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原研二驚呼了一聲,“怎麽會這樣?!在哪裏出的車禍?叫救護車了嗎?要不要我去通知嫂子……”“不用,沒必要。”然而鬆田陣平卻這麽說。既然循環已經發生,那麽伊達航估計也是當場死亡,就算有過路人報了警,叫了救護車,但多半也是無濟於事。還不如……鬆田陣平已經完全熟練了這一流程,他的目光凝聚在原研二身上,說:“我會回到過去,救下班長。”他會救下伊達航,並還給伊達航一個完美的婚禮。“什麽?”原研二一下子沒聽懂他這句話的意思。可是看著鬆田陣平這樣堅定、不顧一切的眼神,原研二心裏也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於是他忽然伸出手,扼住了鬆田陣平的手腕正是鬆田陣平握緊手機的那一隻手。“小陣平,告訴我,你要做什麽?”原研二看著鬆田陣平,眸裏的擔憂都快要溢了出來,他十分著急地問著鬆田陣平,“你是不是在很久之前,也向我說過類似的話?!先前是不是,也有相似的情形發生?!”原研二的擔憂並非是信口開河,浮想聯翩,鬆田陣平的確說過。在救諸伏景光的那一次,為了開啟循環,他的確對原研二說過這樣的話。但是這次還是不一樣,他已經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時候,循環過一次了。他並不是為了開循環才說這句話,他隻是已經習慣了循環,所以他會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救下伊達航。於是鬆田陣平否認:“沒有。”“我不信,”原研二不相信,他的心裏皆是不安,“你這般躊躇滿誌的模樣,你斷然不止一次的說過、斷然不止一次地做過。”“可是,到底是什麽事連我都要隱瞞?”話雖然這樣說,可原研二眉目裏沒有不滿,隻有擔憂。“小陣平,我說過的,如果需要尋求幫助的話,我想成為你的第一選擇。所以,告訴我,你想要幹什麽?”隻是原研二的這句話才剛說出口,就有一陣白光,自鬆田陣平手機上的玩偶散出,似乎是要將鬆田陣平給包圍。原研二忽而覺得這個場景有幾分熟悉,扣住鬆田陣平的手不敢鬆開一分,隻是他的食指下意識地一張,指尖勾住了正在發光的玩偶。他聲音茫然:“小陣平……?”未等原研二將疑惑的話說出口,白光就已經將他們二人纏繞,最後悉數吞沒。大概隻過了幾秒,他們眼前就已經恢複了清明,似乎有什麽變了,又似乎什麽都沒有變。他們還是站在那裏,沒有任何改變,原研二也依舊扣著鬆田陣平的手腕,但手表上逆轉的時間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們分明是回到了先前。鬆田陣平也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他看了眼時間,又看著扣著他的手的原研二,隻是稍微地愣了一秒,很快就懂了。原研二怕是和先前的諸伏景光一樣,被他帶著一起進入了循環。這可真是……既然如此,那就不瞞了吧。反正他最開始也沒有想過要對原研二藏藏掖掖,隻是因為無法向原研二說明,這才一直瞞了下來。現在這家夥都被他帶進了循環,總歸是要說實話的。這樣想著,鬆田陣平低笑了一聲:“行吧,有你在剛好。”有原研二幫忙,反而能更容易救下伊達航。鬆田陣平淺淺勾起一抹微笑,對著一臉迷茫、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原研二道:“那麽……”“歡迎加入循環,hagi。”第74章 諸伏景光眯起了眼睛。他的麵前是一架已經布置好的狙擊槍,槍口瞄準的正是斜對麵的大樓辦公室,裏麵的辦公桌內,正端坐著一名男士這是蘇格蘭這次的任務目標。