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也就是說空路無法走的情況下，海路雖然能出動救援，卻也無法保證救援一定成功。　　葉屹川腦海裏閃過了太多的信息。　　出發點隻是單純地想辦新型綜藝的簡懷逸，之後會被全網怎樣辱罵，又或者說如果左裕雲真的出了意外，葉綠素又該怎樣自責……　　就連喬顏的生命安危也不停地在葉屹川的腦海裏閃爍不斷。　　可總歸還是葉綠素目前的安全狀況，在葉屹川心中位列第一。　　“你不用去了，接下來我來就好。”　　終究還是受到了心中波動不斷的情感影響，葉屹川神色近乎於冷漠的對著助理說道。　　他原本的計劃是在直升機的駕駛過程中有一個交替的飛行員存在，這可以盡可能地預防意外情況出現。　　可如果空中救援會對駕駛人員產生生命威脅，那葉屹川隻會選擇將助理排除在外。　　助理怔忪在了原地。　　而已經換上了一係列專業裝備的葉屹川，則已經快要登上飛機。　　助理大聲喊道：“為什麽要去？老板你又不是專業的救援……”　　管家攔住了他，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如果將兄妹二人所處的位置調換，葉綠素也會毫不猶豫地做出這樣舍身救援的舉動。　　徐叔控製不住地流下了渾濁的眼淚。　　他沒法做到攔下葉屹川去救葉綠素。　　這兩個孩子都是徐叔看著長大的。　　他很清楚，一旦遇到突發的意外，其中一個出事，另一個隻會選擇毫不猶豫地一起走向黃泉。　　天上的月亮落下來的光輝充滿了無機質的冰冷感，駕駛著直升機的葉屹川在確定了飛行目的地後，就開始行動。　　隻是這一切在飛機剛剛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後，就直麵了世界傾壓而下的狂風阻攔。　　如果阻攔你前進的是一整個世界，你會怎麽選擇？　　即便直麵著那種可能會把身體攪得稀碎的龍卷風，葉屹川也沒有任何退縮。　　他的選擇就是駕駛著那對比巨型龍卷風而言，仿佛玩具一樣的飛機猛烈地衝了進去。　　a3的數據麵板瘋狂地發出警告。　　但這份不斷閃爍的警告，最終被葉屹川按下了一個按鈕後強行屏蔽。　　他用沒有任何顫抖，依舊冷靜的聲線說著：“聯係世界意識，告訴他說——　　如果祂一定要阻止我去救援，那麽在素……那麽在喬顏死亡過後，我就會選擇一並自/殺。”　　a3已經檢測出了目前葉屹川對於世界意識的重要性。　　葉屹川沒有說葉綠素，反而說了喬顏的原因是，這種話一旦說出口，那座島上最可能出現的就是所有人都死，隻留葉綠素一個人活著的情況。　　那對於活著的人來說，是另類的地獄。　　葉屹川絕不會允許那種情況出現。　　“祂想要讓這個世界升格的不是嗎？”　　如果沒有葉屹川，這個世界的結局隻有自我毀滅。　　這是個小說世界，是個虛假的但又沒有完全虛假的地方。　　當小說世界出現自我意識，祂第一時間能確定的一點就是，主角死，世界意識也會死。　　因為世界是為了主角而存在，而不是主角為了世界才存在。　　在這個底層邏輯的映照下，如果沒有道標，即葉屹川這種來自更高級世界的證明，那麽接下來最有可能出現的就是，世界發狂到直接選擇拉著主角一塊自我毀滅。　　要不然就是等著喬顏年邁老去，祂與她一同死去。　　反之如果葉屹川存在，世界選擇殺死喬顏後，回饋的百分之五十的能量就會在葉屹川這一存在的天然指引下，用於發展世界本身。　　而不是淪為自我毀滅的工具。　　葉屹川清楚自己對這個世界有多重要，這也是他選擇讓a3聯係世界意識，以自身作為談判的原因。　　自己存在，則世界存在。　　而如果自己不存在……那麽世界不管做出什麽選擇，最後都是死！　　所以，祂是選擇放他去救援，使得一切都像是之前一樣，幾乎沒有變化，　　還是接受自己必死的結局？　　a3還沒有代替祂給出答案，消失的龍卷風已經間接證明。　　隻是海島上的那些早已經形成的凶險環境，卻沒有辦法被重新打散。　　祂告訴a3：【喬顏明明和你的父親沒有任何關係，他為什麽要去救？】　　【我沒有辦法改變那些已經存在的自然規則，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涉及那些地方很有可能出現生命危險？】　　龍卷風是因為剛剛形成就被葉屹川的談判打斷，所以還能解決。　　