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運竹看著周國華尷尬的笑了笑，關心問伯伯和妹姐的吊水都吊完了？
周國華感謝少爺的關心，他們一家人的善意他和妹姐心裏都有數。
光耀陪著笑也感謝少爺，感謝少爺一家的大恩大德。
光耀這大恩大德說得好見外又好真實讓劉運竹心裏越發不安。看著周金梅還在那裏裝睡，劉運竹覺得他有必要打幾個電話。
一家四口目送少爺去外麵打電話，妹佬急忙怨怪光耀多嘴多事，搞得少爺沒有麵子。
周金梅輕輕說：“周金菊同誌，爸爸才提醒你，你又忘記了。姐夫說的一點沒錯啊，現在難道還不允許人說真話了。舊事可以不重提，但是還是有必要讓他知道真實的我是不會讓人嫌棄我的爸爸媽媽的。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與我們絕不是一路人。爸爸，你說對不對？”
周國華輕輕仰起頭，光耀和妹佬急忙把爸爸扶起來坐好。
周國華看著妹姐讚賞的點點頭：“妹姐說得對極了。不是與我們一路的人，我周國華一家高攀不起。我周國華的廟注定太小太小，真的供不起大菩薩。與其讓妹姐仰人鼻息過得低聲下氣，不如讓妹姐嫁給與我們誌同道合又情投意合的良人。爸爸不反對妹姐賭一把，隻是這個少爺似乎不靠譜呀？輕狂輕狂的看著一點都不穩重？嘴裏說的那些話或許是我年紀大了，我聽不懂啊？爸爸覺得光耀和金菊就很般配。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想法，你們能聽就聽，聽不進就當我沒說。不過爸爸要申明一點，嫌棄彭愛華的那些人家，真的不是妹姐的良人。周書記給妹姐介紹的那個男朋友是他的堂客的親戚。我們都見過的，彭愛華最是滿意。就是因為周書記她堂客竟然說妹姐出嫁以後，妹姐的媽媽不能隨意到妹姐家？這話說的不中聽，可憐你媽媽覺得妹姐攀了高枝竟然還答應了？我怎麽能答應這樣看不起人的人家還說這樣的混賬話？妹姐也不會答應的。妹佬，光耀，人不能有傲氣，但是一定要有傲骨。爸爸這句話你們一定要牢牢記住。妹姐從小到大她不僅記住了，也做到了。不然妹姐在深圳也不會過得那麽苦……”
周金梅安慰爸爸：“爸爸，我不苦！真的，我很慶幸你們沒有奴顏婢膝的為了我所謂的幸福而讓我仰人鼻息過日子。我真的慶幸不僅爸爸媽媽做到了，姐姐姐夫也做到了。我們既然到了醫院，就好好配合醫生治療才是重中之重！”
一家四口可能因為激動隻顧著暢所欲言甚至在幻想周國華腿治好了的那種開心，根本沒有聽見劉時清敲了幾次的敲門聲。
門外的陳老師歎氣：“我是不喜歡聽人家的牆角，可是偏偏非要讓我們聽見。外婆還說妹姐嫁給少爺以後她的媽媽最好是少走動？看來呀，我這個奶奶這一輩子是當不成了？蘭姐，以後你和少爺過……”
劉運竹心裏一肚子火氣：“陳老師你說些麽的怪話？”
劉時清心裏也一肚子火氣：“要你穩重莫輕狂輕狂的，還重男輕女？陳老師，我看那，我們還是回劉家衝吧。劉家衝都不能回了，還是找個地縫藏起來莫醜死噠！蘭姐，這下你應該非常滿意了。你嫌棄人家，不曉得人家還看不起你們這些大菩薩呢。”
劉運竹心裏不耐煩：“先安排中飯再說。劉運蘭，中飯你到底安排得怎麽樣了？”
劉運蘭沒有理會少爺，直接推門進去：“周師妹，伯伯，光耀，金菊，你們一定餓了吧？中飯我已經安排好了。我們一起好好吃一頓團圓飯。為了感謝曾主任和李慧還有劉主任，我邀請了他們幾個一起吃便飯，周師妹，你覺得可不可以？”
蘭姐這麽主動征求周金梅的建議，讓周金梅真的相信蘭姐是在向她示好：“蘭姐辦事向來考慮得周全我當然覺得很好。我和爸爸姐姐姐夫真心感謝曾主任和慧姐。姐夫剛剛還在說，要敬曾主任一杯呢，聽說曾主任酒量還可以，姐姐還要姐夫做好準備呢。莫喝醉了自己先趴下……”
周金梅輕輕笑著，看著陳老師和劉書記來了熱情的打著招呼，讓陳老師和劉時清看著這樣好的兒媳婦可能會成為別人家的好兒媳心裏十分不服。
不過吃飯要緊。千事萬事吃飯是大事。
