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就在我得意的時候,就在我自以為置身事外的時候,訓導主任傳話來說:來辦公室一趟。


    我忐忑不安地跛到訓導主任辦公室。


    “覃每每同學,我記得你是要寫一份深刻檢討的,是嗎?”


    “是的。”


    “看看寫的什麽東西!”訓導主任激動地抓起那份檢討,讀道:“夜風,很冷,深秋了,我望著圍牆在想,是爬還是不爬呢?……這算什麽檢討?唉,我叫你寫散文嗎?你在參加學校征文大賽嗎?啊?!”


    我縮了縮脖子,委屈地想:不這樣寫能寫出千把字嗎?。


    “拿回去,重寫!”訓導主任狠狠把檢討書摔在桌子上:“要不是看在聯賽的份上,我直接就把你開了,簡直是無藥可救。”言畢,也不看我,怒氣衝衝地甩門而去。


    我拿過桌子上被貶得一文不值的紙張,轉過身就望見溯憶在門口站著。他很喜歡看我來辦公室挨訓嗎?


    “每每,沒事吧?”他笑著問。


    “為什麽每次我來這裏,你都會在門口守著,很喜歡看我挨罵的樣子嗎?”我糗著一張臉問。


    “想到哪裏去了,我是擔心你嘛,訓導主任發起火來會打人的。”


    “我知道,但是你站在門外有什麽用?”我早已嚐過“戒尺”的滋味。


    “把風。”


    “你想死啊。”我直接暈倒,他到底想幫誰啊?


    “開玩笑的啦,不過我聽不清裏麵的動靜,老實說這門的隔音效果真好。”


    “我決定不跟你扯這個話題,訓導主任說我要重寫一份,忙著呢……喂,還給我,不許看,你想死啊?……”可是他欺侮我跛著腳追不上,狂笑著搶了檢討書遠遠跑開,還得意地做鬼臉。真真氣死我啦。


    “哇,寫得真感性,哈哈,可以投到校刊上去,題目就叫《爬牆記》……你是追不到我的,別再扭到腳啦……我看完就還你……”他就是這麽無恥,本性完全暴露出來了。


    “啊哦。”他這個烏鴉嘴剛說完,我就扭到傷腳,痛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可憐的腳。


    “每每,怎麽了?”他嚇著了,趕緊湊過來察看。


    “都是你。”我痛得倒抽冷氣。


    “我錯了,我錯了,”他一臉心痛,“我背你去醫務室。”


    “不用,我還頂得住,隻是你想怎麽受罰?”我一把扯住他袖子反手將他右手扭到背後鎖定,獰笑著問。其實腳還是很痛,隻不過練武時,教練教導我們就算在劇痛的時候也要冷靜地尋找對手的破綻,所以……職業病。


    “哇,你騙我,原來你裝的。”溯憶委屈地道。


    “要抓你還用裝嗎?就算我骨折也一樣製服你。”我得意地道。


    “我認輸了,能不能輕點,這個樣子被別人看見很丟人的,而且,這是在辦公樓前啊。”


    “嘿嘿,你也有今天?”我開始忘乎所以。


    “覃每每!你居然發展到毆打同學了,好得很!”訓導主任在辦公室二樓陽台上伸著腦袋對我怒喝,然後快速向樓梯衝去。


    終於逮住現行了——他一定是這樣想的。


    樓梯上一陣很響的腳步聲,不用問,一定是訓導主任勇敢地向第一現場狂奔。我嚇得手一鬆,急道:“完了,這可怎麽辦?”


    溯憶居然笑起來:“看看,不聽我的話,你要欺侮我總該找個沒人的地方嘛,快起來。”說著拉我站起來,這時訓導主任已快下完最後幾級台階,情形險峻。


    “快走。”溯憶連拖帶拉地拽著我迅速逃走。


    “什麽意思?”訓導主任在後麵吃驚地道,“孫溯憶同學,不要怕她,老師我來了……喂,怎麽回事?……”


    隻可惜他越喊,孫溯憶拽著我跑得越快,與其說他追不上,倒不如說訓導主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而忘了追。


    眼見著受害人居然拖著“凶手”拚命逃走,我們嚴謹的訓導主任就是想破腦袋估計也想不透其中的原委。


    我們趁機溜之大吉,一直跑到校門外上了一輛出租車,這才氣喘籲籲地把心放回肚子裏。暫時安全。


    “他會不會告訴徐老頭?”我心有餘悸地道。


    “不告訴才怪,你這傻丫頭,要犯事總得找個隱蔽點的地方吧,辦公樓前都敢打架,不曉得你會不會被他通緝。”


    “通緝?不會搞得這樣嚴重吧?……是你非要搶我的東西,還好意思說。”


    “好好,我又錯了,先去醫院把你的腳傷處理一下,再找個地方補充補充能量,你看如何?”


