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還真是具有現界特色的虛偽。”


    一道笑聲粗暴地插進了兩人的談話中。


    濮陽夜雨轉頭望去,那是他的鄰座,一個穿著白衣的少年,周身淩厲的氣質僅僅隻是注視便讓人感到雙目刺痛。


    就像一柄劍。


    “神州的客人,沒想到審判庭居然也向你發出了邀請。”


    老人微微詫異對方的存在,但沒有因為少年的譏諷而變色,笑嗬嗬地打招呼。


    “【秩序】與【生長】的理念本就不同,存在隔閡與誤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麵對這些差異,相互尊重才是最好的應對。”


    “隔閡與誤會?有趣的說辭,但即便是理念不同,也不代表大家都是傻子。”


    少年被老人話逗笑,說出的言辭依舊不改犀利:“為了集體而犧牲部分?且不論這套本身就存在問題的觀點,你口中的犧牲,究竟是為了所謂的大局,還是為了你的一己之私?”


    作為神州的來客,他絲毫不顧及麵前老人的逐漸陰沉的臉色,話語中極盡譏諷之意。


    濮陽夜雨多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他對對方略有印象,是沐清璿的同門,因為沐清璿涉及到了這場審判,才會來到這裏。


    神州的長生之術聞名已久,能作為神州一脈的代表來到現界,麵前的少年或許並非像是看上去那般年輕。


    “葉霜歌,這是現界的內部事務,你隻是一個客人。”


    麵對對方的一再挑釁,老人終於是收起了笑容,神色陰沉。


    “這才對嘛,相較於你先前那副虛偽的嘴臉,現在的樣子至少不會讓我感到反胃。”


    葉霜歌的嘴角翹起,本想再譏諷對方幾句,但隨即落下的木錘聲打斷了他的話語。


    “咚——”


    木錘的敲擊聲並不大,但在嘈雜的大廳中,這道聲音卻是準確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肅靜!”


    伴隨高聲的宣告,大廳隨即陷入了絕對的安靜,就連葉霜歌也在下意識的張嘴後,默默選擇了將嘴閉上。


    所有的燈光與目光匯聚在了大廳前方的簾幕上,在眾人的注視下,鮮紅的簾幕緩緩拉開,淡金的紋路構成了繩索,自舞台的各個角落中延伸而出,最終匯聚在了舞台的上方。


    在那裏,漂浮著一個半透明的繭。


    此刻,所有人都看清了繭中的事物,雖然早有預料,卻也是難以扼製地倒吸了口涼氣。


    漆黑的液體化作觸手與肢體不斷蠕動,即使已被封印,那團純粹的惡意依然讓在場眾人脊背發寒。


    這是絕不可能存在於【秩序】世界的生物。


    奸詐者、腐敗之主、墮落使徒,一切的名號與稱謂都指向了麵前的生物。


    欺騙之獸。


    就在這枚繭的下方,鍾謹站立在屬於他的位置,就如以往無數次做過的那般,木槌落下。


    “現在,開庭。”


    ……


    並非所有的現界勢力都參與了這場審判。


    雖然已經過了薔薇盛開的季節,但莊園中殷紅如血的薔薇叢依然維持在最鮮豔的那一刻。


    數月前的風波使得諾頓家族不得不分出了許多利益,即便談不上傷筋動骨,卻依舊讓諾頓家主爆發了不知多少次脾氣。


    而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為了挽回損失的地位,諾頓家主選擇了與司書合作,因此,他們比現界其他勢力都更早的知道了欺騙之獸入侵的消息。


    在原本的計劃中,諾頓的私兵會在穩序之艦到來前控製住局勢,以獲得在欺騙之獸的處理問題上占據主導地位。


    但司書的死亡讓這份計劃無疾而終,最終導致了事態的擴大。


    審判庭暫時並未因此追究諾頓家族的責任,作為代價,這場審判徹底與他們無緣。


    “廢物!一群廢物!”


    憤怒的咆哮聲在房間中回蕩,來自東方的名貴瓷器被狠狠摔在行動負責人的頭上,鮮血混著瓷片掉落,行動負責人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一旁的迅狼與秘書識趣地選擇了低頭。


    辦公桌後,紅發中年人一把將手中的報告撕碎:“你們是廢物!司書也是廢物!在早有準備的情況下還導致事態的失控!一支成建製化的軍隊,放在虛界能掃平一個小型部族!你們就是這麽給我交代的?”


    偷偷瞧見行動負責人的慘狀,迅狼在一旁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參與這次行動。


    烏鴉殘留的瘟疫雖然不足以致命,但卻十分難以去除,因為這個原因,他錯過了這次行動。


    “還有你!迅狼!”


    諾頓家主似乎感覺這頓發泄並不足以舒緩心中的憤怒,緊接著就將問責的矛頭指向了迅狼:“如果不是你沒有及時殺掉瓦倫那個小子,我們之後怎麽可能這麽被動!”


    迅狼張了張嘴,猶豫半晌後沒有選擇反駁。


    以他的了解,此時的家主隻是需要發泄,反駁隻會增加對方的怒火,倒不如等家主平靜下來。


    就如迅狼所預料的那般,在將涉及這件事的負責人全部痛罵了一番後,諾頓家主逐漸恢複了理智。


    “呼……是我失態了,這件事不怪你們,安妮,帶西裏亞科下去包紮,行動補貼按照完成發放。”


    諾頓家主恢複冷靜後,一改先前的暴躁,將行動負責人安撫一番後,安排秘書帶其下去包紮。


    等到兩人離開,諾頓家主頭疼地按住太陽穴,坐下:“迅狼,先前隻是些氣話,別放在心上,你是最早跟我的,我知道你的行事風格,瓦倫那次是我的疏忽,我早該想到的……”


    “老大……”


    迅狼喉結滾動,知道家主確實是沒有怪罪他的意思,當即想要表明忠心,但匱乏的文化又讓他找不到說辭。


    “平時讓你多讀書,就是不聽,瞧瞧你這熊樣。”


    諾頓家族看出了迅狼的窘境,笑罵一句,心情一時間也好轉了不少。


    迅狼隻得露出憨厚的笑容。


    諾頓家族中恐怕沒人能想到,這位以血腥殘忍而聞名的家族執行官還有這樣的一麵。


    迅狼與諾頓家主是年少時的同伴,很少有人知道這對主仆之間還有這層關係。


    房門輕敲,秘書去而複返,來到諾頓家主身旁:“家主大人,大少爺回來,說是有急事需要見您。”


    “急事?”


    諾頓家主皺眉:“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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