周國華和周金梅這兩個行動不便的父女，本來不想去湊熱鬧也嫌麻煩，硬是被劉運竹和蘭姐霸氣的說動了，聽從了蘭姐的安排也一塊去吃飯。
美美睡了一覺的李慧，熱情衝著周師妹打著招呼：“周師妹，你臉上看著好多了。伯伯，睡了一覺你的氣色也好多了。”
陳老師和劉時清本來也想在外婆家裏眯一會，但是外婆興奮得拉著陳老師和劉書記不放手，非要和他們聊天，聊周國華，聊妹姐。
外婆還大言不慚的說，以後妹姐和少爺結婚以後，生兒子是必須的。妹姐的媽媽不能隨心所欲的來看望妹姐？不過，妹姐的媽媽好喜歡少爺的，她一定會識趣也會避嫌的？
看著坐在圓席上不慌不忙與人聊天的周國華，陳老師心裏好敬重。
劉運竹突然穩重了不少，貼心挨著妹姐坐下不時的問這問那關心著周金梅。
蘭姐打電話問外公外婆哪麽的還沒有到呢？
外婆進來高興的對著少爺笑：“少爺，他們都問我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我說少爺當然有女朋友了啊。還是很漂亮的一個周師妹呢。他們都恭喜我今年會做太奶奶，妹姐一定會給少爺生一個大胖小子……”
陳鳳英打斷外婆的話：“媽媽，妹姐餓了。我們先吃飯好不好？”
外公識趣的要外婆好好吃飯。
周金梅知道這頓中飯注定不是一餐平凡的中飯，說不定還會發生些不愉快？
果然外婆十分得意的樣子告訴周國華，追求少爺的人好多好多哦。不過妹姐是我們一家最滿意的。雖然妹姐的爸爸媽媽因為某些不幸造成了一些不如人意，但是我們還是希望妹姐和少爺能喜結連理。
外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說明周金梅和劉運竹是真的在談愛，而且已經正式見了家長？甚至可以這樣說 ，邊吃飯邊在商量婚事？
劉運竹認真對外婆說，好好吃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看著李慧和曾昭貴一臉八卦，外婆笑了笑：“嗯，吃飯了再說其他。光耀，陪曾主任好好喝酒。劉主任，妹姐和親家公的事就要麻煩你了。你酒量不好，所以我不勸酒。時清，親家公好像也不愛喝酒，你和光耀陪著曾主任好好喝。”
陳老師好想對外婆說“你不說話最好”但是想想又忍住了。
愉快的喝酒聊天，斯斯文文的周國華和周金梅很快禮貌的放了碗筷。並恭敬的請大家慢用。
外婆剛要說話，被外公打斷：“你們喝酒的盡興，我們不喝酒的就一旁聊聊天。鳳英，和金菊扶著妹姐。時清，蘭姐，慧姐，你們和光耀陪著曾主任，劉主任繼續。少爺要開車的 就不要再喝酒了。來，和外公扶著你丈二佬一旁休息。”
蘭姐選的大包間 ，裏麵那個沙發看著好舒服的樣子。周金梅和爸爸被少爺，外公，妹佬和陳老師扶著小心坐在沙發上開始了坦誠相見。
外婆誇周國華說話有水平還出口成章，怪不得妹姐也是腹有詩書氣自華。外婆還誇周國華和妹姐真的一點也不像農村人？
周國華想了想：“或許這就是我的原罪吧！我明明是土生土長的農村老倌子，不應該生得白白淨淨還一無是處。我是整個周家灣的笑話還連累了金菊和妹姐……”
周金梅和周金菊立馬安慰爸爸不要這樣說。
周國華突然抹了抹眼淚：“剛剛曾主任和劉主任說了，我這個手術還是有風險的。我倒不是怕死，隻是有些話我現在要是不說，隻怕以後沒有機會了。”
都勸周國華不要有這樣的想法。手術的確有風險，但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周國華搖頭：“外婆剛剛都在聊生兒育女的大事了，我自然也要坦誠相見。不是我喜歡拿腔作調又喜歡唱高調，是我的媽媽從小就教育我坐要有坐相，站也要有站相。要好好讀書 ，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我媽媽教我識字，教我寫字 ，還教我背詩頌詞。【三字經】，【百家姓】，【弟子規】 ，【千字文】 ，【詩經】，【論語】，唐詩宋詞元曲我媽媽都教我讀過。可惜，我不想讀。我爸爸是一個文盲，一個字也不認識。他對我媽媽說，讀書沒用？你們知道我媽媽是怎樣說的嗎？我媽媽竟然說要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前赴後繼，死而後已……還指責就是因為太多像我爸爸這樣無知又無覺悟的人，中華民族才如此多災多難……”