組織突如其來的任務絆住了諸伏景光,使得此刻他沒法前往伊達航的婚禮現場,不過要是能快速解決掉任務目標的話,應該還來得及趕上婚禮的末尾。說實話,這次任務難度並不高,雖然琴酒臨時塞給了他,但就算是換成組織的其他人也斷然是可以的。所以速戰速決應該是沒問題的。諸伏景光這樣想著,扣動了扳機。子彈從狙擊槍中飛了出去,跨越了兩棟大樓之間的隔閡,擊碎了辦公室的落地窗,沒入了任務目標的身體中。沒有打偏,一槍斃命,任務目標倒在了椅子上。諸伏景光盤算著:收尾由組織的其他人來解決,現在趕去婚禮的話應該還來得及。不過剛殺完人就跑去班長的婚禮會不會不太好?畢竟是婚禮,要是他把黴運帶過去了怎麽辦?……但隻是遠遠地看著應該不要緊吧?其實這個狙擊方位選的不太好,灑下來的陽光正好落在他這邊,有些刺眼。諸伏景光被日光晃了一下眼睛。他抬起手擋了擋著刺眼的陽光,站直了身體,準備收好狙擊槍離開現場。隻是還沒來得及等他離開,諸伏景光就突然從瞄準鏡中看見,本應該死亡的任務目標又端坐在辦公室內。諸伏景光:“……?”難道他剛剛沒打中?人沒死透嗎?還是說任務目標發現了不對勁,提前穿了防彈背心?要不還是再補一槍吧。手裏的動作比思緒更快,諸伏景光的手指再次扣上了扳機,又一發子彈朝任務目標擊去。看著再次倒下的任務目標,諸伏景光還特意在原地等著觀察了一會兒,見對麵好半天都沒有動靜,諸伏景光鬆了一口氣:這會兒應該是死透了,他可以下班了。但顯然他這口氣鬆早了,才剛起了離開的念頭,諸伏景光就看見對麵大樓裏的那個任務目標再次坐了起來。諸伏景光:“?”怎麽還沒死???不是說任務目標很好解決的嗎,他應該不至於打偏兩次吧???諸伏景光忍不住懷疑了一下自己的狙擊技術。……聽到鬆田陣平這麽說,原研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眼裏的茫然還未消去,現在更是一臉懵的看著鬆田陣平。“小陣平,這是怎麽一回事?”原研二低聲問著鬆田陣平,他當然也沒有忘記自己拽住鬆田陣平加入這個所謂的“循環”之前聽見的那些話,又問,“所以班長那邊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鬆田陣平手中的電話在這一周目裏還處於接通的狀態,伊達航沒有聽清鬆田陣平和原研二之間的對話,但似乎也是聽見原研二提了自己,於是他重複了一遍:“婚車拋錨了,我現在正在跑過來的路上。”鬆田陣平此刻還是冷靜的,他表情未變,隻是對原研二說了一句:“等會兒再和你細說。”然後他緊緊攥著手機,對伊達航道:“班長,你先不要過馬路。貨車太大,容易失控,你等前麵的貨車走了再過去。”伊達航有些奇怪:“你怎麽知道我現在到斑馬線這邊了?唔,不過附近確實有輛貨車。”雖然帶著疑惑,但伊達航確實沒動:“綠燈快結束了啊……現在跑過去確實可能來不及,安全最重要,還是等下一輪吧。”聽著這段對話,原研二懂了幾分,他壓著聲音問鬆田陣平:“因為那輛貨車?”鬆田陣平點了點頭,但他的表情依舊凝重,經曆兩輪循環的他並不覺得第三輪循環能夠這樣簡單就結束。而伊達航就站在人行道上,望了一眼鬆田陣平口中的那輛貨車:“那輛貨車的速度有些不太對啊,好像有些超速。都貼近斑馬線了也不減速。”伊達航說著,調笑了一句:“可惜我不是交通科,不能給它貼罰單。”在人行道上等斑馬線應該就不會出車禍了吧,小陣平的這個反應是真的快。原研二看著將手機開了免提的鬆田陣平,也隨口調笑了一句:“那就找一名交通科的警察,讓他們去貼罰單。”伊達航又笑了一聲,似乎是想要回應原研二的話,但是話說出口的那一刻他的語氣又突然變了:“不對,不對勁!那輛貨車,往人形道這邊撞來了!”隨著他這句話的話音落下,那聲猛烈的碰撞聲響,再次出現在了鬆田陣平的電話中。