補出門後麵，曼洛伊不變的一身黑袍與他冷漠的臉。“打擾了。”方錢錢聽見門開的聲音，笑眯眯的抬頭，對於曼洛伊以頷首作為回應的表現習以為常，他順手將門關上往裏走。怎麽有股燒東西的味道，他揉了揉鼻子，有些疑惑，但對著曼洛伊沒有變化的表情，他沒有問出口。無傷大雅的事情不用追究到底，要保有一定的距離感。“我們已經派人和f市的人交涉，由於是匿名舉報，難度有些高，能麻煩您讓哀提供些那個人類的信息嗎？”實驗室已經基本鎖定，其中的人員一百來人，挨個篩選總能找出是誰匿名舉報的，方錢錢這麽說是依據上級的指示，試探一下曼洛伊的態度。曼洛伊覺得方錢錢這句話有點怪，他謹慎的回道：“關於哀的事情不要再來找我，你們自行安排就是。”言下之意是，我和哀的交易已經結束，不要再拿他的事煩我。賈思聽見曼洛伊的回答，滿意的露出抹笑容，這個時候的曼洛伊不能在人類麵前表現的和哀過於親密，他要適當的表明自己與哀並不是一個隊伍的詭。果然，得到曼洛伊回應的方錢錢，沒有過多打擾，仿佛他來隻是為了問這句話一樣，拿到答案就飛快的離去。……穆清神色複雜的看著袖子半擼上去、被按著抽血的青年，今早她接到電話，內容是這個青年舉報了一家實驗室，間接的救到那家實驗室出逃的詭異，且詭異在和人類初步建立合作關係，並請求報恩。這樣倒可以說明這個青年的檔案為什麽會被修改，以及她為什麽會收到青年的照片，想必是有人在惡意報複。不會再往下追究責任了……在沒有切實證據的情況下，就算他之前確實做過不合規的實驗，也會因為他舉報有功被一筆帶過。穆清挪動視線，眸光晦暗不明，罷了，這件事到這裏算是告一段落，和詭異有關係的事不歸她們監管院管。護士將容器收好，又細細的幫賈思按好棉簽，叮囑賈思要仔細按住，免得引起針孔附近青紫紅腫的現象。青年高挑的身影就站在床邊，靠近玻璃的那一側，賈思一隻手按著棉簽，另外一隻手臂被按著，他隻好將腦袋向上抬起，讓眼睛可以從眉前垂下來的碎發遮擋下露出來。在光線下越發清澈淺淡的虹膜顏色，像是被融化的蜜糖，在半透明的流轉著濕潤的水光。他坐在床上逆著光，看不清床邊穆清的五官，也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您今天過來，還是要問那幾個問題嗎？”賈思無奈的開口，倦怠又嫻熟的將回複許多遍的話語吐出：“我沒有進行人體實驗，那些照片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檔案不是我修改的，我……”他的話被穆清打斷。“曾經在你舉報的實驗室裏待過的詭異，想和你敘舊，那隻詭異正在和人類磨合，你要去嗎？”穆清以俯視的角度盯住賈思的麵容，沒有錯過他訝然的表情，隨後，她不著痕跡的收起太過強勢的目光，語氣淡淡：“為難的話就算了，他們不會強迫一個病人。”感受到一直徘徊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所收斂，賈思不著痕跡的鬆下繃緊的肌肉，麵上又劃過幾分驚異，像是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知道的茫然無措。“舉報，我記得我是匿名……”穆清見他喃喃自語，一副沒有明白的模樣，最後一絲疑慮也被打消，她的聲音依然是冷淡的，但話裏話外多了些提醒的意味。“有心人想查自然能查到。”她找到一把椅子，搬過來坐下，這個動作代表的意義令賈思按住棉簽的力道不自覺的加深。他低了低腦袋，唇角挑起的弧度轉瞬即逝，再抬起頭時，就一副從中聽出什麽而若有所思的模樣，將它明晃晃的展現在穆清眼前。“好了，這不是關鍵。”穆清看不下去的開口，她來的主要目的是問清楚賈思的想法，他要不要和那隻詭異見麵。雖然覺醒者協會的意思是，最好讓他不要拒絕，答應下來。“詭異的名字是哀，詭域為七情，你看你還有印象嗎？”“哦？”賈思蹙眉，做出正在苦苦回憶的姿態，“好像……”他遲疑了片刻，苦笑一聲，遺憾的搖搖頭：“沒什麽印象了，我經手的實驗，實驗對象都是低階的詭異。”“這樣啊。”穆清眯了眯眼，越發覺得自己搬凳子的舉動正確，“那我和你講講我們了解的信息，不著急這麽快做出選擇，你聽完最後再做決定吧。”時間流逝，這一個小時就在穆清的答疑解惑中過去，賈思應付的遊刃有餘，一直沒露出馬腳，如果日後不出意外，監管院就肯定不會再監視他了。“好，我知道了，謝謝您。”賈思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沒有立刻給穆清他的答案，盡管他肯定會選擇同意。但思考的過程還是要有。穆清也不催他，就靜靜的捧著一杯水，時不時的喝上一口，再看看牆上掛著的鍾表滴答滴答，轉動的時針分針。“我同意了，我們什麽時候去呢？”賈思歪了歪頭，輕鬆的動了動身子，掀開被子腳探下去夠鞋。穆清想起他被送來醫院的場景，上前施力按住他的肩膀，“你的身體可以嗎？我去給你找個輪椅。”“啊？”賈思委婉的拒絕她的好心：“謝謝您的好意，不過我想自己走一走，這麽多天一直在床上，總要活動一下筋骨。”見狀，穆清沒有強求，手掌順勢往下扶住他的胳膊，為他提供一個可支撐的力道，帶著他站起來。“他同意了，你們去和大夫說一聲，再聯係人，出發。”穆清邊扶著賈思緩慢的往門外挪，邊揚聲喚出在外麵站崗的兩位人員，指揮他們做事。曼洛伊通過賈思得知這個消息，斟酌片刻覺得這個時間段不會有人來煩他，就通過火焰去到哀的詭域裏麵，準備和他提一句，讓他有個心理準備。這些天哀也琢磨過來了，那個黑影和曼洛伊口中的那個人類絕對有關係，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黑影心裏一直惦記的那位。他任由體型巨大的獅子將腦袋鑽進他的懷裏，寵溺的摸著它粗糙的毛發：“乖啊，在怒身邊的那段時間委屈你了。”“嗷嗷吼”得到主人安慰的獅子翻身，拚命的撒嬌似往哀的胸膛上蹭，正當哀要被獅子毛埋嚴實時，曼洛伊的火出現在他們身前。哀一把推開獅子，安撫性的拍拍示意它先去別的地方玩，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笑容滿麵的和曼洛伊打招呼：“你怎麽來了？是之前的事出結果了嗎？”“嗯，他們今天就會來，賈思……嗯，”曼洛伊不知道怎麽說，最後隻憋出來一句：“他很重要。”哀看著曼洛伊撓撓頭，賈思很重要，這點毋庸置疑，上次他就知道了，所以曼洛伊過來找他，就為了這句話嗎？於是他選擇等待，等曼洛伊的下一句話，中途打斷別人說話不太禮貌。就這樣，他們兩個詭互相看著對方，但沒有詭發出聲音，曼洛伊的心跳逐漸加速。為什麽不說話？他很不解，他剛才那句話沒說錯什麽，不至於接不上來吧。幾分鍾過去，哀不得不承認他好像想多了，曼洛伊真的隻對他說了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