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氣溫宜人,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了候機大廳中。


    “乘客請注意,由威爾斯特飛往恒動天穹總部的客機即將起飛,請乘客攜帶本人證件,開始登機。”


    機械廣播在大廳中回蕩,僅有的幾人聞訊起身。


    烏鴉扶了扶頭頂了禮帽,為了應對審判庭的場合,即便散漫如他,也需要拿出一套體麵的正裝。


    將證件交與乘務員,經過檢查後無誤,登機。


    “喲,真巧。”


    進入機艙,就聽見了瓦倫的調侃聲:“看來烏鴉先生也有言不由衷的時候。”


    烏鴉昨晚信誓旦旦建議眾人放棄這次邀請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當初這麽說的可不止我一個。”


    烏鴉扯了扯嘴角,看向坐在自己座位旁瓦倫:“你不也是嗎?”


    就在瓦倫身旁,濮陽夜雨正安靜看著報紙。


    “濮陽先生。”烏鴉脫帽向對方致意。


    濮陽夜雨輕輕點頭,目光掃過獨身一人的烏鴉:“看來他沒有來。”


    在場的兩人都知道濮陽夜雨所指的是誰。


    “或許是聽取了烏鴉先生的建議也說不定。”瓦倫調笑著開口。


    “那你又為什麽會在這裏?”


    烏鴉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向瓦倫問道:“我可記得,某人表露過對於這場審判冗雜流程的深惡痛絕。”


    “審判庭為證人提供的飯菜不錯,這個理由怎麽樣?”


    “對於一位近二十四小時滴水未進的家夥來說,即便是來自於霧都的黑麵包,那也算得上是珍饈美味。”


    “嗯,這個建議聽起來不錯,虛界旅行一百個目標裏麵可以加上這一條——品嚐霧都的黑麵包。”


    這道聲音並不屬於在場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交談中的烏鴉與瓦倫都是一愣。


    濮陽夜雨放下報紙,看向了從過道中走來的年輕人。


    因為一路趕來的匆忙,宋暮的頭發略顯雜亂,他向著座位上的三人微微招手:“三位,中午好,看來我們最後都做出了相同的決定。”


    烏鴉的嘴角流露笑意:“是很巧,你也是為了審判庭為證人提供的美食來的?”


    “這倒不是。”


    宋暮晃了晃手裏的日記本,笑容燦爛:“我打算寫一本關於各地不同風俗的遊記,恒動天穹作為現界的中心,這次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


    除去作為當事人被邀請、來自威爾斯特的眾人之外,即便僅僅隻是這場審判的旁觀者,在現界也都有著顯赫的身份。


    客機穿越了雲層,高大的建築遙遙在望。


    “這就是……恒動天穹嗎?”


    宋暮的目光透過窗戶,眼眸中倒映出奇異的色彩。


    一棟高大甚至超越了威爾斯特的菱形建築懸浮在雲海之中。


    菱形,或者用更加學術的術語來講,這是一個雙棱錐。


    無數充滿機械工藝質感的方塊相互堆疊,完全忽視了物理規律的存在,以一種超乎常理的方式懸浮於空中,最終組成了這麽一個天空之上的藝術品。


    而在菱形的外側,巨大的金屬圓環將這棟名為“恒動天穹”的建築環繞,就像是星環。


    “總有人認為恒動天穹裏麵的‘天穹’兩個字隻是比喻。”


    烏鴉在一旁做出講解:“由【秩序】偉力所錨定,身處現界上空永遠地做著周期運動,可以說,‘恒動天穹’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種寫實。”


    客機逐漸靠近這個懸浮於空中的建築,伴隨降落的提示聲,最終在“星環”之上停下。


    “證件複查,請配合出示證件,謝謝。”


    走下機艙,高空中的大風吹起衣衫,智能化的機器人代替了人工,負責處理檢票等瑣碎工作。


    宋暮將證件放於感應器上,虹膜檢測確認是本人無疑後,閘門升起。


    遠看狹窄的星環,直到此刻身臨其境,才讓人明白了近大遠小的道理。


    即便隻是恒動天穹的外圍區域,麵積之大,即便是機場也僅僅隻是占據了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塊地域。


    “恒動外城,這是本地人對於這裏的稱呼。”


    烏鴉與宋暮站在機場的瞰台上,他們最先出來,還需要等待落後的濮陽夜雨與瓦倫:“官方稱謂是星環區,寬五千米,半徑七十千米,總麵積甚至超過一些小型城市,這裏匯聚了現界最前端的科技成果,僅僅隻是外城的產出,便足以支撐恒動天穹獨立運轉三十年。”


    通過瞰台向下望去,這裏和尋常的城市無異,隻是因為處於高空的緣故,沒有太多的高樓。


    “沒想到在現界也能看見這種景象。”


    宋暮拿出日記本,在上麵記錄著什麽。


    烏鴉挑眉:“你還真打算寫遊記?”


    他本以為這隻是和瓦倫一樣的蹩腳借口。


    宋暮微笑:“這樣寫寫,日後再見時也能有些談資,不是嗎?”


    “這件事情完成後,我可不會去虛界,和你的再見對我而言可算不上好事。”


    “未來的事誰說的準呢?”


    宋暮笑容不變。


    他從未對烏鴉提起過自己打算去往虛界的想法。


    現在烏鴉能夠提起這件事,無外乎兩種情況——他調查過自己,亦或是有人告知過他。


    聯係在墮落神國時對方的一些奇怪舉動,他的心裏有了答案。


    “看來她確實對你交代了一些事情。”


    在現界的語言習慣中,“他”與“她”在發音上有著細微的差別。


    烏鴉眼神微凝,意識到自己無意間說漏了嘴,有些懊惱地撓頭:“你們一個個都這麽敏銳的嗎?”


    宋暮笑而不語,等著對方主動交代。


    “是,我確實有收到任務。”


    司書沒有要求過隱瞞,烏鴉索性坦白:“她讓我在墮落神國告訴你真相,但我事先對你們的關係也隻是猜測,說實話,我拿到唯一的信息隻有那個密碼。”


    宋暮點頭,對於烏鴉的話語持保留態度:“那現在呢?你為什麽要來到恒動天穹?”


    “……”


    烏鴉沉默片刻,開口:“證人席的飯菜挺好……”


    “……”


    宋暮無言,拍了拍烏鴉的肩膀,轉身離去:“我看過流程,在審判開始前,我們還有一些自由活動時間,替我轉告濮陽先生,之後不用等我。”


    這是他打算獨自行動的意思。


    “好說……對了。”


    烏鴉忽然想起某件事,向著宋暮的背影喊道:“關於那個密碼,那確實是你的生日。”


    宋暮離開的腳步頓了頓。


    他轉頭,看向烏鴉,嘴角翹起:“這我當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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