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斯淇困惑地看著安躍,他倒不懷疑安躍阻止他上進,畢竟這麽多年來都是安躍在卷著他走。安躍對上他的目光,隻問了一句:“你三段高音練好了?”柳斯淇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幹笑兩聲。柳斯淇和路珂不一樣。柳斯淇是領唱,定位在vocal,然而他的技巧稍遜於安躍,高音也不夠穩定。安躍的意思,他很明白。在唱跳組合裏,舞擔雖說必不可少,可如果舞擔有不得已需要缺席的情況,刀群舞帶來的視覺衝擊,能彌補dance break的不足。可是高音不一樣,好或壞,一錘子買賣。如果安躍以後有什麽特殊情況,柳斯淇必須頂上。柳斯淇心裏是清楚的,奈何玩興上來,失了態。這廂柳斯淇蔫蔫的自我反省。那廂沈夕然悄悄地拉住四哥的手。“躍哥,你是不是也覺得淇淇哥不是rapper的料啊。”安躍十分後怕地點點頭,小聲道:“讓他上說唱課還得了,不得天天在家裏創作打油詩啊。”嘿嘿喲喲,切克鬧!我是柳斯淇aka476。我能吃能睡,沒心沒肺。一覺兩點半,向太陽say hai。我說“太陽”,你說“嗨”。兩人想了想那副畫麵,打了個激靈,一同望向柳斯淇。幸虧唬住了。第 37 章出道將近兩個月, fourst迎來了他們的第一場商業演出,為某商場的周年慶開幕表演。別小瞧路邊商演。打歌純粹是虧本賺吆喝,男團真正賺錢的地方正是商演和周邊。難得的自由時間, 五人自覺加班, 圍在小練舞室裏熱火朝天地討論killing part, wink太沒新意了, 首先淘汰。輪到路珂提出想法,他直接來了個原地後空翻。“可以可以, 炸場子的來了。”安躍說。沈夕然還記得第一次看路珂後空翻的時候, 那種視覺衝擊。彼時,沈夕然好奇地去摸他的鞋跟:“你腳不疼嗎?”他感覺先來的哥哥踩的不是鞋子,是風火輪,腳跟地都要擦出火花來了。路珂撓撓頭:“還行,我腳底都是繭。”腳底都是繭?這是練得有多猛啊。柳斯淇和安躍對視一眼, 默契地左右開弓扒他的鞋子。“哎哎哎,你們幹什麽?”路珂嚇了一跳, 可惜他雙拳難敵四手, 可憐兮兮地倒在地上,被人舉起光溜溜的兩隻大腳丫。“真的哎, 都是老繭,我的天。”柳斯淇說著不由敬佩起他來。林澤一開始嫌他們鬧騰,此刻卻也忍不住湊過去看路珂的腳底板。“你……挺厲害的。”林澤難得誇了他一句。路珂“大”字型癱在地上,疲於反抗了,聞言禮貌地回了一句。“謝謝, 大家都厲害, 都厲害。”沈夕然眉眼一彎:“同厲害,同厲害。”安躍幫路珂穿好襪子套上鞋, 鞋帶係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失敬,失敬。”“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路珂嘟囔不是早就看光了嗎,幾個男生為了省時間,一起洗澡也是常有的事。林澤無語:“誰沒事會看你腳底板啊。”如今回想起來,恍若隔日。林澤的手在沈夕然麵前揮了揮:“別發呆。”沈夕然回過神來,笑著說出他方才的回憶。安躍聽了不禁感歎:“時間過得好快啊。”柳斯淇喃喃:“說出去圈圈都不會信,我們是被路珂的腳征服。”林澤嫌棄地看著柳斯淇,說什麽鬼話呢。幾個人鬧了一會兒,重新投入到舞蹈編排上。路珂的後空翻保留了下來,為了增強效果,閱劇無數的柳斯淇教他新招:翻完之後,單膝跪地,再猛地抬起頭,對著鏡頭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邪魅的笑容……”路珂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哪本言情小說裏蹦出來的台詞啊。”