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裏有句話說的好,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世人皆如此。”


    說這句話的時候,陳洛言眸色暗沉,眸底深處似被黑霧逐漸籠罩。


    這也是他從他們身上學到的最深刻的一個詞——利益。


    桃夭警覺,世人皆如此???


    如此個der~


    “世人皆如此是吧?!那凡塵哥哥,你給桃桃刷禮物是有什麽利益可圖呢?”


    桃夭一針見血地問道。


    陳洛言:“這個嘛.......”


    桃夭摸索著下巴:“莫非是圖桃桃的美色?!”


    “額.......”


    “還是說圖桃桃提供的情緒價值?!”


    “額.......”


    “噢~桃桃明白了,一定是圖開心吧,每天給桃桃打工開心,把賺來的小錢錢都刷給桃桃也開心,給桃桃刷禮物刷到快風控更開心,是不是啊?”


    桃夭狀似恍然,嘴裏陰陽怪氣。


    陳洛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尷尬了一秒,果斷認錯:“錯了錯了,小姑奶奶我錯了,我不應該以偏概全,我應該正能量,我懂。”


    這還差不多,這人呐,就是欠懟,懟一懟,這人不就通透了嘛。


    偏執的人,思想多多少少都有點激進,這可能跟他們的人生經曆有關係吧。


    家裏一堆偏執怪,桃夭已經習慣成自然了。


    她挑挑眉:“那就繼續吧。”


    陳洛言:“當時我有個項目剛好需要利用陳家的人脈,就跟他們做了筆交易,不談感情,隻談利益,誰也不吃虧。”


    之前他母親帶他來l市參加什麽遠房親戚的喪禮。


    實際上什麽喪禮不喪禮的,隻不過是一個由頭罷了,就是想跟人展示她跟他的關係已經恢複如初了。


    全是演給別人看的。


    她還特意帶他去商場購物,拉他拍照,發朋友圈,貴婦人作秀確實是有一套的。


    不過他還真沒後悔陪她演了那麽一出戲,不然又怎麽會有機會在l市遇見小桃子呢。


    當時的他沒有在意,現在回想卻覺美好,他比他們所有人都早地與她相遇了,這何嚐不是一種緣分呢。


    “小桃子,你會不會覺得我狠心?家人都能說拋就拋。”陳洛言突然問道。


    在她麵前,他總是容易胡思亂想。


    桃夭脫口而出:“難道不是因為他們先拋棄你的嘛?!”


    一語驚醒夢中人。


    陳洛言忽然釋然了,心裏的那些‘大師算的沒錯,你就是來討債的’、‘白養你到這麽大了’、‘你為什麽就不能聽話一點呢’、‘早知道就不把你生下來了’、‘你為什麽不能再幫你哥一把’等等話語逐一在他心裏變淡,直至煙消雲散。


    “對,還是你旁觀者清啊。”陳洛言拍了拍桃夭的腦袋,“告訴你個秘密,我戶口沒遷回去。”


    桃夭:“所以?”


    凡塵哥哥告訴桃桃這個秘密的目的是什麽呢?


    怎麽感覺沒打什麽好主意啊。


    陳洛言湊上前:“所以,小桃子,你名下的戶口本能不能多.......”


    “不能!沒門!!”


    桃夭拒絕得毫不留情,“做什麽美夢呢。”


    “哦。”


    陳洛言可憐巴巴地應了一聲,靠著牆頗有些垂頭喪氣。


    桃夭不慣著他,嘖了一聲:“凡塵哥哥,你還有什麽事,沒事就出去吧。”


    “整半天,你不是來給桃桃排憂解難的,是來找桃桃消愁解悶的。”


    被懟得差點說不出話,陳洛言尷尬地薅了薅頭發,訕笑:“失誤,奇怪了,這話題怎麽就好端端地偏了呢?”


    “咳咳,那個.......我說了那麽多,小桃子,要不你也可憐可憐我,說一說你在煩惱些什麽唄?”


    “行吧,那桃桃就可憐可憐凡塵哥哥你吧。”


    聽了那麽久的故事,桃夭突然也有了傾訴的欲望。


    “就是突然間感覺身上壓力好大,怕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怕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給大家帶來開心,怕直播間裏的人會越來越多,掌握不住。”


    “更怕直播間裏人越來越少之後,心裏會有落差。”


    桃夭垂著眸,說著心裏的擔憂,手裏還不自覺地摳著指甲。


    陳洛言了然:“我不懂直播,也不想說一些讓你別有壓力這些廢話,但我懂熱度,我給你舉個例子吧。”


    “前幾年,我手裏開發了一款手遊,下載量流水都很不錯,結果因為在電視劇裏意外的一個廣告植入嚐試,電視劇爆了,遊戲跟著爆了。”


    “是不是跟你現在的處境很像。”


    桃夭認真地點點頭,“那款遊戲現在什麽情況呢?”


    陳洛言:“一般般吧,不算我旗下頭部產品,但也不算差了,流水很不錯。”


    “啊?”


    桃夭有些失望,也有些意外,“為什麽呢?不是爆了嘛?”


    陳洛言輕笑一聲:“爆了也隻是一時的熱度,後麵運營團隊出了些問題,就算後來嚴肅處理了運營,再彌補也還是晚了,不過再怎麽說,都比爆之前要好。”


    “我想說的就是,熱度都是一時的,人多不意味著都是你的粉絲,等到退潮以後,等到熱度過去以後,留下來的才是真實的,再差,絕對不會比你沒有熱度之前要差的。”


    留下來的才是真實的。


    這一句話讓桃夭有些恍然,果然是當局者迷。


    “當然,抓住機會也很重要,這段時間可能都需要多注意一點.......”


    陳洛言還在滔滔不絕地傳授著自己的經驗。


    桃夭認真聽著,時不時讚同地點點頭,在他傳授經驗結束後,她突然冒出一句:“凡塵哥哥,你說桃桃去參加音綜怎麽樣?”


    “不行!!!”


    陳洛言聽到的第一秒,第一反應就是反對。


    娛樂圈那麽亂,他怎麽能放心,被人欺負了怎麽辦,她這麽好欺負,隻會窩裏橫。


    “啊?為什麽啊?!”


    桃夭詫異,凡塵哥哥這激動得有點不正常了吧。


    陳洛言噎了一秒,這讓他怎麽說呢,跟小桃子科普娛樂圈有多亂?


    他都怕汙了她的耳朵。


    真不是他有偏見,是親身經曆讓他不得不產生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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