外婆一聽好奇大問：“那你的媽媽是怎樣了不起的人啊？”
別說外婆好奇，所有人都好奇。周金梅對奶奶的事沒有一點點印象？周金菊對奶奶的事也隻記得爺爺臨死的時候交待她，一定要陪著爸爸找到奶奶，然後與他合葬？隨著時間的流逝，後來就沒有再提起？
聽妹佬這樣說，周金梅激動的看著周國華：“爸爸，以前你從來沒有和我提起過奶奶的事？我的奶奶到底是什麽人？又是怎樣離家出走的？”
周國華哭了，真的哭了：“你奶奶哪裏是離家出走？我爸爸說我媽媽是被國民黨的土匪給搶走了，至今生死不明啊？不是我不和你們說，是那個敏感的社會不讓人說真話啊？”
周金梅安慰爸爸不要哭，到底奶奶的事是怎麽一回事？
劉運竹沒想到他今天要聽一個大八卦？還是一個有爆炸性的大八卦？
陳老師和陳教授不愛聽八卦，但是周國華要爆料的這個八卦讓他們好奇心提到了嗓子眼。尤其那句“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可是敬愛的周總理的名言名句啊！
都在等著周國華繼續往下說，外婆更是催得不得了：“你不要賣關子，快點說，我好想知道……”
周國華擦了擦眼淚：“民國二十七年， 抗日戰爭全麵爆發”聽得外婆尖叫“哪麽的？ 還是抗戰劇啊？”
周金菊還笑了：“爸爸，不是電視裏演的那樣啵？”
周金梅看著劉運竹：“運竹，我現在心裏不好。我感覺我爸爸要說大事了？還是一個有悲劇色彩的大事？”
周國華拍拍愛女：“所以你說你的出身都是一個悲劇爸爸並不否認。因為你才是這個悲劇最大的受害者？因為你是唯一最像你奶奶的人。你爺爺臨死都看著你 ，還要金菊一定要陪著我找到你的奶奶與他合葬。隻是，我到哪裏去找你的奶奶？我的媽媽，我一直都忘不了她……”
所有人都看著周金梅一臉問號？外公要周國華接著民國二十七年往下說。
“民國二十七年， 民不聊生。沅水江畔的周家灣雖然也是一片蕭條但是還算寧靜。我的爸爸是一個大字不識一鬥的船夫 ，也是一個靠水吃水的漁夫。他沒有別的優點，就是水性好，膽子大，喜歡錢。捕魚的季節他靠捕魚為生。夏日風高浪急時，他就給那些有錢人家當船夫渡人過河為生。因為我爸爸膽子大水性又好 經常會有人介紹一些危險但是又來錢的活給我爸爸做。我爸爸常常說，富貴險中求，要死卵朝天所以我爸爸不缺錢，我家還算殷實。那個周書記的爸爸媽媽以前在的時候常常和我聊起我的爸爸，說我爸爸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
周國華咳嗽了起來，少爺急忙貼心的給丈二佬遞來一杯茶。
周國華緩緩喝下 緩了一口氣：“那年秋天，本該打魚的爸爸沒有去打魚。聽說湘江一帶船夫很值錢，我爸爸自然就去給人搖船掙錢。那天，我爸爸搖著船到了約定的渡口等人，聽著到處都是槍聲，我爸爸覺得今天又是倒黴的一天。因為時局動蕩民不聊生啊，爸爸膽子再大心裏也是很慌張的。岸上幾個慌慌張張的人上了船急急喊我的爸爸快點搖船送他們去益陽？我爸爸知道這是一筆做不得的買賣不想走，隻想快點逃。最終我爸爸還是被大價錢打動準備賭一把。我爸爸人生得高大，力氣也很大，膽子更大，不然還當不了船夫。他的船不是那種小棚船呢，是那種大的船呢。船艙底下可以藏人的那種大船。那些人剛剛跳上船，一陣槍聲嚇得我爸爸趕緊搖船。我爸爸發現幾個人護著一個小姐，知道她才是今天的大財主，便要那小姐躲進了艙底鋪好船板迅速離岸。不知道是幾個日本人還是國民黨還是土匪拿著槍我爸爸沒有來得及看清，隻知道一陣槍響船上的人紛紛倒下，我的爸爸也中了槍跳進了水裏。我爸爸以為他死定了，沒想到槍聲突然停止，那無人駕駛的船就那樣隨水而飄走。我爸爸躲在船底下，在水裏推著船隻顧著逃命。”