    “^o^沒問題。”不知道溯憶今天吃錯什麽藥啦,居然這麽讓著我,真是受寵若驚,其實,以前他也讓我的,隻不過有時又很計較,若是一直像現在這樣那就完美啦。


    “每每,我們要是一直像這樣,多好。”溯憶柔聲道。


    “哪樣?”我突然聽到這話,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一臉哭笑不得地望著我。“啊啊,我知道,”為了掩飾我的遲鈍,我故意扯著嘴角露出自認為最真誠的微笑,“我也喜歡的。”


    “是嗎?”溯憶滿臉懷疑。


    “當然。”真是的,雖然我反應慢了半拍,但並不代表我的感情也遲鈍嘛。


    “每每,你看看,我手上都紫了。”他挽起右臂的袖子,小臂上清晰的一道環形紅痕。


    “不會吧?我沒怎麽用力嘛,是不是你的皮膚太嫩啦?”我狡辯道。


    “那我試試你的,看看誰的比較嫩。”他惡狠狠地齜出一嘴白森森的牙。


    “不用不用,^o^我承認我的皮膚也很嫩。”


    “上次也是,在我家別墅外麵揍我揍得好狠哪,我晚上洗澡一看,身上到處是紅印子,特別是胸前,沒一塊完好的皮膚,那個慘呀。”


    “沒有那麽誇張,哪有的事,我不是輕輕地輕輕地敲了敲嘛。”


    “真是感激不盡,你要用點力我還不被揍成骨折?”


    “嘿嘿,下次我會輕點的。”我被說得不好意思起來。


    “醫院到了,客人。”出租車司機刹住車道。


    我們於是中止算舊賬,付完車錢,進了醫院。


    在醫院大夫一陣無情的扭來扭去之後,確認是沒有骨折——當然沒有骨折。之後我們再度向虎樹出發,因為我們都不覺得餓,畢竟才是上午第二節課的時候,早餐還沒消化完呢。


    溯憶拎著一口袋遊戲幣,扶著一跛一跛的我,把我帶到音樂機前,然後一氣扔了十個幣進去,說:“每每,我們挑十首歌,邊聽邊聊天。”


    好吧,我們就在這暄鬧的,比鬧市更吵更烏煙瘴氣的街機遊戲廳裏,倚在那台巨大的音樂機上,自顧自地聽起音樂來。耳膜自動過濾掉所有的雜音,兩個人之間,隻有音樂。來來往往的人,各種混雜在一起的街機的音效,全部淡化成背景。


    “聽,這首《斯卡布羅集市》。”溯憶柔聲道。


    “我也很喜歡莎拉布萊曼的這首曲子,空靈、清幽。”我歎道。


    “每每,我們聊點嚴肅點的話題吧。”


    “你說。”


    “我以前一直不願意跟你談的,”溯憶咽了口唾液,有些猶豫地道,“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跟趙鳳妮究竟如何。”


    “是的,你一直不想說,所以我就不問了。”


    “其實,不是我不想說,隻是我覺得沒有必要說,因為,根本就沒有什麽。”


    “那為什麽我一提起,你就會生氣。”


    “我是氣你不了解我,我覺得你本該明白的。”


    “是的,我有時很自信,但發生一些事情讓我又懷疑起來,你又不肯多解釋一句。”


    “你看,我全身上下幾乎都被你揍了個遍,哪兒沒留下你的暴力痕跡?你放心,這些地方再也吃不消換個人來修理啦。”溯憶調皮地瞅瞅我。


    “哪有嘛,你在損壞我的形象。”如果我還有形象可言的話。


    “損壞點好,越壞我越有安全感,這年頭喜歡受虐的人越來越多,不得不防著點。”


    “說什麽呢?”


