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蕭揚”!是他,他一臉看好戲地立在我身後,而身為武林高手的我,居然沒發現他何時到來的,都怪我剛才幹活太專心了。


    “用枕頭撥一下,不就夠得著了嘛,真是笨死啦!”他的眼裏盈滿笑意。


    “很好笑嗎?”我小聲回嘴,並附上一記白眼。


    “你是我見過最笨的賊。”


    “你才是賊!”我委屈得直跳腳。


    “你再大聲點試試,呆會說你是賊的恐怕就不止我一個了。”他戲謔地道。


    “好吧,好吧,我是受人之托。”我輕聲表白,並扯過枕頭,成功地把錢包撥到麵前。


    “我才懶得管你,又不是我的錢,再說這小子家也不缺這幾個錢,你盡管拿走好了。”他聳聳肩,表示此事與他無關。


    “我真的是在幫他拿錢,我……”這解釋真蒼白,有越描越黑之勢。


    “不必跟我說,我什麽都不知道。”他自顧自走了。


    真是個少根筋的瘋子!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偷東西了?(畫外音: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我嘴裏罵罵咧咧的,拎著錢包迅速逃離作案現場,那架勢果然就是一個竊賊的標準行為方式,我自己都是這樣覺得的。


    我可敬的四個債主正立在細雨中的大門外,伸著老長的脖子,翹首以盼,此刻眼睛都聚焦在我手中的錢包上。


    今天的郊遊目標就定在狼湖燒烤場,光聽這地點,大家心裏就充滿了向往,不由得口水長流。


    麗麗特意買了兩隻特大號燒烤叉,因為她嫌燒烤場提供的家夥不稱手,這種觀點深得我意,因此兩人拎著這大魚叉似的家夥隨大夥上車。


    班主任——我們的善良徐老頭象征性地清點了下人數,有意忽略掉孫溯憶逃課小隊的存在,跟司機大叔說:“齊了,出發。”


    車子發動,平穩而緩慢地駛出校門。


    “溯憶沒來。”麗麗大聲提醒老頭。


    “老師,您沒有通知到他們嗎?”


    “小憶他們還沒上車。”


    “老師,您一定有他們電話吧?請現在通知一下溯憶大哥吧。”


    ……


    女生們炸開了鍋,好像孫某人不來,燒烤場就不營業了似的。


    “安靜點,他們有事來不了。”老頭有些生氣地說。


    “老師,給他們打個電話吧。”


    “是啊,老師!”


    真他丫丫的有女人緣啊!我有點點眼紅。


    隻有我知道,逃課小分隊那隻鼓鼓的錢包夠他們在外麵瘋十天半個月的,算算我替他們拿錢包那天到現在,也才一周,估摸著姑娘們叫破嗓子也是白搭。


    “啊,溯憶大哥!”


    “停車!停車!”


    “是小憶他們,快停車!”


    是的,前麵的菜場門口,果然立著逃課四人組,他們手上還拎著大包小包的,拚命向車子揮手。


    “不行,這兒禁止停車,要罰款的。”司機大叔為難地望著班主任老頭,而老頭正津津有味地望著路邊的小葉榕枝條發呆。


    “快停車!”


    “停車,停車!”


    最後,女生們一致喊:停車停車停車停車……


    我望著身邊一張一合的數張櫻桃小口,狂汗。


    司機大叔一邊擦汗一邊踩下刹車,車門隨之而開。


    眾女生歡呼。


    “臭小子們,快點上來,隻給你們五秒鍾。”司機大叔恨恨地嚷道。


    孫溯憶隻作沒聽見,慢悠悠地領著他的手下晃了上來。


    司機大叔趕緊關上車門,迅速加大油門開動。


    “老虎小姐,好久不見了。”他湊過來一屁股坐在我身邊。其他三個馬上把後麵那排的三個同學趕走,也坐了下來。


    我恨這個稱呼,好痛,邊上的麗麗興奮得在掐我的小臂,這個死花癡。


    “好吧,看來你今天心情不好。”他有點失望地轉過頭跟後麵三人搗鼓去了。


    “跟他說話啊,木頭。”麗麗悄悄地命令我,並附上一記威脅的狠掐。


    “哼。”我用力捏住她雙手。


    “饒了我吧,救命。”她眼淚汪汪。


    ……


    車子裏似乎安靜起來,好景不長,很快就聽到女生們尖叫聲此起彼伏。


    “啊,救命!”


