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夏油矢研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麽非常不愉快的事情，“他就是我的弟弟。”這語調強硬的，伏黑甚爾聳了聳肩，“你們不是親生的吧。”“出去！”夏油矢研站了起來，如狼一般淩冽的雙眼死死的盯著伏黑甚爾。伏黑甚爾來了興致，“我不出去又怎麽樣？無論是你還是你弟弟，我都能輕鬆的殺掉。”本來，伏黑甚爾是沒有挑釁雇主的習慣，畢竟其中有很多都是回頭客，但他看著青年炸毛的模樣，那拚盡一切想要保護最後之人的模樣，就覺得有些礙眼。夏油矢研失態的走向伏黑甚爾，惡狠狠的表情中卻出現了一絲慌亂，“你敢！”青年著急，卻沒有絲毫辦法，就像伏黑甚爾所說的一樣，夏油矢研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輕易的殺死夏油傑，但卻能輕易的殺死自己。但前麵的那種情況，與殺死他無異。伏黑甚爾臉上不羈的笑容淡了淡。為什麽呢？將弟弟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都還重要。他之前調查過，夏油傑在高專是不輸於五條悟的存在，無論是天賦，還是實力，都非常強大。不久之後，他會和五條悟一樣成為特級咒術師。而他的哥哥，在非術師中的確是頂尖的存在，但所謂的權勢和錢財在咒術界，那都是沒有意義的。“你想要保護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你的保護。”但出乎伏黑甚爾的意料，夏油矢研沒有再像剛剛一樣憤怒。他低著頭，發出一兩聲輕笑。“我隻是做的還不夠。”夏油矢研真的什麽都沒做到，什麽都做不到嗎？不，這一次，他不就做到了嗎？伏黑甚爾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臉黑了黑。錢似乎還是有用的。“我不過隻是咒術界放棄的人罷了。”不知道為什麽，夏油矢研在他的眼中突然變的順眼了起來。隻是他沒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夏油矢研在這之前，是調查過伏黑甚爾的過去的。他原來叫禪院甚爾，是禦三家之一禪院家最有名的‘廢物’，因為天與咒縛，他沒有絲毫的咒力，用來換取了無與倫比的肉=體強度。伏黑甚爾無比的強大，卻因為沒有咒力與術式而被看不起。“…為什麽不去改變呢？”“改變什麽？”“以你的實力，去改變咒術界，並非不可能吧。”伏黑甚爾嗤笑一聲，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咒術界延續了千百年，就憑我？”“總有人要去改變。”夏油矢研綠色的眼眸中映照出自己的模樣，他隻看見了一個沒有過去，也不會有未來的鬼魂。但同時，他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信念，還有難以言喻的違和感。“我有個兒子，他叫伏黑惠。”“…嗯。”夏油矢研遲疑的看著他。“他一定是有術式的，以後也會是一個強大的咒術師，你有買他的興趣嗎？”夏油矢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伏黑先生，買賣兒童是犯法的。”星漿體事件之後，夏油傑因為裝受重傷，還有在夜蛾老師和五條悟遠離‘權力’鬥爭的建議下，休假了。天內理子在五條悟的安排下，和黑井小姐去了國外，暫時是安全的。對夏油傑來說，最高興的事情，莫過於能夠和哥哥待在一起。自從他上了高專，很少有機會和哥哥在一起待這麽長的時間。放假的時候，也時不時會被監督輔助叫走，去祓除咒靈。夏油傑沒提前告訴哥哥，想要給夏油矢研一個驚喜.現在是晚上，他悄悄的打開了門，走了進去。但家裏沒開燈。哥哥是還沒有回來嗎？夏油傑憑借著記憶換了鞋，正準備開燈，就聽見二樓傳來微不可查的喘息聲。他心中一緊，悄悄的，卻急促的走了上去。來到哥哥的門前，他的心完全沉了下去。夏油矢研又犯病了。胃像是被絞著一樣疼痛，精神失常的他開始低吼著喊叫。他縮在被窩裏，不斷的顫抖著，缺氧的環境又讓他開始頭疼。