周國華又咳嗽起來，少爺又遞來一杯酸奶。周國華喝了幾口看著周金梅歎氣：“你爺爺水性好大難不死，僥幸逃到了他認為安全的地方。他渾身都是血爬上船準備收帆減少注意力才想起艙底還有一個小姐。船上還有幾具屍體？你爺爺也管不了那麽多，打開船板發現那個小姐早已經嚇得半死昏迷不醒。我爸爸第一次沒有信守承諾，沒有如約把那個小姐送到益陽，做了一個貪生怕死還見色起心的水匪。 ”
李慧喝多了，聽著周國華像在說書一樣不覺好笑：“伯伯還會講故事呢？講得還蠻驚險刺激的？”
周國華搖頭：“的確是驚險刺激。我爸爸受了槍傷自身難保。秋天，水裏還是蠻冷的。聽著又有槍聲，我爸爸覺得他今天死多活少。那個小姐求我爸爸救她？我爸爸是個二十多歲的後生也見過世麵，曉得那小日本在長沙是胡作非為的。這個小姐肯定是和家人一起去益陽避禍的。眼看著她的家人都死了，那槍聲又越來越近，我爸爸心一橫，抱著那小姐跳入湘江一路遊向沅江。我爸爸說，到處都是無人駕駛的船，到處都是死人。那個小姐不識水性我爸爸又受了傷在水裏就那樣漂一則消耗體力，二則失血過多還是很危險的。小姐冷得受不了，要我爸爸放棄她自己去逃命。我爸爸本來想放棄，但是看著那個小姐一副隨時都會死的樣子又不忍心。好在我爸爸命大福大，遇到了好心人把我爸爸救起來。我爸爸行走江湖自然嘴裏沒有多少真話，撒謊說那個小姐是他媳婦兒，小兩口被日本人追殺……”
妹佬小心問：“爸爸，那個小姐是不是就是奶奶？”
周國華點頭：“我爸爸沒有信守承諾也無法信守承諾了，隻能帶那個小姐回到了周家灣。我爸爸說，周家灣是風水寶地，小日本殺不進來，國民黨也不管，隻有幾個地痞流氓我爸爸沒有放在眼裏。後來就有了我。周書記的媽媽常常和我說，我媽媽想回家可是我爸爸沒有讓她回家。我爸爸說過，一則時局不穩，二則我媽媽他們肯定是被人出賣才遭了禍。再者，我爸爸好喜歡我媽媽，怎麽舍得放我媽媽走？我媽媽不但識字還會說英文，把周家灣那些大字不識一鬥的小媳婦兒秒殺在風雨裏。我爸爸一個文盲，跟著我媽媽認識了不少字，終於體會到了識字的好處。我是周家灣唯一上過私塾的小少爺，那時候我的童年是很幸福的。先生誇我讀書聰明，雖然我不愛讀書。媽媽親自教我，還告訴我要說書上的那些話也就是現在的普通話。媽媽聽不懂周家灣的土話，別人也聽不懂我媽媽的益陽話。所以我媽媽和人交流說的是普通話。我媽媽性格溫婉，我爸爸對她好，我的爺爺奶奶對她也好。”
周金梅腦中已經有了畫麵：“爸爸，奶奶後來呢？”
周國華眼淚又出來了：“民國三十四年，小日本無條件投降。我媽媽再次提出要回益陽，我爸爸覺得小日本投降了，時局應該安定了些，就陪著她一塊去。我哭著要一塊去，爸爸也同意了。可是我的媽媽死活不同意，她哭著和我說，要我好好留在周家灣。周家灣才是我的避風港。我也是她唯一的血脈。果然，我在家等了好幾個月也沒有等來我的媽媽，連我的爸爸也沒有回來？周書記的媽媽告訴我，我的爸爸媽媽肯定是遇到了土匪。我的爺爺奶奶也是這樣猜測。後來一天我爸爸突然出現在周家灣，渾身都是傷。他緊緊抱著我問我你媽媽回來了啵？得知我媽媽沒有回來我爸爸嚎啕大哭，說他和媽媽肯定又是被人出賣了。不然憑我爸爸的行事風格和我媽媽的小心謹慎，不可能那麽巧就遇到了土匪強盜。我的爸爸中了好幾槍被人丟在了水裏，我的媽媽連著我家的船就那樣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爸爸在水裏隻記得我媽媽哭著喊著要我爸爸救她……”
周金梅不甘心：“奶奶就這樣失蹤了？民國二十七年秋天，長沙後來發生了文夕大火？我奶奶一家肯定是從長沙想回到益陽避禍，被人出賣慘遭滅門？抗戰勝利後，我奶奶不甘心想去益陽看看，沒想到再次被人出賣從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爸爸，是不是這樣？”
周國華抹淚：“你爺爺是這麽說的。我那時候還小，你奶奶什麽模樣我都沒有印象了？我隻依稀記得你奶奶是一個頭發長長的，說話溫柔，斯斯文文長得也好看的女人，應該還不矮？後來你出生了以後，你爺爺說你長的最像你奶奶……”