原研二麵上的表情猛地一變:“小陣平……”這是班長又出事了嗎?鬆田陣平則是臉色一沉:“果然。”他就知道不會這麽簡單。白光再次出現,逆行著時間將鬆田陣平和原研二推向了下一周目。這一次,鬆田陣平的手機還未被撥通電話。原研二也看見了那道白光,瞬間就意識到時間恐怕像剛剛那樣再次回溯,這應該是循環裏的下一個周目了。他有些著急的問著鬆田陣平:“我們又回到了過去?所以班長現在是不是要出事了?!”鬆田陣平搖頭,語氣平靜地說:“別慌,現在還沒有,但是馬上就要了。”看著似乎是已經習慣循環的鬆田陣平,本來還十分著急的原研二忽然一頓。小陣平剛剛對他說的是:“歡迎加入循環。”鬆田陣平知道這是“循環”,是“一個周目接一個周目的循環”而不是“僅此一次的時間回溯”,在班長再一次出車禍的時候他更是說了一句“果然”。鬆田陣平似乎是知道會發生什麽,甚至毫不意外自己在這一周目沒能夠救下伊達航,他知道自己會有下一周目,知道自己還有很多次機會。所以……小陣平到底經曆過了多少次循環,才能夠這樣麵不改色的領著他救人?就算沒有原研二這個意外,就算當時他沒有拉住鬆田陣平,沒有加入鬆田陣平的循環之中,原研二相信鬆田陣平也能夠這樣麵不改色的去救人,僅此一人的去救其他人。原研二怔愣地看著鬆田陣平,他想要去問鬆田陣平究竟經曆了些什麽,他到底循環了多少次,又救了多少人,想問他會不會覺得很累。他想要去問鬆田陣平,但此刻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說起來……原研二忽然想到了六年前,鬆田陣平所有的不對勁似乎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所以,他也是被小陣平救下來的人員之一嗎?他是造成鬆田陣平循環的開端嗎?原研二不知道,隻看見了伊達航的電話在此時回撥了過來,他看見鬆田陣平接了電話,而後十分熟練的打斷了伊達航要說的話,指揮著伊達航。太熟練了,熟練到似乎已經成了刻進dna的習慣。他似乎已經接到過很多通這樣的電話,所以才能夠在一個接一個的周目之中很快地想出應對的辦法,去指揮他人,去拯救他人。原研二聽見鬆田陣平在說:“班長你看見前麵的貨車了沒有,你先不要在路邊待著,離那輛車遠一些!”原研二插不進話去,隻能看著鬆田陣平一邊拿著手機,一邊和伊達航說著那些話。所以,除了他和班長,小陣平還救過誰呢?小諸伏?還是小降穀?原研二忽然又聽見車輛的碰撞聲,心裏不由一驚,但他身邊的鬆田陣平的表情卻並沒有變,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他最後也隻是一臉平靜地掛斷電話,而後扭過頭看向原研二。被鬆田陣平這樣一盯,原研二終於回過了神來,他眨了一下有些幹澀的眼睛,問鬆田陣平:“這次又失敗了嗎?班長還是出事了?”“雖然車禍還是發生了,但萬幸,這次班長並沒出事,”鬆田陣平搖了搖頭,“我要他走到了一個貨車撞不過去的地方,所以這次貨車沒撞到他,隻是撞到了綠化帶。”“不過,有一個糟糕的消息,”鬆田陣平說著又話鋒一轉,攤了攤手,“這會兒整條路被堵死了,班長還是車禍的第一見證人,他又是警察,現在沒法立刻離開那裏了,可能無法在預定的時間裏趕回來了。”但原研二覺得還好:“雖然這樣也很糟糕,畢竟作為新郎卻沒辦法趕回婚禮現場,怎麽想都很糟糕。但是我覺得,起碼班長這一次活下來了不是嗎?”“的確,活下來是最好的。”鬆田陣平點了點頭。“所以,班長還活著,循環現在是結束了嗎?”原研二問,撓了撓後腦勺,“感覺我好像什麽忙都沒有幫上。”“雖然我希望就此結束……”鬆田陣平說著,瞅了一眼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