    “好殘忍啊!”


    “媽呀,血!”


    ……


    一股血腥味鑽進我的鼻子。


    啊?血?


    我從位置上跳起來,就望見孫溯憶手上拎著團血糊糊的東西,正在耍寶似的舞著。


    “你在幹什麽!”班主任老頭終於忍無可忍。


    “報告老師,我們在抓緊時間剖魚,呆會兒下車就好架上去烤了。”


    暈倒一片。


    狼湖燒烤場。


    天色開始變得暗灰,夜幕悄悄來臨。


    “麗麗,我的翅膀呢?”


    “沒了。”


    “什麽叫沒了,不是說好我去拿辣椒醬來一抹就可以吃了嗎?”我氣急敗壞地揮舞著辣椒醬瓶子。


    “別生氣嘛,再烤吧,我的不是一樣也沒了。”周麗群平靜得讓人懷疑,要是換在平時,誰敢動她的食物簡直是自尋死路。


    “翅膀又不會長腳,你老實交待!”忘了說一句,誰要敢動我的食物,也是不想活了。


    “可是翅膀會飛嘛,哈哈哈哈。”麗麗幹笑幾聲,望見我難看的臉色,趕緊收聲。


    “是不是你獨吞了?”我陰惻惻地望著她。


    “沒有,絕對沒有,你看,你看,地上都沒有骨頭。”事實上,她身邊的地上,到處都是我們啃剩的骨頭,於是她補了一句:“沒有剛啃的新鮮骨頭。”


    “味道不錯,再來四個翅膀。”孫溯憶不知死活地跑過來,衝著麗麗道。


    “好的。”麗麗無比難堪地望著我。


    “什麽?是你把我的翅膀給他吃了?”我全明白了,這吃裏扒外的女人。


    “咳咳!”麗麗拎著兩隻大魚叉迅速跑去假裝串生翅膀。


    “你在為了這個生氣?”孫溯憶問。


    “你知不知道我烤了多久,我都沒吃呢!”


    “好像不關我的事,是吧?”


    “你……”


    “汪!汪!汪!”狗叫響起,他迅速摸出手機——他把鈴聲設成狗叫,真是奇怪的家夥。


    “幹什麽?……天都要黑了……好吧,好吧……自己來,狼湖燒烤場36號攤……”


    “每每,來幫幫忙。”麗麗在燒烤爐上用油刷拚命刷著兩大串雞翅膀,這回足足有二十隻,將半個爐子塞得嚴嚴實實的。


    “暈!你不知道這樣擠在一起很難烤熟啊?”


    “難道你不想一次吃個爽?”她很大聲地吞了口唾液。


    老實說,我很想,所以,就乖乖蹲下來幫忙。


    就在這兩大叉子的翅膀開始在火上滋滋作響時,一輛敞篷跑車很紮眼地衝了過來,驚險地停在烤爐邊。


    車上跳下一男一女,男的是蕭揚,女子穿著緊身小短裙,長發逸然齊腰,化著炫目的彩妝,眼影上的小亮片在微弱的燈光下交錯閃爍,很迷人。


    “趙鳳妮,宜蘭女中的。”麗麗瞄了一眼,趕緊又往翅膀上忙活著刷燒烤汁。


    “會不會太鹹了,還刷?”我提醒她。


    “鹹死他,竟然叫外麵的女人來。”她嘀咕道。


    “喂,這份是我的。”我趕緊把另一叉子翅膀搶救出來。


    “好吧,呆會兒這一叉子翅膀給他,我們分你那邊的。”


    “咱們幹嗎要分一叉子給他,你有毛病。”


    “人家是帥哥呢,你是不是女人啊,都沒有一點反應的嗎?”


