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把相機架到鏡子前，又在木質地板上貼了一條黑色膠布用以代替舞台中心點。今天他們要錄製練習室視頻。“爭取一遍過。”“放心吧，”路珂活動了一下筋骨，“我做夢都在跳舞。”林澤點點頭，開啟錄製。音樂聲一響，五個男孩瞬間眼神一變，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了，高強度的唱跳下始終保持著統一的角度，最後五個人站成一排，做出定格pose。樂聲結束，安躍和柳斯淇累癱在地。柳斯淇抱怨道：“小然你怎麽一上來就開口了，說好的舞蹈練習視頻呢。”沈夕然抱歉道：“習慣了。”學舞蹈的時候他就是一邊背詞一邊記動作，聽到音樂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唱出了聲。柳斯淇嘀咕：“你現在和哥越來越像了。”林澤挑眉：“嗯？”柳斯淇秒改口：“和哥一樣帥氣，有實力。”沈夕然憋不住笑：“噗。”安躍和路珂對他狗腿的樣子早就見怪不怪了。“挺好的，”林澤拿起相機檢查視頻，“唱跳就得一起練。”柳斯淇“大”字型趴到地板上，滿臉期待：“那我們可以回去了嗎？”林澤回他兩個字：“做夢。”柳斯淇本來也就是隨口說說，聞言老實地爬起來。林澤：“再跳五遍，我們休息。”柳斯淇哭喪著臉說：“是。”為了練就視覺效果十足的“刀群舞”，他們練舞時向來都是連跳六遍，請舞蹈老師幫忙用手機拍攝個人直拍，最後再拍一遍整體的，摳細節，不停地摳細節。“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可不是說著玩的，他們沒有十年功的舞蹈基礎，更得努力，用勤補拙。鞋底與地板碰撞，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與汗水交融，第六遍跳完，每個人的後背都濕透了。沈夕然仰著脖子“咕隆咕隆”地灌水，柳斯淇手腳並用地踢開鞋子，安躍和路珂互相按摩腿部肌肉。柳斯淇上半身躺在地板上，兩條長腿貼著玻璃，折成了九十度，他向上延伸的視線中兩隻光溜溜的大腳丫不安分地活動著腳趾。“想當初我的腳差點成了臘腸。”他們常年練舞的腳底都是老繭，需要定期去修腳。練過舞的都知道，腳底會磨泡，脫皮，老繭都是在漫長的疼痛中沉澱出來的。安躍用力嗅了嗅空氣：“你們有沒有聞到臭臭的氣味？”路珂抬起胳膊聞了聞：“我的汗臭味？”“不是，”安躍壞笑道，“臭腳丫的臭味。”“yue！”本來沒覺得有什麽，安躍一說，大家忽然覺得空氣被汙染了。林澤將運動鞋扔到柳斯淇身上：“快穿上。”柳斯淇膝蓋一彎，抱著小腿滾了兩圈坐起身：“大家半斤八兩嘛。”沈夕然從角落的隨身包裏翻出除臭劑，對著哥哥們一陣噴霧洗禮。林澤原先是有噴香水的習慣的，如今也不噴了，香水混合著汗水別提多難聞了。柳斯淇閉上眼睛：“下雨了，下雨了。”這時，練舞室的門開了。經紀人程暢推門笑道：“老遠就聽到你們咋咋呼呼的聲音。”安躍第一個站起來迎接經紀人：“程哥你怎麽來了。”“我來自然是有好消息，”程暢開門見山道，“你們的綜藝首秀敲定了，下周參與《偶像來了》的錄製。”第 12 章“所以我們要上電視了嗎！”安躍露出激動的神情，疲憊不堪的身軀頓時湧上了使不完的力氣。林澤用手指堵住耳朵，神色淡然。柳斯淇高舉雙手，山呼萬歲：“謝謝程哥！”目光相接時，沈夕然和路珂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掩不住的欣喜。《偶像來了》是當今最熱門的綜藝之一，大勢偶像回歸的必上節目，很多小公司削尖了腦袋都排不上號。