周國華感謝少爺的關心，他們一家人的善意他和妹姐心裏都有數。
光耀陪著笑也感謝少爺，感謝少爺一家的大恩大德。
光耀這大恩大德說得好見外又好真實讓劉運竹心裏越發不安。看著周金梅還在那裏裝睡，劉運竹覺得他有必要打幾個電話。
一家四口目送少爺去外麵打電話，妹佬急忙怨怪光耀多嘴多事，搞得少爺沒有麵子。
周金梅輕輕說：“周金菊同誌，爸爸才提醒你，你又忘記了。姐夫說的一點沒錯啊，現在難道還不允許人說真話了。舊事可以不重提，但是還是有必要讓他知道真實的我是不會讓人嫌棄我的爸爸媽媽的。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與我們絕不是一路人。爸爸，你說對不對？”
周國華輕輕仰起頭，光耀和妹佬急忙把爸爸扶起來坐好。
周國華看著妹姐讚賞的點點頭：“妹姐說得對極了。不是與我們一路的人，我周國華一家高攀不起。我周國華的廟注定太小太小，真的供不起大菩薩。與其讓妹姐仰人鼻息過得低聲下氣，不如讓妹姐嫁給與我們誌同道合又情投意合的良人。爸爸不反對妹姐賭一把，隻是這個少爺似乎不靠譜呀？輕狂輕狂的看著一點都不穩重？嘴裏說的那些話或許是我年紀大了，我聽不懂啊？爸爸覺得光耀和金菊就很般配。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想法，你們能聽就聽，聽不進就當我沒說。不過爸爸要申明一點，嫌棄彭愛華的那些人家，真的不是妹姐的良人。周書記給妹姐介紹的那個男朋友是他的堂客的親戚。我們都見過的，彭愛華最是滿意。就是因為周書記她堂客竟然說妹姐出嫁以後，妹姐的媽媽不能隨意到妹姐家？這話說的不中聽，可憐你媽媽覺得妹姐攀了高枝竟然還答應了？我怎麽能答應這樣看不起人的人家還說這樣的混賬話？妹姐也不會答應的。妹佬，光耀，人不能有傲氣，但是一定要有傲骨。爸爸這句話你們一定要牢牢記住。妹姐從小到大她不僅記住了，也做到了。不然妹姐在深圳也不會過得那麽苦……”
周金梅安慰爸爸：“爸爸，我不苦！真的，我很慶幸你們沒有奴顏婢膝的為了我所謂的幸福而讓我仰人鼻息過日子。我真的慶幸不僅爸爸媽媽做到了，姐姐姐夫也做到了。我們既然到了醫院，就好好配合醫生治療才是重中之重！”
一家四口可能因為激動隻顧著暢所欲言甚至在幻想周國華腿治好了的那種開心，根本沒有聽見劉時清敲了幾次的敲門聲。
門外的陳老師歎氣：“我是不喜歡聽人家的牆角，可是偏偏非要讓我們聽見。外婆還說妹姐嫁給少爺以後她的媽媽最好是少走動？看來呀，我這個奶奶這一輩子是當不成了？蘭姐，以後你和少爺過……”
劉運竹心裏一肚子火氣：“陳老師你說些麽的怪話？”
劉時清心裏也一肚子火氣：“要你穩重莫輕狂輕狂的，還重男輕女？陳老師，我看那，我們還是回劉家衝吧。劉家衝都不能回了，還是找個地縫藏起來莫醜死噠！蘭姐，這下你應該非常滿意了。你嫌棄人家，不曉得人家還看不起你們這些大菩薩呢。”
劉運竹心裏不耐煩：“先安排中飯再說。劉運蘭，中飯你到底安排得怎麽樣了？”
劉運蘭沒有理會少爺，直接推門進去：“周師妹，伯伯，光耀，金菊，你們一定餓了吧？中飯我已經安排好了。我們一起好好吃一頓團圓飯。為了感謝曾主任和李慧還有劉主任，我邀請了他們幾個一起吃便飯，周師妹，你覺得可不可以？”
蘭姐這麽主動征求周金梅的建議，讓周金梅真的相信蘭姐是在向她示好：“蘭姐辦事向來考慮得周全我當然覺得很好。我和爸爸姐姐姐夫真心感謝曾主任和慧姐。姐夫剛剛還在說，要敬曾主任一杯呢，聽說曾主任酒量還可以，姐姐還要姐夫做好準備呢。莫喝醉了自己先趴下……”
周金梅輕輕笑著，看著陳老師和劉書記來了熱情的打著招呼，讓陳老師和劉時清看著這樣好的兒媳婦可能會成為別人家的好兒媳心裏十分不服。
不過吃飯要緊。千事萬事吃飯是大事。
周國華和周金梅這兩個行動不便的父女，本來不想去湊熱鬧也嫌麻煩，硬是被劉運竹和蘭姐霸氣的說動了，聽從了蘭姐的安排也一塊去吃飯。