    真拿這花癡沒轍。


    “我也是帥哥,有我的份嗎?”蕭揚突然蹦了過來。


    “啊哈,正好我們也吃不完,你知道女生的食量一向很小的。”麗麗惡心勁又上來了。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啊!”蕭揚很無恥地抓起麗麗那一叉子翅膀,又把賊眼瞄向我手上的,“每每小姐,你一定也需要減肥了。”


    “我食量很大的。”為了捍衛食物,我已顧不得形象了,悲哉!


    “喂,那是我的。”孫溯憶邊喊邊飛奔而來。


    “憑什麽?憑什麽?”蕭揚拎著一叉子翅膀迅速逃跑。


    “站住!”


    蕭揚當然不會乖乖佛似的站住,相反撒丫子往夜色裏瘋跑而去,孫溯憶二話不說就追。


    二個人很快追逐著消失在夜色中。


    “每每,來,我們開始吃吧。”麗麗涎著臉湊過來。


    “你不是食量很小嗎?分你一隻好了。”我賊笑著道。


    “看看,又當真了不是,我那是哄他們玩兒呢,你家麗麗能吃多少,你還不了解嗎?”她迅速從叉子上拉下隻翅膀,一陣狂啃。


    我自然不甘落後,趕緊拉下一隻狠狠咬過去,喔,酥香可口,美味無比。


    吧唧吧唧……


    “對不起,請讓一讓。”身後傳來陌生的女聲。


    趙鳳妮拎著隻燒烤叉,上麵串著一小塊牛肉,她正嫌惡地望著我們,那模樣仿佛在說:瞧這吃相,嘖嘖嘖……


    我跟麗麗正在搶食戰中,隻把屁股往邊上挪挪,算是給她讓過地方了,她猶豫了一下,從我們身邊跨過來,以一種極優雅的姿勢坐在燒烤爐前,把那塊牛肉架好。


    這時,蕭揚和孫溯憶一陣風似的衝回來,大魚叉握在孫溯憶手上。


    “味道不錯,還有嗎?”蕭揚邊說邊盯著我們僅餘的兩隻翅膀。


    “沒有了。”我警惕地望著他。


    “啊呀,我發現了兩隻翅膀!”孫溯憶撲了過來。


    “滾!”我飛起一拳,將他打倒在地上。


    “啊!”趙鳳妮花容失色地跑過去扶起孫溯憶,“傷到沒有,痛嗎?”


    “沒事。”孫溯憶推開她,“我已經習慣了。”


    “看你饞成這樣,我的牛肉烤好了,給你吃吧。”趙鳳妮語氣頗為關心。


    “就這點?”蕭揚不屑地望著那塊牛肉,“還不夠我塞牙縫。”


    “秦義然,又不是給你吃的。”趙鳳妮瞪了蕭揚一眼。


    “你不必麻煩,我今天吃定她們了。”孫溯憶無恥地說。


    “我看你是欠揍。”我恨聲道。


    “死了都要吃,不淋漓盡致不痛快,感情多深隻有這樣,才足夠表白……”


    孫溯憶突然大聲唱起來。


    “瘋子。”我小聲罵道。


    “你才瘋子呢,不懂就不要亂講。”趙鳳妮搶白道。


    好吧,我看出來了,趙美女在護著他呢。


    “每每,”麗麗將嘴貼著我耳朵,悄悄地道:“這個姓趙的在追溯憶,不過好像還沒到手呢。”


    我將嘴貼到麗麗耳朵上說:“這關咱們什麽事兒?”


    麗麗又貼回來,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們搞點破壞。”


    我再貼回去:“我也看她不順眼,你有什麽好辦法沒?”


    麗麗向我拋了個媚眼,在我萬分期待中,很幹脆地道:“沒有。”


    那不是廢話嘛,我有種想掐死她的衝動,當然,我不能在此時此地搞內訌,省得讓趙鳳妮看一場便宜笑話。


    孫溯憶還在煞有介事地引吭高歌,我承認這首歌好聽,但我現在需要安靜,好吧好吧,我走還不成嘛。


    我信步來到狼湖的湖堤上。夜風涼涼的,秋天了。


    堤上坐著一個人,一點紅光忽明忽暗,這個人在抽煙。


    “是每每嗎?”原來是秦義然。


    “嗯。”


    “過來坐坐吧。”


    “我討厭抽煙。”


    “好吧。”紅光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形,消失在湖裏。


    他有這麽聽話嗎?我將信將疑地在他身邊坐下,一股酒味撲鼻而來,他的身邊倒著兩個空瓶子。


    “聽說你是轉學生?”他問。


    “對,這個學期才過來。”


    “有沒有男朋友?”