“不要…不要離開我…”他已經崩潰了，卻沒有任何的東西可以依靠。夏油傑捏著門把的手驟然縮緊，隨後他打開了門，走了進去。夏油矢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任何察覺。“哥哥，哥哥…”夏油傑隻能看見縮在被窩中的一團，他想去掀開被子，將哥哥從黑暗的漩渦中拉出來。最後，他終於握住了那隻冰涼，顫抖的手。第41章 逃避“傑？你什麽時候來的？”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 夏油矢研醒了過來，他一如既往的去洗漱，卻發現夏油傑正在準備早餐。夏油傑的指尖蜷縮了一下, 仿佛用盡了此生所有的力氣才控製住了自己的表情，“半夜回來的, 見哥哥已經睡下了我就沒有叫醒你。”夏油矢研對昨晚發生的事情隻有模糊的印象, 他似乎又犯病了。好在傑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恢複了正常，矢研微微的鬆口氣。夏油傑指尖死死的掐著掌心, 麵上卻淡淡的微笑著，“哥哥, 今天就喝點熱蜂蜜水吧。”“啊…好。”夏油矢研本來想拒絕的，蜂蜜水雖然是甜的, 還養胃, 但到底是沒有咖啡加糖合他心意，可看著弟弟不容分說的樣子，他還是點了點頭。夏油傑點頭，轉身，走進了廚房，臉上平和的笑容一下子扭曲成凝重的樣子。明明已經這麽嚴重了, 為什麽不和自己說呢？他那時候還小, 很多事情都是母親後來才告訴他的。比如哥哥的親生母親對他做的畜生事, 還有哥哥曾經在心理醫生那裏待過一段時間的事情。後來在他和父親母親的努力下，哥哥的精神狀態明明越來越好, 為什麽還會發生昨天晚上那樣的事情？難道哥哥一直都是在忍耐, 隱瞞？他是哥哥最親近的人, 卻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他臨時決定回來, 哥哥還會隱瞞多久？當他握住哥哥冰冷的雙手，然後看見他慌亂無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樣子，夏油傑心中像打翻了所有的調味瓶，令他心慌心亂害怕恐懼。哥哥不再是那個一直站在自己身前，為自己遮風擋雨的哥哥了。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哥哥需要自己的時光。唯獨這一點，令他又悲傷，又隱秘的欣喜。“傑！不要離開我。”哥哥緊緊的抱著他，像抱著唯一的救命稻草。這一瞬間，夏油矢研所有的失常仿佛都以同樣的絕望，傾瀉給了夏油傑。那時，夏油傑才終於明白，一直以來，哥哥所承受的一切有多麽的沉重，而他的精神，又有多麽的脆弱。哥哥從來都沒有變過，隻是為了他，逼著自己走出安逸的狹小空間，為了自己在看不見的地方，流著血淚戰鬥。夏油傑習以為常的一切，都是哥哥拚命將自己從破碎的內心中拽出，即使所有的骨頭被破碎，所有的血肉被碾壓，也要保護的存在。為什麽他到現在才發現呢！明明是年幼無知的他為了父母的期待才接近哥哥，為了得到‘理想’中溫柔的哥哥才跨出的那一步。‘我的哥哥長得很好看，他的頭發看起來是黑色的，但實際上是有些深的灰色，哥哥的眼睛是綠色的，我總以為是兩顆綠寶石，我的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雖然他總是不理我，但我知道他不討厭我，我永遠喜歡哥哥！’現在的他再回望過去，隻看見一個自私，殘忍，渴望從他人身上汲取溫暖的惡魔。但唯獨最後那句話，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啊。“…傑？”“傑！”“傑，水開了！”開水咕嚕冒泡，和蒸汽一起頂開了鍋蓋，鍋蓋和灶台碰撞，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音。夏油傑如夢初醒。他趕緊蹲下將鍋蓋撿了起來。“你還好嗎？”夏油矢研擔心的看著弟弟，他沒能看見背對著自己的夏油傑臉上的表情，心裏卻依然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