柳斯淇扭過身,一手劃過他的耳側,撐在牆上,雋秀的臉龐緩緩壓下。“你覺得呢?”暖暖的氣息拂在路珂的鼻尖上。單看上半身倒挺像那麽回事的,但是目光一下移,看到路珂為了配合柳斯淇的演出,橫劈出去的大長腿就分外搞笑了。沈夕然很不給麵子地哈哈大笑。安躍舉起手機“哢嚓”一聲,拍照留戀。林澤白眼一翻:“幼不幼稚啊。”路珂嘿嘿一笑,哥嘴上說他們無聊、幼稚,可是每一次都會安安靜靜地陪在他們旁邊,由著他們胡鬧。其實成員們不知道,他第一次見到林澤,同樣認錯了人。*在練習室裏麵的碰頭,並不是路珂與林澤嚴格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麵。彼時路珂在田徑上遇到了瓶頸,教練建議他考慮轉業。當然,教練的想法是轉到其他項目或者讀個體育教育學之類的,萬萬沒想到,他直接轉唱跳去了。本來就對街舞有興趣的路珂,順勢說服父母去學跳舞了。路珂素來是個大膽的人,敢想敢做,學了一個學期的基礎課,就敢到大街上表演。他想嘛,街舞街舞,不就是要在街頭舞蹈。跳得自然不算好,然而他那優越的身形條件以及不怯場的自信感,成功引起了星探的注意。那之後沒多久,路珂就在公司的會議室裏見到了林澤。那時候,林澤似乎把前來麵試的路珂當成了工作人員,開口第一句便是:“你遲到了五分鍾。”“不,我……”路珂剛要解釋,被林澤打斷了。“坐吧。”林澤反客為主,上手交叉放在桌上,有著與年紀不符的驚人氣勢。路珂不自覺就被他牽著鼻子走了。“我已經考慮的很清楚了,我對偶像團體毫無興趣。”大言不慚的話隨隨便便就說出口了。路珂從沒見過這樣的男生,態度堅定而又強硬,充滿著衝擊力。“現在的男團概念太狹隘,”林澤侃侃而談,“縱觀國內稍有影響力的團體,不是性感就是可愛,完全將魅力定死在了框架裏,年複一年的新團體全是在複刻前輩的老路。”路珂撓撓頭說:“這是市場的選擇,特立獨行的團體不是沒有,隻是在發光之前都被淘汰了。”“什麽叫淘汰,”林澤擰眉道,“人的審美是可以提高的,能夠打破僵局的才能名流曆史。”“曆、曆史?!”路珂吃驚不已。他想當偶像不過是喜歡跳舞罷了,完全沒想過會被拔高到改變市場,進入曆史的程度。林澤瞧著他的表情,目露不悅:“此等模式下的男團壽命也極其短暫,三年、四年,青春不再了,就換一批年輕的男孩繼續捧。”路珂:“……”突如其來的現實攻擊。“我對賺快錢沒有興趣,”林澤身子往後靠,“要做,當然要做最特別的,如果貴公司無法接受,我想我們也無需浪費彼此的時間。”“我……”路珂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就在這個時候,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車。”企劃部的負責人小鬱姐歉意地朝兩人點點頭,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林澤聽著這話,瞬間整理清楚了狀況,明白剛才鬧了場烏龍。他重新審視路珂:“你是練習生?”剛剛他瞧著來者人高馬大,穿衣風格也偏成熟(路珂麵試特意借了爸爸的西服),如今再一打量,才發現對方麵嫩的很。路珂解釋道:“對不起,我沒想騙你……”“為什麽要說對不起,”林澤陳述事實,“我也沒有給你解釋的機會,若是有錯,主要問題在我,我得給你道歉。”路珂愣愣地看向他,想不到這個人年紀比他大不了多少,說話做事卻是一板一眼的。這就是老爹常說的“別人家的孩子”嗎?小鬱姐探尋的視線在倆人之間逡巡,忽地噗嗤一笑。“我就說你們兩個很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