    “……”


    “一定是沒有了,哈哈,我就知道。”他放肆地大笑。


    “有什麽好笑的。”


    “呃,對不起。”


    然後,一陣沉默。


    “妮妮美嗎?”


    “美,美得炫目。”我說的是實話。


    “她本來答應跟我吃飯,卻突然要我載她來這裏,我真想不通女人是什麽心思。”


    “……”


    “跟你說也是白搭,你簡直就不能算是個完整的女人。”


    “你說什麽?”我氣呼呼地站起來。


    “嗬嗬,還不肯承認,我那天在機房裏,第一次見你站起來,還以為是個發育不良的小子,”他舌頭有點發直,得意地道,“還好我兄弟眼神好,很快把你的性別分辨出來了,不容易啊。”


    “你給我閉嘴,小心我揍你!”


    “你那小拳頭,打在身上是撓癢癢,怕你啊?哈哈,知道吧,胸也小,所以才像男人……”不等他把話說完,我已飛起一腳,壞了,這是在湖邊——“撲通”一聲,他已跌進湖裏。


    “咳咳,救,救命!”他在湖裏掙紮著,“救命,我不會遊……救命……!”


    完了,這下事情鬧大啦。


    我不及細想,縱身跳下湖,奮力向他遊過去。


    這時我發現了一件更要命的事,他拚命纏住我,攬住我的脖子,越勒越緊,等我發現不妙時,已眼冒金星,呼吸困難,連救命二字都喊不出來。


    徹底完了!


    我,一代女俠,就這樣命喪狼湖嗎?


    不要……好難受……


    ……


    耳朵邊吵吵嚷嚷的,頭痛欲裂。


    好吧,就算我現在死了,也請給我寧靜,讓我好好安息吧。


    讓我安息吧。


    但是,吵吵嚷嚷的聲音更大,丫丫的,再吵我要詐屍了!我惱火地強行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張孫溯憶的大特寫臉,看樣子吃驚不小。


    “你醒了?”


    “廢話。”


    “火氣不小嘛,喂,是我把你從水裏撈上來的,你總得感謝感謝救命恩人吧?”


    “秦義然呢?”


    “我生氣了,你就是用這句話來感謝我的嗎?”孫溯憶板起了臉。


    “不是啊,是我把他踢下湖的……”我心虛地道。


    “好啊,原來是你幹的,你差點把秦義然害死了,你知不知道這叫謀殺……”趙鳳妮冒出來義正詞嚴地道。


    “人家剛醒來呢,你能不能讓她安靜點。”麗麗憤憤不平地道。


    差點?這麽說他是肯定小命無憂了,太棒啦!


    我輕鬆地坐起來。


    哇!


    周圍全是人,估計整個燒烤場的食客們都圍在這瞧熱鬧,而我,就是這場熱鬧光榮的女一號,羞死人了。


    這時班主任老頭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了,道:“覃每每,你沒事吧?還有誰掉進湖裏來著,不是說有兩個人嗎?”


    “另一個不是我們班的,已經沒事了。”某同學答道。


    “那就好,現在集合,趕緊回去,你們聽著,以後休想再來狼湖。”老頭兒委屈得很。


    “你能坐起來嗎?”麗麗關心地問我。


    “當然能。”我迅速蹦起來,身上掉落了一件衣服,我認出那是孫溯憶的外套。


    孫溯憶呢?


    答案是:不知道。


    直到上校車回家,他終究沒有露麵,我正好身上濕透,冷得很,所以就一直厚著臉皮披著這件溫暖的外套。這讓麗麗一陣眼紅,我敢肯定如果時光倒流,她絕對搶先蹦到湖裏去。


    “你若再晚點點醒來,就有更好的事情了。”麗麗惋惜得很。


    “什麽更好的事情?”


    “我明明看到他俯下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你說他會幹什麽來著?”


    “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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