    “沒有沒有,我們去打街頭霸王吧?我用個瘋子,單挑你三個。”


    “沒問題,看我怎麽虐你。”我欣然應戰,剛才的談話讓我把心底的結解了,所以現在倍兒輕鬆,別說用三個pk他一個,就算pk他十個我都不懼。


    當然,信心跟技術並不會時時一齊來眷顧你,我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在連輸十局的悲慘現實下,我抓了兩個幣往邊上的賽車機吞幣口狠狠地塞進去。


    溯憶的八神庵還在掩額狂笑,真可惡!


    “我跟你比。”一個散發著玫瑰香水味的美女坐在我邊上的賽車位。趙鳳妮!


    “好。”麵對她的挑戰,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拒絕,雖然我的賽車水平比街頭霸王打得還要菜。


    形勢很快一邊倒,是向趙鳳妮那邊倒。我心一急,車子又狠狠地撞到護欄,丫丫的,雖然我沒有考過駕照,但好歹給點麵子啊。


    現實是無情的,我一個急轉彎被她在屁股後麵一撞,直接掉下橋——gameover。


    趙鳳妮得意地笑著看溯憶:“溯憶,你陪我玩,她技術太差勁了。”


    “你有本事跟我比格鬥。”我又惱又羞。


    “那是男人玩的,我一向不愛玩,不然你跟我比泡泡龍。”趙鳳妮滑溜得很。


    “什麽叫男人玩的,這大廳裏的機子男女皆可玩,不會玩就直說。”我故意激她。


    “我跟你玩。”一直站在身後看我跟趙鳳妮比賽車的一個高大女生開口了。


    “你是誰?”她擁有魁梧的身材,一頭板寸短發。


    “我是妮妮的朋友,叫唐英男,我早就聽說過你,你就是搶妮妮男朋友那個假小子吧?據說還是帝鳳選派的散打選手,看來我們真有緣。”居然說我是假小子,她比我更像男人,真是一百步笑五十步。


    “幸會!”居然說我搶她男朋友?


    當然,辯解是沒有用的,人家說你搶,你就是哭著鬧著說沒搶都無濟於事。我算是看出來了,趙鳳妮“亡我”之心不死。


    這是真正的戰爭,唐英男不愧是散打冠軍,對於人物操縱的一招一式都很有預見,隻不過,雖然我與溯憶打是屢戰屢敗,對付女性玩家卻是個強悍的對手。


    戰至尾聲,雙方都隻餘下最後一個不知火舞,滿屏幕都是不知火舞的兵器——扇影亂飛,我緊張得手心冒汗,生怕一個操作失誤,躺在地上。


    “啪。”一聲輕響,唐英男手上的操縱杆應聲而斷,她的那個不知火舞隨即被我打飛,發出尖銳的慘叫……


    唐英男愕然地望望手上的斷杆,有點不知所措。


    “這局不算,”趙鳳妮飛快地道,“這是機器的問題。”


    “好,我們可以再比別的。”我同意。


    “樓上網吧裏去比cs。”唐英男輸得頗不服氣。


    溯憶悠然地從唐英男手裏拿過斷杆,輕笑道:“果然好功力,我去付賠款,不過今天我跟每每有事,可能沒辦法陪你們太久。”


    “什麽事?”趙鳳妮微笑著望他。討厭,不許對溯憶笑得那麽甜。


    溯憶沒有回答,自顧自拿著半截斷杆去兌幣處賠錢了。


    “覃每每,你該不是怕了吧?”趙鳳妮馬上換成嘲諷的樣子。


    “秦義然沒有告訴你我也會打cs嗎?”我笑得很愉快,如果說來找碴,什麽泡泡龍這些小女生的遊戲我確實不拿手,但若說起cs,嘿嘿,簡直是笑傲江湖,舍我其誰?


    “那你也就不必讓溯憶用這種借口來救你吧,如果你們有事,也不會坐在這裏玩遊戲了。”趙鳳妮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分析得非常正確。


    “有事歸有事,我可沒有說過不跟你們打。”我的好鬥之心迸發。


    “那就上去。”唐英男眼裏射出興奮的光芒。


    “不行。”溯憶邊整理錢包裏的鈔票邊跑回來,急急地道:“每每,我們得去辦事情。”


    我們有什麽事?我狐疑地望著他。


    “很快的,溯憶,每每躍躍欲試呢。”趙鳳妮又露出溫婉的笑。


    “溯憶,讓我跟她打一局吧。”我小心地求道。


    “我說不行,走了。”溯憶很粗魯地拉著我往外麵走去,我隻得跌跌撞撞,一跛一跛地隨他去。


    “等等。”唐英男衝上來望著溯憶,道:“那妮妮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溯憶不解地道。“你為了這個女人,難道要把妮妮甩了嗎?”唐英男不屑地瞅瞅我。


    “我跟她本來就沒有什麽。”溯憶不耐煩地道,然後使勁拽著我繼續走。


    “孫溯憶,你若是男人就該負起責任,”唐英男一個箭步衝上來攔住我們,“我跟這個女人賭cs,若是她輸了,讓她滾蛋。”賭就賭,怕你嗎?