“事先說明，”程暢抬起手，“你們隻參加這一個環節，表現的不好可能會整段剪掉。”“不許小瞧我們，”柳斯淇推起路珂，“路各王可快來一段solo！”路各王可？程暢看了他們一眼，盡是些奇怪的外號。路珂也不含糊，挺身就做了幾個popping，論肌肉控製沈夕然都自歎不如。“還有小然，”柳斯淇一溜小跑到沈夕然身後給他按摩肩膀，“我們老弟可是把男團前輩們的經典舞蹈都扒了一遍，而且隻學了一個禮拜，簡直是舞蹈天才。”沈夕然幽幽地掃向三哥，又亂給他貼標簽。柳斯淇豪不心虛地挺起胸膛：“他可是金手指！”“哦，”程暢期待地說，“wings的主打曲也會跳嗎？”男團“wings”是老前輩了，現在很多小年輕恐怕連他們的名字都沒聽過。“一點點。”沈夕然故作謙虛地說。柳斯淇驕傲地補充道：“小然跳得可好了！”程暢對沈夕然是信任的，別看年紀小，做事很有一杆秤，因此也沒讓他現場表演了，隻是叮囑道節目流程會發他們手機上，回去好好看看。“好了，”閑聊幾句之後，程暢推了推眼鏡，“明天見。”柳斯淇揮手作別，同路珂一起單手插兜，耍帥地用太空步倒退，作出漸行漸遠的小品劇場。安躍直喊辣眼睛。程暢：“……”趕緊拜了個拜，他怕再待一會兒，忍不住將兩人丟到演員部。經紀人離開沒多久，安躍餘光瞄到一抹金屬的光澤，忙說：“程哥的手機忘拿了。”柳斯淇一聽就樂了：“快給我玩一會兒，說不定能看到公司機密。”沈夕然吐槽：“經紀人的手機怎麽可能沒有密碼。”柳斯淇想想也是，立刻意興闌珊。安躍直接無視了他的無理請求，拿起手機，手腕一轉，手機對準了隊裏的運動健兒：“路珂麻煩你跑一趟，他應該沒走遠，現在跑去還給他來得及。”林澤不以為意：“就丟那別管了，等他想起會回來拿的。”路珂倒是無所謂，比起累得腿都懶得抬的隊友，他跑樓梯的餘力還是有的。“好嘞。”接過手機，路珂大長腿一抬，風似的往樓梯口跑去，程暢果然沒走遠。路珂看到程暢的手剛剛按下電梯鍵，中氣十足地喊了句：“程哥！”程暢嚇了一跳，尋聲看到狂奔而來的路珂下意識地抬起胳膊擋在胸前，恍惚中有種哈士奇撲上來的錯覺。程暢：“悠著點。”路珂一個腳刹，穩穩地停在程暢麵前。“程哥，手機。”程暢一拍口袋：“謝了。”知道對方趕時間，路珂也沒寒暄，正巧電梯門開了，他目送對方進了電梯，轉身就往練舞室走。誰知剛走兩步，就被一道尖銳的男聲叫住了。“路珂，你混的不錯嘛。”路珂看著眼前橫出的紅色運動鞋，思索片刻，遲疑地說：“杜依？”杜依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喲，勞您記得我這個小角色。”他和路珂前後腳進公司，由於都是舞蹈定位，當初練習生內部分組，就因為路珂和柳斯淇關係好所以進了最終出道的a團。他明明舞蹈實力更出色，若不是路珂搶了他的位置……路珂解釋說：“我以為你解約了。”當初內部比拚，a團勝利取得出道名額，b團至少三年內無法出道，基本就等於廢了，所以絕大多數人選擇去其他公司尋求機會。杜依狠狠地瞪著路珂：“你以為就你有關係嗎！”遲鈍如路珂也聽出了不對勁，他蹙起眉頭：“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誤會？”杜依輕笑道，“喊得全樓道都聽得到的人可不是我。”路珂道歉：“擾民了是我不好，下次我小聲點。”杜依見他輕描淡寫的態度，簡直氣急，什麽叫下次小聲點，這是在示威嗎，還是在警告他。“你、你、你等著瞧！”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反派專用語，杜依氣呼呼地走了。路珂如墜五裏霧，站在原地思忖了半天，也沒猜出杜依的敵意到底是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