但是海島附近海水中的暗流漩渦，包括天空上的閃電暴雨，這種惡劣環境在已經形成後，世界意識也沒辦法做出改變。　　a3回複祂：【我的父親讓我告訴你，你最好拚命讓他活著，不然大家一起死。】　　這一點，不管世界意識是為了讓自己繼續存在，還是世界升格，都一定會拚了命去做到。　　祂也如此回答。　　已經駕駛著直升機衝進海島附近惡劣天氣中的葉屹川，同樣也能平靜回答：“這樣就夠了。”　　他死，祂也會死。　　和世界生死與共……　　葉屹川莫名的笑了起來。　　即便前方是狂風暴雨，閃爍著的雷電和自己近在咫尺，一旦被正麵擊中，葉屹川必定人機一並墜毀，他也無所畏懼。　　世界意識像是瘋了一樣的，不斷向a3輸送著祈禱的信息，祂不想死。　　祂甚至開始憎恨自己，為什麽一定要選擇殺死喬顏，隻為了加速世界的成長……　　就算喬顏占據全世界一半的能量又怎麽樣？最多隻是升格的速度慢些而已……　　又……怎麽樣……　　還是恨！　　恨到隻看到喬顏這個名字都恨不得所有同名的人類一並死去的程度。　　憑什麽祂的存在，是為了區區一個人類？　　憑什麽一個人類能占據世界發展的百分之五十能量？　　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　　智能智慧光腦a3選擇單方麵屏蔽了對方的瘋狂發言，太吵了。　　它全力以赴地分析著下一道雷可能會降落地點，沒功夫理那種瘋犬。　　a3隻期待能提前檢測出所有可能會出現的危險，好讓葉屹川避開。　　這種大型環境模擬運算，對於a3來說並不是什麽特別難的。　　可如果它的父親，即葉屹川處於這種危機之中，就算是智能智慧光腦，也會使得運轉的芯片無上限地加熱加熱，再加熱。　　當又一道雷電在眼前炸起，葉屹川險而又險地躲過後，劇烈的轟鳴聲不僅讓他瞬間耳鳴，視線也因為猛烈的光芒刺激，使之根本無法看到a3的下一個提示。　　麵對這種逆境，葉屹川隻能憑借著本能駕駛飛機逐漸向海島所在的位置降落。　　在葉屹川處於不可視物的情況下，海島上的眾人心中的冷靜也已經逐漸消失。　　快速上升的水位線讓全體節目組成員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我們怎麽辦？”蒲楓看著距離他們幾十米開外，一個浪頭能打到兩三米高的海浪，便忍不住駭然後退。　　“還能怎麽辦？等死唄。”　　夏半雪苦笑著說道，她來參加這場綜藝的時候，可沒想到自己還會有麵對死亡的風險。　　柯玉翰也是顫抖著嘴皮，發現他自己可能真是個幸運e。　　這會兒，左裕雲也已經處於昏迷。　　所有人都被暴雨淋得狼狽不堪，猶如落湯雞。　　左裕雲身上的高溫甚至無法在冰冷的雨水中下降，手摸上去，滾燙得讓葉綠素手指瑟縮了一下。　　她咬著下唇，麵對這種絕境一般的環境，葉綠素也不是不怕。　　不管她習得怎樣的精英教育，在現代社會中能直麵死亡的人，始終是稀有存在。　　她克製地讓自己的聲線保持在平靜的範疇，盡量冷靜地說道：　　“節目組已經把求救信息發出，不管是官方還是我哥，隻要得到消息，他們一定會拚盡全力來救援，現在還沒到真正要等死的時候。冷靜，不要太害怕了。”　　這話不知是在告訴其他人，還是在告訴自己。　　“可這種惡劣天氣，空中救援根本不太可能。”　　至於那海邊的一個浪頭能打三四米高的海水，蒲楓更是垂著眼不想再說。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葉綠素反倒叫他這種帶有明顯喪氣味道的話，迫使得更加冷靜下來。　　“等待救援確實是我們應該做的事，可在這一過程中自救也是理所應當。”　　現在海水已經淹沒了這座島三分之二的位置。　　“這裏樹木這麽多，大多數都能漂浮在水麵上，別的不說，至少要往自己的身上綁些木頭自救吧。　　風暴又怎麽樣？巨浪又怎麽樣？　　沒有小美人魚拯救，在場的王子就真的隻能等死了嗎？”　　葉綠素高高揚起的聲音裏，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自己去死的堅定。　　當她清楚她們兄妹任何一個出現意外死亡，另一個都不會獨活的時候，就早已明白生命的重量。　　還沒到真正要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