    “我不會允許,”溯憶嚴肅地道,“唐英男,請你搞清事情的狀況再使用你那種義氣,我再說一遍,我跟趙鳳妮本來就沒有什麽,從頭到尾。”


    “如果說沒有什麽,那麽你幹嗎頻頻跟妮妮約會?我最恨你這種翻臉不認人的男人。”唐英男恨恨地道。


    “英男,溯憶不是這種人。”趙鳳妮用柔弱的聲音道。


    “你就是心太軟,我早叫你不要理這種花花公子,他都要甩你你還幫他說話。”唐英男責備道。


    “溯憶,你給過她什麽承諾嗎?”我小聲問。


    “不可能,你閉嘴。”溯憶凶巴巴地對我低吼一聲,嚇得我趕緊把嘴巴閉緊。


    “覃每每,我跟你賭怎樣?輸了你就從孫溯憶身邊滾蛋。”唐英男挑畔的眼神令我很氣憤。


    雖然我不怕她,但這樣我不是虧大了?明明溯憶是我的,卻又被拿出來做賭注。嘿嘿,決定不上這個當!


    “你怕了?”唐英男逼視著我。


    “沒有我的允許,每每是不會同意的,請你讓開。”溯憶冷冷地對上唐英男的眼神。


    “妮妮,我很想扁人。”唐英男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別傷到溯憶。”趙鳳妮嬌聲道。


    那意思就是可以扁我嘍?來吧,本姑娘絕不皺一皺眉頭!我狠狠地握緊拳頭,想輕輕推開溯憶,可是他死命拉住我僵硬的小臂,護在我身前。


    “唐英男,每每今天有傷,你想打架盡管衝著我來。”溯憶真是沒腦子的笨蛋,他以為唐英男揍起帥哥來就會手軟嗎?


    “如果你們想一起躺在地上,我就成全你們。”唐英男好笑地望著溯憶。


    “英男,別傷到溯憶。”趙鳳妮叫道。


    “妮妮,男人不聽話就需要修理修理,揍到他們聽話為止,你讓開點,我保管待會兒這小子會哭著讓你求我停手。”果然是無比強悍的女人,思想也無比前衛,這種理論讓我大為驚歎。


    “溯憶,這架總得要打,”我附在他耳邊悄悄地道,“你先跑開給我大貴師兄打電話,不然我們就要全軍覆沒,別磨磨蹭蹭。”


    “我拖住她,你給大貴打電話。”溯憶強硬地搖頭。


    “你個笨蛋,你能拖住她多久?”我悄悄地罵道。


    “你難道不知道,打起架來凶悍的一般會輸給不要命的,每每,你從沒見過我打架吧?今天讓你好好見識一下,”溯憶微笑著邊說邊把手機塞到我衣袋裏:“保管好,很貴的,摔壞了你得用好幾個月夥食費來賠我。”


    “居然還敢在那裏打情罵俏,看我怎麽收拾你們。”唐英男狠狠地撲過來。


    “走開。”我用力想把溯憶推開,可是這個傻小子也打的同樣主意,他也在同時狠命地推我,這樣的結果就是——我們都被對方推得向後踉蹌地倒退,我由於腳傷,沒穩住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唐英男那來勢洶洶的一擊從我們中間插過去,撲了個空。


    我忍住腳上的疼痛,彈跳起來,撲向唐英男。


    這是真正的比武,實實在在的拳腳交加。我跟她一交上手,就無法再分神注意周圍的情況。


    除了在訓練場與師兄們練習,我第一次棋逢對手,平時在校園裏所向披靡慣了,幾乎要忘記如何拆解對手的招式。


    與她對踢一腳後,我的右腳劇烈地疼痛起來,是我不該用傷腳這樣硬拚的,就在這疼痛緩了緩之下,她加速攻擊,我的肩頭又挨了一拳。她順勢又飛起一腳。拚了!我再度用右腳與她硬碰。