美美睡了一覺的李慧，熱情衝著周師妹打著招呼：“周師妹，你臉上看著好多了。伯伯，睡了一覺你的氣色也好多了。”
陳老師和劉時清本來也想在外婆家裏眯一會，但是外婆興奮得拉著陳老師和劉書記不放手，非要和他們聊天，聊周國華，聊妹姐。
外婆還大言不慚的說，以後妹姐和少爺結婚以後，生兒子是必須的。妹姐的媽媽不能隨心所欲的來看望妹姐？不過，妹姐的媽媽好喜歡少爺的，她一定會識趣也會避嫌的？
看著坐在圓席上不慌不忙與人聊天的周國華，陳老師心裏好敬重。
劉運竹突然穩重了不少，貼心挨著妹姐坐下不時的問這問那關心著周金梅。
蘭姐打電話問外公外婆哪麽的還沒有到呢？
外婆進來高興的對著少爺笑：“少爺，他們都問我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我說少爺當然有女朋友了啊。還是很漂亮的一個周師妹呢。他們都恭喜我今年會做太奶奶，妹姐一定會給少爺生一個大胖小子……”
陳鳳英打斷外婆的話：“媽媽，妹姐餓了。我們先吃飯好不好？”
外公識趣的要外婆好好吃飯。
周金梅知道這頓中飯注定不是一餐平凡的中飯，說不定還會發生些不愉快？
果然外婆十分得意的樣子告訴周國華，追求少爺的人好多好多哦。不過妹姐是我們一家最滿意的。雖然妹姐的爸爸媽媽因為某些不幸造成了一些不如人意，但是我們還是希望妹姐和少爺能喜結連理。
外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說明周金梅和劉運竹是真的在談愛，而且已經正式見了家長？甚至可以這樣說 ，邊吃飯邊在商量婚事？
劉運竹認真對外婆說，好好吃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看著李慧和曾昭貴一臉八卦，外婆笑了笑：“嗯，吃飯了再說其他。光耀，陪曾主任好好喝酒。劉主任，妹姐和親家公的事就要麻煩你了。你酒量不好，所以我不勸酒。時清，親家公好像也不愛喝酒，你和光耀陪著曾主任好好喝。”
陳老師好想對外婆說“你不說話最好”但是想想又忍住了。
愉快的喝酒聊天，斯斯文文的周國華和周金梅很快禮貌的放了碗筷。並恭敬的請大家慢用。
外婆剛要說話，被外公打斷：“你們喝酒的盡興，我們不喝酒的就一旁聊聊天。鳳英，和金菊扶著妹姐。時清，蘭姐，慧姐，你們和光耀陪著曾主任，劉主任繼續。少爺要開車的 就不要再喝酒了。來，和外公扶著你丈二佬一旁休息。”
蘭姐選的大包間 ，裏麵那個沙發看著好舒服的樣子。周金梅和爸爸被少爺，外公，妹佬和陳老師扶著小心坐在沙發上開始了坦誠相見。
外婆誇周國華說話有水平還出口成章，怪不得妹姐也是腹有詩書氣自華。外婆還誇周國華和妹姐真的一點也不像農村人？
周國華想了想：“或許這就是我的原罪吧！我明明是土生土長的農村老倌子，不應該生得白白淨淨還一無是處。我是整個周家灣的笑話還連累了金菊和妹姐……”
周金梅和周金菊立馬安慰爸爸不要這樣說。
周國華突然抹了抹眼淚：“剛剛曾主任和劉主任說了，我這個手術還是有風險的。我倒不是怕死，隻是有些話我現在要是不說，隻怕以後沒有機會了。”
都勸周國華不要有這樣的想法。手術的確有風險，但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周國華搖頭：“外婆剛剛都在聊生兒育女的大事了，我自然也要坦誠相見。不是我喜歡拿腔作調又喜歡唱高調，是我的媽媽從小就教育我坐要有坐相，站也要有站相。要好好讀書 ，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我媽媽教我識字，教我寫字 ，還教我背詩頌詞。【三字經】，【百家姓】，【弟子規】 ，【千字文】 ，【詩經】，【論語】，唐詩宋詞元曲我媽媽都教我讀過。可惜，我不想讀。我爸爸是一個文盲，一個字也不認識。他對我媽媽說，讀書沒用？你們知道我媽媽是怎樣說的嗎？我媽媽竟然說要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前赴後繼，死而後已……還指責就是因為太多像我爸爸這樣無知又無覺悟的人，中華民族才如此多災多難……”
