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你,是因為不屑,我很好奇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把你帶在身邊,是因為隻有你在我的監視範圍內,我才能放心。”林寒澈的聲音從四方傳來。


    林白藤的臉上浮現一絲莫名的微笑,說:“那我就更好奇了,如此聰慧的澈冰王,要是因為心機不夠深沉而掉進了別人的陷阱,會不會覺得受到了奇恥大辱?”


    話音剛落,鋪天蓋地的寒氣席卷了林白藤整個身體。


    但這“鋪天蓋地”是站在林白藤的視野看到的,如果有其他人過來,會發現寒氣僅僅隻在林白藤周圍五米範圍內,絲毫沒有一絲外泄。


    所有修士都想用最少的元力,達到最好的攻擊效果,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壓縮攻擊範圍,將元力控製在最需要的那個範圍內。


    然而這個方法世人皆知,能做到的卻極少。


    這樣的控製力,堪稱恐怖。


    但哪怕是有著這樣強的控製力,林寒澈施展出的寒氣絲毫無法靠近林白藤兩米的範圍內,仿佛無形中有一雙大手,將林白藤死死地保護在內。


    林白藤身邊似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所有的寒氣隔絕在外。


    林白藤的臉上有些得意,說:“澈冰王既然這麽聰明,怎麽沒看出我一直在拖延時間呢?”


    林寒澈沒有回答,他的身形依舊隱藏在密林之中,不知道他在什麽位置。


    “他早就看出來了。”一個渾厚的聲音淡淡地說道,“林白藤,過分自信便是驕傲了,這是大忌。”


    一名相貌十分年輕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林白藤的不遠處,隻稍稍動了一下元力,便將林寒澈的攻擊悉數化盡。


    林白藤臉上的表情尷尬地僵了僵,然後十分誠懇地向那名男子請教:“克統領,白藤愚鈍,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露出了破綻。”


    還未等那被稱作克統領的人回答,林寒澈的身形已經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之中。


    那名突然出現的男子修為遠高於他,掩蓋身形已經沒有必要了。


    “魔族七十二統領中排名第三的統領克法涵,屈尊跑到這個荒郊野嶺,再怎麽想也應該不會是散心吧?”林寒澈冷冷地扔下一句話,與克法涵對峙。


    一聽林寒澈這麽說,克法涵一瞬被吸引了注意力,立時覺得林白藤是個毫無趣味的人,不再理會林白藤,而是轉向林寒澈,說:“魔族七十二統領,其中一半以上都沒有在靈族修士麵前現身過;而我,更是閉關多年。可你僅憑克統領這個稱呼就能猜出我的全名……你這樣的人,必須為我魔族的一份子。”


    林寒澈卻隻是輕抬了一下眼皮,淡淡地說:“不感興趣。”


    “不識好歹!”林白藤氣得差點跳起來,“克統領在七十二統領中排名第三,除了魔姬冕下,戰鬥力最強的就是克統領!他主動提出……”


    “林白藤,”克法涵打斷林白藤的話,“你知道你為什麽被他發現魔族的身份還能活到現在嗎?”


    麵對克法涵,林白藤立馬老實了:“白藤愚鈍。”


    “因為不屑。”克法涵一句話說得林白藤臉色發白,“因為他自信可以隨時取你的性命,所以才敢一直堂而皇之地跟著你。他有足夠強的精神力和控製力,完全可以保證自己絕對不被你發現,卻始終不曾脫離你的感知,你以為你的感知力足夠強嗎?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隱匿身形的打算!”


    林白藤的臉上青一塊白一塊,他知道,克法涵沒有必要騙他。


    雖然有些不服氣,林白藤還是說道:“我……我明白了,克統領。如果這一次我能活著回到聚集地,我一定下苦功提升自己的實力。”


    克法涵對林白藤這樣的態度很滿意。


    他喜歡上進的人,更喜歡知錯能改的人。


    於是他轉而問林寒澈:“那你呢?”


    林寒澈隻是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並沒有說話。


    “不願意嗎?那就難辦了。”克法涵似乎有些可惜,“林氏血脈是一種很麻煩的血脈,如果不是出於自願,擁有林氏血脈的人被注入魔氣……最起碼也得丟失一部分修為。”


    整個修士界,甚至連最熟悉林氏血脈的林族都以為擁有林氏血脈的修士入魔後必定會影響到心智和修為,但克法涵那些話的意思,卻更像是……


    “自願,就不會丟失修為?”林寒澈突然問。


    克法涵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林寒澈會問這個,停滯了一下,忽而笑了,說:“當然。林白藤入魔的時候,並沒有丟失修為。而我,當年也一樣。”


    林寒澈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淡淡地吐出三個字:“……林擇嵇。”


    ******


    蒙彥山。


    乾漣走進昏暗的宮殿內,臉色平靜地可怕。


    逅訪遠遠地綴著,不敢靠近,隻敢隔著老遠跟在後麵。


    古老的宮殿一片昏暗,唯有坐在側方向的一個人周身散發著柔和的白光。


    那人的身上有一種沉鬱而超然的氣質,仔細感受,卻又隻剩一股莫名的神聖。白光流動之下,五官已被完全掩蓋,隻能看到一個隱約的人形輪廓。


    乾漣站在那人麵前,立即感受到一股滄桑感撲麵而來,哪怕以他高超的修為,也覺得有些壓抑地喘不過氣。


    “清言,你又騙了我。”乾漣的語氣極淡,淡得好像雪山上萬年不化的寒冰。


    “但你還是照我說的去做了,不是嗎?”渾身發光的那人說道,“抱著你的小帝君吸引那隻地獄魔犬的注意,以便林白藤趁機逃跑。你還把一切都告訴了林寒澈,讓林寒澈去完成你未完成的事……我說的,你都做了。”


    不知為何,乾漣忽然感覺到一陣悲哀,又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怒火在胸腔的翻騰。


    然而悲哀也好,怒火也好,在他的身體內翻滾兩下之後便全部消失不見,隻剩一種無法形容的哀涼。


    那哀涼從體內透出,逐漸爬滿全身,使他遍體生寒。


    “到底……還要多久……”


    一聲輕語如一陣輕風,不知從何處來,也不知消散於何處。


    “又想說‘快了’?”乾漣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多少次了,自己每次問這個問題,得到的答案都不過是一句“快了”,這次怎麽又開始犯傻?又在問這個愚蠢而沒有答案的問題?


    “一年。”渾身發光的人這樣回答。


    乾漣愣怔好久沒有反應。


    他不知道要做什麽反應。


    忽然間,乾漣欣喜地驚叫起來:“那……那帝君……帝君一年後……”


    “莫要高興得太早,隻是如流水一般從他眼前匆匆閃過而已。”渾身發光的人說道,“他的記憶過於龐大,記不起來多少。”


    乾漣聽完,微微有些失落,但很快又重新振作起來。


    既然已經有了開始,那麽就已經是個很好的兆頭了!


    “那恢複記憶時帝君是否會有危險?”乾漣問道。


    “不至於危險。”渾身發光的人說道,“隻要,寒山還記得自己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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