    右腳徹骨的疼痛一陣後已失去知覺,我不由自主地右腳軟了下來,身子撲倒在地上。


    “每每。”溯憶的呼喚突然中斷,他想要撲過來卻被唐英男一腳踢倒在地。


    “溯憶,你這笨蛋,還不快走。”我用盡力氣對抗痛楚。


    然後,我的身上拳腳交加,也不知道唐英男是不是把我幻想成了沙包,總之全身密密麻麻徹骨的痛楚已讓我無法思想,幾近暈厥之際,我閉上了雙眼。


    就像是時間停止。不知道過了多久。


    ……


    “每每,該死的,你快點看著我。”有人在拚命打我的臉,討厭的家夥,我最恨別人打我的臉,破了相怎麽辦?


    我怨恨地睜開雙眼:“不許打我的臉。”原來打我臉的人居然是溯憶,你想死嗎?


    “哈哈,我就說這招最靈,每每這丫頭最恨別人打她的臉,”大貴師兄得意的笑聲,“以前練習時,隻要打到她的臉,她就會變得可怕起來,有時連我都打不過她。所以,我一般要欺侮她隻會揍她的屁股。”


    可惡!這麽丟人的事都說出來,大貴師兄是個大嘴巴。


    我終於看清楚,我們坐在一輛車子裏,溯憶在後排抱著我,大貴師兄在前排正扭著頭過來胡扯。


    “哈哈哈哈,為什麽她那麽怕被人打臉?”溯憶的笑聲真討厭,人家還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他居然就取笑我,還有沒有人性哪?


    “她怕嫁不出去吧,嗬嗬嗬嗬。”大貴師兄笑得很快活嘛。


    “不會吧?是這樣嗎,每每?”溯憶滿臉促狹地笑望我。


    “你想死啊?”我惡狠狠地瞪他。


    “不錯,還能威脅人嘛,看樣子沒傷到什麽緊要的地方。”大貴師兄道。


    “你是什麽意思,我現在全身都痛得要命,不過隻要本小姐有一口氣在,絕不許你們欺侮我。”


    “好啦,你閉上眼睛休息一會,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師兄,你是什麽時候來的?有沒有幫我揍那個強悍的女人?”


    “這個……你師兄從來不打女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她遠遠望見我來就跑了,所以……”師兄那吞吞吐吐的樣子好不氣人。


    “那你經常揍我呢?什麽叫不打女人?”我恨恨地道。


    “你不算。”


    “我就知道,你妹妹被人揍扁你都不會管的,我就不該指望你,溯憶,你該打110報警,叫他來幹什麽呢。”我氣憤得很。


    “事實上,那個電話是你拔的。”溯憶委屈地道,“你不小心碰到重撥鍵吧?我本來跟大貴通過一次電話,叫他晚上出來一起吃飯的,當時我也沒有機會撥電話,手機在你口袋裏。”


    “你是怎麽惹到唐英男的?”大貴師兄趕緊岔開話題,“她在宜蘭女中所在的那片街區,包括君逸高中、第五中學,都是稱老大的。”


    “是趙鳳妮叫來的。”溯憶輕輕地道。


    “原來是爭風吃醋啊,你小子真走運,看看趙鳳妮跟我妹妹比,你居然會挑我妹妹,真是奇怪至極!……”大貴師兄一臉可惜。


    “你給我閉嘴。”我氣憤地揮拳向前排座位砸過去,“就你那品位!”


    大貴師兄趕緊縮回腦袋,不知死活地道:“美女我還是分得清的,當然,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嘛,我又沒說你不好,隻是沒人家漂亮嘛,這個你得承認……”


    “我現在就收拾你。”我叫嚷著要從溯憶身上爬過去揍他:“別以為我怕你,今天跟你拚了。”


    “每每,你安靜點,”溯憶用力抱緊我,柔聲道:“我又不是喜歡你的漂亮,你那麽激動幹嗎?”


    “連你也說我不如趙鳳妮漂亮是不是?”我怒不可遏。


    “呃……她不如你漂亮。”溯憶小心翼翼地道。“哈哈哈哈……撒謊。”大貴師兄在前排大笑起來。


    “我今天非揍他不可!”我氣咻咻地又掙紮著要爬起來。


    “大貴,你怎麽這樣跟每每說話,快道歉!”溯憶不滿地道,又抱緊我柔聲道:“每每,他故意氣你的,乖一點好嗎?”