外婆一聽好奇大問：“那你的媽媽是怎樣了不起的人啊？”
別說外婆好奇，所有人都好奇。周金梅對奶奶的事沒有一點點印象？周金菊對奶奶的事也隻記得爺爺臨死的時候交待她，一定要陪著爸爸找到奶奶，然後與他合葬？隨著時間的流逝，後來就沒有再提起？
聽妹佬這樣說，周金梅激動的看著周國華：“爸爸，以前你從來沒有和我提起過奶奶的事？我的奶奶到底是什麽人？又是怎樣離家出走的？”
周國華哭了，真的哭了：“你奶奶哪裏是離家出走？我爸爸說我媽媽是被國民黨的土匪給搶走了，至今生死不明啊？不是我不和你們說，是那個敏感的社會不讓人說真話啊？”
周金梅安慰爸爸不要哭，到底奶奶的事是怎麽一回事？
劉運竹沒想到他今天要聽一個大八卦？還是一個有爆炸性的大八卦？
陳老師和陳教授不愛聽八卦，但是周國華要爆料的這個八卦讓他們好奇心提到了嗓子眼。尤其那句“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可是敬愛的周總理的名言名句啊！
都在等著周國華繼續往下說，外婆更是催得不得了：“你不要賣關子，快點說，我好想知道……”
周國華擦了擦眼淚：“民國二十七年， 抗日戰爭全麵爆發”聽得外婆尖叫“哪麽的？ 還是抗戰劇啊？”
周金菊還笑了：“爸爸，不是電視裏演的那樣啵？”
周金梅看著劉運竹：“運竹，我現在心裏不好。我感覺我爸爸要說大事了？還是一個有悲劇色彩的大事？”
周國華拍拍愛女：“所以你說你的出身都是一個悲劇爸爸並不否認。因為你才是這個悲劇最大的受害者？因為你是唯一最像你奶奶的人。你爺爺臨死都看著你 ，還要金菊一定要陪著我找到你的奶奶與他合葬。隻是，我到哪裏去找你的奶奶？我的媽媽，我一直都忘不了她……”
所有人都看著周金梅一臉問號？外公要周國華接著民國二十七年往下說。
“民國二十七年， 民不聊生。沅水江畔的周家灣雖然也是一片蕭條但是還算寧靜。我的爸爸是一個大字不識一鬥的船夫 ，也是一個靠水吃水的漁夫。他沒有別的優點，就是水性好，膽子大，喜歡錢。捕魚的季節他靠捕魚為生。夏日風高浪急時，他就給那些有錢人家當船夫渡人過河為生。因為我爸爸膽子大水性又好 經常會有人介紹一些危險但是又來錢的活給我爸爸做。我爸爸常常說，富貴險中求，要死卵朝天所以我爸爸不缺錢，我家還算殷實。那個周書記的爸爸媽媽以前在的時候常常和我聊起我的爸爸，說我爸爸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
周國華咳嗽了起來，少爺急忙貼心的給丈二佬遞來一杯茶。
周國華緩緩喝下 緩了一口氣：“那年秋天，本該打魚的爸爸沒有去打魚。聽說湘江一帶船夫很值錢，我爸爸自然就去給人搖船掙錢。那天，我爸爸搖著船到了約定的渡口等人，聽著到處都是槍聲，我爸爸覺得今天又是倒黴的一天。因為時局動蕩民不聊生啊，爸爸膽子再大心裏也是很慌張的。岸上幾個慌慌張張的人上了船急急喊我的爸爸快點搖船送他們去益陽？我爸爸知道這是一筆做不得的買賣不想走，隻想快點逃。最終我爸爸還是被大價錢打動準備賭一把。我爸爸人生得高大，力氣也很大，膽子更大，不然還當不了船夫。他的船不是那種小棚船呢，是那種大的船呢。船艙底下可以藏人的那種大船。那些人剛剛跳上船，一陣槍聲嚇得我爸爸趕緊搖船。我爸爸發現幾個人護著一個小姐，知道她才是今天的大財主，便要那小姐躲進了艙底鋪好船板迅速離岸。不知道是幾個日本人還是國民黨還是土匪拿著槍我爸爸沒有來得及看清，隻知道一陣槍響船上的人紛紛倒下，我的爸爸也中了槍跳進了水裏。我爸爸以為他死定了，沒想到槍聲突然停止，那無人駕駛的船就那樣隨水而飄走。我爸爸躲在船底下，在水裏推著船隻顧著逃命。”
周國華又咳嗽起來，少爺又遞來一杯酸奶。周國華喝了幾口看著周金梅歎氣：“你爺爺水性好大難不死，僥幸逃到了他認為安全的地方。他渾身都是血爬上船準備收帆減少注意力才想起艙底還有一個小姐。船上還有幾具屍體？你爺爺也管不了那麽多，打開船板發現那個小姐早已經嚇得半死昏迷不醒。我爸爸第一次沒有信守承諾，沒有如約把那個小姐送到益陽，做了一個貪生怕死還見色起心的水匪。 ”
李慧喝多了，聽著周國華像在說書一樣不覺好笑：“伯伯還會講故事呢？講得還蠻驚險刺激的？”
周國華搖頭：“的確是驚險刺激。我爸爸受了槍傷自身難保。秋天，水裏還是蠻冷的。聽著又有槍聲，我爸爸覺得他今天死多活少。那個小姐求我爸爸救她？我爸爸是個二十多歲的後生也見過世麵，曉得那小日本在長沙是胡作非為的。這個小姐肯定是和家人一起去益陽避禍的。眼看著她的家人都死了，那槍聲又越來越近，我爸爸心一橫，抱著那小姐跳入湘江一路遊向沅江。我爸爸說，到處都是無人駕駛的船，到處都是死人。那個小姐不識水性我爸爸又受了傷在水裏就那樣漂一則消耗體力，二則失血過多還是很危險的。小姐冷得受不了，要我爸爸放棄她自己去逃命。我爸爸本來想放棄，但是看著那個小姐一副隨時都會死的樣子又不忍心。好在我爸爸命大福大，遇到了好心人把我爸爸救起來。我爸爸行走江湖自然嘴裏沒有多少真話，撒謊說那個小姐是他媳婦兒，小兩口被日本人追殺……”
妹佬小心問：“爸爸，那個小姐是不是就是奶奶？”
周國華點頭：“我爸爸沒有信守承諾也無法信守承諾了，隻能帶那個小姐回到了周家灣。我爸爸說，周家灣是風水寶地，小日本殺不進來，國民黨也不管，隻有幾個地痞流氓我爸爸沒有放在眼裏。後來就有了我。周書記的媽媽常常和我說，我媽媽想回家可是我爸爸沒有讓她回家。我爸爸說過，一則時局不穩，二則我媽媽他們肯定是被人出賣才遭了禍。再者，我爸爸好喜歡我媽媽，怎麽舍得放我媽媽走？我媽媽不但識字還會說英文，把周家灣那些大字不識一鬥的小媳婦兒秒殺在風雨裏。我爸爸一個文盲，跟著我媽媽認識了不少字，終於體會到了識字的好處。我是周家灣唯一上過私塾的小少爺，那時候我的童年是很幸福的。先生誇我讀書聰明，雖然我不愛讀書。媽媽親自教我，還告訴我要說書上的那些話也就是現在的普通話。媽媽聽不懂周家灣的土話，別人也聽不懂我媽媽的益陽話。所以我媽媽和人交流說的是普通話。我媽媽性格溫婉，我爸爸對她好，我的爺爺奶奶對她也好。”
周金梅腦中已經有了畫麵：“爸爸，奶奶後來呢？”
周國華眼淚又出來了：“民國三十四年，小日本無條件投降。我媽媽再次提出要回益陽，我爸爸覺得小日本投降了，時局應該安定了些，就陪著她一塊去。我哭著要一塊去，爸爸也同意了。可是我的媽媽死活不同意，她哭著和我說，要我好好留在周家灣。周家灣才是我的避風港。我也是她唯一的血脈。果然，我在家等了好幾個月也沒有等來我的媽媽，連我的爸爸也沒有回來？周書記的媽媽告訴我，我的爸爸媽媽肯定是遇到了土匪。我的爺爺奶奶也是這樣猜測。後來一天我爸爸突然出現在周家灣，渾身都是傷。他緊緊抱著我問我你媽媽回來了啵？得知我媽媽沒有回來我爸爸嚎啕大哭，說他和媽媽肯定又是被人出賣了。不然憑我爸爸的行事風格和我媽媽的小心謹慎，不可能那麽巧就遇到了土匪強盜。我的爸爸中了好幾槍被人丟在了水裏，我的媽媽連著我家的船就那樣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爸爸在水裏隻記得我媽媽哭著喊著要我爸爸救她……”
周金梅不甘心：“奶奶就這樣失蹤了？民國二十七年秋天，長沙後來發生了文夕大火？我奶奶一家肯定是從長沙想回到益陽避禍，被人出賣慘遭滅門？抗戰勝利後，我奶奶不甘心想去益陽看看，沒想到再次被人出賣從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爸爸，是不是這樣？”
周國華抹淚：“你爺爺是這麽說的。我那時候還小，你奶奶什麽模樣我都沒有印象了？我隻依稀記得你奶奶是一個頭發長長的，說話溫柔，斯斯文文長得也好看的女人，應該還不矮？後來你出生了以後，你爺爺說你長的最像你奶奶……”