    “好吧,我道歉。”大貴師兄一臉憋笑地道。


    “這還差不多。”我見好就收,滿意地躺在溯憶懷裏安靜下來。


    女人虛榮心果然強,我心裏比誰都清楚趙鳳妮漂亮,隻不過好個麵子嘛。為了在溯憶麵前掙點麵子,我是什麽都會幹的,嘿嘿。


    “每每,有件事要跟你說,這個……壞了。”溯憶騰出一隻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項鏈,上麵星星點點綴著我用藏銀鑄的各式水果——那是我送他的生日禮物,現在斷了。我想,一定是剛才激戰的結果,溯憶也挨了唐英男不少拳腳吧,該死的!


    但是,這也證明,他一直戴著它。原來,溯憶是很重視我的。


    “沒關係。”我輕輕地說。


    “對不起,我會把它修好的。”溯憶內疚地說。


    “嗯。”


    從醫院出來,已是中午,除了被醫生一陣亂按慘叫幾分鍾外,我的身體並無大礙,雖然唐英男拳腳了得,但我那自小就挨揍的骨頭更不是吃素的。隻不過最近走路一瘸一拐的,心裏鬱悶得緊,這回舊傷未好又添新傷,看來要跛好幾天嘍。


    散打冠軍也不過如此,我心裏恨恨地想,等我養好傷,在聯賽上好好收拾收拾她,到時賽台上當著無數雙眼睛痛揍她一頓,方消今日之辱。


    “下午幹什麽?”大貴師兄問。


    “我還有檢討未寫……”我有氣無力地道。


    “我也是,”溯憶垂頭喪氣地道,“而且是四份英文的!”


    “這真是個新名詞,每每和溯憶好像都不經常寫檢討的,最近犯了什麽事?”大貴師兄滿臉八卦地湊過來問。


    “都是他(她)。”我們異口同聲地指著對方。


    “有難同當,好幸福啊!我還是不當燈泡了。bye!”


    大貴師兄滿懷豔羨地走了。下午回到學校,我跟溯憶安靜地呆在位置上寫檢討,努力抵製著一切誘惑,包括桂龍他們的美食誘惑。


    桂龍、曉峰和成天這三個家夥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隻泥巴團,喜滋滋地抱進來,然後獻寶似的在我和溯憶兩張桌子來回晃。


    “瞧瞧,新鮮出爐的叫化雞。”曉峰叫道。


    這下吸引了全班人的眼光,麗麗在我邊上很大聲地咽了口唾液。同學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


    “上哪偷的雞?”


    “好香的味道喔,我已經聞到啦。”


    “要扒開泥巴才能吃的。”


    “我知道。”


    我忍住,忍住……繼續低頭猛寫一氣,不過定睛一看,我居然在本子上寫下“叫化雞”三個字,真要命!


    “麗麗,借我塗改液。”我鬱悶地說。


    麗麗隻得收回目光,給我拿塗改液。


    “每每,我說明天再寫吧。”桂龍抱著那包幹泥過來道,“我們去小酒館,趁熱啊,冷了就不好吃的。”


    “不行呢,這個東西不能拖。”我為難地說。


    “每每,走吧。”溯憶居然也過來催我。


    “你寫好了?”


    “晚上趕,明天才有英語課,你的明早交好啦,我叫桂龍幫你寫,這小子從小到大檢討寫了不計其數,各式催人淚下的,自虐的,都不在話下。”


    汗,看不出桂龍還有這天份。


    “要多少字的?”桂龍問。


    “千字以上。”我喜出望外。


    “不就一兩千字嘛,這個我拿手,明早保證你有得交。走走走。”桂龍說著搶先出了門。


    我開心地收起東西,轉頭望見麗麗那渴望的眼神,有些於心不忍,輕聲道:“麗麗要去嗎?”


    “嗯嗯。”麗麗甜笑著拚命點頭。


    “走,快點,一會要打上課鈴了。”我催道。


    麗麗開心地蹦起來,我們一幫人擁向教室門口。


    “每每,麗麗你們要上哪兒去?”小晴叫道。


    “我們去上次的地方。”我答道。


    “我也要去。”小晴飛快地溜過來。


    “我也要。”


    “還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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